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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廛从小路直奔济南府,他估计了崔伍一行的行程和沿途的耽搁,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到济南,在距城六七里路寻了个偏僻所在,再次改装易容,这次扮了个看相的,把眉毛染白;粘上一提白色的山羊胡子,脸上添些皱纹,不仅形貌一变,连年纪也似乎平添了十岁,他是神愉聂绍先的唯一传人,易容术之精自然不在话下。南廛进了济南找客栈住下后,便到从德州人济前必经的街上寻了家饭铺,拣了个当街的座位,一面喝酒吃饭,一面看伍灵芝等何时进城。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深沉时,方见五骑一车从面前经过,那崔承佑一脸怒容,已不象前天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王言禁脸上象个烂茄子,晦气重重;只不知坐在车中的玉罗刹伍灵芝是何模样。
此后一路无事。大约二十几天后,这几人终于到了南京,崔伍二人固然高兴,南廛也有似鱼入水之感。
正是:
孤身寄来,空拳敢斗贵公子;
千里跟踪。捷足能戏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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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采花老手
南京古称金陵,龙盘虎踞。是历代帝王建都的地方。
明太祖朱元璋也定都于此,到成祖朱棣时才迁都北京,南京作为陪都,仍有部院之设,在官制上可以说是与别的朝代都不同。
公侯戚畹,甲第连云,宗室王孙,翩翩裘马。乌衣子弟,扶弹吹箫;湖海宾朋,吟诗作赋。市面之繁华,风气之靡奢,优胜于北京。
这时正是二月的一天下午,虽说江南春早,但路边的柳树,却还不能象贺知章所写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的样子。只是枝桠上已萌出了一片片、一簇簇绿色的比指头略大的叶子,显得生机勃勃,好似告诉人们春已悄悄归来了。
此刻从武定桥那面来了两个年轻人正向曲中走去,走在略前的一人高挑身材,白净面皮,身着枣红缎袍,粉底挖云靴子,高视阔步,初看时颇有英武之气:但双眼闪烁不定,似乎缺乏沉稳坚毅的气度、同时,在他肩后同行的另一人,身材修短适中,骨肉停匀,双眸炯炯,方巾蓝衫,似是学中秀才,腰间却挂了把镶金嵌玉的鲨鱼皮鞘的佩刀,一望而知是十分名贵之物、走在前面的那人是南京中军都督万表的侄儿、俞大猷总兵的女婿万欣,金陵的游侠少年称他为“银蛇剑”,同他一道的是近四十年来誉满武林的绿云老人龚养浩的嫡孙龚成,不久前才到南京的。两人步入曲中后,街上来往的富家子弟、押客帮闲中不少人都认识万欣,不断有人向他拱手致意。
万欣笑向龚成修“沉迷风月,君子所戒。然而谢安石携妓邀游,白香山亦有小蛮樊素,贤弟不要过于迂执。只要胸中无妨,这场作戏有何不可!”
龚成微笑道:“万大哥约小弟出来时说今天是以文会友,走到此处才说要领略南都烟花,江湖风流,小弟是乡下人,实在不惯。况且我们哪样能比得上谢东山、白太傅?却偏偏要学他们狎妓,小弟实在不敢苟同。不过,万大哥既然兴致勃勃,小弟也不能杀风景、然而只能陪兄略坐一坐,便要回去的。”
万欣道‘你看,已经到了,你放心,我也不是一定要通宵达旦的。”
他俩一边说着,便走进了一家院子。龚成一着院中花木扶疏,也点缀着假山鱼池、堂前的龟奴高呼“有客!”
帘内早迎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四十多岁的妇人来;一见万欣便满脸堆笑,说道:“万公子这几天怎么不来?红杏天天都在盼你,这时正在房中等你哩。”
万欣笑说;“我这不就来了吗!“边说边引龚成穿过一个月洞门。来到西首第二间房门前,掀帘进去。
里面一个小丫头见了万欣、龚成,忙向里间喊道:“娘!万公子来了。”里间立刻跑出个身穿绿绸挑花坎肩,桃红缎祆,撒地长裙的女人来,一下便扑到万欣身上,嗲声道:“公子这几天都不来,把我人都想瘦了!我还道是哪家的妖精把你迷住了哩。”边说边用粉拳擂鼓似地捶着万欣的胸脯。
龚成见她年纪到二十四五,眉目倒也娟秀,就是粉搽得太多,脸颊上的胭脂抹得太浓。反觉俗气;又见她在万欣面前撒娇作痴的样子,更觉肉麻。
那万欣却眉花眼笑地道:“哪里有甚么妖精!除了你这个妖精还有谁迷得住我?别闹了,还有客人哩。”万欣笑着指一指龚成。那女人瞟了龚成一眼,笑眯眯地双手捧了杯茶送给龚成,道:“群客贵姓?”
龚成老实地道:“姓龚。”
万欣道:“我教你个乖吧,龚公子是四川成都的大财主,家财万贯,这次是带着金银元宝出来花的!在这里还没有相熟的姑娘,你就给举荐一个吧。”
龚成忙道。“万大哥取笑了,我哪是甚么财主实是不敢当。”
那女人走去靠在万欣身上,双手搂住万欣肩膀唧唧哝哝地说个不停。
龚成只得把目光移开,去打量房间的布置,见那墙上挂着幅工笔美人画,旁边有副对联,写着“杨柳楼心犹曼舞;桃花扇底正清歌,”
上款是“红杏校书芳誉”,下款是“白下万欣醉后涂鸦”。
字是行书,间架虽佳,笔致却柔滑乏力,心中暗付这万欣相貌虽然英俊,却虚有其表,性格更是浪荡轻佻,万表都督何等人品,怎么会有这样的侄儿?大猷将军似也看走了眼,怎么会挑到这样的人作女婿!
龚成正自暗思,忽听万欣道:“龚贤弟,红杏有个妹妹叫夭桃,十分标致,是曲中的花魁!愚兄作个媒,就叫他来陪你、”
龚成毛骨耸然,双手乱摇,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我有事,要走了。”便站起身来欲向门外走去。那红杏竟走到身前,双手按在龚成的肩上,媚声道:“坐嘛!有甚么事?我那夭桃妹妹又漂亮,又聪明,弹琴唱曲样样都精,保你一见就不想走了!”
龚成只觉浓香扑鼻,那女人的双手又按住自己的肩头不放,真是窘极了,只得又坐了下去。这时那小丫头已跑出房去,高喊;“请夭桃姑娘!”
一会儿门帘一动,进来了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同红杏一模一样的衣裙,只见这女子桃腮秀目,皮肤白腻,薄施脂粉,果然比红杏秀美。
红杏招手把她引到龚成身边,道:“夭桃妹妹,这是四川成都来的龚公子,有名的大财主,你好生侍候!”
夭桃盈盈一笑,便坐到龚成身边,轻声问道:“公子可是才到南京?”
龚成应了声:“是。”龚成一时间只觉无话可说,叵是那夭桃不断找些话来引逗他说。倒没有和他动手动脚,龚成心里才逐渐镇定下来。
突听“哗喳”一声,那门带被人一把扯下,随即怒冲冲地闯进一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挺拔,衣饰华美,二目神光十足。他一进来指着龚成便骂;“你是甚么东西2竟敢来臊咱老子的皮!夭桃是大爷我花了三百两银子包下来的,你敢来割我的腰靴,横插一枪,今天我就要把你的蛋黄蛋白全都抠出来!”
龚成一怔,起身抱拳道”兄台不要误会、夭桃姑娘又是方才才和愚下见面的、兄台既花了银子,把她带走便是、”
那人大喝道:“甚么误会,误会你奶奶的!咱老子知道你姓龚,是龚养浩的孙子,今天就是来要你的好看的!”
此时门外也拥着一些人 一齐在吼“打!把姓龚的小子抓出来打!”
龚成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特地冲着自己来的。什么夭桃不夭桃的都是借口,立刻冷笑道:“要打那还不好办?我们到外面去!”这时老鸨龟娘都赶来了,连忙道:“别打,别打!客人要打到外面去打!”
那人盯着龚成道:“你小子还有种!院外就是长板桥,河边宽绰得很,我们到那里比划比划!”
万欣也愤然作色说道:“好!谁敢欺负我们龚兄弟,公子爷难道是好惹的!”于是,一齐乱哄哄地都往外走。
出了门,走了三十来步便是条曲折的小巷,穿过巷子便来到了长板桥的南面。那个身材挺拔的华服汉子走在前面,龚成紧随其后,万欣和一大群看打架的人又跟在后面。一路上两边妓院楼上都有些男男女女凭窗下看,指指点点,龚成意觉又羞又想。只低着头直走。
街左一处楼上也有两个五十上下的人往下看热闹,一个矮矮胖胖,脸色白晰,另一个身形瘦高,蓄着八字胡须。矮胖的那个一眼看到龚成,不觉“咦”的一声叫出了口,便和瘦高的那个低声说了几句,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到桌上,也不理会小娘、龟奴的一片送客声。便和瘦高的那个匆匆下楼出院追了上去、两人行走甚快,方进入小巷不几步,便已走到万欣身后。
这群人来到河边,此处野草芊绵,稀疏地立着几株榆柳,地势果然空旷,拥来看打架的,连小孩在内。竟有七八十人,都把龚成和那人围住。
万欣挺身站出,大声说道:“我银蛇剑万欣在南京城中也还薄有名声,今天你们要欺负我龚兄弟,那是万万不能!”
那人身后却“呼”的一声涌出了五六个壮汉,六嘴八舌地嚷“我们找姓龚的单打独斗,同你姓万的无干!”“你要硬出头,就休怪我们仗恃人多,大伙儿打他个稀烂!”“龚养浩的孙子原来是缩头乌龟!”
龚成忙拦住万欣道:“万大哥你请退不,这伙人是冲着小弟来的,由我来对付好了!”
万欣道:“如此,贤弟要当心。”便退到一边去了。
龚成注视着那人,略一拱手道,“你要打,我龚成奉陪就是。但阁下高姓大名可肯见告?你我二人素不相识,打这一架究竟为的是甚么?大丈夫光明磊落,何必藏头露尾!”
那人两眼紧盯着龚成,面色冷漠,说道:“我叫崔承佑,人称‘赛孟尝、武功盖九城’!至于打架道地原因嘛,嘿嘿!也不为别的,就是要见识一下绿云老人龚养法亲传的本领!”
龚成见那人一再无礼,也冷冷地道:“原来你叫崔承佑,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
崔承佑大怒,向右急行两步,侧身一掌,“灵猿摘果”,势挟劲风,直劈龚成百汇穴。龚成头一偏,斜行避开,一招“雀揽尾”向他肘臂处拿去。崔承佑拧腰转体,右臂后缩,左掌“青龙探爪”按向龚成胸膛。龚成左脚后撤,吸腹涵胸,一招“如封似闭”,连挤带按,使崔承佑此掌落空,身体也向前一倾、龚成趁势上身向左一斜,“风摆红莲”,一腿突地拍向崔承佑头部。崔承佑赶紧一个“鹞子翻身”,险险避开,趁势旋身,一招秋风扫落叶,右掌迅拍龚成肩背。龚成斜身跃开,恰好崔承佑也转过身来,两人正是对面而立。
龚成脚踏弓箭步,挺手一拳,“五圣朝天”直画崔承佑下额,迅如闪电,这是从少林神拳中演化出来的招数。崔承佑知道厉害,搂膝绕步,斜让数尺,“铁锁横江”,左掌轻飘飘地击向龚成右肋、龚成右脚后退,身形微侧,“白鹤抖翎”,右掌如刀,反切崔承佑腕脉。
崔承佑沉肘坠肩,避招还击,左掌“韦陀展杵”,疾拍龚成后心。龚成上身向下一栽,倏地反弹一腿“倒踢紫金冠”,踢向崔承佑的左臂,极为快捷诡异。崔京佑方自仰身避开,龚成又旋风似地抢到右侧,“瓶花落案”,反而一掌劈向崔承佑肩背。崔承佑急窜闪开,“倒打金钟”,反掌拍龚成耳门。龚成向前一冲,闪开崔承佑这一掌,突然一指疾点崔承佑天突穴,待崔承佑向右拧身避招时,右收左发,左指又戳向命门穴。崔承佑猛吃一惊,急忙倒跃八尺,以毫厘之差闪开。
崔承佑八尺外拿桩站稳,暗忖此人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三、四,拳脚竟能精妙如此,既有内家的招数,又有外家的妙着,招式之准,劲力之强,变化之奇,应变之速,都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尤其是自己接连出掌竟象不能伤他,可见他的内功也有很深的火侯,难怪当年绿云老人威震江湖,连他这个小孙子也这般厉害!
其实龚成更是惴惴不安,因为他和崔承佑一交上手,数招方过,便觉对方的掌力十分古怪,尽管自己的身体连一次也没有让他的手掌接触到,却时而感到热浪袭人,使人气促汗流,时而又觉奇寒透骨,使人齿颤手僵。虽然运起真力护住全身后,这种剧冷剧热之感稍有减弱,但仍未完全祛除,难于忍受。
当下两人各怀戒心,聚精会神地盯住对方,各自在想克敌制胜的善策,都踏着寒鸡步左绕右旋。来回往复了半圈,又抢到场心,再次拼斗起来。
崔承佑自思龚成的招数精妙难测,自己的确有所不及,因而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法,脚踏八卦方位,只在一丈方园之内,一步一掌,把九九坎离掌的招式,从“宇宙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