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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萧士及打了一阵子交道,虽然有封裴敦刻意交好的心思在里面,但是他还是敏锐地发现,萧士及这个人,好像没有别人说的那样诚恳厚道。
就看他整封俭,还有所有曾经传过他妹妹谣言的那些人家,真是一个不留,一家不剩,全被他寻了这样那样的由头,让那些人家吃足了苦头,还都寻不到萧士及的错处,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住一晚,明日一早就走。”封裴敦说完,就抱着孩子,护着邵氏一起进去了。
封俭和梦儿跟在他们后头进了角门。却被领到不同的方向,不能跟到内院去了。
但是就算是伯爵府的外院,也比他们长安南城的那个小院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两个人十几天来第一次用热水洗澡,舒服得简直都不想从浴房出来。
梦儿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干枯发黄的长发,暗暗下了决心。
……
吕家的大宅里,此时正是昏礼最热闹的时候。
吕二郎成亲,连吕家的族长都来了,和吕夫人一起坐在喜堂上,接受一对新人的跪拜。
“……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高亢嘹亮的声音,众宾客一起喧哗起来。“闹洞房!要闹洞房!”
吕大郎忙过来帮吕二郎挡着。笑嘻嘻地道:“大家别慌。等我弟弟把弟妹送回新房,再来给各位敬酒,如何?”
吕二郎笑着向大哥道谢,正要护着萧嫣然离开喜堂。就听见堂上的吕家族长突然咳嗽一声,大声道:“今儿是二郎大喜的日子,我这里也有另一件喜事要说。——咱们吕家,真是双喜临门啊!”
吕二郎看了吕大郎一眼,用眼神示意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吕大郎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坐在喜堂上的吕夫人却是心里一沉。
从今天吕家族长突然过来出席吕二郎的昏礼开始,吕夫人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们家虽然是吕家目前最兴旺的人家,但是跟吕家宗族很少来往,跟吕家族长的来往就更少。
吕家族长跟过世的吕老爷算是不太远的堂亲。据说小时候也是一起穿开裆裤玩大的。后来吕老爷一家搬到长安城,才跟吕家祖居地的族人生分了。
不过再生分,也是一条根儿上的人。吕老爷这一支兴旺了,不可能不管族内宗亲,所以四时八节。该送的礼,该打点的人,吕老爷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当然,吕老爷过世之后,吕夫人就有意无意地“忘”了。她对吕氏宗亲的印象很不好。
当年她进门的时候,就被吕氏宗亲和老族长羞辱过。因她家门楣不显,而吕家勉强还算一个小士族,比吕夫人娘家的门槛要高一篾片。
就因为高那么一丁点,就在吕夫人面前摆足了架子,让吕夫人一想起当初刚进门,去吕家祖居地庙见的时候受到的羞辱,到现在都无法释然。
所以今天吕家族长居然带着几个族亲过来出席吕二郎的昏礼,让吕夫人在吃惊之余,也有几分警惕。
这些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对待。
此时听吕家族长说“双喜临门”,吕夫人顿时站起来,笑着道:“我们小门小户,没那么大奢望要双喜临门。今儿是我二郎大喜的日子,我只要这一喜就够了,别的喜,且先等着,等我家二郎跟他媳妇生下大胖小子,再一起喜,如何?”
吕家族长笑着看了吕夫人一眼,摇头道:“这怎么行呢?还有人把喜挡在门外头的?——实在太不吉利了。”顿了顿,又道:“如果中望兄弟在世,他一定不会同意弟妹你这么做的。”
原来是冲着我来的。吕夫人暗忖道,她挥了挥手,让吕二郎带着萧嫣然先回新房。在那里还要喝交杯酒。
吕二郎有些不放心。他也感觉到吕家族长的意思有些怪怪的。
“二弟,你先带弟妹下去。这里有我,还有你大嫂。”吕大郎悄声道,又指了指宾客那边,“柱国公和秦国夫人都在,嫣然是他们的妹妹,有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吕二郎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我先带嫣然回去。大哥,这里就拜托你了。我一会儿再过来。”
吕大郎应了,派了几个下人和喜婆一起,簇拥着吕二郎和萧嫣然而去。
吕家族长在喜堂上看见新郎官和新娘子都走了,很是不悦地道:“怎么就走了?我这里话还没有说完呢。”
吕夫人笑着道:“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您还有什么指教吗?不能等到明天吗?再说,您说的喜事,可是跟我家二郎有关?”
吕家族长一时语塞,摇头道:“跟他倒没有关系。”
“这就对了!”吕夫人一拊掌,“既然跟他们没关系,就让孩子们先下去吧。一辈子一次的大婚,怎么也得让他们有些念想吧?”
吕家族长的脸色淡了下来,他重重咳嗽一声。
人群中,一个遍身缟素的女子,一手牵着一个两岁半左右胖胖的小男孩,一手抱着一个牌位,从大家让开的通道中走了过来,来到吕夫人和吕家族长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686章 双喜 下
吕夫人连忙往旁边让了让,不动声色地道:“这是做什么?”又问旁边伺候的婆子,“外面守门的人是做什么吃的?怎么把这种人放进来了?是不是要触我家二郎的霉头?!”
杜恒霜在人群中看见这一幕,也很生气。她想出去帮萧嫣然出头,萧士及却轻轻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别去,让我来。”他不想杜恒霜再做这种事。
萧家的女人在外面受到羞辱,应该有他这个萧家的男人出头!
今日是他们萧家大小姐出阁成大礼的日子,居然有人穿着遍身缟素闯喜堂,你当是唱大戏呢?!
萧士及走了过来,淡淡地道:“既然是守节的寡妇,就要识趣点儿,不要来人家喜堂触霉头。今儿是我嫡亲妹子大喜的日子,我不管你有多冤屈,多委屈,都给我先滚出去!——等他们三朝回门之后,你再有冤诉冤,有仇报仇吧!”说着,往左右吩咐道:“给我绑起来,堵上嘴,拉走送到里正那里关起来。明儿直接送长安县衙。这等趁机兴风作浪的贱人,你不让我们痛快,我也不让你们痛快!”
萧士及身边带着两个小厮,闻言立刻扑上去,一个堵嘴,一个绑胳膊,将那遍身缟素的女人捆了起来。
那女人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喜堂上当着吕家族长的面来横的,吓得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被萧士及的手下绑成了粽子,要推出去关起来。
她着急地唔唔叫,对着吕家族长的方向拼命眨眼睛,还有她身边的小胖孩儿,被这一幕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
喜堂上一时静了下来。
吕夫人对着自己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那婆子过去,把那小胖孩抱起来,随手掏了块喜堂上刚才发的糖,塞到那小胖孩嘴里,一下子就止住了他的哭声。
那遍身缟素的女人才安静下来。
萧士及转身看着吕家族长。背着手道:“我是萧士及,今天的新娘子是我嫡亲妹子。您老是不是给我几分薄面,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过几天再说?”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吕家族长面前摇了摇,“我不想有人分薄我妹妹的喜事。——双喜之说,我们受不起。”
吕家族长也不是无知之人,一下子想到萧士及,就是大名鼎鼎的柱国公。有“帝国双璧”之说的战神!而且。他好像现在还是辅国大将军。以及兵部尚书,深得陛下宠爱……
吕家族长的眼神闪烁不定,用手捻须不语。
“好了好了,昏礼继续。大家入席吧。想闹洞房的,跟我来……”吕大郎的妻子对吕大郎使了个眼色,将堂上的女眷带走大半。
吕大郎会意,留下来请男宾入席。
吕家族长带来的几个壮汉不知所措地看向族长,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吕家族长死死地盯着萧士及,过了许久方道:“令妹既然嫁到吕家,以后也要行庙见之礼,当听从我们吕家的规矩,您就算是她的大哥。不是吕家人,也做不了吕家的主吧?”
萧士及笑了笑,“我没有做吕家的主。请问您这话从何说起?”
吕家族长指了指那已经被推到门口去的遍身缟素的女子,道:“那不是吕家的事,你不是在管吕家的人?”
萧士及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那是吕家的人?请恕萧某愚昧。一个吕家人,戴着孝来到族亲的喜堂,这是来做客亲香亲香的,还是来故意挑事让人难堪的?”
“那你怎么不问一声就把她赶走了?焉知她不是为了喜事而来?”吕家族长对萧士及很是不满。
按照大齐的惯例,族内事务,是皇帝也不能插手的。
当然,惯例是惯例。惯例就是用来打破的,不然也不会有“惯例”一说。
“我不想听。我刚才说了,不管她有什么话说,故意穿成这样来喜堂,就是跟我萧士及结仇。如果她执意要结仇,好,我在这里等着,您去把她叫回来,我的人绝对不会拦着她。不过在她回来之前,我也把话说清楚,她让我妹妹大喜的日子不痛快,我让她一辈子不痛快!——我萧士及睚眦必报,说到做到!”
萧士及的声音很大,那女子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禁犹豫起来。她是所图不小,但是她图的是吕家的东西,不是萧家的。
如果贸贸然跟萧士及结仇,会对她的计划产生很不好的影响,便对着吕家族长微微摇头。
吕家族长只好偃旗息鼓,忍着怒气道:“那好,我给您柱国公面子,就等二媳妇三朝回门之后,再来拜访!——走!”说着,带着人要走,但是走了几步,又回来把那正在吧唧吧唧吃糖的小胖孩抱走。
到了门口,吕家族长回头看着萧士及道:“柱国公,可以把她放了吧?我们带她走。”
萧士及微微点头。他这样做,也只是要威慑这群想要闹事的人。他知道是吕家的家务事,也知道自己的妹妹的嫁了人,就要面对这些婆家的人情纠纷,他也无意要所有人都宠着让着萧嫣然,他只是希望,要给他一直很听话,很孝顺的妹妹一个不错的昏礼。仅此而已。
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情来破坏他妹妹的昏礼。
他努力了这么久,受尽各种磨难,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能够在外面么不受委屈?或者说,就算受了委屈,他也有能力帮他们找回场子,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打落牙齿和血吞!
现在他终于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了。
萧士及看向人群中的杜恒霜。
那么多人当中,他总是能一眼就看见杜恒霜沉静的双眸。
只要看见那双眸子,他就觉得安心,觉得踏实,觉得……心满意足。
杜恒霜在人群中,也看着萧士及笑了。
这样能毫不犹豫护持家人的萧士及,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她也知道,嫣然是不一样的。她是妹妹,一直很乖巧、很听话的妹妹,萧士及愿意这样护着她,杜恒霜也愿意这样护着她,她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起在外人面前维护自己家人的利益。
“那女人是谁啊?看着恁地眼熟……”杜恒霜身边,有妇人开始窃窃私语。
第687章 意图
看上去有些眼熟?
杜恒霜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那群窃窃私语的妇人身旁,竖着耳朵听她们闲话。
“……是有些眼熟,但是不太记得了。”一个妇人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口。那遍身缟素的女人的背影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我想起来了!”一个妇人捂住嘴,“她还真胆大!还真敢回来!”
“谁?是谁?”周围人的兴趣都上来了,纷纷过来交头接耳。
“你们还记不记得吕老爷?就是今儿新郎官他爹?两年前从江陵回来,在家洗澡,脱力而死的那个人?”一个妇人笑得神秘兮兮地,将帕子掩在面前,低声说道。
“吕老爷?吕中望将军?——当然记得啊……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这长安城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啊!”
“就是就是,他可不是一般的洗澡‘脱力’而死,而是啊……在他那外室秋娘那里……”
一听见秋娘这个名字,杜恒霜猛地醒悟。
她眯起一双好看的剪水双瞳,看向门外的院子里,想着刚才看见的那遍身缟*子的面容,还真的跟她记忆中那个秋娘重叠起来。
她见过那个秋娘好几次。
第一次,是在萧士及带兵出征江陵,攻打反叛的江陵大将萧铣的时候。他们在长安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