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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71-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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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石》一组四首的最末一首《红烛》:    
    三十五年前有一对红烛    
    曾经照耀年轻的洞房    
    ——且用这么古典的名字    
    追念厦门街那间斗室    
    迄今仍然并排地烧着    
    仍然相互眷顾地照着    
    照着我们的来路,去路    
    烛啊愈烧愈短    
    夜啊愈熬愈长    
    最后的一阵黑风吹过    
    哪一根会先熄呢,曳着白烟?    
    剩下另一根流着热泪    
    独自去抵抗四周的夜寒    
    最好是一口气同时吹熄    
    让两股轻烟绸缪成一股    
    同时化入夜色的空无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我说    
    但谁啊又能够随心支配    
    无端的风势该如何吹?    
    《风筝怨》一首写于1992年底,当时诗人先在英国和汤婷婷、张戎、北岛巡回演讲、朗诵,继而去香港担任新亚书院“龚氏访问学人”,终于又和高天恩、彭镜禧、欧茵西同去巴西开国际笔会。一连在外两个月,非常想家,乃写此诗寄给咪咪,把自己比喻为一只风筝,飘零在海外,幸有长线袅袅,由妻在家掌握:    
    只因有你在地上牵线    
    才能放我到天外飘浮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三部分婚姻之道(2)

    这样的一念相牵,鸟所不见……    
    沿着袅长的北纬或东经    
    彼端的一提一引,即便是最轻    
    都会传到脆薄的游魂    
    云上孤飞的冷梦,何时醒呢?    
    风太劲了,这颗紧绷的心    
    正在倒数着归期,只等    
    你在千里外收线,一寸一分    
    附:    
    等你,在雨中    
    等你,在雨中,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    
    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外    
    在时间之内,等你,在刹那,在永恒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我会说,小情人    
    诺,这只手应该采莲,在吴宫    
    这只手应该    
    摇一柄桂桨,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    
    耳坠子一般地悬着    
    瑞士表说都七点了。忽然你走来    
    步雨后的红莲,翩翩,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    
    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有韵地,你走来    
    1962年5月27日夜    
    下次的约会    
    ——临别殷勤重寄词    
    词中有誓两心知    
    当我死时,你的名字,如最后一瓣花    
    自我的唇上飘落。你的手指    
    是一串钥匙,玲玲珑珑    
    握在我手中,让我开启    
    让我豁然开启,哪一扇门?    
    握你的手而死是幸运的    
    听你说,你仍爱我,听你说    
    凤凰死后还有凤凰    
    春天死后还有春天,但至少    
    有一个五月曾属于我们    
    每一根白发仍为你颤抖,每一根潇骚    
    都记得旧时候,记得    
    你踩过的地方绽几朵红莲    
    你立的地方喷一株水仙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三部分婚姻之道(3)

    你立在风中,裙也翩翩,发也翩翩    
    覆你的耳朵于我的胸膛    
    听我的心说,它倦了,倦了    
    它已经逾龄,为甄甄啊甄甄    
    它跳得太强烈,跳得太频    
    爱情给它太重的负荷,爱情    
    爱情的一端在此,另一端    
    在原始。上次约会在蓝田    
    再上次,在洛水之滨    
    在洪荒,在沧海,在星云的叆叆    
    在记忆啊记忆之外,另一端爱情    
    下次的约会在何处,在何处?    
    你说呢,你说,我依你    
    (你可相信轮回,你可相信?)    
    死亡的黑袖挡住,我看不清楚,可是    
    嗯,我听见了,我一定去    
    风筝怨    
    无论是深秋的泰晤士河堤或是戒严的北爱尔兰街上无论是苏格兰高寒的古堡    
    或是半浸在翡翠的暖洋    
    听里约热内卢慵懒地哼着    
    葡萄牙的音调,一首浪歌    
    游兴的另一端总是系在    
    脉脉睇过来,你的眼神    
    只因有你在地上牵线    
    才能放我到天外飘浮    
    这样的一念相牵,鸟所不见    
    是传音入密的越洋电话    
    无须那样地形而下,劳动    
    十孔转盘或十粒按钮    
    沿着袅长的北纬或东经    
    彼端的一提一引,即便是最轻    
    都会传到脆薄的游魂    
    云上孤飞的冷梦,何时醒呢?    
    风太劲了,这颗崩紧的心    
    正在倒数着归期,只等    
    你在千里外地收线,一寸一分    
    而今六十都过了,他不再    
    为忧惧而烦恼,他的额头    
    和星宿早已停止了争吵    
    夜晚变得安静而温柔    
    如一座边城在休战之后    
    当少年的同伴都吹散在天涯    
    有谁呢,除了桌灯,还照顾着他    
    像一切故事说到了尽头    
    总有只老犬眷眷地守候    
    一位英雄独坐的晚年    
    ——《后半夜》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三部分和星宿停止争吵

    学富五车的人可以妙趣横生吗?儒雅冷静的人可以豪情万丈吗?矮小的人可以巨大吗?水火可以同源吗?    
    可以。余光中就是这样一组奇妙的矛盾。    
    身高不过五呎三吋,体重不足50公斤,思果却形容他“全身每一钱都是脑”,大女婿私下戏称他为“小巨人”。珊珊说:“父亲那种外敛而内溢的个性,似乎一座冰封的火山,只有在笔端引爆才安全。”    
    平时谨言慎行,自律甚严,写作时宛如苦行僧,不烟不酒,只要一杯红茶或普洱苦茶。他的生活,距离清教徒可能不远,他是那种随时保持冷静的人。他说他的书房非常斯巴达,并非艺术之宫、象牙之塔,而是苦练之地;又说他的书桌是缪斯接生的手术台。    
    冷静文明    
    这样潜心育人的人师,却也是极端浪漫的诗人。他看花事,总是“看到绝望才离开”。他追逐美景,神魂颠倒:思果曾目睹他“为了追捕淡水河堤上日落前的片刻景致,赶着开车前去,神魂都贯注进去了,口中还喃喃有词,有些恍惚,怪不得他诗思那么妙”。    
    他是个唯美主义者,对于美的人、事、物,品味十分敏感,他的耳目所接,常成妙谛,美不胜收。他自称是“艺术的多妻主义者”。    
    梁锡华说他“平常是冷静明澈像一泓秋水的人物”。杨牧早年就以“冷静文明”一词来形容他,但是他热情起来,可以和朋友畅谈深宵,心情一好,就妙语如珠,让人应接不暇。不过,据黄国彬的观察,“在一般的场合,余光中说话不多,碰见话不投机的人,更常常正襟危坐,态度颇为严肃,完全遵守荀子的忠告……可是,一旦置身于可与言的朋友之间,他就会慷慨地打开话匣,展现里面的珠玑了。”    
    于香港余府聚会。左起:蔡文甫、余光中、宋淇、丘彦明、梁锡华、思果、陈之藩、孙如陵、孙夫人。1980年4月。    
    余光中棋逢对手,就会福至心灵,脑波高速闪动,目光炯炯,口角生风,调皮而慧黠,表情也变化多端,手势生动,像个出色的演员。他经常把众人逗笑,自己却表情悠漠,置身事外,赢得“冷面笑匠”的封号。    
    余光中在《娓娓与喋喋》一文中曾说,“朋友之间无所用心的闲谈,如果两人的识见相当,而又彼此欣赏,那真是最快意的事了……真正的知己,就算是脉脉相对,无声也胜似有声:这情景当然也可以包括夫妻和情人。”所以在宴会上,不幸和俗人相邻而坐,偏偏对方又喋喋不休,诗人就会“恨不得他忽然被鱼刺梗住”。    
    西班牙哲人桑塔耶纳说:“雄辩滔滔是民主的艺术,清谈娓娓的艺术却属于贵族。”余光中向往的显然是品位上的贵族的娓娓了。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三部分完美主义者

    余光中的字典里似乎没有“马虎”两个字,不论他做什么,即使是娱乐,都要全神贯注。他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够一面听音乐,一面读书。在余家,平常是听不到音乐的,“为了对音乐家的尊敬,听音乐就该正襟危坐,聚精会神。”所谓“背景音乐”在余家是不受欢迎的。    
    以此类推,余光中做任何事情,都抱持同样的态度。珊珊说:“爸爸是不容许有错误的人。”文章不能出错,生活不能出错,品德不能出错。他是个完美主义者。    
    余光中曾自喻像欧阳修,虽然他心中羡慕李白、苏东坡、徐霞客,但是他已然自我定型或被定型,清望所归,这形象使他无法放浪形骸。难得和朋友饮酒笑谑,即使面红耳热,他也总是不失清醒,没有人看过他醉的样子。    
    他的休闲活动倾向淡泊,你不可能在歌台舞榭,风月场所看到他。有一次钟玲生日,朋友邀请他们去KTV唱歌,他和范我存都觉得那是可怕的经验,从头到尾,他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耳中容不下噪音的他,不能想像KTV这种地方,为何令人乐此不疲?    
    至于电视,他有矛盾情结,因为“不看不放心(怕漏了国家社会大事),看了又生气”。不过据幼珊透露,“爸爸有时候连台湾民间故事那种连续剧,都看得津津有味!”    
    余光中最爱小孩,曾说:“不喜欢小孩的人一定有问题,不喜欢小孩的女人我不会喜欢!”现在他是外公了,只有跟外孙在一起时,他才能完全放下身段,返老还童。他说过:“每个人都有两次童年,一次在自己小时候,一次是在儿女小时候。”看样子,他要修正为三次了。因为“幼吾幼”的关系,他在路上遇见小孩子,会情不自禁去摸摸人家的头,那动作有点像大师“加持”。小孩也似乎有直觉,常会无端对他绽笑。    
    朋友看他,往往只见优点,痖弦说:“我还真希望他也有些缺点呢!”    
    家人“后台”看他,当然比较真实。女儿们都认为他的脾气不顶好,不过急如夏雨,“来得急,去得快”,当女儿们还在生闷气的时候,他已忘了刚才的事,又过来跟她们说话。    
    对于女婿或准女婿,他总是亲切温和。佩珊离婚时,女婿特地来看二老,还带了一瓶酒来,黯然道别。余光中很难过地说:“是我们没有福气,失去你这半子。”余光中一直觉得对不起三女婿;在他眼中,两个女婿都是好青年。他从来不给他们压力,甚至对女儿的男友也总是开怀接纳,有说有笑。不知这是否命中无子的情结?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三部分资深的书呆子

    余光中的书桌常保整洁,写稿、看书、批改作业,总见他正襟危坐,一笔一画,清清楚楚,就连大纲、附注之类,也都一视同仁,绝不草率。书桌虽然整齐,书斋却有书灾,不过乱而不杂,因为全都是书,情况严重已到了有客来访,要在沙发上拨乱反正,腾出一块空间才能坐下。举目望去,叠叠层层俨然书城。城主经常在书堆深处寻寻觅觅,一面找一面叹气,自言自语:“什么井然有序,根本脱序无序!”    
    余光中自称是资深的书呆子,还说这种人“有一种不可救药的毛病:他们爱坐在书桌前,并不一定要读哪一本书,或研究哪一个问题,只是喜欢这本摸摸,那本翻翻,相相封面,看看插图和目录,并且嗅嗅(尤其是新的书)怪好闻的纸香和油墨味。就这样,一个昂贵的下午用完了”。    
    难怪那么多人焦灼等待他的序言,范我存也数落他:“人家已经急得不得了啦,他还在书房里东摸摸西翻翻,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好看的东西太多,书呀,画册呀,地图呀,一看就舍不得放下。”余光中振振有词地辩解。    
    余府有书不下四五千册,他一直扬言退休搬家时,要清理出一大批书送给学校图书馆。退休后,他在中山大学这间四楼朝西、可以观赏海上落日的研究室,将长久保留。多年以后,或将有人来此惆怅一代文豪留下的芬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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