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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睦却迅速转到王牛儿身后,运起全身之力向王牛儿臀部猛然推去。只听“扑通!扑通!”两人都掉进了江心。
原来胡睦双掌推到王牛儿臀部时,王牛儿“七绝神功”的护体真力自然反应,胡睦突觉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冲来,把他震得两膀酸麻,整个身躯也被震得飞落到一大开外的江心。这还是王牛儿喝醉了酒,根本无心的自发之功,如果有意施展,胡睦这两臂必被震得骨骼寸断。但这铜棍将军胡睦本就是个海盗头目,四年前便是奉了人蛟汪直之命混入南京,充当探听军情的奸细的。他和伍灵芝相识,也是随汪直往倭酋宫泽三郎的巢穴大虾岛议事时见面的。所以此刻虽也跌进水中,并不能使他受到毫发之伤,急忙浮上水面,仍然爬上了小船。
胡睦向下游看去。只见滚滚波涛流得甚急,已不见王牛儿踪影,料想他已经大醉,又不会游水,自然是到经王的水晶宫去“三日一大筵,五日一小筵”去了!
当胡睦喜冲冲地奔回南京城内自己的寓所前时,却见万欣正一脸惊惶之色地在等着他,一见面便连声道:“糟了!全弄糟了!”
胡睦虽然吃惊,但自己全身湿透,正自冷得发抖,只说了句;“进屋谈!”便开门进屋,叫万欣在客堂等着,自已到内室换了衣服才出来,只见万欣一脸愁容地坐在椅上,见了胡睦便问:“那王牛儿怎样了?”
胡睦洋洋得意地道:“当然了结了,难道这傻蛋还能逃出我胡睦的手板心?”
万欣顿足道:“糟了!”胡睦见他老是扫兴,很不舒服,把脸一沉道:“这姓王的小子可是你万公子叫我杀的!你是不是想过河拆桥?什么糟不糟的!”
万欣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胡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不是这个意思。那龚成没有死!”
胡睦仍然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有死,哼哼!没有死总也残废了,还能碍着你万公子和你小姨妹儿什么事?”
万欣着急道:“唉!怎么你还不懂?他没有死。也没有残废,好好儿的,一点事也没有,现在要来找我们要王牛儿,这还不急死人吗?胡大哥。你说怎么办?你胡大哥是我替他们引见的,你又是当着他的面约走王牛儿的。现下王牛儿不见了,他不找我们找哪个?”
胡睦这才大吃一惊,问“崔公子呢?我不信这姓龚的竟打得过崔公子。”
万欣道:“崔公子我没敢去找。现在我把原委都告诉你,你好歹要出个主意才好,唉!我心里乱极了,在我岳父面前,还有我叔父面前,我怎么交代得过去?唉!”
胡睦毕竟比他沉得住气,忙道:“不要慌,光叹气也没有用。俗话说‘天塌了有长人顶,砍脑袋也不过碗口大的疤!’到底事情怎么样了?你从头到尾把它说清楚呀!”万欣勉强镇静下来,才把经过详情结结巴巴地向胡睦说了。
原来万欣引着万表所派的一名亲兵官佐和十名亲兵赶到长板桥畔,满以为会看到已死得硬梆梆的龚成的尸体,谁知在方才打斗的地方,除了有一群小孩正在兴高采烈地玩“蛇抱蛋”的游戏外,别的甚么也没有,顿时大惑不解,暗想莫非是地保拖去停放在哪里了。便拉住个小孩问:“小兄弟,方才打死的那个人弄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小孩道:“不知道。”又去抢“蛇蛋”。万欣急了,大声向那群孩子问;“喂,我问你们!方才这里不是有人打架吗,被打死的那人送到哪里去了?”有个大点的孩子望了他一眼,道:“哪里打死了人哟。连伤也没有人带!开头打得倒还凶,后来出来了一个双方都结识的朋友,一劝便劝开了,没有再打。我亲眼看见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那边走了。”还指着走去的方向给万欣看。万欣一听此言,脸都吓白了,连道:“糟了!糟了!”那亲兵官佐暗忖:“侄少爷这人真怪,一口一声总是要找打死的人。这南京城一天也不知要打斗几番,哪能一打便非得打死人不可!况且双方被朋友劝开便好得很嘛,他却说糟,难道要打死几个躺下才不糟?
万欣还不死心,又问那小孩道:“你没有看错吧,他们怎会一道走?”
小孩生气地道:“你不信就算了!我亲眼看见他们讲了和,三个人一齐高高兴兴地走的,我骗你做甚么?”这小孩说的倒是一点假也没有,不过没有说清楚罢了。他说的三个人是指龚成和“南北两掌”李飞军、陆安成。
万欣听来却以为是龚成、崔承佑和那个劝架的朋友,所以又怕又惊,竟不知如何是好。那亲兵官佐见侄少爷站在那里发呆,不明白为了甚么,上前道:“侄少爷,龚公子既然没有事,想必已经回俞府去了。侄少爷回家便知,这里没有事了吧?”
万欣勉强点了点头。道:“是没有事了,你们先回去吧!”心中却象打翻了五味瓶样,不知是什么滋味。一会儿想到龚成回到家中所说和自已谈的大不一样;岳父追问,该如何应付;一会儿想我和那崔公子本来无甚交情,全靠胡睦拉拢,如今他和龚成罢斗言和,如果把我的图谋全盘托出,自己怎敢再见岳父、叔父?岂不是大祸临头?想到这里顿时冷汗直冒;一会见又想这害人的安排全是伍灵芝出的主意,崔承佑即使不愿干了,也不至于都对龚成讲,也许自己还可辩解。这样一想,心中又略略放宽了些;忽又想到那王牛儿不知怎样了?胡睦不知这里的情形,多半巳把他灌醉,推入了江中,那龚成追究起来,自已岂能脱身?岳父和叔父岂能相容?这可是主谋杀人的死罪!想到这里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心中作恶,似欲呕吐。万欣想来想去。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往崔承佑住处去,深怕龚成也在崔处,那就是自投罗网了,只得到胡睦这里来。见到胡睦时已在门前等了一个多时辰。
胡睦听了万欣的话后,虽然也大出意外,吃惊不小,但他毕竟在大风大浪中滚进滚出多次,比万欣镇静多了。当下便对万欣道:“伍灵芝与龚王两人仇深似海,崔公子和他穿的是连裆裤,决不会和龚成讲什么和的,更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龚成。今天的事必定另有原因,你快不要胡思乱想了!只是龚成没有死,定要向我们追王牛儿的事,你就是往我头上推也脱不了干系,只好暂时不回家了,躲个三日五日再说。好歹你是万都督的亲侄儿,又是俞总兵的女婿,龚王两人对他们来说,总是外人,时间久了,还是会有转机的。这里也住不得,我也要躲!你想,这南京街面人谁不知道我胡大爷住在此地,那龚成一打听便会找来的。事不宜迟,立刻我就要躲开I”
万欣一听险又吓白了,声音也吓变了,忙哀求胡睦道:“胡大哥!你千万要携带小弟一把,小弟无处可去,大哥到哪里,小弟都跟着你去。总求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不要把小弟丢开不管。”
胡睦十分清楚把万欣捏在手中大有好处,本就要把他带走,见他可怜兮兮地央求自己,暗暗好笑,口中却道:“既然万兄弟这样说,再为难的事我姓胡的都认了!今后,生,我两兄弟在一起生。死,我两兄弟在一起死!你略等一等,我去收拾点东西便走。”不一会儿,胡睦背了个包袱出来。对万欣道:“走!”带着万欣直奔崔承佑、伍灵芝处,这时已是万家灯火了。
胡睦害怕龚成立刻便会来找他,但龚成这时却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龚成和五行掌李飞军、黑煞手陆安成在纱库街口饭锅内喝酒吃饭时,听到崔承佑对自己下毒手竟是万欣所唆使,既大吃一惊,又大惑不解。猛然想到把王牛儿约走的胡睦正是万欣引见的,其中必有蹊跷。王牛儿比自己粗疏得多,也许中了圈套还不知道。想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忙对“南北两掌”说道:“两位前辈,我那牛哥也是被万欣带来的一个叫胡睦的人约了出去,其中定有古怪,晚辈要赶回去看着,明后天我和牛哥定来拜见两位前辈。”
五行掌李飞军点头道:“好,你去吧。我们住在小南街卖绒线的苏家,一问便知,有事无事都来嘛!”
龚别到过两人便往回走,心中却在犯难:万欣暗算自己是无疑的了,但为了甚么,连自己都想不出来,别人岂信?况且又没有什么凭据。再说万欣是俞大就将军的女婿,自己与大猷将军却非亲非故,住在他那里完全是因俞老伯的缘故。万欣为人如此阴险,自然不能再和他住在一起了。如要离开,又如何向大功老伯和慧珠小妹谈,他们对自己,一个象姻亲的子侄,一个象嫡亲的兄长,说真话不妥,说假话又不该,也不能一声不吭地拔腿便走,真真把人难死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对俞家父女暂时还是含糊其辞为妙,再住一天,最多再住两天,便和牛哥前往浙江明霞堡去看望吕大侠、孙女侠,反正迟早都是要去的。
龚成思专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已到了,便先往俞大功憩息的客房内看王牛儿回来没有。刚进门便见俞大功、俞大猷都在房内。见面俞大猷便道:“回来了就好了,打伤了哪里没有?”
龚成苦笑道:“多劳叔叔牵挂,小侄没有伤着。牛哥呢,还没回来吗?”
俞大功问道:“王贤侄也出去了,没同你一起?”龚成道:“万大哥带了个叫胡睦的朋友来,约牛哥去蒲老拳师家看练武,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俞大猷道:“蒲冠南,‘神拳镇江南’?这人我听说过,是南京声望很高的老武师。”
龚成道:“是的,万大哥说这位胡朋友是他的徒弟。”
俞大功见龚成面带焦急之色,便含笑说道:“王贤侄大概看起劲了,也许多会儿便回来。这蒲老拳师既然连我二弟都知道,真在他那里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万大哥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回来?”
龚成道:“听一位朋友说,万大哥在那个性崔的和我打起来后不久便走了。难道还没回来过?”
俞大猷问:“你不是他带人救出来的吗?”
龚成道:“不是。那姓崔的同我打了一会化,因为有朋友出来劝阻,没有再打,便各自走了。”
俞大猷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和你动手,是些甚么人,为了甚么打起来的?”
龚成含糊地道:“为甚么打起来的,至今小侄也闹不清楚,不知万大哥清不清楚?对方动手的也只有姓崔的一人,后来听说他是北京很有名的‘赛孟尝’崔公子,小侄从未到过北京,同他素不相识,他却知道小侄性袭。俞老伯、俞叔叔,小侄有些疲倦,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俞大功笑道:“你只管自便,有些事情慢慢都能明白的,别急。”
俞大猷等龚成离屋后,皱眉向俞大功道:“大哥,我看这事有问题!怎么欣儿说对方有很多人,个个武功高强,去晚了便有性命之忧,他却说只有姓崔的一人动了手,而且回来时好好的。连衣服也没弄皱一点。难道欣儿吓慌了,回来瞎说一气?”
俞大功比俞大猷细心得多,从万欣的话中,从龚成的神色和语言中早已看出不少破绽。但想到龚成在此是客,万欣又是大猷的爱婿,深恐大猷得知后,如处理得急躁了,反而不好,便没有提起。听大猷这么说后,方道:“我看他们两人所说都有不尽不实之处!欣儿回来后,二弟不妨和他谈谈,我得便时也和龚侄说说。不过,如他们都不愿细谈,我们也不要逼他们,这中间的缘故总会慢慢弄清楚的。龚侄这人,人品极好,他如不愿谈,必有不便向我们谈的原因。二弟,你以为如何?”
大猷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欣儿甚是可恶!方才说得急如星火,好象城池失陷了一般,现在连龚成都回家了,他却象没事一样,杳无踪影,竟不回来说一声!”
龚成推说自己要休息回到卧室内,原是见两位老人老是问今天的事,说真话说假话都很为难,还是避开为妙。这时回到房中,坐下来仔细回想自己和王牛儿来到俞府的这些天说了些甚么话,做了些甚么事,有没有不小心得罪了万欣的地方,想弄清楚万欣究竟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忽听门外有脚步声,一听便知是俞慧珠来了,果然门上响起了轻轻扣击声:“龚三哥,龚三哥!”平日龚成对俞慧珠总有一种特别亲切、特别投缘之感,总觉这个小妹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使人精神愉悦,心情熨贴,总喜欢和她在一起。但这时听她在喊自己,却吓了一跳。暗想,她定是来问今天的事情的,她和洁珠是感情极好的姐妹,万欣的事,怎好对她直说?但以小妹的聪慧绝伦,自己要含混其辞地搪塞过去,又哪能办到?索性装作已经睡了,便没有作声。俞慧珠又唤了声:“龚三哥!待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
龚成听她脚步声往后院去了,才把这颗悬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