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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悲,可悲到好笑,直到如今,自己竟还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走了,带着他的遗憾。当他知道这一切时,当他想要好好向他忏悔,为他补偿时,他却不在了,杀死他的人,却是自己?这,算不算他对自己的处罚?
那一刻,桐殇真的有一种想随他而去的冲动,什么计划,什么自由,在这一刻,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镜湖如玉的水中映出他的脸,美,很美,甚至有点不真实。他就这么呆呆地凝视着自己的脸,那张——神之脸。天下最美的一张脸。这不是他的骄傲,而是他一生的隐痛,那张美丽的脸后,却是一个诅咒,他一生挣扎却无法挣脱的诅咒!
你必将亲手杀死每一个爱你的人!
不可逆的。诅咒。终是应验了。
诛仙
寒汐,你还记得吗?我曾对你说过,最悲惨的人不是你。因为你只要背负你一人的命运,而我却要背负你们的命运
又到月圆之夜,今天,是神界里最重大的仪式,每万年举行一次的祭神仪式。为了这一天,神界可是精心准备了许久!可是仪式开始时,人们才发现,主持这个仪式的重要人物神官·桐殇竟然缺席了!
人们议论纷纷,长老们更是一脸着急,搞砸了这个仪式,神之责罚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们立刻派人四处查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可是将士们还没出发,却见神官·桐殇一脸浅笑,提剑面来。依然是那样美丽,银发胜雪,白衣轻场,施施然若神之临世,他的背后,一轮圆月凌上中天,仿若他是从月中面来的一般,周围的人竟记了这重大的仪式,看着月下的桐殇都呆了起来。
桐殇浅笑盈盈,妩媚而多情,与这庄重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月光下,他手中的诛仙剑隐隐发出微光。风起衣扬,翩翩若一位将军。
“神官·桐殇!你好大的胆子,仪式迟到也就罢了,竟还敢携利刃入场!”主席首先反应过来,指着桐殇大声责骂。
桐殇依旧浅笑着,举起手中的剑,直指主席,温柔地问:“可是主席,我是来叛天的,如果不带兵器,怎么叛啊?你说对不对?”他的声音温柔而多情,却让在场院的人从心底寒起来
叛天?神官·桐殇要叛天?
这可真如天大的笑话一样。最得神的眷顾的人却要叛天?多么可笑。
众人回头看去,桐殇脸上笑容依旧,仿佛他刚才说的只是一句夫关痛痒的话一样。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笑意,那双美得让人心痛的水绿色双眼中闪出的,却是绝决的寒意和杀气。让所有人手骨悚然,于是人们慌了,挤来挤去的人群中只在一句话
“桐殇叛天了!”
主席和长老们慌作一团。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跃上主席台。来人一头红发如火,是他,神将·炎澜!
炎澜抽出佩剑,冷冷地望着桐殇
“桐殇,如果你再不放下剑的话,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桐殇依然笑着:“就凭你,也能挡住我?你自认为可以挡住我么?”
炎澜沉默了,这一点他很清楚,论实力他在天界除去已故的叛将寒汐,他仅次于桐殇,可是也不是一点的问题,桐殇的强大,只有他最清楚,两人若真的交手,他绝对接不了他十招。实力间的差距,悬殊如斯!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
这时,主席却哗哗地笑起来,他的一身肥肉因而是都皱住一团,分不出哪些是脸上的皱纹,那些是淤集的肥肉
“哈哈,桐殇,你当真以为我没有防你么?功高盖主,谁又知你不会谋反?如今你果然反了!”他一面说一面躲到炎澜背后“我不觉得自从神魔之战后你的力量每况日下么?我早和长老们于神魔之战后封了你的力量不过是一点一点地封印,所以你才没有深究到现在以你的力量,你根本不是炎澜的对手!”
桐殇的脸色微变。他自然不是被主席的话吓到了,神魔之战后,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变化,让他变色的是那天与茗焕交手后,茗焕也一定发现他力量的变化。那么……
那天茗焕是故意让他杀死,而把他的力量借机转给自己?
可是不是非要他死才能恢复自己的力量啊方法还有很多,为何茗焕要选这一条,代价最大的一条?
以茗焕聪颖与远大的目光,他断然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难道……
这次行动只能解除一个诅咒?那么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自由的权力让给自己。
不,不可能!桐殇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自然不知道茗焕身上的诅咒是什么。可是,儿时的那天,依旧记忆忧新:
一头海蓝色长了被他随意地束在身后,茗焕拉着桐殇的手,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匣子
“看,这里有一颗种子”
“切,一颗种子有什么好看的?”银发少年不屑地说
“傻瓜!” 蓝发少年毫不犹豫地敲了下银发少年的脑袋“这是守诺树之籽,守诺树是见证两人盟约的倒霉,只要两人间的盟约不被破坏,那么这株树就会永远开花”
“哦,这样啊” 银发少年揉了揉生疼的脑袋“那我们要不要种?”
蓝发少年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投进树种“种啊!反正我们的目标一样,不如也来订一个契约好不好?”
“无所谓啦” 银发少年好奇地看着。
蓝发少年取出一把小刀,划开了自己的皮肤让血混着树种落入小坑中,然后把小刀递给桐殇,桐殇撇撇嘴按他的样子做了然后茗焕将土填上,合掌道
“吾与桐殇今日于守诺树下立下誓言:我们将为自己而战,为对方倾尽全力,两人必同得自由或……死”
仪式成
“你不可以违约哦,只要我们都守约,樱树就会永远开花”
“我会拼死守护他的” ……
花落,人亡他没有守约,他也没有守约,他们谁也没有守约。
可是茗焕,他从一开始也就没打算守约,因为,这个约定是不可能实现的,桐殇现在才知道,即使叛天,解除诅咒,那么也只能解除一个人的诅咒那么茗焕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守约,只是为了把机会留给自己。那么
你为何要一我种下那株守诺树呢?
你又一次骗了我……
茗焕……为什么……骗我?
无泪
桐殇的双眸再度睁开,眼中的痛苦之色已褪尽剩下的只有杀意,他冷笑着,看上去残忍而疯狂
“哈哈,是吗?那可要等交手之后才知道”
话音未落,他一记剑花若飞鸿,直击炎澜。好快的速度,比过去的力量更胜一筹!炎澜忙抽身躲开,但为时已晚,凌后的剑气划开了炎澜的胸口,顿时,血如泉涌。炎澜捂着伤口唔,好强,这样的实力,以他的力量,可能不到第三招,他就灰飞烟灭了。那种霸气的强劲,根本上无人能挡。
那种气势,遇神杀神的气势。
就那气势,就无人能抵挡。
刚才他信手一击,炎澜几乎丧命,他若全力一剑,整个天界也会被他劈开
强劲,世间我为王的强劲。
就在那一击之间,形势逆转,不可以说胜负已分。即使集全天界之力,亦不能伤他一丝一毫。
桐殇放下剑,‘诛仙’上,尚染着炎澜的血。他的脸上还挂着那温柔的笑颜。
“炎澜,你让开,我并不想杀你” 桐殇冷冷地说。脸上笑客依旧,声音清越如昔,只是没有丝毫情感。多么熟悉啊,他曾经也是如此看着叛将寒汐的。那时,他们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如今,他却与自己拔剑相向!多么已经没有任何对他而言是重要的了,更何况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桐殇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想杀你,可是如果你妨碍到我的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
“哦,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让开了,对不对?” 桐殇笑着,缓缓举起手中的‘诛仙’直指炎澜心口。猁的剑身反向出一道寒光。炎澜却像生了根似地立在原处
“嚯,我想起了一件事”千钧一发之际,桐殇突然再次放下手中的剑,笑着对炎澜说“嘻嘻,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炎澜看着桐殇深不见底的双眸心里滑过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不是和我说……” 桐殇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人群中揪出一个女子,将‘诛仙’架在女子白折的脖子上。炎澜定睛一看,不禁叫道
“樱灵”
被桐殇掳去的女子竟是樱灵!
桐殇毫不在乎地用‘诛仙’架住樱灵,猁的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划开樱灵的皮肤立刻,红色的血珠从她的肚子上渗出
“你,你放开她!” 炎澜喊道
桐殇似乎没有听到炎澜在说什么,自顾自地慢慢划着樱灵的皮肤
“你不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我爱的人,我应付明白,有什么会和神一样重要么?那么现在我要你做出选择,选择你的神还是你的妹妹” 桐殇笑的很灿烂,好像再说一件很有趣的事似的
“我要看看,如果非要你两者选一,你会挑哪一个”
“……”
血,殷红如泪,落下。樱灵的脸上不再有惊恐之色,竟平静异常。
‘诛仙’依然架在她的肚子上,挑衅似地一点一点地深入。
炎澜为刚才的剑气所伤,伤势不轻,胸口已被鲜血染红他的脸色,不知因失血还是什么原因,惨白异常
对峙……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我……”炎澜犹豫了好久“除非我死,否则不准你再前进一步!”
最终还是先择了神吗?还是神比较重要?炎澜苦笑自己为何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赌一赌桐殇不忍下手杀樱灵。
“嘻嘻” 桐殇笑起来“这么说你就是放弃你妹妹啰?” 桐殇怀中的樱灵什么也没说,一颗泪由她的眼角落下“炎澜啊,你真傻呢,不论你是否阻挡,我是否杀死樱灵,我都一定会叛天的,如果你选樱灵,至少可以保护一个,你这么做,可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神与樱灵,你选哪个?”
炎澜痛苦地闭上眼睛。火红的头发似一团烈焰
“樱灵……对不起……”
桐殇竟微微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抖,锋利的‘诛仙’滑入樱灵苍白的脸上,带着凄楚和平和
“哥哥,桐殇,你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苦衷,我不会怪你们的……”
桐殇微微皱眉,轻轻附在樱灵耳边说
“你知道吗,爱一个人不是让她与神一样重要,而是比神更重要,可以为她叛天的”
樱灵笑了笑,如同盛放后凋零的蔷薇花
“你会这么做,因为你懂得;我不恨你们,因为我亦明白,唯一不明白的,是哥哥们啊”
桐殇看了炎澜一眼,炎澜也默默地看着他们
“樱灵,我问你,你现在有遗憾吗?”
樱灵笑着摇摇头
“没有。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我敢爱你,哪怕你因此讨厌我。”一口鲜血从樱灵口中涌出,她剧烈地咳了一阵,艰难地问
“桐殇,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许吧?我不知道”
樱灵吃力地笑了
“桐殇,这一生我没有什么遗憾,能死在你的剑下,我很高兴。桐殇,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请你……永远记住我……请求你……”
桐殇轻轻点头。樱灵满意地笑了,带血的雎上绽出一个灿灿的笑,如同垂死前盛放的花
“我……很幸福……还有……谢谢你们……”她说完静静地看了桐殇一眼,然后永远地合上了她的双眼。
炎澜自然看到了桐殇与樱灵的对话,但由于太远,他什么也没听到。最后,他看到樱灵含着微笑合上了双眼。心,一阵剧痛,被人撕裂了似的
“樱灵——!”他撕心裂肺地叫着妹妹的名字,可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却再也不会笑着向他跑来,和他撒娇了
“樱灵——”一声比虎啸更低沉沙哑的声音,他在抽泣
在场的人不禁面面相觑“炎澜也会哭?”
泪落
人亡
情尽·情灭
扑克着泣不成声的炎澜,桐殇的雎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他洁白的大礼服上沾着樱灵殷红的血。不知为何,无论何时,桐殇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那虽华丽却颇使人行动受阴的大礼以貌取人穿在他身上却飘逸如烟。
风过
即使沾血的礼服,在他身上依旧灵逸而肃穆。桐殇回过头,拔出了樱灵胸口的剑,‘诛仙’上犹有殷红的血珠滑落,这柄‘诛仙’曾多少次剌进爱他的人的胸膛。他已经负了太多的人了。寒汐,茗焕,樱灵,炎澜……当他次出剑,他就会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但同时,就又会有一个爱他的人为了他的梦想付出生命的代价。得到的远远少于他失去的,如此悬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