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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泛着点点笑意,眼角眉梢竟含着夺人心魄神采。
初云侧过脸去,一声低笑。
穆一净蓦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倚在一名陌生俊雅男子怀中发起呆来,一时只羞得没法言语。她脸涨得比方才更红,急速后退两步让开初云手,擦着他身边飞快地跑了开去,将初云身子撞得微往旁边侧了一侧。
娟宁笑着请大家自便,自己快步走至初云身边:“皇弟,你来了?”
娟宁有些诧异地看着初云。他似乎完全没听清她话,保持着方才半侧身姿势,转头静看前方,唇角一抹笑意半分不曾消散。
娟宁顺着初云视线看去。视帘内一身淡粉衣衫穆一净背影纤细而灵动,身量间已经初现少女曼妙颈弧腰线。再回过头来看向俊秀挺拔、眉目如画弟弟,娟宁恍然而悟,拉着初云往外几步:“皇弟。”
还是这样喜欢粉色衣衫。初云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收回视线,笑着向娟宁道贺。
娟宁接过初云递上贺礼,促狭地笑:“皇弟,方才那位小姐,可是明出了名美女加才女,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左相千金穆一净,你们这才是初次见面吧?”
初云含笑摇头,满目温柔:“不,皇姐。并非初遇,却是重逢。”
娟宁疑惑:“重逢?”
初云点头:“是。不过,她看起来已经记不太得了。”否则便不会有抬眼时那一抹惊愣神色。
初云有一点淡淡失落,却又随即释然。若非方才听见娟宁那一声“穆一净”,他又何尝能够一眼认出那位在记忆中封存得太久丫头。五年时间足够沧海变桑田,除了一如昨日般洁白肤色,那张淡飞红霞娇美容颜之上,又何尝驻留了往日半分踪影?
看着少见地露出温柔神色皇弟,娟宁心底淡淡酸涩很快被更大欢喜冲散,笑出了声。
她看得懂初云每一个眼神。
从此她会真心地喜欢穆一净。
从九岁那年哭倒在少年怀中那一刻起,只要初云爱,她都爱。
*
已近黄昏杨柳湖畔暮风乍起,将初云一身淡青衣衫吹得猎猎翻飞。他负手静立在岸沿,微眯了眼看湖面。片刻后他转回身来,沿着湖岸漫步而行。他来得太早,而等待并未让他心生半分不耐。
一名俊逸男子满脸急色地迎面走来,在从初云身边错过时,竟似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存在。
初云只微微挑眉,并不以为然,继续往前走。然而片刻后那人猛然顿步转回身来:“殿下?”
初云转身,微笑地同画在彬打招呼:“画尚书怎如此行色匆匆?”
画在彬忙向初云行礼,情知自己方才失礼至极,少不得要详细解释缘由:“殿下有所不知,两年前小女在外拾了一只小野猫儿回来,细细心心地将它养大至今,今晨小猫儿忽然不知所踪,小女急得茶饭不思,一个人跑出来到处寻。谁知小女才一出门,小猫儿自己又不知打哪钻了出来,”画在彬哭笑不得:“猫儿出现了,小女却直至此时都还未回家,我只好又出来寻她了。”
初云看着画在彬额侧细汗,略一沉吟之后,出声唤道:“陈青。”
一人仿佛凭空出现:“王爷。”
初云对画在彬道:“画尚书请将令千金衣着形容向本王手下描述一番,他应该能助画尚书寻回令千金。”
画在彬情知初云从不说没保证话,一时喜不自禁,将画眉形容向陈青描述了一番。
初云又道:“尚书且在这里稍等,陈青找到令千金后,自会在第一时间将她送至此处。”
画在彬点头应是,陪着初云等在湖边。
不过半刻钟时间,两人便见陈青领着一名少女匆匆往这边走来。画在彬眼睛一亮:“是眉眉。”又喜不自禁地向初云再三道谢。
初云令其不必客气,一侧目间,看见自己要等人已经来了。
俊颜之上浮起宠溺笑意,初云向画在彬告辞:“本王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画在彬自是要挽留:“小女理应过来亲自拜谢王爷,还请王爷稍候片刻,眉眉这便过来了。”
初云含笑摇头:“不必。”说罢再不多言,疾步迎向背对这边静立于湖心亭中穆一净走去。
初云不过走开四、五步远,画眉已经小跑着来到画在彬身边。她气喘吁吁地笑:“爹爹,小猫儿真找到了吗?”
画在彬笑着替她拭额侧细汗:“你小猫儿找到了,爹爹小猫儿却跑了。”
画眉乐得眉花眼笑,偏头躲开画在彬要来捏自己脸颊手,心里觉得好笑,她都这样大了,爹爹却还总把自己当小孩儿逗。就在画眉一抬头间,透过画在彬身侧,她看见一个淡青色身影正大步往湖心亭方向走去,素锦衣襟在明媚春阳下飘飘落落,不过一个背影,竟也令人目光难移。
画在彬看着似乎正在专注又费力地想着什么女儿,出声唤道:“眉眉,怎了?”
画眉回过神来:“没什么。”她挽上画在彬胳膊,“爹,咱们回去吧。”
昭扬帝二十二年春,十九岁诚王初云,与他此生命定妻子,第一次擦肩而过了。
不复轻狂
陈墨在画府花园角落里寻了棵树,躲在树下沉思。片刻后,他头被个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陈墨定眼一看,原来是只小秋枣。他不理会它,继续沉思,然而很快又一颗枣砸了下来。
陈墨火大地跳起来往树上看去,一时大惊失色:“流苏,你坐在树上干什么?”
流苏笑不可抑,扔下来一小袋枣儿:“帮我接着,王妃要吃。你这个呆子,我若不出声,你得呆到什么时候去呀?”边说边哧溜溜地滑下树来。
陈墨扶了她一把,皱眉:“府里没别下人了吗?摘枣这种事也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来干?”
流苏笑着拍了拍衣襟:“我不是自己觉得好玩么。”
陈墨有些不忿地看着流苏笑容:“你们主仆俩倒是开心。”
流苏皱眉:“你什么表情啊?我和王妃开心你就不舒坦了吗?”
陈墨气结,想了想,语气软下来:“流苏,要不你去劝劝王妃吧,让她别再跟王爷呕气了。你看咱们王爷多可怜,每日事一忙毕就跑过来不说,次次还都只敢远远地看王妃几眼就走。遇到王妃气色稍微差一些时候,王爷接下来几天眉都展不开。再说了,王爷和王妃僵成这样,咱俩这么两头带话也累得慌呀。”
流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待王妃好。等会儿我试着劝劝看吧。”
陈墨很高兴,“昨日王妃不是说想吃荔枝么?我方才已经送去厨房了,你洗洗给她端过去,趁此机会赶紧去劝。”
流苏依言洗了荔枝,端给画眉。画眉兴致不错,边剥边吃,一连吞下五六颗。流苏见她心情好,试着开口:“王妃,其实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不管你说想吃什么,第二日我都能给你端上来。还有,这个时节外面哪有荔枝卖……这些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画眉停下来,把荔枝盘往前面一推:“你想说什么,流苏?”
流苏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开口:“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告诉了陈墨,陈墨又告诉了王爷,王爷再找了它们送过来。陈墨说,这荔枝是在宫里冰窖中镇着,王爷一听说你想吃,就专门进了趟宫,向皇后讨来了一些来。”
画眉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样?管它从哪儿来,有了我就吃。”
流苏惊讶地看着她:“原来你都知道?王妃,那你就……没一点感动吗?王爷对你这样好。”
画眉好笑地看着流苏:“小丫头你懂什么,诚王殿下是个多情人,但凡与他有些情份,他对谁都好。他现在对我如此大献殷勤,”画眉扬了扬下巴,冲着流苏神秘兮兮地笑:“约摸是出于愧疚之情吧。咱们别管他,等他觉得自己弥补得差不多了,那颗多情而满怀愧疚心得以平复了,自然就不再这样了。”
流苏张口结舌。
院门外陈墨也是目瞪口呆,他有些心虚地看着面无表情初云,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弄巧成拙。
初云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外走去。陈墨赶紧跟上,听见初云吩咐他:“王妃今日想吃枣了吗?你去挑最好买上一些。”
陈墨忙应:“是,王爷。”
接下来两天,初云并没有过来。流苏都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不习惯,反观画眉却是老神在在,该干吗干吗。
等到第三日,一驾精致马车停在了画府门口。出门迎接流苏正奇怪初云怎么换马车了,掀帘下来人却令她大感意外,赶紧上前行礼:“公主--”
娟宁令她免礼,径自往里走:“王妃在吗?”
“在,请公主稍候,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
娟宁点头:“也好,免得她到时看见我吓一跳。你同你家王妃说,让她不必刻意怎样,我就是过来看看她。”
流苏没见过这么和善娟宁,懵然应答:“是。”
画眉听了流苏通报,不免诧异,不过她也来不及想太多了,眼见着娟宁便进了院门。
画眉将她往屋里引:“皇姐,你怎来了?”
娟宁似乎很满意画眉称呼,含着笑打量屋里摆设:“布置得很是清雅,你与皇弟喜好倒是颇为类似。”她咦了一声:“这张软榻我怎看得眼熟?”
画眉沉默,流苏边摆果品边解释道:“回公主,这个以前是摆在昭然阁里,因王妃惯喜躺在上面休息,王爷便命人搬了过来。”
娟宁意味深长地看着画眉笑:“皇弟以前并不在意这些小事,现在竟变得这样心细如发了?”
画眉瞪了吐着舌头往外溜流苏一眼,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请娟宁坐下,又问她今日来此是为何事。
娟宁反问:“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弟妹吗?”
娟宁脸上笑意盈盈,话里话外都透着亲善之意,这与她之前态度简直有云泥之别,画眉一时有些反应不来。
娟宁看出她眼中疑惑:“看来我从前真是做得太差劲了。画眉,以前我对云儿心思有所误解,才会那样为难于你,现在我向你道歉。”
画眉虽然惊讶,却也很快释然:“没什么。站在皇姐角度上想,一边是个全然陌生之人,一边却是自小交好姐妹,皇姐回护穆一净,我也并非不能理解。”她迟疑了一下:“再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道歉,皇姐。”
“既然还唤我一声皇姐,又怎能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一句话滚到唇边,又被画眉生生压回了喉间,她一时无话可说了。
娟宁轻叹了口气:“别怪我多事,这几日云儿状态实在是差得出奇,我看出不对,才逼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只告诉我一句:眉眉现在不肯回家。之后任凭我再怎样追问,他也不肯多说什么了。但我弟弟我了解,单凭他说话时神情,我就能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模样。”
她起身走到画眉身边:“画眉,穆一净已经离开了,你们之间还有何别解决不了问题吗?还是云儿做了什么让你不能原谅错事?”后面虽是个问句,但娟宁语气中分明带着答案必然是否笃定语气。
画眉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笑:“他没做什么错事,可能是我有点太贪心了。”画眉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皇姐,听说你又怀孕了,这可真是件喜事,恭喜你了。只是你这样大老远地跑来这里,未免过于劳顿。”
“坐马车又费什么劲?”娟宁简单应付几句,又将话绕了回去:“我不太理解你这个贪心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你莫不会觉得云儿待你不够真心吧?”
画眉惊讶于她直接。
娟宁摆摆手:“别这样看着我,等你听完我接下来话,大概就不会再有这种怀疑了。”她回忆了片刻,将初云恳求她别再为难画眉那次所说话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最后,他请我喜欢你、爱护你,别吓跑了你。”
然而娟宁并没有在画眉脸上看到惊喜、感动之类神色,反而见她目色变得越来越复杂,最后将脸偏向了窗外,不说话。
娟宁不解于画眉平静:“画眉,听到这些你都没一点反应吗?”
画眉回过头来:“皇姐,你真没听出来吗?”
“什么?”
“王爷在穆一净身上消耗了全部激情,当那份感情不得不结束时,他痛苦、难受,或许更多还有--疲惫。”画眉幽幽地看着娟宁:“在他眼里,我这样懂事又识大体,不任性不娇纵,还肯在危难时与他比肩携手,他觉得安慰又轻松。”
娟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什么意思,画眉?”
画眉盯着桌上松糕小点:“皇姐今天话更令我肯定了一件事情,我之前猜测看来一点也没错,我果然是他退后一步选择。他向命运妥协了,也向过往年少轻狂妥协了。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