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墨忽然叫了一声:“画眉!”
画眉一个激灵转醒,立马坐直身:“啊,爹!”
陈墨一愣,笑得喘不过气来,慌忙摆手:“别别别,你这么叫我,我可不敢当。”
初云也忍俊不禁,拍了拍画眉的头,转过头斥陈墨:“好好的,忽然叫她做什么。”
陈墨笑道:“我不是见她快要摔下椅子去了么?”
画眉气晕,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往陈墨脸上扔去:“死陈墨,让你占我便宜。”
陈墨大笑着起身,一掀帘坐到外面副驾上去了。
初云也不说话,只看着画眉笑,画眉脸红了红,解释道:“我以前温书时,有时候偷偷打瞌睡,我爹就这么吼我一下……”画眉想到爹爹不免心中黯然,她顿住话头,打起精神,笑道:“王爷,李妃娘娘和我娘,从前也是认识的么?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娘说起过。”
初云眯着眼想了一下,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时我毕竟还小。”
画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李妃娘娘去世,我娘一定也很难过,所以就再没提起过。”
初云转头看画眉,却见她恰似正等在那里,两眼亮晶晶地迎上他的目光。初云心里一滞,一句就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猛然转回头去,抿唇不语。
画眉轻喊一声:“王爷。”
初云仍然不看画眉,身侧左手悄然轻握成拳,轻声道:“眉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初云还没说完,画眉已开了口:“有的,王爷,从前,我是有过喜欢的人的。”
初云转过头来:“嗯?”
画眉点头:“我有提过的秦暮楚,他与我自小一处长大。我从前很喜欢他。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领我去见了他喜欢的人。”画眉的脸色有些黯然:“所以,我晚了一步……”
初云笑了一下:“这样啊。”
画眉看着初云:“所以这一次,我得快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否则又让别人抢了先,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画眉坚定地看着初云:“王爷――”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初云立即转过头去,一把掀开车帘:“陈墨,怎么回事?”
陈墨指着车前一人道:“公子,这人拦了我们的马车。”
初云皱了皱眉,轻身一跃跳下马车。秦暮楚看见初云,立即翻身下马,俯身施礼:“王爷。”
初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画眉掀开车帘,叫起来:“楚楚,你怎么来了?”
秦暮楚对初云道:“王爷,不好意思。”上前一步,将画眉拽了下来:“你给我下来。”
“你这是干吗啊楚楚?”
秦暮楚将画眉拽到一边:“画眉,你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扔下张破纸条就走了?你给我回去。”
“我不!我不回去!”
“我告诉你,画眉,你家的茶庄大得很,我可没法帮你管。”
画眉鄙视地看着他:“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哼,我不过那么一说,其实你管不管都没所谓,有黄掌柜在,什么问题都出不了。”
“你!”秦暮楚再三深呼吸,放软了语调,牵过画眉的手:“眉眉,你是不是嫌一个人在家无聊,那好,我带你去我家住。”
画眉挣开他:“楚楚,你……唉,我可怎么说你好,你现在有了舒年,再比不得从前了。我同你说,上回我同舒年说的虽只是玩笑话,可你老这样管着我,她真的会吃醋的。”画眉自信满满,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告诉你吧,女人,我了解。”
远处的初云和陈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秦暮楚闻言一怔。
画眉转身向马车走去,手背在身后挥了挥:“好了,快回去吧,不是你说今天是舒年的生辰么,不是你说早早为她准备好了惊喜么,真是,还在这里磨急些什么……”
秦暮楚垂头丧气地回到舒年住处,才刚进门,舒年便迎了出来,牵起秦暮楚的手,一双漂亮的杏眼中柔情满溢:“暮楚,回来了?”
“嗯。”秦暮楚看着舒年笑意盈盈的脸,心里的烦躁去了大半,反脚踢上门,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托住她后脑勺,对着眼前这张娇艳红唇便吻了下去。
半晌后,舒年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满脸红霞,嗔道:“暮楚――”
秦暮楚将舒年的头压回怀中,轻声道:“好在……你不像那个疯丫头那样没谱……”
*
待坐回马车后,画眉笑看着初云:“王爷,之前咱们说到哪儿了?”
初云抬起手,食指划过画眉眼下:“眉眉,最近都没有休息好么?”
画眉一愣,点了点头:“嗯。”
初云一把拉起画眉,在椅旁拧了下什么,轻轻一掰,将椅子折收起来,又拿出马车里备着的毯子,往车厢内铺着厚厚绒垫的地板上一铺:“你可以躺在这里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画眉惊叹:“呀,原来这椅子还能收起来的。可是我睡觉的话,你坐哪里?”
“我去外面透透气。”
画眉想了一下,拉着初云在地板上坐下,将他先前正看的书塞进他手里,自己头挨着他躺下:“你坐在这里看书,我睡觉啦。”
初云手握着书卷,半日也未翻动一页。
置之死地
牧阳地处中原正中,客来商往十分热闹。三人在城里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便一齐出门游逛。画眉难掩好奇,一路东看西看。初云正和陈墨说着话,忽然脸色微变,转回头去的同时右手迅疾伸出,拽住画眉的手腕往旁边一扯。
画眉惊魂未定地看着从自己身边飞过去的马骑,吓得脸都有些白了。
初云面含薄怒:“画眉,你走路都不用看前面的吗?”
画眉一脸戚戚样,冲着初云吐了吐舌头,初云却还板着脸。
画眉悻悻一笑,指着路旁一家书斋道:“王爷,我想去书斋看会儿书,你们若有事就先忙你们的,忙完叫陈墨来这儿接我就行。”
初云想了一下:“也好。”
画眉一听初云答应,挥了挥手,笑逐颜开地走了。待到二人身影消失,画眉从怀中掏出父母二人的画像,拣热闹些的店铺一一问过去,然而没有一个人说见过画像中的人。
画眉难掩失望,回到那家书斋,也没心思看书,只坐在书斋门前发呆。
初云、陈墨在牧水边随便择了块青石坐下。
陈墨摊开一副地图:“王爷你看,金冥、流兰两条运河都从牧水河交运而过,如若再将墨水改道至此,那么牧阳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枢纽城了。”
初云颔首:“牧水河道宽阔,若墨水改道此处,曲明县一带往后倒是再无水患之忧了。”
陈墨喜道:“此次曲明失水,倒也算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呈请皇上应允这一工程。”
初云微微蹙眉:“不管怎样,也枉死了许多百姓。”
陈墨见初云脸色不郁,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忙道:“是,属下知错。”
初云并不深究,视线落在地图上,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墨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地图上有四个朱笔划就的小圈,所圈之处分别是邺城,稗县,天池城和井州。单独看来,这四个地方零零散散、毫无关联,然而在地图上一看,就会发现它们正呈东南西北四角分布。
近一两年来,与忙于朝中各类事务的初霄相比,初云显得十分游手好闲,隔上一段时间便要外出游山玩水一通,每次回京必会叽哩呱啦地同昭扬帝讲上一通途中见闻。昭扬帝每每笑骂:“一个小城,竟能令你喜欢成这样?胸无大志。”骂归骂,事后却总将这“一个小城”赏赐给初云。
这东南西北四小城,便都成了初云的地盘。
初云指着地图,轻舒了口气:“等牧阳也归我所有,往后,咱们便可高枕无忧了。”
陈墨听了此话,不免心下疑惑。一直以来,他与陈青一主内、一主外,辅伴王爷左右,没有人比他们俩更清楚王爷的雄才伟略。如今东南西北四城都驻有初云秘密训练的精锐军队,他一直以为王爷胸怀凌云之志,往后必是要位登极处的。而他现在忽然来了个“高枕无忧”,听起来竟是十分安守于现状的意思。
陈墨不免心惊,疑惑地看了初云一眼,不料初云也正转头看他。
陈墨一愣:“王爷。”
初云一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看他:“陈墨,有些事情不该想的,就不要想。别的本王不能保证,你与陈青跟在本王身边,富足安稳地渡过一生,倒是没有问题的。”
陈墨神色一敛:“是,王爷。”
初云点了点头,话尽于此,很快转了话题:“牧阳也是个地利人和的地方,每年往朝廷上缴的税钱倒抵得上一个府。呵呵,是时候前去拜会拜会城主了。”
陈墨为难道:“王爷,此事重大,却要怎样说服黄城主与我们合作?”
初云一笑:“怎样说,也不如直接说来得好。置之死地,他自会懂得怎样求生。”
初云一身墨青色暗团云纹长袍,紫玉冠束发,腰间是同块紫玉打磨的祥龙玉佩,长身静立在城主府门前。守门的护卫只觉得眼前男子俊美得不似凡人,还未问话,脸上就不自觉堆出三分笑来:“请问公子是来寻人还是有事?”
陈墨上前一步,递给小厮一块令牌:“请将此转递城主大人。”
片刻之后,牧城城主领着几人大步而出,齐刷刷地跪倒在初云跟前:“黄守牧参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万请王爷恕罪。”
初云一笑,虚做了把托扶的手势:“黄城主免礼。”
黄守牧顺势而起,忙不迭迎初云进府,礼节虽一项不废,神态间却自有一副不卑不亢气质,果然是有作为,才有地位。
时已过了午饭时分,黄守牧便迎初云在前厅坐了,斟上好茶,笑道:“如今曲明县灾后情状惨淡,王爷亲身前往那里,实在辛苦。”
初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事关百姓生亡,自然没有辛苦不辛苦的话。牧阳城内有金冥、流兰两条大河交运而过,建城以来却从未生过水患,本王来此,也是向城主请教治水良方的意思。”
黄守牧忙道:“这也是天时地利的好处,黄某并未曾做过什么。王爷您知道,两条河流往东而去,最终汇入东海,凭它一年两季再怎么涨水,东海也没有收纳不下的道理。”
陈墨作势想了一想:“那么曲明县的墨水又流往何处?”
黄守牧心下一喜,道:“陈公子问的好。墨水快至牧阳城时,往南拐了一拐,沿的是东南方向,每年涨水之时,下游几个村庄总有失水之忧。我早年间其实也向朝廷进过表,建议开槽引流,将墨水引至牧阳城内,与金冥、流兰共汇东海,这么一来可彻底解决墨水水患。然而……”黄守牧顿了一下:“当时是太子殿下审的此事,他以为此项工程耗资太大,反不如在墨水就地筑堤治水来得合算,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黄守牧当然不会真的心忧曲明百姓,只不过如若将墨水也引至牧水这里,牧阳城就成了通达四方的宝地了。全城光是货运收入,就不知要增长几成。
初云颔首道:“太子殿下说得不错,费用是高了些。”
黄守牧心里一凉,竟没料到这诚王语气中倒像是赞同太子之意。
初云想了想,又道:“不过黄城主所言也极是。”
黄守牧心里又突地一喜:“王爷的意思是?”
初云道:“这样,开槽引流的工程总共需要多少银两,城主加紧时间算一算,我会按其半数上报给父皇,剩下的半数……”初云抬眼看黄守牧。
黄守牧紧张地看着初云,也不说话。
初云语气平常的很:“剩下的半数,由诚王府一力供给。”
黄守牧心里不由大惊,听初云的意思,像是对工程耗资多少早已心里有数的样子,否则也不敢凭白夸下海口,又感叹诚王府竟有此等财力。他心知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就干脆把话往开里说。
黄守牧离椅走至初云身前,揖手施礼:“王爷心怀苍生,黄某十分敬佩。王爷若有用得着牧阳的地方,也请吩咐。”
初云道:“城主请起。也没有什么别的,只是本王手下有支闹着玩儿的小骑兵队,不料那小队长竟不知不觉玩的过了头,把支小骑兵队养得日渐壮大起来,本王最近总有些为难,不知该往何处安置他们……”
黄守牧听了此话,如同腊月天吃了块寒冰,知道自己这是贪小便宜、惹大麻烦了。初云虽不耍半分手段,然而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若是再不配合,也就只剩条死路了。想到这里,黄守牧也豁了出去,道:“我道是多么大的事,王爷,牧阳地广人多,水草肥美,别的大事或许做不成,养支小骑兵却不成问题。”
初云朗声大笑:“黄城主有这份心,本王甚是欣慰。”
黄守牧暗擦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