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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下。”
“哎呀!”水凤凰尖叫一声花容失色,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人不是她一样,“小女子早就听说九现神龙戚大侠是真正的英雄好汉,今日一见真是……”
水凤凰正要说下去,却见那两人一个冷笑一个苦笑,脸一红立时就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呵……呵……既然戚大侠说还要详查,凤凰自然相信您了。我……我这就拉你们上来啊。”
顾惜朝听了这番话也不仅莞尔,侧头道:“这回倒真是托了戚大侠您的福了。”
戚少商什么也没说,只觉得温温的气息触在脖颈上,莫名地脸热。
水凤凰寻了一条长藤把两个人都拽了上来,又见戚少商整个后背的衣裳都浸了鲜血,忙跑过来搀住他,道:“戚大侠,前面不远就有客栈了,虽然地方小了点,咱们也只能先将就了,我扶您过去吧。”
戚少商勉强笑了笑,道:“有劳姑娘了。”
“不劳不劳,咱们快走吧。”水凤凰弯着嘴角笑如春花。
不经意地回头,瞧见冷冷盯着自己的顾惜朝,水凤凰竟然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回望,片刻才转回头去眉开眼笑地尽和戚少商聊起天南海北来。
果然走了半盏茶的工夫就看到一家悬挂着老旧灯笼的客栈,为了节省银两,三人就订了两间房。
屋子里燃着一根蜡烛,桔色的烛光在小小的房间中投出一片暖意。
顾惜朝把瓷瓶里的一些纯白粉末均匀地洒在戚少商背上,轻轻涂抹。
“戚少商,今天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会还你的。”
戚少商也不出声,只是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他。顾惜朝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桌前,满满地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啜。
谁也不说话。
静了半天,戚少商突然起身披了外袍出门,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我去要壶酒,喝茶实在不够痛快。”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从什么时候起,和他说话会觉得尴尬。
第八章 笑骂当年初逢晚,半是知音半是仇
“戚大侠,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水凤凰见了迎面走来的戚少商连忙招呼。
戚少商原本心不在焉,这时候不禁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是水姑娘啊,我正要下楼去买壶酒呢。”
“咦,江湖传闻戚大侠爱酒,果然不假哦。”水凤凰挑着秀眉,故意作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种小店怎么会有好酒呢,不过……我房里倒有几坛佳酿,不如进来尝尝。”
戚少商只觉得酒虫作祟,情不自禁地移步,脸上却依旧是平静温和的笑容:“那就多谢水姑娘了。”
房中,水凤凰从角落里搬出几个古旧的酒坛,看来确实是有年头了。
拍开封泥,一股酒香立刻散出来,很温柔地席卷鼻腔。那种感觉好像是一层又一层的薄纱把人密密裹起来,浑身轻飘飘的。
“果然是好酒。”戚少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这等口福,有些迫不及待地张翕鼻翼追随醇香。
“这可是我祖父早年酿的上好花雕酒哦。”水凤凰原本兴高采烈地献宝,这时也不禁垂下眼睑,泪轻轻挂在睫毛上,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说起来祖父也是嗜酒如命的人,生前最宝贝这几坛陈酿。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来不及尝上一口,就……”
戚少商见水凤凰如此,心里也觉得不忍:“姑娘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喝了。”
“那有什么,本来就是给戚大侠你准备的。”说话间水凤凰已经恢复了微笑,似乎所有的哀愁只在一瞬间,思绪一过就依然是那张如花笑颜,“当是预付替水家查出真凶的酬劳吧。”
说着举杯相敬,畅快对饮。
酒过三旬,水凤凰已经脸颊酡红,美目似闭非睁,和戚少商说起话来更是熟络。
“我说戚大哥,你喝酒倒像是喝水,怎么喝了三坛一点也不见醉呢?”
“这酒算什么,就是棋亭酒肆的炮打灯也醉不了我。”戚少商酒兴正好,难得遇到如此美酒,怎能不痛饮一番。
“炮打灯?好奇怪的名字,是说像炮仗一样烈吗?”水凤凰拿手支住下巴,眼睛眨眨地问出一连串问题,像个好奇宝宝,“那棋亭酒肆又是什么地方,在哪儿呢?以后也带我去那里尝尝炮打灯好不好?”
“浅浅饮一口,烟霞烈火。至于那个酒肆,已经荒了吧。”戚少商品着好酒,只是微微仰起头闭着眼睛想。他不一一回答,似乎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用来说的,而是用来回想。
水凤凰却好像是听故事的小孩子一样不肯甘休,一定要知道后面的情节。她撇着嘴伏在桌上,语气中有一点撒娇的意味:“戚大哥,你给我讲讲嘛,棋亭酒肆怎么会荒了呢,是不是老板不老实总往酒里掺水,所以就没人愿意买他的酒了?”
戚少商听了“嘿”地一笑,感慨道:“是啊是啊,老板总是掺水,不过他后来被人害死了。”
“啊!谁这么坏啊,连酒肆老板都杀?”水凤凰吓了一跳,醉意立刻退去一半,声音也变得颤巍巍的,转而却道,“不过我猜这人一定没喝过炮打灯,不然他怎么舍得杀了老板,那不就没酒喝了?”
“不是,他喝过。他和我一起偷喝过不掺水的炮打灯。”戚少商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似乎他所说的是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却是一件很难忘掉的事。
“啊?他是你的朋友啊?”
戚少商饮一口酒摇摇头,道:“不算吧,应该说是……知音……”
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当你是知音。如今这话还在耳边呢,不是吗?
“嗯,戚大哥的这个知音一定也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凤凰真想见见他呢。”水凤凰灵动的双瞳里果然露出渴望的神采。
“他也不是什么大侠,只是一个书生罢了。”戚少商话说得很慢,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他这个人天性清高,偏偏又出身卑微,人们都瞧不起他。我有幸看过他写的兵书战法,知道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很想要帮他一把,可惜……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走错了路……,他的性情又太执拗,我救不了他……”
“那后来呢?”水凤凰似乎已经入迷,戚少商所说的人在她看来是一个传奇。
“后来他奉命杀我,我没有死,却死了很多兄弟。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他欠我的债这辈子也还不完。”戚少商晃晃只剩残酒的坛子,似乎真的有点醉了,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完全明白,“可能债不是用来还的,债是要去讨的。我就叫他还一辈子,还不清就别想离开……”
水凤凰已经忽略了对方的语无伦次,只是想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戚大哥,难道你说的人是……”
突然“哐啷”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撞上门扉。
“谁?”戚少商立刻机警地掠过去拉开门,却又像石化一样立了好半天才有点结巴地开口,“怎么……怎么是你?”
“我……”门外是一脸不知所措的顾惜朝,暖色的烛光映在他脸上,以至于看起来有一层红晕。他这时候已经转过了半个身子,似乎是正想走开的样子。
戚少商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来多久了?听到……”
“没有。我路过。”顾惜朝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往自己房间走去,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青色的衣衫裹住他瘦削的身躯,衣摆每一下微微颤抖都像是风吹动着一片寂寞的柳叶。
第九章 子夜区区衣袍事,个中深意料君知
戚少商回到屋里的时候灯已经熄了,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四处一片漆黑。
料想顾惜朝已经睡着了,戚少商就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和衣而睡。奈何难以入眠,或许是今夜饮酒太过尽兴,竟然连半点睡意也无。黑暗中,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脑子里胡思乱想,一刻也不能平静。
深夜未央,难眠岂独戚少商。
黑暗中有另一双眼睛慢慢睁开,如今才知道今晚如此漆黑是因为月光尽在他眸中……
接下去的几日三人同行,很快就到了芙蓉庄所在的镇子。
于是大家都准备着要开始行动。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芙蓉庄看看,或许那里还有什么线索。”戚少商认真地分析。
水凤凰一听立刻跳起来就往外冲,嚷嚷道:“没错,咱们现在就去芙蓉庄看看!”
“等等!”戚少商一把抓住她拽回椅子上,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芙蓉庄是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你这么贸贸然闯了去,只怕还没查出线索来自己就先被人家逮住了。”
“芙蓉庄有什么了不起?”水凤凰一脸不服气,撇着嘴嘟囔道:“凭咱们的武功还不是小菜一碟?”
“芙蓉庄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顾惜朝端起茶杯浅浅一饮,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所说的事与他毫不相干,“芙蓉庄只不过是有个聪明又武功不弱的沈庄主,再加上一个忝列天下第四的凌波芙蓉阵罢了。”
水凤凰暗地里吐吐舌头,心里隐隐觉得芙蓉庄不可小觑,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那……我去的话……能拼上几个时辰?”
顾惜朝笑着打量她,有点嘲讽的意味,半天才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到时候撑上半盏茶的工夫应该还是可以的。”
“啊?”水凤凰吓了一跳,怯怯道:“那……那该怎么办啊?”
“夜探!”戚少商站起身来用麻布粗略地擦拭几下宝剑,扫一眼桌前两人道,“大家都准备一下吧,今夜子时就潜进芙蓉庄。”
入夜。
顾惜朝穿着一身鹅黄长袍闭目而坐,看不到他的目光,不知道他是在休息还是在思索。
“快到子时了,咱们这就动身吧。”戚少商一面拿起悬在墙上的逆水寒,一面转头催促顾惜朝。
顾惜朝这才睁开眼来随手拿起一边的青色外衫,正待要穿上却愣了一愣,眉宇间的纠结透露了他心中的犹豫不决。
戚少商就宁定地站在一边,看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看着他最终放下青衫,然后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纯白的衣袍。戚少商脸上此刻的神情和方才的顾惜朝一样,犹豫不决。
顾惜朝嘴角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很随性的微笑,却隐约含着一星半点的苦味。他潇洒地将白袍一抖就要披上身,然而所有的动作定格于前一秒,戚少商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却无言。
半天,戚少商才极自然地从顾惜朝手里拿过白衣,随之一道沉稳的声线传来,询问间却是业已决定的语气。
“你还是穿平时的那件青衫吧,如何?”
顾惜朝的身子轻微一颤,他抬起脸来看向迅速穿着白袍的戚少商,看到他眼中的坚持。终于忍不住皱起长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戚少商,难道你真的想……”
“这是唯一的办法。”戚少商一边系好腰带,一边笑笑地回望过去,语气中有莫名暧昧的温柔,“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顾惜朝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地穿上青衫,默默地随戚少商走出门去。
子时的街道没有其他路人,天上的月也不明亮。
顾惜朝的青色外袍在黑暗里并不显眼,只是隐约的一重暗色。而水凤凰今夜换了一身夜行衣,此刻正兴致勃勃地跟在戚少商身后。
顾惜朝不自觉地回头看向戚少商,那个人衣袍皓白,如同十五的夜里那明亮的月光。
调虎离山,这是唯一的办法,他知道。
只是心头有什么在缓缓流动。
第十章 计中更有连环计,狭路相逢较雌雄
来到芙蓉庄高高的围墙下,戚少商就把水凤凰从身后拽过来往顾惜朝那边一推,道:“顾惜朝,你带凤凰去找线索,这个芙蓉庄不简单,你们千万小心。”
“那戚大哥你干什么去?”水凤凰不解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戚少商。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这句话分明是对水凤凰说的,然而戚少商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凝在顾惜朝身上,似有意更似无心。
就要飞身跃上高墙,身后却传来迟至的声音,依然是清朗的,依然带着隐约的讥诮。
“该千万小心的恐怕不是我们。戚大侠,不要仗着武功好就乱逞英雄罢。”
戚少商稍稍转回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都这个时候了,那人还来嘲讽我吗?不是。他并没有傲气地挑起浓眉,也不曾勾起唇角。
站在暗中,昏惑的月光照耀。欲言又止的眼角眉梢,满天星子都收在他眼里,眸中有一波一波意味不明的流光。
还来不及分说清楚,那人身影一晃已经跃进围墙,亦如那天匆匆地从自己门前离去,逃避思绪。戚少商不自禁地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容像河流一样缓缓淌到脸上。
夜色里,芙蓉庄的一池菡萏早已睡了,只有流转的波光。
半空中却有一起一落的白袍翻飞,如落叶一样潇洒。这时候不知从哪里又闪出一袂身影,若即若离地跟随。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一道清亮温和的声音传来,在夜里就像一阵风。
“前边的朋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