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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雨朝寒悉不胜,那能还傍杏花行。去年高摘斗轻盈。
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人间何处问多情。
剑。
快剑。
淬毒的快剑。
戚少商心头一凛。他平生遇险多次,竟无一次有如这般凶险。
他本可躲过这一剑,奈何他手中的逆水寒已被九节鞭缠了个结实,而他另一只手中还握着刚刚接下的十枚透骨钉,腿却被一柄长剑穿过,肩头插着的那根泛着青紫的针,伤口处毫无知觉。
自接任铁手以来,也未曾如此吧,亦或是接任铁手前,那千里追杀…………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青衣的公子抬头淡淡一笑,不染纤尘。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他瞧的呆了,只道是恍若隔世般的似曾相识,却不知眼前摇曳的是那人的青裳呢,还是塞北刚刚吐芽的杨柳新枝。
戚少商怒吼一声,左手中的透骨钉直直噬向使剑人面门,本已到眼前的剑锋退缩回。用尽全力绞断缠住逆水寒的九节鞭,转身攻向身后那使毒剑的人,他已算准,不能全身而退,则舍命一搏,或许还可重伤对手。
他日无情追命查看现场,寻着恶斗留下的痕迹,能破了这桩大案也未可知。戚少商嘴角撇出一丝自嘲的笑,若是七位寨主兄弟尚在,共同拒敌,他也不至置身于如此情形。劳|穴光的老练,阮明正德精明,勾青锋的凌厉,游天龙的沉稳,孟有威的霸道,穆鸠平的威风…………却都毁于那抹淡青色的温婉和毒辣。那日他亦如这般深受重伤,剧毒蚀心,带着重伤的阮明正和满腔悲愤的穆鸠平逃出曾经名动江湖的连云寨,他惊叹于那旗亭相识人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才,阴差阳错乘了傅晚晴的马车,虽明知昔日结义兄弟已死于连云寨一役,仍若恍然一梦。始于旗亭一夜鸣琴舞剑,一直延至身边至亲之人一一离去的梦,他亦不愿再醒,心中只道是老天一个恶毒的玩笑。旗亭那夜隔着幔帐的一笑却在朦胧中清晰起来,直直刺到他心底去。
大漠一绵千里,塞外的黄沙透过马车的窗子飞进来,连眼里都是苦涩的。重伤的阮明正拖了几日,终还是去了。他与穆鸠平用黄沙和石块垒起了矮小的坟茔,旁边连株这样的垂柳也没有。他心中的悲凉散在五脏六腑中,合了那箱子燕的寒毒聚在一处,说不出的难过。当穆鸠平嘶哑的声音扯裂大漠的碎云,他才仿佛一下从梦中醒转过来。那抹淡青色自他心底里升起,飘得越来越远,只剩下穆鸠平的声音回荡在风沙中。
旗亭中那接过酒碗的手,却是沾满血腥!
旗亭中人,却是朝廷鹰犬!
他不只一次在想,若是当日那人先入连云寨,又如何呢?
太迟了,太迟了,只一次的相逢相知已是不易,何苦要强求更多?他心中仍无对那人刻骨铭心的仇恨,只有对死去的人的愧疚与自责。
戚少商的逆水寒已经到了那剑客的喉前,一心要取敌手姓名,却未曾留心到树上一人收中的流星锤已经欺到自己身前,只听得肋骨碎裂清脆的声音,一口血便喷了出来,逆水寒亦无法再进半分,视线开始模糊,他心知已无力再搏,只得眼瞧着月光下散着寒光的剑锋迎面斩下,眼前最后晃过的,竟是一那一抹淡青色。戚少商心道,人生果真是亦真亦幻,却心中一片甘甜,酒窝浅浅的浮在脸上。眼前一黑,终于叫出了那日思夜想的人的名字。
顾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