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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枭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一些收敛。就看见他在我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说道:“第一,你醒过来的事情就算是高亮都不知道,但是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你了。而且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在上一所医院里试探过,只是被我惊走了。为这个,你们孙副局长才给你换了医院,还把你的主治医生一起转了过来。
说到这里,杨枭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对着我继续说道:“第二,我知道你刚才看见了我给孙德胜的手势,你猜我告诉他什么了?”杨枭顿了一下之后,自问自答道:“孙德胜让我去跟踪你们的高局长,我一直跟他到了郊区的一所小招待所里,他好像约好了和谁见面,要不是有人突然要我过来,现在已经知道他在等谁了。”
我从杨枭看似颠三倒四的话里闻出了一点什么味道,等他说完之后,我的身子稍微抬了抬,看着杨枭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枭脸上的表情一敛,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他的眼睛看着窗外,嘴里却对着我说道:“觉不觉得刚才我说的很耳熟?孙德胜之前应该和你说过一个差不多的故事吧……”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孙胖子哪个版本的主角叫做丘不老。“高亮去见林枫了!你大爷的!你就那么干看着吗?”我再次从病床上跳起来,对着杨枭大声吼道:“看见高亮会死,你也不去救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跳下床去,找了一圈也没有在病房里找到电话,最后索性到了杨枭的身边,翻他的衣兜里找电话。
杨枭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任凭我在他的衣兜里翻出了手机。不过杨枭的电话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还没有标注名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之前杨军进民调局的时候,我和孙胖子给他办得号码。
到底我还是昏迷了两年,头脑有些迟钝。类似孙胖子和萧和尚的号码我以前脱口而出,但是现在闭着眼想了半天,两年的时间竟然连孙胖子的电话号都想不起来了。
我握着电话抬头看着杨枭说道:“孙胖子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别说你不知道啊。”杨枭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你猜我会去记那些无聊的东西吗?从来都是孙德胜找我,我很少找他。”
看着笑吟吟的杨枭,我恨不得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最后考虑到动手之后倒霉的八成是我。还忍住了这口气,将电话扔给他之后,我向着病房大门走过去,电话号码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民调局怎么走我还记得。当时我急火攻心,没有发觉到这几步走的平常自如,哪里还有一点使不上力的意思?
但是人还没有到门口,杨枭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叫了回来:“你知道高亮的酒店在那里吗?就算现在你去民调局找人,也应该知道高亮在哪里吧?”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枭从窗台边走了回来,他还是坐在我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我说道:“你冷静的想一想,如果高亮是去见林枫的话,那么刚才外面的是谁?”
我愣了半晌,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你说了一大推,到底想说什么?”杨枭笑了一下,说道:“高亮不会有事,孙德胜现在差不多带齐民调局的人马往那里赶了。明白了吗?约他的人应该只能把高亮诓去,然后引得民调局倾巢出动去救他。那个人才能趁着民调局真空的时候干点别的事。”
“林枫想去民调局!他想偷天理图!”我终于明白了杨枭说的意思,你直接说就完了,什么档口了还猜谜语玩!
看到我才明白过来,杨枭有些无奈的一笑,他继续说道“他应该是这么想的,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民调局留了一个人是他惹不起的——咱们的吴主任偏偏没走。民调局他不敢进去,又舍不得这次机会,这个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医院拿你出出气。”
我的头脑里已经有些晕了,这还是杨枭吗?他怎么好像什么是都知道是似的?有这能耐,还至于当初着了吴仁荻的道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说道:“老杨,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杨枭的回答更让我意想不到:“我也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这都是你们孙副局长教我的。”
现在我的脑子里就像是浆糊一样,看着杨枭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我这才刚刚醒,孙大圣就把我也算进去了?”“别说是你了,就连你们高局长也被他算进去了。”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但是他的眼睛却有些发宁,露出了一个我捉摸不透的笑容。
杨枭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丘不老出事之后,林枫四室的人马就被高亮监控起来。但是孙德胜一直怀疑林枫在民调局里还有同党,所以你醒过来的事情他对谁都没有说。”
“不对。”虽然我还是想不太明白,但是杨枭的这句话让我找到了漏洞:“不是说谁都不知道我醒了吗?那么刚才的死气是怎么回事?”
“看窗外。”杨枭眯缝着眼睛说道:“医院对面的第三栋白楼,左手数十一层第一个窗口,看看窗户里面是什么?你现在的眼神看清楚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走到窗边,装作伸了个懒腰。按着杨枭指的方向,很快的找到了那个窗口,本来以我本身的天眼,绝对不可能看清楚窗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当我凝聚目力之后,好像越过了一层薄纱一样,窗内的景象瞬间出现在我的眼中。
里面并没有人,但是在距离窗台一米左右,摆放着一个大号的望远镜,看着镜头的位置正对着我的病房。我又接连看了周围的窗口,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倒是不那么心急了。走回到病床边,我向着杨枭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是林枫吗?”杨枭并不着急回答,他掏出香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才不紧不慢说道:“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里面就没人了。孙胖子走之前,暗示过我要检查周围的情况。不过我怀疑他早就知道那栋楼有问题。”
我回忆了杨枭进来之后,孙胖子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什么时候暗示你的?我怎么没看见?”“那是你光注意我的手势了。”杨枭吐了口烟雾,接着说道:“没看到那个时候他也在给我手势。”
这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孙胖子吗?换成是我知道林枫可能在对面监视,早就喊齐人马,带上家伙杀过去了。而孙胖子能在我醒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算到了林枫后面的行动方向,这还能算是人的思维吗?
不过现在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问杨枭要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稳稳心神之后,我对他说道:“那么按着孙大圣的剧本,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着他原本的剧本,我惊走林枫之后,逼他亮藏在民调局的底牌。通过那个人再把林枫挖出……”
“等一下。”我打断了杨枭的话,说道:“你说原本的剧本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又出现在杨枭的脸上:“我把他的剧本稍微的改了一下……”
杨枭的举动让我心里直发毛,他现在的样子,两年前在麒麟见过,我还记得麒麟十五层大楼的故事……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看着杨枭说道:“老杨,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找孙大圣商量一下?最少也得把杨军叫来吧?你们双羊合璧,多加个保险也好。”
“不用,有你和我就够用了。”杨枭淡淡的继续说道:“麒麟那次,林枫欺负我不敢乱阴阳用杀招,差点害的我老婆魂飞魄散,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一了百了,省得以后他用我老婆来要挟。”
终于明白杨枭为什么这么着急了,丘不老的死有些过于震撼了,他也不想哪一天被要挟去他魔酸。他的身体虽然是长生不老的,但是经不经得住魔酸,就两说了。而且我对杨枭的剧本还是没有底:“老杨,交个实地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枭又看了一眼医院对面的那个窗口,他慢慢的说道:“刚才他接触到了那些小玩意儿,现在应该多少有点感觉了。还有几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就算没有亲眼见过,林枫也应该听说过这些小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这种小玩意儿只有我能解决。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民调局的人还没有回来,杀过来用你来要挟我。”
“你不早点说!”我漫无目标的在病房里反复走了几趟,想要跑出医院去民调局,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推开病房的门。
“别慌张。”杨枭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就算林枫没有中跗骨之蛆,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在民调局论起排行来,我前面就一个人,就算排在我后面的,也轮不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一直感觉到林枫没有杨枭说的简单,如果按着杨枭的设想,今天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迎着杨枭的目光说道:“天理图就在他的手上,林枫偷偷摸摸的也练了二三十年。这个你没有算上吧?”
“半部天理图。”杨枭纠正我的说法,看着来就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继续说道:“你也别想多了,就算整部天理图都在他的手上,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纵神弄鬼而已,单论这个,还没有人能排在我的前面。”
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认为他在说大话。单论这个,恐怕真的就连吴仁荻都要让过他去。但是我的右眼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发慌,这个这么解释……
杨枭说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孙胖子那边也没有消息,八成还在郊区等着林枫亮底牌。
这时,护士将我的营养餐送了过来。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不应该再有心思吃东西,但是睡了两年之后,食欲变得出奇的旺盛,虽然还是米糊一样没滋没味的糊糊,但是没用两口就进了肚子。想着还像中午那样,再问护士要两口,可惜中午的护士已经换班,晚上的值班护士说什么都不再给。
虽然换成了夜班护士,但是杨枭招风的魅力不减。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护士说笑着,一点都没有风雨欲来之前的紧迫感。只是我的心里实在没底,一直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护士离开病房之后,本来前一秒还笑眯眯的杨枭,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杨枭从腰后掏出来一把手枪递给我,说道:“这个留给你壮胆,小心别丢了,这把枪可是我厚脸皮借的,丢了可还不起。”
“借的?你不是也有一把吗?”事到临头,我算是认命了。接过来看到是民调局的制式手枪,我心里稍微的安稳了一点。但是两年前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还记得林枫中枪之后的样子。单靠这个似乎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而且看杨枭对这把手枪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这把民调局人手一支的制式手枪多金贵似的。
“你仔细看看,别把你们的大路货和这把枪比。”杨枭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还是辨别不出来这把手枪的区别,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把手枪你用过,我舅舅就是被你用这把手枪打死的。还记得我舅舅吗——林火。”
这是吴仁荻的那把手枪——我终于认出了这把手枪的出处(这把手枪的外观和其他手枪没有任何不同,如果混在一起,我绝对辨别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但是冷不丁想起来我就是用这把枪把人家舅舅给崩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老杨,咱舅舅那件事你听我说……”
还没等我说完,杨枭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我还要谢谢你,我二十二岁之后就一直躲我舅舅的追杀。后来倒是不怕他了,不过也做下病了,不敢再回云南。他死在你的手里,也算间接地了结我的心事。”
本来想劝几句人死万事休之类的话,但毕竟是我把人家舅舅亲手打死的,说那样的话多少有一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意思。我索性装作检查枪支,躲开了这个话题。
退了弹夹之后,我终于的发现了这支手枪的不用。虽然外壳和我以前那把手枪一模一样,但是子弹的弹头却是异常的发亮,我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错觉。我卸了一颗子弹想仔细的看看,才发现封闭的弹夹里面只有这么一颗孤零零的子弹。
我举着子弹对着杨枭问道:“老杨,这么只有一颗子弹?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要几颗?”杨枭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我手中的那颗子弹上面,说道:“一把短剑能化成几颗子弹?都是消耗品,子弹打出去就废了,就是吴主任有点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你说这是用我那把短剑化成的子弹?”我终于明白当初林火为什么会死在这把手枪之下了。话说回来,我那把短剑就那么不值钱吗?
“不是你那把。”杨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