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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道凶横成性的巫魁怎么会强忍一片杀机,放过龚成和王牛儿?一来是他眼见这两人一出手便制住了蒋家弟兄,知道非常棘手,即使三人联手也未必能胜;主要的还因为他们立刻便有桩大事要办,不敢节外生枝,所以龚成…表歉意,他便顺着台阶下来了。若问巫魁他们的大事是甚么?那就是截杀后面那列人马中的俞大人全家老小。
这位俞大人名甫,字大功,原藉安徽,进士出身,累官至陕西提刑使。他为官清正廉明,办事亦复干练敏捷。到陕西接任后,听说“关中四恶”杀人越货,罪恶累累,就连饬属下缉拿,严限追捕。不久,因线眼密报,在铜川县乘蒋扬武、蒋扬威饮酒大醉时,将两人拿获,押至西安。
俞大功亲审定案,判为斩首立决,报刑部待批。将他两入戴枷锁镣,关进死牢,并亲命牢头禁卒昼夜巡察,以为万无一失。
殊不知在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晚上,这蒋氏弟兄竟突然失踪,狱门依然紧锁,狱内仅剩下几截断了的脚镣和几块破裂的板枷。仔细勘查后,才发现牢墙顶上的一孔通气天窗的铁条,已被向两边拉成了弯钩模样,当中露出可容一人出入的大洞,大约两个囚犯就是从这里被人劫走了。俞大功大为震怒,派人四出侦缉,却毫无结果。
那蒋氏弟兄果然是被“四恶”中的老大无常剑客林柴救出,这林柴在一夜之间来回几次飞越数重高墙。从戒备森严的提刑使衙门的大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两人,可见武功的超绝。
“索命双钩”蒋氏弟兄这番被擒,在堂上受尽了敲打,在牢内吃够了苦头。自然把俞大功恨得刻骨铭心,因此“四恶”四下扬言,要杀尽俞大功全家才出心头之气。
俞大功三年任满,听说家乡近年常有匪患,桑梓关情,加上年近花甲,亦无意于再在宦海沉浮,就上书朝庭告老还乡,幸蒙恩准,这才带着夫人和独生爱女,以及原籍带来的家丁、奴仆上了路。
关中四恶闻讯后商定在华山北麓伏击,这风声却不知怎么泄漏出来,传到渭南名武师周勤田耳里……
周勤田一年前因被仇家买嘱一伙强盗诬攀他坐地分肥,吃了一场冤枉官司,锒铛入狱。押解上省后,亏得俞大功体察入微,替他辩明冤屈,运行开释,并痛惩了奸人。周勤田早想感恩图报,这次听到四恶的阴谋。立刻带上大徒弟九宫剑沈怀远赶来谒见俞大功,面陈一切,自告奋勇地要护送俞大功回乡。俞大功虽然以为林柴等未必敢如此胆大妄为,但对周勤田师徒的盛情却也难以拒绝,因此一路同行,且喜无事。这天下午巳行到距华山北麓不远处。
那关中四恶本就约好在此相会,老大无常剑客林柴不知为甚么过时未到。巫魁三人又和龚成、王牛儿闹了一场风波,正等得不耐烦了。这时见俞大功一行已来到山下,立刻狂吼一声便冲杀过去。
飞豹子巫魁轻功在索命双钩之上,只几个起落便已纵到队伍前头。那鲁总爷见强盗果然来了,挺起红缨枪向来人当胸刺去。巫魁身子向右一侧,左手反臂一抓便把枪杆攥住,大喝一声:“去你娘的!”一抖手就把鲁总爷连人带枪摔下马去。沈怀远连忙挺剑拦住,一招“玉女投梭”刺向巫魁面门。巫魁偏头闪过,“刷刷刷”连劈三刀,一刀“五丁开路”、二刀“凤凰展翅”、三刀“高祖斩蛇”,势急力猛,招招致命,逼迫得沈怀远向旁连退数步。巫魁并不追击,竟直扑向大车。
九宫剑沈怀远正想斜截过去,后面却又旋风般杀来两人,正是蒋扬武、蒋扬威,四把护手钩上下翻飞,一齐攻斗。沈怀远只得舞剑相迎。两蒋是联手进攻,左呼右应,或进或退,四把钢钩就象四条怪蟒,伸缩盘旋,又快又狠。过了四十余招,沈怀远已是迭遇凶险,快要遮拦不住了。
猛然,冷风拂面,只听得一声大喝,从两蒋身后扑来一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左手“钟馗攫鬼”,抓向蒋扬威的肩井穴,右掌“夜叉探海”猛击蒋扬武的后腰。两蒋听得身后劲风袭来,赶紧左右分窜,回身看到正是那个自称大侠的“王留”。
那蒋扬威虽然有些胆怯,此时又岂能罢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姓王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方才不是已经说定,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吗?你最好还是赶你的路,那就万事皆休。不然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弟兄可不是省油的灯盏!”
王牛儿双跟瞪着他们说:“甚么河水、井水、开水、冷水的,我一概不懂!也不管你们是油灯,还是蜡烛。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副强横霸道的样子,今天要捶你们一顿!”口喝“接招!”一举便击向蒋扬武面门,身形微侧,一腿又飞踢蒋扬威的右肋。两蒋回身避过,又惊又怒,双双扑向王牛儿,情急拼命,钢钩尽向王牛儿致命处招呼。
那王牛儿赤手空拳地迎了上来,只见他抖腕甩膀。横推直戳,力劈猛抓;有时拳掌兼用,暴喝连声,拳力如锤,掌重如斧,神威凛凛。枉自两蒋把四支护手钩挥舞得疾风骤雨般,王牛儿却毫不畏怯地在雪亮的护手钩间穿来插去,着着争先,反而把蒋氏兄弟迫得东窜西逃,完全落在下风。
沈怀远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上去相助。猛然想起还有个强敌已经闯了过去,不知师傅能否挡得住,忙向后面大车处望去。只见大车前也有俩人在拼斗,一个正是那个几刀便把自己逼到一边的强敌,另一个却是同那神威凛凛的黑汉一起飞马抢路的蓝衫秀才,没有自己师傅,不禁心头一惊,圆目搜寻。这才看见周勤田安然仗剑立在车前,正面含微笑地向自己招手。沈怀远连忙奔到师傅面前,并列观战。
王中儿和龚成为何去而复返呢?原来他们离开飞豹子巫魁三人不久,行到一处高坡时,忽听下面传来一片喊杀之声,遥见适才同自己交过手的三人中为首的那人,正手挥单刀和一个使剑的老人恶斗,用刀的固然刀法凌厉,霸气十足,使剑的也剑法稳健纯熟,毫不惊慌,料想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另一边那两个手使双钩的凶徒也在联手围攻另…个使剑的壮汉,已迫得那个壮汉手忙脚乱,难于抵挡了。
王牛儿立刻对龚成说道:“公子,我看这三个东西强横凶恶,现在又敢拦路抢劫,绝不是好人!我去和他们打一架,把他们赶跑,好吗?”龚成也觉王牛儿说得有理,便说道:“牛哥,你去打那两个使钩的,我去对付那个使刀的。赶跑就是,不要随意伤人!”
俩人翻身下马,对直从坡陀山石间飞跃而下。各奔对手。龚成展开燕子掠水的上乘轻功,片刻间便来到周勤田和巫魁身旁。那巫魁一招“霸王卸甲”,正翻身猛砍周勤田的左肩。周勤田身躯微坐,“灵山拜佛”,后发先至,一剑从上而下直削巫魁面门。
龚成一步跨到中间。气沉丹田。猛喝一声“住手!”两掌“鸿雁双飞”同时向俩人推去,不过掌上的劲力却有轻重之分,周勤田只感…股柔劲迫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巫魁却感到一股极大的潜力当胸撞到,接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俩人同时一惊。龚成含笑向周勒田拱手说道:‘老人家请等一等,学生要同这位兄台先了结一件事。”倏地回头盯住巫魁说道:“兄台刚才说‘日后’要向学生领教,学生以为‘日后’不如今日。子曰;‘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兄台有何本事不妨在此练练,学生教诲于你可也!”
周勤田被龚成一招迫退,已知来人身手不凡。虽见他方巾蓝衫,宽袍大袖,一副书生模样,然而目光湛然,英气内敛,分明有卓绝的武功;又听他说了这么一套,不觉暗暗称奇,索性退到大车旁注目以观。
那巫魁见龚成忽来横插一手,本已怒不可遏,又听此言,更气得七窍冒烟,厉声大喝道:“你这小子敢来架‘梁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看你不要酸溜溜地装他娘的假斯文,赶快通名领死,大爷今天成全你!”龚成见他气焰嚣张,十分骄横,更决心要狠狠戏弄折辱他一番,仍然笑嘻嘻地说道:“兄台既已知道学生姓名,何以假装不知,反来相问?学生正是姓贾名斯文,号酸溜居士,三学中的朋友尽都是很佩服的!你还是动手领教吧。”
巫魁腔色铁青,咬牙说道:“好,你小于找死!”劲贯右臂,腾身猛扑。拿出看家本领,一出手就是三招,劈面门,砍左臂,斩右胯,快如闪电,…气呵成,瞬息之间,上中下都已攻到。龚成身形一幌,已向左横移三尺,三招完全落空。巫魁“塌身旋磨”,扭转身躯,又欺到龚成当面,“箭穿七札”、“五丁开山”。“抽撤连环”,扎、砍、抹、挑……连绵不断地攻来。前招方出,后招又至,刀影纵横。利刃破空的刷刷声不绝于耳。龚成疾弹侧跃,来往如风,电掣星驰,捷如鬼魅。虽然蓝衫的下摆和肥大的袖口被巫魁凌厉的刀风激荡得飘飘欲飞,却连衣角也没有让巫魁碰到一点,倒象支极大的蓝色蝴蝶在一片刀光中翩翩飞舞一样,口里还不断地在评论、指点巫魁的刀法:
“错了!应当反臂出刀。
“……又错了,没砍着!
“……这招‘乌龙探爪’好,可惜慢了些。”
“……唉!你脚步没走对,应当踏‘南方’退巽位!”
“……现在你砍不着!”
巫魁开初听到,只是气得发昏,后来越听就越觉得心惊胆怯,因为龚成所说尽管真假难辩,但自己最得意的一套“断魂刀法”已经使了大半,不仅没有伤到对方一根毫毛,而且对方根本还没有动手还击,这样下去累也要把自己累垮的。心念一动,立刻向后倒跃五尺,气哼哼地说道:“你小子有本事就该动真章,这样一味游斗,不算英雄!”
龚成悠闲地把双手一背,更加播头晃脑地说道:“兄台之言差矣!学生已言明是教诲于你,当然就不能当真打你,岂可谓之不英雄也哉?兄台未读诗书,不明事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如果真想挨打,不妨明说想挨几下,学生定然照打不误。”
巫魁明知不妙,也只好说道:“你小于少冒酸水,大爷的意思就是要打便真打,不许取巧。”
龚成应了声:“好,真打来了!”这下却来得快极,也不见他怎样作势,只一步便欺到巫魁身前,兜胸一拳,快如闪电,力过千斤,用的是“闯少林”的招数。巫魁识得厉害,赶紧向后一跃,跳出八尺开外,双脚刚刚点地,龚成如影附形已是跟踪追到。哪会容他缓手。身形微侧,“野马分鬃”,掌击左肩,又用内家掌法。巫魁沉肩坠肘,左脚后撤,正想横刀反砍,突见龚成左手骈指,倏地向自己天枢穴点来。这时巫魁身子业已向右倾斜,闪避、退步都已来不及了,只得竭力又向左后方倒跃,落地还未站稳,猛听龚成喝声道:“滚!”蓦地一脚飞来,“倒卷珠帘”,“嘭”地一声,正踢在右臂上。
巫魁立感一阵剧痛,如中铁锤,钢刀自然撒手,身体也被踢倒在四尺以外,急忙就地一滚,翻身站起,左手紧按伤处,一面没命地飞逃开去,一面颤声愕叫:“老三……老四快……快撤!”那蒋扬武、蒋扬威早被王牛儿爪抓拳击迫得左闪右避,累得臭汗淋漓,闻声回望,见巫魁竟然负伤逃窜,立刻吓得拔腿狂奔。王牛儿记得龚成说过“赶跑就是”的话,倒也没有去追,只是呵呵大笑说道:“这两个狗东西,枉自又凶又恶,打起架来却稀松得很,简直一点也不禁打,扫兴!扫兴!”
周勤田见这两人不到半个时辰,赤手空掌地便把三个凶徒赶跑,十分钦佩,便上前施礼相见,说道,“两位侠士武功超群绝俗,老朽今日有幸相见,敢问贵姓大名?”
龚成答礼道:“学生的这儿招粗俗把式,倒教老人家有污法眼了。怎么配得上‘侠士’两字?敝姓龚,小名成,”又指指王牛儿,“他是学生的书伴,叫王牛儿,虽是粗疏不知礼数,倒也天真憨直,老人家别见笑。”王牛儿也接口说道:“我这人顶笨,虽说跟公子读了些年书,还是认不了几个字。”顿了顿,却又补了一句:“虽是粗疏不知礼数,倒也天真戆直,老人家别见笑。”
周勤田见王牛儿身躯高大,气概威猛,武功也杰出不凡,万不料竟会是龚成的书伴,又听到这几句显然是一字不差地学着龚成说的活,知道他果然是天真烂漫的人,遂欢然答道:“岂敢,岂敢!”
龚成也请问周勤田的姓名,及与关中四恶结仇的缘由,周勤田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老朽正想向弟台陈述,井有一事奉求。适才见两位还有坐骑,大约寄养在前路了,好在此去潼关都是一条大道,我们何不到大车上坐坐。以便畅谈。到了前面,两位再取坐骑,如何?”
王牛儿最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