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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时正奔驰在北京的二环路上,这话让我掉了一颗不明所以的眼泪,阿忆因为才考的驾照,正非常专注地驾驶着他簇新的北京吉普,无暇留意到我的眼泪。
十年之后,事实证明,果然,在我认识的所有同学里,并没有谁能写出过挑战李宗盛《当爱已成往事》的作品。
十年之内,我还是坚持地写了很多小说或不是小说的文字,并且斗胆出版(也许是我的书商“斗胆”),虽然始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确不具备阿忆当年说的那种“天才”。
这真是一件两难的事情。
想到我有个小妹妹,在美国好多年,学了很多技能,不知为什么回国之后却忽然一心要当歌手。有次,她拿了她新录的demo给我听。我责无旁贷,给她讲了很多做这行的凶险无奈之处,她充耳不闻,到后来只是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问我:“听说现在在国内,要想当歌手,就得跟很多人睡觉?”
我很讶异她的说法,大笑着更正道:“睡觉嘛,倒也不一定,不过你恐怕得忍受制作人改你的作品,并且接受企宣帮你设计的形象。”—忘了说,她是创作型艺人—听完这话她先略舒一口气,但紧跟着叹道:“那还不如睡觉呢!”
她说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亮光,我打心里感叹:“好年轻的女孩”声明:这女孩决不是个没廉耻的轻浮之辈。
这句话的重点是,我想我很能了解她的感受,“创作”,对多数企图把“创作”当成职业的人来说,有着与保有忠贞同等重要的程度。
这能不能算做是一种“神圣感”呢?
或是说,如果不是因为要成全创作而非得跟什么人睡觉,或只是创作了睡觉的内容,那么,即使没有做作地演绎出每天焚香沐浴七叩九拜的谦恭,但它也至少不该令人感到可耻。
创作之怆,忽然就简化成对既定环境不能改变而又不确定是否迎合或追随的乏力感。
想到张爱玲的那句著名的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又想到张爱玲的一句不太著名的话:“有的人花费一辈子的时间瞪眼看自己的肚脐,并想法去寻找,可有其他的人也感到兴趣的,叫人家也来瞪眼看。”
还想到张爱玲的另一句不太像出自她口语的话:“只要我活着,就要不停的写。”
或许,这刚好是能概括“创作”之于我的全部,有期待,担忧,以及决心。
第四部分:一个意外的平衡天生丽质又自强不息的大美女
某次在参加一个电台访问的时候,主持人问我当时为什么要当电台主持人,我胡乱诌了一个理由,他又问我为什么读音乐,我又胡诌了第二个……如此这般。
一直到问为什么写书,又为什么写小说。
我一边信口开河,一边在神游,心想真奇怪,这样回忆一下,也许每次我在为自己人生做一个什么重要(至少是相对重要)规划的时候,都没什么特别值得称道的体面的理由。
脑海中因此还出现了曹雪芹,想到他的“真事隐”和“假语村”。
这些都不是特别新鲜的问题,以前也在不同的场合跟不同的人谈过很多次,只是每次的回答的时候都还是要想一想,企图粉饰,可见跟真实的情形仍有出入。
后来,结束访问回来的路上,我自己心里重温了一遍每一次抉择的画面,企图在脑海深处追寻原真的理由,忽然发现,女人和男人的一个典型差别常常在于:
当一个男人为事业或生活做出一个决定的或改变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前提,就是:“为了‘什么’”
而一个女人为事业或生活做某一个决定或改变的时候,多半会有一个前提是:“为了‘谁’”
我是女的,也常常会因为“人”的原因而决定或改变。
这样一解说,仿佛可以立刻为自己勾画出一个多情而暧昧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摆出一副银样蜡枪头的姿态顾弄玄虚。
还好,幸亏谁都知道,“人”是不止专属于爱情里的。
所以,其实我一直在坚持写着写着,也是因为,生命里总是会有一些人,他/她们的有趣跟美好,他/她们交织着的推波助澜……请允许我借此描绘一二。
榜样麦琦
麦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她怀孕离开公司那年,我也刚从同一家公司辞职,正困惑呢,所以闲着。
我们两家当时住的地方分别在北朝鲜大使馆的左边和右边,走路到对方家不到10分钟,见面非常方便。在我们两家的中间有个包子铺,卖的“杭州小笼包”味道极其鲜美,起先我们常常相约吃包子,久之,也相约吃点儿别的,不吃的时候嘴也不闲着,说了很多的话,导致的结果是增进了彼此的了解。
记得那个仲夏的某天傍晚,我又在她家院子里和她聊天儿。她那天--以怀孕八个多月的身量--竟然穿一件MaxMara那一季新款的横条V领的连衣裙、且头发也梳得纹丝不乱,甚至还用了香水,是三宅一生那年正在推的“冰蓝”。
重点是,那天,和她怀孕之后的很多时间一样,她哪儿都没去,也哪儿都不用去。
麦琦就是这样一个活得很在意的人,即使是在女人最容易懒散的怀孕期间,她也还是能始终保持形象,绝对不放松对生活的警惕度。
想到林青霞的老公对他这位美女太太的评价“即使是她自己在家,她也绝不允许她的容貌出现任何瑕疵。”
还想到有什么人说过:“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麦琦就是这样一个天生丽质又自强不息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