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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恰巧捕捉到了这一点异常,问初云:“王爷,有什么不对吗?”
初云并不回答,反而是老大夫还在东拉西扯地同画眉说着:“你们同那夫人当真有些缘份。七夕那夜,若不是她事先约我夜间看诊,我也不可能那样晚还开着门。”
一直沉默初云忽然开口:“大夫,你为何唤她夫人?”
老大夫笑道:“也是有身孕人了,总不可能还是个闺中小姐。”
初云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陡然一沉:“你方才说什么?!”
老大夫看见初云一脸震惊神色,不免奇怪:“我说她有身孕了。唉,也不知她有什么苦衷,上次一个人摸着黑来看诊,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一张脸立时白成了纸色。有些年轻女子初得知自己有孩子后,反应是会有些强烈,是以我当时也只当她一时震惊不能接受,并没有多想其它。不料她今日又过来,开口便要我为她配药落胎。”
初云瞳孔骤然收缩:“落――胎?”
老大夫叹气:“可不是么,我替她把过脉了,这位夫人一看便是忧思过度,身体并不安好。倘若这一胎落下,别说往后能不能再要孩子还是个问题,便是她自己身子……也未必承受得住哪……”老大夫随手整理桌上东西,忽然一皱眉,有些慌张地四处摸索了一番:“之前放在这儿蛇白呢,哪儿去了?”
蛇白,自蛇毒中提取一种药物,少用救人,多食致命。
初云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方才放这儿蛇白,有多少?”
老大夫也有些急了,两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多呢,或是我徒儿方才收起来了吧……”话未说完,初云已是身形一闪,瞬间没了踪影,老大夫莫名其妙:“夫人,你家相公这是怎么了?”
画眉收回看向初云背影视线,怔怔看着老大夫,看起来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老大夫更加奇怪了:“你们俩这是怎了,为何一个脸色白过一个?”见画眉目色呆滞,他急忙按了她肩让她坐下,抬手便把上她腕脉,松了口气:“夫人,请你放松一点,深吸气。”
画眉并不理会他话,拿起案上玉簪,强自镇定地笑了一下:“大夫,请问一下,这根玉簪主人长什么样?”
“我也没看太仔细,眼睛很大,柳叶眉,对了,说话时候,左颊处有酒窝。”
老大夫每说一句,画眉脸便加白一分,“您说这个人……我们认识,如果您愿意相信我话,我帮她把玉簪……拿回去好了。”
大夫自然乐意:“怎么会不相信呢,夫人一看便是坦荡之人。那就多谢夫人了。”
画眉笑笑,转身往外走。出门没走几步,她手腕忽然被斜地里冒出来一人拽住,不由吓得尖叫一声。
闻声冲出来老大夫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抓她?”
画眉早已回过神来,忙解释:“没事大夫,这位是我哥哥。”
老大夫却并不释然:“是哥哥也不行,这位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孕妇最经不得吓吗,”他走过来把了把画眉脉:“幸好这次没事,下次请你务必注意。”
秦暮楚被这一通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画眉:“眉眉,他是说,你有身孕了吗?”
“是,”她反转头去向老大夫道谢,并请他回屋,问秦暮楚:“楚楚,你怎么来这儿了?”
秦暮楚并不理会画眉,出神地想着什么,直到她再三唤他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问你怎么来这儿了?”她看了看秦暮楚脸色:“楚楚,你是身体不适来医馆看诊吗?”
秦暮楚摇摇头:“不是,布庄出了点事情,我往宫里内务府去了一趟,方才正要回去,看见诚王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疾步走过,一闪便没了踪影,连我同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我正奇怪他为何那样着急,又看见你怔怔忡忡地出来了。我方才也唤你了,但你根本没反应,我才会伸手去拽你。眉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们俩都很不对劲。”
画眉给秦暮楚看手上玉簪:“他去追一个人了,那个人……她……”她脑中一团乱麻,说不下去了。
秦暮楚狐疑地看着她:“他去追谁?”
“就追一个人。”
秦暮楚不掩怒气:“这个人很重要吗,重要到能令他把有了身孕你独自扔在此处?”
画眉低头把玩着手里玉簪,无意识地说:“应该是很重要吧……我每日戴着银簪不见了,他也没注意到。”她慢慢转动手中玉簪,“你看,这根玉簪,他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秦暮楚沉沉看着画眉,片刻后方问:“你在说什么,眉眉?”
画眉蓦然回神,伸手抓住秦暮楚手:“没什么,楚楚,我有点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好吗?”
秦暮楚疑虑重重,却在看到画眉发白脸色后强行克制住了继续追问念头。他果断伸手,将画眉打横抱进怀中,往停在不远处等他马车那边走去。
画眉看见坐在马车里人,不免大吃一惊:“舒年?”舒年也惊讶地瞪着她,转而顺着她脸往上看,直到定在秦暮楚脸上。
画眉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虽然她嘴上什么也不说,并不代表她对一切毫无感觉。事实上自从舒年那日说了“暮楚,我离画眉就几步远,竟不及你从前院来得快”这句话之后,画眉就一直尽力避免与秦暮楚表现得过于亲密。
画眉有些慌张地想从秦暮楚怀中挣脱下来:“舒年,我――”
“眉眉怀孕了,她现在觉得很不舒服。”秦暮楚截断了画眉话,小心地把她安放在舒年身边坐下:“年年,请你扶扶她。”
舒年吃惊地看着画眉,绕过手去扶住她肩,交待秦暮楚:“暮楚,让车夫慢一点儿。”
画眉冲她笑笑,“谢谢你啊舒年。”既然都知道她不舒服,她也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靠在舒年身侧一动也不再动。
三人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
转身进门一刹那,秦暮楚叫住了画眉:“你还好吗,眉眉?”
画眉笑了一下:“还好。我进去了啊,楚楚,舒年。”
那一步错
秦暮楚按着额头,靠在车厢壁上不说话。
舒年拨开他手,一下下按他太阳穴:“暮楚,这次事情很麻烦吗?”
舒年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平日他很少同她谈生意上事情,总是笑称这些事情并不令人愉快,只他一人操心就好。
然而这次秦暮楚却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内务府总管口风咬得很紧,说是平日倒还可以通容,但这回正赶上换季,宫里娘娘们都要添置新衣,这种时候延期供货,对谁也没好处。”
舒年当然知道事态严重,不免忧心:“暮楚,那批沉香锦不是才刚织好么,怎么会这样快就被虫驻了?”
秦暮楚也很头疼,“你有所不知,沉香锦用是金蚕吐蚕丝织造,一根配线也没往里加。这种新收金蚕丝上还带着淡淡桑叶香,一贯最爱招虫蛀。往常专门负责贵重锦纱料理邓师傅家里出了事,告了几天假回乡去了,他走前忘了交待清楚,接手新伙计像对待普通布匹一般料理沉香锦,想不出问题都不可能。”
“那怎么办?锦绣布庄不是与多家布庄交好么,能不能向别家先调些货?”
秦暮楚闭目摇头:“这是锦绣布庄独门织法,否则咱们也抢不到宫里独家供货生意,根本没法调货。现在也只能想办法加紧补织,能补多少算多少吧……”他请舒年停止为他按头,又交待帘外车夫先送他们去舒年住处,此后再没有开口说话,紧锁眉头也一直没有舒展开。
舒年下车时候,制止秦暮楚下车相送:“暮楚,今天奔波一天也累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秦暮楚疲惫地点点头:“晚上记得栓好门,我走了,年年。”
舒年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渐渐走远,心一点点冷了下去。之前她一直坐在马车里等秦暮楚。他刚从宫里出来时候,脸上虽有忧色,神情却还平常。然而在中途遇见画眉之后,他整个人就彻底不对了。
舒年仔细地回想着二人之间种种。她当然看得见秦暮楚努力,既然画眉已经成亲,她有想过从此两人好好地在一起。
她也承认秦暮楚表现得对她关爱有加。他至少三天会来她住处找她一次,命手下人替她补充一切生活所需之物。一起走路时候他会牵住她手,谈至快意处也会轻吻她脸颊。他认真地记住她说过话,替她实现闲聊中回忆幼年光景时唏嘘感叹一些未能完成幼稚梦想。
正因为表现得太无懈可击,才令人倍觉刻意。
舒年反身进门,靠在门背上想,或许并不是刻意,秦暮楚也未必不是在努力说服自己珍惜这段缘份。
然而需要说服情意,还算是情意么?舒年闭上眼睛,无声流泪。
秦暮楚回到府里时候,吃惊地发现流苏站在他家门口,一看见他显然大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来:“秦少爷。”
秦暮楚见她脸色焦急,第一个反应就是画眉出了什么事情,“流苏,你为何会在这里?”
流苏一直探头看秦暮楚身后马车,没见到画眉随后出来,显得很失望,“秦少爷,我家小姐没来这里找你啊?”
“刚刚我才送眉眉回了府,她又出门了么?”
“啊?”流苏傻眼,“那看来是我太心急了,方才看见我们王爷急急抱着一个浑身湿透人冲进了门,我吓了半死,过去一看却不是小姐。对了秦少爷,你知道吧,小姐怀孕了。”
秦暮楚点头,轻声道:“知道,方才她同我说了。”
流苏解释给他听:“小姐明明是跟王爷一同出去,却没同他一起回来。所以我很担心呀,只好请陈墨帮我问王爷小姐在哪里。结果那个笨蛋从王爷房里出来,竟告诉我说他不知道。我一急,就跑来这里找你了,”流苏大松一口气,“既然是你送小姐回王府,想必没什么事,我回去了,秦少爷。”
流苏福了福身便往回走,几步后被秦暮楚出声唤住:“等等,我送你回去。”
流苏从小同画眉一起跟着画谦念书,见识比一般人家小姐也强些,秦暮楚一向也没把她当下人看,再加之以往流苏也常陪着画眉与秦暮楚同乘一车,因此秦暮楚提出送她回去,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马车上,秦暮楚沉默片刻,问她:“流苏,眉眉她在王府一向还好?”
流苏笑道:“嗯,王爷对小姐很好,连底下丫环们都羡慕小姐呢。小姐平日除了定期过问茶庄生意,别事情都不怎样操心,平日也是很轻松。”
“那……很好。”
流苏暗自观察秦暮楚脸色:“秦少爷,你脸色怎这样差,是不舒服吗?”
秦暮楚笑笑:“怎么会,布庄里出了些麻烦事,这两日睡得晚了些。”
流苏了然点头:“没什么事就好,秦少爷,不管怎样,请你开心一些,你若皱起眉,小姐也没法笑得出来。她一向考虑你甚过自己,就是在心里最难过那些日子里也都……”流苏意识到自己失言,蓦然闭了嘴,心虚地看秦暮楚。
秦暮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上前一步:“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心里最难过那些日子?”他紧盯着流苏:“流苏,别让我亲自去找你家小姐问。”
流苏无奈,忙摆手:“别,别去找我家小姐,她经历了这样多,现在好不容易过得开心了些。”流苏看着秦暮楚咄咄逼人神色,只好豁出去了,“秦少爷,这个说来……有点话长。”
“那你就慢慢说,我有是时间。”秦暮楚长指一挑,半挑开门帘吩咐车夫放慢车速。
流苏叹气:“秦少爷,你不会还不知道小姐她从前很喜欢你吧?”
秦暮楚一下子怔住了,半晌后方涩着声开口:“怎?”
流苏一直观察着秦暮楚反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你知道?那你怎么还能那样,你怎么可以在明知道小姐喜欢你情况下,还时常约她同你和舒年见面?”
“我也是后来才隐约发觉不对……”
“你怎么说话呢,秦少爷。什么叫做不对?”流苏冷冷地打断他,“那日小姐兴冲冲地跑去找你,想向你挑明心事,结果你告诉她你喜欢上舒姑娘了。小姐晚上回屋后,装模作样地沮丧了一番,还感叹爬墙遇上了个天赐美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就睡了。可是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
“怎样?”
“小姐咬着被子哭了整整半夜,第二天起来自己偷偷摸摸地扯了枕巾去洗。我心里难受啊,就假装没看见。她自以为装得好,其实我都知道,她这样躲起来哭可不止一次两次。小姐性子你是知道,得有多难受才能让她哭出来。”
一阵风将车厢小窗帘卷起,扑扑打在秦暮楚脸上。他并不拨开,偏转头去,透过忽起忽落小帘望向窗外。干涩秋风将他漂亮眼睛吹得微微眯起,令坐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