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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还认得出我来么,还认得出久别了,这远游的龙孙——《还乡》
记者:有人说想象中的事情是最美的,得不到的事情是最珍贵的,但是从1992年开始,您可以多次的,非常非常多的频率,很高的回到故乡的时候,会不会故乡已经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和珍贵了?
余光中:恐怕每个人都回不到童年的故乡了,比如说上海人如果去美国留学若干年再回到上海,他以前的很多记忆也改变了,所以“乡愁”有一部分是时间造成的,还不完全是空间的转移,在这种意义之下,每个人都有乡愁。
解说:现在,和余光中同时代的不少诗人已经沉寂,可是余光中手中那支用了一辈子的笔依然神奇。他说,他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让诗能与永恒拔河,让自己在文字中老得漂亮。
记者:在您的这么多年的文字方面的一个问题,中国这二字在您的心目中一直是什么样的概念,您会想到它的时候会想到的是什么?
余光中:我心目中的中国是历史的中国,是古人到现在的中国,是从边疆一直到中原的中国,包括海岛,也是各民族合在一起的一个中国。所以我的感性里面的想象,所谓中国或者中华文化是一个奇大无比的圆,圆周无处可寻,圆心无所不在,这个半径是什么,半径就是中文。我希望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半径拉得更长一点,这个圆就可以画得更大。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题记遍插茱萸少一人
翻阅这本传记,仿佛穿梭游走于余光中绚烂的人生历程:幼年的逃难经历,青年的锋芒毕露,壮年的游子心情和晚年的退而不休,构建了他一生的诗与美学。
他曾是现代诗的积极倡导者,而在留美返台后又竭力主张回归文化传统。深谙国学与西学的他,开创了为诗作文的新风格;他外表冷静严肃,甚至得一譬喻为“飞行的雕像”,内心却包裹着奇思妙想和火一般的激情;他会不顾梁实秋“诗人怎么可以开车”的告诫,在美国公路上尽情体验速度的快感,也会暗自祈祷身边喋喋不休的庸俗之辈“忽然被鱼刺梗住”……读余先生的传记,更像是在看一幕幕精彩纷呈的生活秀。而最令我为之动容的,也许不是他多如繁星的名誉头衔,不是他辛勤耕耘的著作成果,甚至不是他与范我存之间的完美爱情,而是对祖国大陆、对旧人故土、对逝去时光,他常抱以深深的怀恋之情和思念之苦。
传记作者对传主本人及其亲朋好友进行细致采访,并结合余老自述性作品成稿,将其一生分为大陆、台北、赴美、香港、高雄五个时期,以此架构为“经”,再侧写他的亲情、友情、爱情、师生情与个人性格,以此作“纬”,纵横相错,以期达到让读者“横看成林侧成峰”的效果。书中还附有余光中各时期的代表诗作,如《莲的联想》《三生石》等。这个在重九逃难日出生的孩子,祖国母亲的孩子,唯有诗才是其生活的最好诠释,也唯有生活才是其诗的最好注解。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题记将“溢美”打折,将“暴短”加倍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邮票;我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短短数语,明白如话的小诗充溢着诗人浓郁的乡情和亲情,余光中的《乡愁》迅速风靡全国,这首诗就成了他的名片。其实《乡愁》只是他的门,而《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才能让读者跨进他的家门,步入了他的庭院。
光中信奉苏格兰文豪卡莱尔的名:“写得精彩的传记几乎像活得精彩的一生那么难求。”几年前当出版社的编辑劝余光中写自传,被他婉拒了。他觉得,对一位作家来说,他一生的作品就是最深刻、最可靠的自传了,何况写作的时间很紧张,没有余暇写传记,人的一生不美满的事情居多,何必画蛇添足?
“那么自己不写自传,由别人来呢?”余光中先生对此种自传的看法也是入木三分:自己要提供许多资料,还得像文物出土,把前朝旧代的照片全翻出来,考证年代,编写说明。还得饱受写传人的盘问缠诘。的深院私宅,敞开前门请他进来参观,他却要走后门,窥边窗,爬阳台,翻箱底,务求独得之秘。
当余光中读到傅孟丽撰写的《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文稿时,有时惊喜,更常惊愕。“我有说过这句话吗?”他不禁转头问自己的家人,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为作家写传,有现成的作品可作依据:无论是外在的生活或是内心的感受,其作品多少都可资引证。但是不便也就在此,余光中仅仅是诗集与散文集,就有二十七本之多,要认真读过,而且切题地联系到传主的生涯上来,实在耗时而又费心。傅孟利不辞艰辛,然在一年之内完成了这本传记,令余光中深为感动。感动之余,余光中对自己的人生和岁月有一清醒的认识。他对这本传记有一个幽默的评价:“她把我写得太好了。读者如能把她溢美的部份打一个六折,再将暴短的部份乘之以三,大概就接近真相了。面对这本传记,我好像落入了达利的诡异画境,不知为何像站在长廊的一头,看着自己的背影没向另一端的远景,又像是在看自己主演的不太连贯的连续剧。”
从传记的标题中“一拒绝融化的冰——第一次赴美”,“心底有一朵莲——爱情与婚姻”,我们可以看出一本充满灵性的传记,就像余光中的诗,简练中蕴涵着性灵的光芒。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题记“情人”香港风韵依旧
话闸子从他对“情人”香港的印象开始。余先生笑称,说香港是“情人”,源于其在《从母亲到外遇》的文章里有此一提。“香港是情人,因为我和她曾有12年的缘分,最后虽然分了手,却不是为了争端。”
“那10多年,是我收获最大的时期。当年在香港中文大学教书的时候,我出了好多的作品。香港紧靠内地,又与西方文化联系紧密,中西交汇,古今衔接,无论是自然景色,还是人文景观,都值得欣赏。”30多年过去了,香港,在余光中的眼里,仍像昔日的“情人”一样,“混血美人”,惊艳无减、风韵依旧。
乡愁也有很多层次
余光中的乡愁诗歌,被认为是台湾文人中最深沉、最悲戚,也是最细腻的,尤其是关于两岸的离愁。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诗人如此深厚的乡愁情结?“乡愁、乡情,以中国文化、历史、地理等为背景的这类诗,我至少写过100首以上;《乡愁四韵》后来还被谱曲。”余光中回忆说,“我的大学时代,一半在内地,一半在台湾完成。离开内地时,我已经20多岁了,那时我的中国意识已经很深了。如果只有十二三岁的话,对文化的认同,历史的感觉不够,当然写不出像《乡愁》这类作品。但作为一位青年,当时对中国文化艺术等,都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在余先生看来,“乡愁”有着不同的层次,像同乡会之类的乡愁,是地理上的乡愁;而更高层次的,则包括文化、历史、习俗的乡愁,对文化传承、对历史背景的认同。“乡愁可大可小,可以平面,可以立体。不过,文化人的乡愁,更包括文化的和历史的。”
两岸文脉不容割断
不过,余光中也不讳言其担忧:“在台湾,除老一辈的民众外,在台湾长大的青少年,如果没去过大陆,只能从父母或祖父母口里听到以前的种种,他的乡愁情结就要少些。台湾是个小岛,外来文化的冲击较大,如果他们不读文言文,又被西化了,自然会与祖国文化渐行渐远。”
“两岸同文同种,一脉相承。文化作为连接的纽带,已经存在了几千年,根深蒂固,深入人心,这是任何人无法割断的。在台湾,我们同样过春、一起拜妈祖,方言是闽南话,中国文化哪会那么容易被去掉?!”余先生断然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余光中早年以诙谐的笔调写了《我的四个假想敌》,称自己长期住在“女生宿舍”,看来似乎轻松,其实有点惊怅于女儿的成长。如今,女儿们早已逐渐长大。远东出版社近日出版的《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讲述了余光中和四个女儿之间云淡风轻、水深流静的情感。
“小时候,爸爸喜欢捏我的下巴,”佩珊说,“有一天突然发觉爸爸很久没有这动作了,才意识到父女疏离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很敬畏爸爸,几乎把他神化了,”佩珊是四个女儿中比较顽皮的一个,“现在我比较不怕他了,有时候还敢去撩拨撩拨他,譬如生日时在他脸上抹奶油,开开他的玩笑。”
其实余光中对女儿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多少也承袭了他和父亲的关系。
在《日不落家》一文中,他说对女儿的关爱与思念,往往靠电话线来传递。不过,打电话的人往往是妈妈,他偶尔插入,或靠妻子传达。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如果是爸爸接的,他总是问‘你们那里天气怎样’要不就是‘你们校长如何如何’。奇怪了,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的一些私事呢?”佩珊不解。
“他没办法跟人靠得太近,”珊珊说,“他所有的感情都放在文章里,神游想象的天地,很少跟我们闲话家常。家人在一起,他也总喜欢谈文论艺。”
四个女儿中已有两位博士。长女珊珊在堪萨斯大学修完艺术史后,久住纽约,已是一对儿女的妈妈;次女幼珊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拿到博士学位,返回中山大学;三女佩珊是营销学博士,返台后应聘在东海大学授课;幺女季珊留法五年,学广告设计,余光中所译王尔德的《理想丈夫》,封面就由她设计。
四个女儿都搦笔能文,有艺术家的潜能,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继承父亲创作的衣钵,提起此事,余光中总是埋怨“她们大都懒于动笔”。
对余家的女儿来说,有一位文豪爸爸,压力自然十分沉重。潜意识里避开文学之途,该是很自然的发展。
“我们再怎么写也写不过爸爸了,所以干脆不写。”这是幼珊的理由。
有一年,余光中生日前夕,幼珊写了首诗送给他,等了几天不见反应,幼珊忐忑不安,私自投稿给《联合日报》副刊。痖弦收到后,打电话来问,要不要配合时间刊登。这时余光中才说:“糟了,我已经投给《中华日报》了。”不久女儿的处女作见报,做爸爸的郑重剪贴珍藏。
佩珊也有挫折的经验,她曾想参加两大报的文学奖,“可是就因为爸爸是评审而被迫放弃”。她知道自己将来还是会回到文学之途,“可是我一定不写诗”。
珊珊也不想把写作当使命或正业,她宁愿随兴而写,反而自在。
有时候,余光中会羡慕朋友有女儿担任经纪人,而他却要一切自理。在余光中眼中,四个女儿都各有个性,所以父母一向听其自然。他说她们“变来变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儿们长大了,可是在余光中眼里,她们永远是孩子。在《我的四个假想敌》一文中情窦初开的女儿,如今都是女人了。结了婚的女儿,他希望她们婚姻美满;没结婚的呢,他又暗自着急,怕她们寂寞。不过在女儿面前,他什么话都不说,习惯把一切藏在心底,只敢向妻子间接探听。他认为,女儿的私情天经地义应向母亲倾诉,向父亲恐难启齿。他出身外文系,却仍是中国的读书人。西洋父亲搂着娇女私语窃窃的温馨,他很羡慕,但无能为力。
其实四个女儿都继承了爸爸(爸爸却说是妈妈)的性格。她们都知道爸爸最喜欢撒娇的女人,可是她们四个都不会撒娇。她们看起来都很文雅,可是性格却各有棱角,不易拼图。
罕见余光中当面夸奖女儿的表现,可是只要女儿表现优异,他却会在背后向人宣扬。这一点,恐怕也是当年余父对待余光中的模式。
余家人的关系,清淡中蕴藏着深情,许多没说出口的话,没做出来的动作,蕴在心底,水深流静,何必波纹。
《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 第一部分小荷已露尖尖角
最初的美好记忆,就在江南。
江南的温柔水乡,柳绿花红,莺声燕语,总叫人流连忘返。在幼小的余光中心目中,早已认定了自己是属于江南的。
祖籍福建永春的余光中,由于父亲余超英公职的缘故,出生却在南京,所以童年大半是在江南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