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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轻尘意图叛乱。”
“方轻尘有夺政之心。”
“当年我所认识的方将军的确不会叛国,但是,皇上,自你登基已来,你可记得,你给了他多大的权力。带剑上殿,面君不拜。皇上可知,史册上,只有谋位的权臣,才会在夺位之前,要求这样的权利。代替君王参知政事,随意批阅奏折,国家大事,百官祸福,由他一言而决。陛下信之而不疑,君权却早已旁落。封万户候,把国家沃土矿藏最多地方指为他的封地,皇上可知,他的收入已经相当国库年入的一半了。他的封地,比皇族最高贵的亲王还要广大。镇国大将军,举国军队,甚至抱括天子近卫军都由他随意调度,而不需请旨,不必皇上用印。全国军队,所有的负责将领,都是由他举荐,由他任免。皇上,这已经不是,方候会不会反叛的问题,而是,任何一个稍有野心的人,拥有这样的权力都迟早会反叛。就算他没有野心,他身边的人只要有野心,也一定会逼得他反叛。”
楚若鸿闭上眼,徐徐呼出一口气,然后立起身,淡淡道:“传旨,方候离京日久,朕日昔思念,特召之回京,边塞事谊,交于诸将办理。”
赵宝躬下身,恭敬地道:“是。”然后,悄无声息地退走。
楚若鸿徐徐抬首,遥望远方。
轻尘,朕没有疑你,没有负你,没有舍弃你,朕只是太过思念你了。轻尘,你曾答应,永远留在朕的身边,所以,回来吧。
5。 方轻尘
“妈的,这般子秦狗,不管咱们骂他们祖宗十八代怎么样,就是不出战。”
“那免战牌一挂出来就不打算挪地方了。”
“这么胆小,干嘛又要陈重兵在边境上,死都不肯退呢?”
“还不是指望咱们大帅快点回京?我说大帅,您干脆回去得了。您一天不动,这班被你打怕了的家伙就当定了缩头乌龟,咱们可不得闷死了。”大将赵永烈,咧开大嘴笑着对主帅打趣。
方轻尘笑看帅帐着高呼酣饮的一众将领,唉,看来自己这个元帅当得实在很失败,永远都是手下将军们说笑的对象。
“不打仗也没有什么不好?军人存在的意义是守护,而不是战争,如果真能因为我就震慑得他们不动干戈,我不介意永远留在这里。”
“大帅,你就别开玩笑了,你是什么人啊,当朝一等公,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就算你肯留,皇上也舍不得让你永远在这风里沙里,陪咱们这些大老粗一起打仗啊。”赵永烈朗声大笑。
众人一起轰然应是,哈哈大笑。
方轻尘只是微笑摇头,看外表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是一位将军,出奇得俊朗,出奇地年轻,永远带着儒雅之气,对每一个人都是温和地微笑着。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无时无刻不带着淡淡的暖意。任何人和他在一起,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样的人,可以血战沙场,可以威慑四方,这样的人,可以让无数铁血男儿,甘心情愿,为他效力。
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愿意亲近他,都愿意和他做朋友,却绝不相信,他可以百战沙场,可以指挥万马千军,几乎每一个将领在见到他时,都只当他是得皇帝宠爱的一个近臣,理所应当在战场上,照顾他,保护他。然而,此刻在军帐中的每一个将军,都曾被方轻尘,在战场上,救过不止一次。
战场上的神勇无敌,战场下的亲切温和,和部下打成一片的平易近人,同最低等的兵卒也能一起说笑无忌的大元帅,让楚军成了诸国之中,最不懂敬重上级的军队。
几乎所有的将领,闲着没事都爱拿他们的主帅开玩笑。
而方轻尘从来只是微笑着纵容一切。此时被爱将赵永烈一番说笑,他也只是淡淡道:“我上过折子,说明秦军虎狼之心,时时窥我国土,我必须守在边境,相信皇上不会召我回去……”
“大帅,军中,纪将军有急使求见。”
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来通报之声。
“传他进来。”
随着急促的喘气声,一人跌跌撞撞冲进帐来,满身都是风尘,整个人都成了土黄|色,可见这一路疾驰而来,当真是日夜兼程,毫不停息的。
人一冲进来,就扑倒在地,声嘶力歇地大喊:“大帅,皇上已下旨召你回京。“
方轻尘微微皱眉:“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
那人扑地喘息不止:“我方有三个被秦人捉住的探子从秦人那里跑了回来,他们偷听到秦军将领的谈话,谈及大帅与他们已有了协议。又从秦军那里偷来了大帅的亲笔信,满朝臣子,都进谏要皇上降罪给大帅。纪将军一听说皇上降旨召大将军回京,就令我日夜兼程,前来送信,大帅请切切小心。”
方轻尘微微一笑,依然是温和明朗的笑容,却仿佛在一瞬间,变得空洞了,他的眼神,也依旧温暖,只是忽然间没有了焦距:“我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疲累不堪的使者被士兵引了出去,刚才还闹哄哄的帅帐,忽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方轻尘微笑着举起酒杯,面向众人:“怎么不喝了?”
砰得一声巨响,是赵永烈一掌击在案上,震得杯翻酒泄:“大帅,别回去。咱们几十万大军,唯你之命是从,何必回去受人闲气,被一干刀笔吏问罪。妈的,勾结秦国,亏他们想得出来?大帅你手握天下兵权,就是要造反当皇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有什么必要勾结秦国?”
另一员大将王若威也冷冷道:“大帅你一日不回去,几十万大军护佑,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方轻尘瞪他一眼:“胡闹,军队是为了守护国家而存的,不是一个人的私器,岂能为了一个人的得失冤枉而利用国家的军队。”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帅……”副帅许尘飞忍不住也开口相劝。
方轻尘微微一笑,眼中终有了怅然之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我不是普通将领,而是全国兵马大元帅,此刻又身涉谋反之罪,若再抗诏不归,天下人如何看我,又如何看圣上,叫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
“可是大帅你的安危要紧啊“赵永烈大叫道“自古以来,名将死于君王之手的事还少吗?咱们在沙场流血流汗,好不容易建立赫赫功勋,却被加以种种罪名处……”
“住口。”方轻尘霍然站起,一向温和的眼眸中,竟是神威凛凛,令人不敢仰视。
赵永烈满口怨言,一时竟一句也说不得,只是怔怔望着方轻尘。
方轻尘目光扫视诸人,徐徐道:“我要你们答应我,不管京城发生什么事,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身为武将的本份。保家卫国。只要让秦人占到我大楚半寸土地,就是你们的失职。”
四周一片寂然,谁也没有答话。
方轻尘声音一沉,面上拢了一层严霜:“听到没有?”
众人一震,不得不答道:“是!”
副帅许尘飞又道:“大帅,秦军之中,多有宿将,主帅三皇子秦旭飞,更有万夫不敌之勇,你若不在军中,万一……”
方轻尘微微一笑,凝视大家:‘我对你们有信心,大楚国的军队不是我方轻尘一个人撑起来的,也绝不会离了我方轻尘,就全变成懦夫了。“
“可是……”赵永烈还想说什么,方轻尘却已笑道:“永烈,你不是说过,盼着我早早回京,让秦军敢于动手,你们才好一显身手吗?如今时机到了,你倒不快活了。”
赵永烈心中一阵难过,竟说不出话来了。
方轻尘已是举杯笑道:“不要让我的事,扫了大家的兴,接着喝。”
没有人应声。
方轻尘微笑着摇摇头,仰首饮尽杯中酒。
6。 醉语
“放开我,大家喝酒啊……”
“大帅,你醉了。”
“我才没有醉,这些日子,天天防守秦军,大家再开心的时候,我也不敢尽兴饮酒,好不容易要回去了,总要和大家醉上一次才好……”
赵永烈把喃喃自语的方轻尘扶上床,心中说不出地难过。谁能想到,那个永远从容自若,在任何时候,也不会失态的元帅,会借酒浇愁,醉成这个样子。
方轻尘的眼神一片迷茫,望着赵永烈,眼睛却早已穿过了他,看向不知多远的地方:“皇上,皇上……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竟然……”
“元帅,你休息一下。”
方轻尘一把扯住赵永烈:“你告诉我,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一直为他尽心尽力,他为什么不信我?我知道,我有很多事做得让人非议。我接受过高的封爵,但那是因为皇上登基时还太小,不能独立处理政务,我若不能身居高位,就没有名份帮助他处理国事。我手握举国大权至今,没有拉拔过一个私人亲信,没有联结过一个党羽。我见他年纪渐大,应该可以独力主政,为了不致影响他的判断,我故意离京,让他独立掌握最高的权力,让群臣不再逢迎我,而反过来向他尽忠,真可笑,我一离开权力中心,所有人就都来参我?我若真有不臣之心,联结满朝臣子,结党营私,或培植几个私人,为我效力,又岂容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呢?我知道我的封地太广,我知道我掌握的军权太重,可是,皇上幼年登基,各处亲王宗室,谁不是虎视眈眈,哪一家番王,手里没有重兵,我若不掌握兵权,又如何可以保证皇上的安全。我知道,我的一切都会惹人非议,可是,我不在乎,我知道皇上不会听信这些话的,皇上一定会相信我的,原来,我错了,他是皇上,哈哈,他是皇上……”
他忽得放声大笑,笑声里有着说不出的悲愤痛楚。
赵永烈强忍悲伤,一迭声唤:“大帅,你醉了,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轻尘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永烈,你流眼泪了,哈哈,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流什么眼泪?”
赵永烈干笑,:“你喝醉了,你眼花了。”
方轻尘用力摇头:“我没有喝醉,永烈,你是在为我难过吗?”
赵永烈继续干笑。
方轻尘醉眼朦胧看着他:“永烈,你们都对我很好是吗?你们都会信任我,不怀疑我,愿意把生死交托给我,是吗?”
赵永烈点点头,郑重地说:“是。”
方轻尘吃吃地笑起来:“如果我选择你们的义气,我就不会遭到背判,不会被抛弃,不会被伤害,对吗?可是,我选的是皇帝,所以注定了要被舍弃的,这没什么可伤心,我为皇上做了那么多,皇上也不在乎,我又没为你们做什么,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永烈一阵心酸:“大帅,因为,你对我们太好了。在你之前,没有一个大元帅,可以放下架子,和我们这些粗人象兄弟一样在一起,没有一个大元帅,不但不夺手下的功劳,反而总是把功劳推给下属,也没有一个大元帅,会为了救手下一个区区将官,几进几出,杀入敌阵,大帅你……”
方轻尘大笑起来:“永烈,不要误会,我不是个好人啊?我其实自私自利到极点,整天盼着别人对我好,盼着别人把我当做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人肯全心全意对我好,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他,为他死了都甘愿,可是,要是有人负我伤我,我必百倍千倍回报之,让他一生一世,痛苦莫名,生不如死。永烈,我不是一个好人。”
他疯了般叫个不停:“永烈,我不是个好人,真的啊。”
赵永烈敷衍着点头,几乎是哄孩子般哄他躺下:“好好好,你不是个好人,快睡觉吧。”轻轻伸手,为他拉好被子。却又不忍退出帐去。
他怔怔守在方轻尘的床前,只觉满心都是苦痛难过。那天神般的元帅啊,如今伤心脆弱得如同一个无助的婴儿。楚若鸿,那个无知的小皇帝,你做的是什么孽,没有大帅,又哪有你的今日,古来帝王多负心,你真是……
他低下头,悲痛地把脸埋进自己的掌心,没有看到方轻尘突然睁开的眼,那样清明的眼,没有一丝醉意,那样冷漠的眼,冰寒如万古玄冰。
他只淡淡看了赵永烈一眼,复又闭目,仿佛真的睡熟了一般。
永烈,我没有骗你。我不是个好人,真的。
7。 同归
次日方轻尘醒来,问起赵永烈,自己醉后有无失言胡闹,赵永烈只是咧嘴傻笑,不答话。
方轻尘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召集了众将议事。他人虽回京,却不愿给秦军任何可乘之机,针对秦军所有可能会有的攻击,做出种种应变方案,叮嘱诸将。
又写下一封封书信,令人带往全国各处驻军将领。国中手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