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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想、想你了,要怎么办?”
这个将她生出来,却以姑姑的名义活在她世界里的女人,这个将全部生命全部世界都给了她的女人,早就不在了。
嗷嚎大哭起来。
秦进站在大树后,愣愣的看着那个伏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女孩儿,喉头有些干涩。静的墓园里,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空寂的,孤单的,强烈的。那么放肆的哭声,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冷寂的北风,带来了最后一朵云。天上淡淡的飘下了白色的絮,竟然下雪了。雪花渐渐覆盖住在伏在地上的女孩儿,似要将她静静的包裹。
秦进抬头看了天,眼眶发热,五指几乎要戳进了树干里。他真是……
自作孽!
扫了坟,拔了杂草,又上了一炷香,时间也差不多了。棉好刚想从手镯里拿出雨伞,却意外的看到手镯在发光。最近空间升级比较快,现在已经进阶到泥瓦屋了,再升一级,就可以到最后的平房。而升级成泥瓦屋后,新增的技能便是【现实技能】系统。也就是在现实中,每天有一次使用空间技能的机会,不过这个对棉好没用,使用者只限于男方。
手镯发光了,说明秦进在找她。棉好吸了吸鼻子,将伞撑开,咳了两声,觉得没这么明显了,这才用在心里默念了接通。
秦进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棉好,下雪了,你今晚什么时候能到?”
棉好:“大概下午五六点吧,放心,进空间不会迟到的。”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棉好又咳了两声,“没有啊,就是有些渴了。”
“有你那么笨?渴了不会喝水?!”
棉好心情还有些不好,“我喝不喝关你屁事!”
还要走两公里才会到坐车的地方,公路两旁是连绵的山,偶尔疾驰而过的轿车溅出几滴泥浆,这漫漫长路独自一人走下去太寂寞。棉好突然觉得,这个空间也挺好的。起码在这种时候,还有秦进能和她说几句废话。
长长的公路,渐渐被雪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她撑着伞走在前方,留下一连串淡色的脚印。秦进静静的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脑海里是她的声音,脚下,是她的路。
踢着石子,正分神的和秦进吵架,棉好却是脚下一滑,一声惊叫,便一头朝旁边的山沟栽去。棉好暗骂,我勒个去,这走的又是什么狗屎运!每年来都要跌倒一次!
秦进大惊,刚向前跑了几步,却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跑来,几个箭步冲了上去。只见那人将她从沟里拉了上来,把外套和围巾都套到了她身上。
棉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陈南?你不是……”
陈南笑了笑,拍拍棉好的脑袋,“我让老师给我调换了比赛顺序,弄完我就赶来了。刚才我打电话问尚尚了,你个丫头又骗我!”说着又不解气的敲了她一下,“还好我赶来了,要不然看你自己怎么办!”
棉好傻呵呵一笑,刚要站起来,脚下一痛,又跌倒在地。
陈南见怪不怪,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背对着棉好顿了下来,“每年来这里你都要扭伤一次,来吧,背你回去。”
棉好抿抿唇,伸出手圈住陈南的脖子,冰冷的指尖碰到他温热的脖子,不由得颤了颤,动作停了半秒,她收回神,便安心的伏地了身子,将脖子一侧,靠在他肩头。
陈南站起来颠了颠,不满道:“棉花,怎么又轻了,难道你又挑食?”
“才没有,不就是要高考了学习忙吗!而且瘦了多好啊,都不用刻意减肥!你不知道尚尚有多羡慕!”
棉好笑着,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角,将头埋进陈南的毛衫里,柔软的毛衣立刻将眼角涌出的水吸尽。
十五年,两辈子加起来,十五年了。这条路,他们一起走了十五次。
记得第一次,她便是在陈南的背上来到这里的。
棉薇出车祸时,棉好就坐在副驾驶上。后来直到棉薇下葬,棉好才知道她死了的消息。那时她还小,不懂事,在医院里腿打着石膏,还嗷嚎大哭,耍泼打赖着要去找棉薇。棉爸棉妈不让,是陈南偷偷带着她出了医院,在同样的下雪天,背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这里。
那时的黑夜浓得就像最好的墨,她伏在他背上眼泪总是止不住,眼前两公里的路好像怎么也没有尽头,陈南穿得很少,衣服都盖在她身上了,看她一直在哭,他也觉得很委屈,可还是不停的说话:
“棉花,很快就要到了,昨天我来过,不会迷路的,不要怕,有南瓜哥哥在呢。”
“棉花,脚还疼不疼?疼的话我们就休息一下。”
“棉花,棉老师不喜欢看你哭,等会儿你去看她了,可千万不要哭。”
“棉花……”
多久了,多久了,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任性的棉好,是多久以前的了?
棉好将脸死命的压进陈南毛衫里,哑着嗓子,“陈南,陈南……我想她了。”
“嗯,我知道。”微微侧过头,他的嘴角上翘,“放心,她肯定也在想你。”
手镯的脑部传音系统还没关,棉好大概早就忘记了。秦进站在公路的这头,望着那处渐渐远去的黑点,脸色有些苍白。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棉好的声音——
陈南,陈南,陈南,陈南,陈南……
长长的公路看不到头,两人互相取暖正好。可是,这路上的第三人,又该怎么办呢?
24第二十四章
“棉花你要报哪个学校?Q大?”
棉好咬着笔头直摇头,“我不想在本地念大学。”记得上一世陈南报考的是S大,她得好好考虑考虑。
姜尚尚毫不犹豫的就在报考志愿书第一栏写了个Q大,棉好一愣,“你要报考Q大?”上辈子姜尚尚不是和陈南去了一个市,报的D大吗?
“是啊,离家那么远做什么,再说了,余子航那个祸害,我可不想带着他到别的市区惹祸!”
棉好不解,这下不是全乱套了?想了想,又问道:“那陈南打算去什么学校?”
“听说他想报S大,去学声乐……”姜尚尚不屑的撇撇嘴,“没出息!”
棉好闻言在志愿第一栏填了个D大。姜尚尚咋舌,“你不和陈南报S大,学声乐?!”
棉好嗯了一下,“干嘛要去学声乐,我又不打算混娱乐圈。”
“那你干嘛还和陈南一起学声乐?”
棉好:“喜欢就学呗,学了又不一定要用。”
姜尚尚嘟哝了两句,叹了口气,还是将Q大换成了D大,“算了,反正这两个学校都差不多,放你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城市我怕你还没进学校就被坑了,我这个老母鸡也跟着去吧。”
棉好一阵窝心,抱着姜尚尚的小蛮腰娇声道:“尚嬷嬷,您真好!”
换来一顿好打。
所以,当高考成绩出来,棉好拿着分数条信心满满的等待着D大的录取通知书时,飘到手上的……
却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绿皮Q大录取通知书!
不用想就知道是棉家二老在中间搞的鬼了!棉好暗恨不已,“爸,你干嘛擅自改我的志愿?”
棉爸抖了抖手上的报纸,一扶眼镜,“怎么就是我改的?你的志愿你自己填的,关我什么事?”
棉好抓狂,“我就填了这么一个志愿,怎么可能还有错!肯定是你过后偷偷改了我的志愿!”
棉妈从厨房里端着汤到客厅放下,擦了擦手,“好好,不用责怪你爸爸了,是我让他去改的。”
“……为什么?”
棉妈一脸严肃的转过身,“跟我来一趟书房,咱们母女好久都没有好好聊过天了。”
棉好乖乖的跟着棉妈到书房,面对面坐下,低垂着头,完全一副等着听训的乖巧样子。
棉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好好,这段时间你是变了许多,成绩也上去了,人也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的确有些事情爸妈不应该插手,但是再怎么说,咱们都是过来人,懂得个分寸,你去D大的意思,还有……”顿了顿,“你对陈家那小子的感情,妈妈都看出来了。”
棉好脸色一变,又听棉妈接着说道:“听妈妈一句劝,陈家那小子不适合你,咱们做父母的不能眼看着女儿会受伤害还眼巴巴的送上去,这次改志愿,是我的意思,妈妈承认这样的做法不好,可宁愿你怨妈妈一辈子,也不想让你将来手上一辈子,懂吗?”
棉好咬咬唇,“陈南……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好?”
“哎……”棉妈拍了拍棉好的头顶,感慨道:“你,尚尚还有陈家那小子从小一起长大,尚尚是个缺心眼儿的,你是个实心眼儿的,陈南就是个多心眼儿的,这点妈妈难道还看不出来?好好,趁现在还没陷进去好好想想,听妈妈的没错。”
棉妈出去了,棉好孤零零的坐在雕花木椅上垂着头宛若人偶。
这段话,棉妈上辈子也和她说过,棉好当时没听,毅然决然的跑去和陈南混娱乐圈了,而现在,与前世相比,这句话早到了八年。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
棉好轻轻一笑,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尤为诡异。以前就有好多人和她说过放弃。
“棉好,你不适合学这个,放弃吧,不是还有你爸妈吗?”
“棉好,你不行的,等会儿上了台被你搞砸了怎么办?”
“棉好,陈南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他是在利用你,快放弃吧。”
“棉好,……”
放弃?她才不会那么傻。
因为棉爸棉妈这么一捣乱,四人的命运线又回归了原来的轨迹,陈南依旧是去S大,姜尚尚顺利考上了D大,和陈南一个市,不久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陈南上火车了。而秦进与棉好,依旧是沿着上辈子的老路,留在了Q大。
唯一与上辈子不同的一点,棉好这次是自己考上的。
开学过后就是军训,不得不说,命运还真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和上辈子一样,棉好还是因为起水痘休息在家,逃过了军训。
因为没参加军训,上课第一天,早就混熟的女生们看她都有些陌生,一个圆脸大眼的可爱女生坐在她旁边,很直爽的就问道:“你是重修的?”
棉好笑笑,“不是,军训的时候我生病了,没有来,所以你不认识我。”
“哦哦~”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杨艳玲,是从B市来的。”
“我叫棉好。棉花的棉,好人的好。本市人。”
大学第一堂课无外乎就是听老师吹牛,但是这个连接着社会与理想的牛皮,却让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棉好百般无聊的翻着笔记本,杨艳玲就捅捅她的胳膊,咬耳朵道:“你看后面那个男的,刚才从你进来就一直在看你,我看他八成儿对你有意思!”
棉好嘴角一抽,“怎么会……”这才第一天啊!
杨艳玲撅起嘴,“不信?你等着瞧,不出两天,他肯定会有行动!”
棉好耸耸肩,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这个所谓的行动,比杨艳玲说的来得还要早了许多!刚放学,那个男生就跑过来和她搭话了。男生叫韩宇恒,书生气很浓,“你就是那个军训时没能来的棉好吧,我认识你,咱们班的名册还是我去整理的呢。”
棉好笑笑着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其实心里还是挺享受的。女人嘛,只要是被喜欢,心里总是开心的。
“军训时候你不在,我们选过班委了。我是班长,你的病好了吗?过段时间咱们搞个聚会,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你觉得怎么样?”
棉好抬眼,“好呀。”
韩宇恒扶了扶眼镜,反射出一道亮光,“听说你以前是Q附属的,我有个同学也是Q附属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我认识的人不多,你先说说看。”
韩宇恒一笑,整齐的牙齿亮出,棉好莫名头皮一麻,背脊一凉。
“他叫秦进。”
25第二十五章
秦进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就特反感老爷子问他将来想干什么。七八岁大的男孩儿,只想着怎么和隔壁的翔子去沟边捉鱼,怎么在放学后躲在小巷里吓唬过路的女生,怎么从老头子手里撬多几块钱去买玩具。最烦的就是谈人生感想!
从小就和老爷子一起住,秦进也从来就没想过要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离开从小就住着的院子,离开一起翻墙爬树的伙伴,回到那个有着父母的家里,直到那天老爷子去世。
来吊唁的人特多,每个人看到他都说一声“可怜的孩子”,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可怜。入葬时眼泪是流了,流了多少流了多久,现在也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虽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