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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你叫我放过他,我答应你了,你还想怎样?”
美少年继续用他的勾魂凤眼对我发射警惕怀疑的目光,我简直有想哭的冲动,老天爷,我招你了吗,人家回到古代都是金银满箱,美女满屋,功成名就,你一下把我放到这么复杂的状况,至少让我先倒倒时差吧!
一怒之下,我对胖子和瘦子冷冷下令:“把他们俩都带出去!”
那兄弟俩眼中射出不敢置信的喜悦光芒,看到两个美少年因为远离我而如此高兴,这种打击……唉,不提也罢。
瘦子说:“大人,要关进水牢吗?”
什么,我看了一眼美少年细致的皮肤,这种皮肤被水一泡还成样儿吗?再说我也不能虐待儿童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送到他们平时住的地方,好酒好饭伺候着!”
美少年听了这话,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抵是富贵不能淫,革命志士不会轻易被你收买的意思,我也懒得理他。
胖子和瘦子恭声应是,抓起我的美少年和乱叫的死小孩就往外退出去。刚打了帘子,我心中一动,说:“慢着。”
两人停了步,听我吩咐,美少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又是厌倦又是不屑,大概想说我早猜到你不会这么好心。
我上下扫视着他,徐徐开口说:“给他把锁镣去了。”
此言一出,我那两个手下大惊失色,胖子说:“大人,万万不可啊!”
我冷冷扫他一眼,说:“为什么?”
胖子说:“这二人的父亲原是御史姚乾进,邀世济名,素有姚青天之称,一向与大人,这个,政见不大合,两年前因为窝藏逆贼包存鑫被先帝问斩,家产籍没,府上男女被先帝发给大人为奴,这些人却甚是好笑,一口咬定,这个姚乾进是为大人所害。姚家这两个小子也念念不忘要不利大人,大人仁慈为怀,为姚家保住一点香火,不与他们计较,千辛万苦寻来这专门能困住武林高手的‘缚神千蛛锁’,把这姚锦梓困住,使他不致犯下大错。这姚锦梓从小就被称作武学天才,十一岁御前献艺,名动京华,先帝钦赐‘锦貂’之号,武艺实在非同小可,若是让他恢复了,大人虽也武功,这个,嗯,高强,却要谨防他暗算。”
美少年还没说什么,那个小男孩却大声叫骂起来:“呸,害死我爹的奸贼,我哥哥武艺无双,岂是你们这些宵小可比,若是恢复了,一个指头摁也把你摁死了。”
胖子和瘦子大声呵斥他,小男孩哭闹不已,我却在纷杂中心里百味交织,听这胖子道来,我岂止不是好人而已。
人家是姚青天,我作为对头,自然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这家破人亡,也一定是被我阴的,这还不算,还把人家好好的贵公子弄来做娈童,忌讳人家武功,又穿了人家的琵琶骨,好便于玩弄,如今连人家还是小孩的弟弟都打算玩弄,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不是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可以形容。
我自己都先背寒了。
我抬眼看那个倔强少年,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原先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公子,武功高强,容貌俊美,何等少年得意,一夕之间,父亡家毁,自己和弟弟成了仇人的家奴,还被废了武功,被仇人凌辱,为了保住弟弟,委屈自己曲意承欢,这是何等委屈啊。
我不由自主走到他面前,低头直视他的眼睛,他毫不退缩,漠然望着我,我嫣然一笑,柔声说:“我去了你的锁镣,你会不会杀我?”
他冷冷望着我,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要不要骗我,终于点点头:“会。”
我真是没有面子,不过夜时,我真傻,居然忘了自己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性感魅力美女,而是人家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大仇人,我还指望人家说什么?
无趣地让人把他们带走,心里想,帅哥,虽然对不住你,不过我也不能就伸脖子让你斩呀,毕竟都不是我干的,我可是无辜的呀。
这时,丫环送来沐浴用品,帮我梳洗一番,我终于见到一面铜镜,可以看看现在的模样了,可惜没有穿衣镜,看不得全貌。
镜子里映出人影时,我自己也呆了一呆,镜中是一张十分柔媚的面孔,比起方才的美少年还要美丽,毕竟那个美少年只是少年的青涩脆弱,并不缺男儿气,这镜中人却十分女气,要不是已经看到过 “证明”,我指定以为是个美貌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了,眼下和嘴角都有点松弛,那时纵欲过度的痕迹。
以方才那些人站在一起看,我的身高大约也就一米七,骨骼纤细,所谓弱不胜衣大概就是指这种男人吧?想不到刚才那胖子说我还会武艺,我自己是没看出来。
真不知这种天生就是做小受的料,为什么偏偏要做攻?
胡思乱想时,另一个丫环进来说:“车马已经被好,请大人不要误了早朝。”
3上朝
出了屋门,才知道“我”的府第有多么大,多么华丽,我是不愿再费神形容,再说,这些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也没什么意思。
天还没亮,两个容色俏丽的小丫环在我前头挑着宫灯,我换上的是一袭紫蟒官袍,品轶应该不低,但是,这个历史上曾有叫张青莲的大奸臣吗?有姓姚的清官吗?这到底是哪朝哪代?
我却没法跟人打听,“我”不过是寻常睡了一觉,又不是受伤后醒来,不能用别人通常惯用的失忆借口,有人听说过睡一觉醒来就失忆的吗?再说,这姓张的大奸臣肯定是仇敌满天下,我失忆的事一旦传出去,在朝在野不知多少人瞅着空子把我拆吃入腹呢!
想来这姓张的也定是恶贯满盈,不然不至于睡睡觉连肉身都被老天重新分配给我了!
出了高第重檐,精雕重彩的府门,停着一辆十分华丽,用着蓝狐皮挡风帘的描金小马车,车前是四匹一模一样的神骏黑马,仔细一看,皆是四蹄雪白,我不由吃了一惊,这张青莲竟如此夸富,拿四匹乌云盖雪来拉车,就是贵为一国之主,也未必有这样的排场!
这是一个青衣美貌丫环走上前,伏在积了雪的地上,等待我踩着她的背上车。
我一怔,随即大怒,这张青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踩下人的背上马上轿固然极端践踏别人的尊严,不过历史上倒不罕见,罕见的是硬要踩着一个娇弱女子,真正是恶劣之极的变态!
我知道我在现代常被人说成女权主义的思想又不甘寂寞了。
“你起来吧。”我对车前趴着的女人淡淡说。
不料那丫鬟竟面色大变,起来扑到我面前连连磕头,身子在风里抖得象片落叶,哭都不敢大声哭,只啜泣着连连哀求:“奴婢错了,求大人饶了奴婢。”
可怜她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心底喟叹一声,一种无力感油然而起。
突然,一个穿着松香色掐牙夹袄,藏青撒细花棉裙,梳着光滑的双棋髻,插了一支珍珠凤钗的女人排众而出,到我面前深深一福,说:“回大人,今儿起晚了,是红凤自作主张将轿子换作了马车,请大人责罚红凤,不关清儿的事。”
我看看面前的女子,不禁有些猜疑她的身份,看她容貌端丽,已经二十六七岁,却又不像嫁过人,身上的衣着质地甚佳,绝非普通奴才,但若说她是家眷,又太朴素了些。她说话虽恭敬,却并不诚惶诚恐,反倒有点不卑不亢……
算了,左右大概是个府里管事的女管家。
我和颜悦色地说:“我并没责怪她什么,从此以后,我不要人在车前作墩子。”
哪知那地上叫清儿的丫鬟听了这话倒抽一口凉气,竟哭出声来,只哀哀叫着“老爷饶命”。周围的人头低得更低,肩膀更加瑟缩。
我觉得气氛不大对,那叫做红凤的女人微微叹了口气,说:“清儿这丫头虽不伶俐,却也老实恭敬,不知哪里犯了大人……罢了,大人请快上车,要误了早朝了。”
我想这可是轻则罚俸,重则杀头的罪,不敢怠慢,便一步跳上了车去,车子驶远,还犹能听到清儿丫头的幽幽啜泣。
我的府第离皇宫并不远,出了两条街便到了,士大夫们上早朝的车马轿也多了起来,皇宫的五扇巨大铜钉镏金门已是在望了。
得以瞻仰胜景,我心里也颇有几分激动。
突然,我发现士大夫们已经分流,在东西两个最侧的小门前下马下轿,可我的马车却直往最中间的大门驶去,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再不懂历史也猜得出这是天子进出专用的,这该死的车夫是想我被诛九族吗?
“停车!”我不顾风度地厉声大叫,捶打车厢。
马车急急停下。
“狗奴才!”我真急了,冲着掀帘听从吩咐的车夫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吗?你走那儿做什么!”
车夫一脸愕然,倒是旁边十来岁的跟车小厮说:“爷不是打从四年前封了左骑都将军,与先帝共乘一车,先帝准中门行走,禁内骑马,带刀觐见,入殿不拜之后一直都走这儿吗?”
这……我头上滴下一滴冷汗,这家伙还真是受宠,大概是先帝的男宠吧?才敢这么恃宠生骄,鱼肉百姓。可如今这“帝”都已经是先帝了,他还这么着,不看看史书上不知多少重臣宠臣犯了这种大忌,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张青莲到底是得意忘形嫌命长呢,还是早有反心?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今天开始都有我来替他一一改正。
我举目一看,东边小门处大都是绿呢轿,西边则大都是高头大马,便知道一定东边是文官,西边是武官,我既是左骑都将军,自然也走西边。便对轿夫正色说:“从今日起,你都把车赶到西边那门那儿停下。”
车夫连声应是,倒是小厮又奇道:“大人是先帝临终交托的顾命大臣,龙图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就是走偏门,也该走文官进出的东便门,为什么要走西边?”
我身子一僵,转身留意看了小厮一眼,只觉着孩子也眉清目秀,一脸聪明样儿,不觉说:“说的是,走东边。你叫什么名儿?”
小厮诧异的看着我,突然嘴一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大人连小绿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是大人您亲自取的呢!”
“噢,”我说,“小绿,你今年几岁了?”
小绿兴奋起来,说:“大人,小绿今年十三了,也可以侍奉大人了呢,锄烟哥他们都说小绿生得好!”
我头皮发麻,这是什么话?我说:“小绿,为什么你想服侍我?”
小男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因为大人生得好看,小绿喜欢大人!”
不行,这什么世道,我要从小纠正这些被张青莲腐蚀过的幼小心灵,我露出和颜悦色的微笑:“小绿,天底下有男人还有女人,男人应该喜欢好看的女人,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所以小绿不可以服侍我。”
“那为什么那些哥哥们可以?”
“那些?”该死的张青莲还不止养了一个娈童?他到底害了多少良家子?“哦,那是因为他们不读书,不知道是非。”
“小绿也不识字。”
“哦,”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微笑,“小绿很聪明呀,不识字还知道那么多。”
小绿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娘说小绿从小没别的,就是记性好。”
“那小绿想不想读书啊?”温柔的诱哄笑容,小男孩立刻高兴得点头。
我还想说什么,车子已经停下了,小绿先一步跳下去,再把我搀了下去,车夫想做人肉垫脚石来着,被我狠狠一瞪,又记得刚才府门前的事儿,终于还是没敢。
文武百官见到我的马车不进中门已是大为惊讶,议论纷纷,此时我一下车,倒一下静了,纷纷恭敬的打招呼,让出一条道来,跟我府里的奴才态度倒也差不多。我客客气气的和大家打招呼,微笑,点头,说着“大人好,大人请”之类的客气话,只因我实在不认得谁是谁。想必一定有人暗自奇怪,却也不好问我什么。
正和气应酬之际,突然人群中有小小骚动,一个衣袍服蓝的官儿挤了出来,好像跟我格外亲近些。走到我身前,二话不说,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用格外发自肺腑,诚恳响亮的声音说:“义父大人,孩儿给您老请安了!”
我心中大哗,这官儿少说也四十来岁了,居然管我这个年龄可以作他儿子的人叫义父,身为朝廷命官竟无耻到这种地步,难道朝政已经腐败到这一步了吗?
我环顾四周,官员们都面容松弛安静,看来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四周投到那蓝袍官儿身上的视线却各个不同,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讥诮的,也有不屑的。
这是一个五大三粗,面容黝黑,身穿朱红色官服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