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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坐游艇?”
“也不是……呃,只是想尝尝看在海上航行的滋味而已。”
“那明年夏天我带你出海去吹吹风。”
桑念竹愕然回眸。“你有游艇?”
“当然没有。”于培勋失笑。“不过总经理有,我可以向他借。”
桑念竹好奇地微俯蛲首。“你会开游艇?”
于培勋颔首。“大学时代开过同学的游艇。”
“大学?”桑念竹思索了下。“你说过你是在英国念书的,可是从来没说过你是念哪一所大学呢!”
“我没说过吗?”于培勋有点讶异。
“没有。伦敦吗?”
“不,牛津。”
水眸淬然大瞠。“牛津?不会吧!你是牛津大学毕业的?”
于培勋再次颔首。“我去年才拿到博士学位,干嘛,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桑念竹怔愣片刻,蓦而失笑。“是亚梅……亚梅说看你的样子就是来混的,所以你一定是萨xx大学毕业的,因为那所大学最好混。”
于培勋两眉一耸,似笑非笑。“原来我是混毕业的,嗯?”
“不是、不是,”桑念竹连忙摇头,唇瓣抖呀抖的。“牛津怎么可能混毕业呢?连进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
于培勋微笑不语。
“不过念资讯工程的大都会挑美国的大学啊!为什么会跑来英国念呢?”
于培勋嗤之以鼻地哈了一声。“我才没那么蠢,我要是念美国的学校,看着好了,保证老总没事就召唤我到总公司去喝咖啡,我才不干咧!”
桑念竹更是疑惑。“你到底是在威迪生兼什么差呢?”
于培勋静默了会儿,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总公司特案部门特别副理。”
“总公司特案部门特别……”桑念竹跟着喃喃念,念到最后蓦然改为错愕的惊呼。“副理?副理也可以兼差?!”
“我的本行是程式设计嘛!”于培勋辩解似的反驳。“那是我老爸逼我兼的差,还不准我辞掉,要怪去怪我老爸好了!”然后又喃喃埋怨不已。“他要对威迪生忠心耿耿到死也是他家的事,干嘛还要拖我下水嘛!”
桑念竹本来还在发怔,一见他那样小孩子气的发牢骚,不禁又失笑。“要是让亚梅知道了她一定不信,还会说……”她转回去继续观察那艘热闹非凡的游艇。“那小子那么龟毛怎么可能是牛津出来的,又是威迪生副理,听他乱盖!”
一听到“龟毛”那两个字,于培勋不觉眉峰轻颦,立刻联想到早餐时泰德所说过的话。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小竹。”
“……嗯?”桑念竹又开始心不在焉了,她拼命睁大眼想看清楚游艇上的某个男人是不是那位知名男影星?
“你!会不会觉得我别扭得令人很受不了?”他忐忑地问。
奇怪,看起来有八成是啊!但是……“怎会呢?”那位男影星应该是非常稳重有风度的,怎会那样抱着女人狂吻?
一颗高挂天空的心立刻降落到地面上脚踏实地站稳了。
“那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哪里令人受不了,你应该会老实告诉我吧?”
天哪!他们在……“不会吧?”在银幕上的彬彬绅士不可能会抽大麻吧?
于培勋脸色倏变。
不会?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真的觉得他很令人受不了,她也不会老实告诉他?
“为什么?”
怎会这样? “太可怕了!”亏她还很欣赏那位男影星的,没想到他的私生活竟然如此生活靡烂!
于培勋的神情霎时又阴郁三分。
可怕?
她是担心她若是老实说的话,他会生气吗?
“如果我说我不会生气呢?”
咦?和那位男影星纠缠成一团麻花的那个女的……“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位纯情少女明星吧?她只有十三岁呀!
于培勋的表情开始呈现无敌铁金刚的线条——僵硬冷然。
不可能?
是说他不可能不生气?也就是说,如果她坦诚说出他有多令人受不了的程度,他一定会老羞成怒?
原来她觉得他这么令人受不了吗?
“所以你不会告诉我?”
怎么看都是那位少女明星没错,可是……“不会吧?”她才十三岁,她父母都不管她的吗?难道只因为她是明星能赚大钱,就放任她胡作非为吗?
河面上台着飕飕寒风,于培勋的脸却比寒风更冷,比青铜更铁青。
不会?
好,他明白了。
“那么你是想……”
话说一半,骤然一声惊叫,于培勋差点被活活吓死,再见桑念竹蓦然迥过身来紧张地揪住他的大衣衣领,满脸通红地一手指着游艇那边。
“他们……他们……他们在……”
“嗄?”于培勋既错愕又狐疑地再次面向游艇,看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就是一票男女在狂欢。直到他的视线往上拉至驾驶舱,他才恍然大悟。
一对男女就在驾驶舱里做即兴表演,超限制级的表演。
“太可怕了,我一直在想,不会是他们,怎会是他们,那是不可能的事,绝对不会是他们,可偏偏就是他们,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可怕?怎会?不可能?不会?
现在到底是怎样?
“他们?谁啊?你认识的人吗?”
桑念竹说了两个于培勋根本没听过的人名,听者自然是茫然以对。
“在银幕上他们一个是如此斯文绅士,一个又是那样清纯飘逸……”
原来是影星。
“……我本来还挺欣赏他们的,没想到私底下……私底下的他们竟然如此淫乱,而且那个女孩只有十三岁而已,真是太可怕了!”
是她太单纯了吧?
“银幕上的人物本来就是虚构的。”
“可是……不应该差这么多呀!”
“我想他们是喝醉了。”
“他们还抽大麻呢!”桑念竹低低嘟嘎。“真是令人失望!”
又往游艇那边别了一眼,于培勋觉得有点头痛。
难道他们刚刚讲了半天都是……胡搭?
“小竹。”
“嗯?”桑念竹已经不敢到处乱看了,只好盯住于培勋。
“刚刚你在看游艇那边的时候,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吗?”于培勋小心翼翼地求证。
桑念竹怔得一怔。“你刚刚有跟我说什么吗?”
果然。“我在问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别扭得令人很受不了?”
“你?”桑念竹听得似乎很诧异。“怎么会?”
“那么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有哪里令人受不了,你应该会老实告诉我吧?”
桑念竹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没有的事,你要我说什么呢?”
“我是说如果有的话。”他强调。
“当然,你又不像亚梅。亚梅虽然对我很好,但她凶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凶喔!因此有些话我也不敢老实对她说,怕她一火起来也要对我发火。但是我从来没看见过你生气,顶多就是不太高兴,而且你也不会乱绸出来,所以我不怕你,有甚么话也不必故意隐瞒不说,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
她没见过他生气并不表示他不会生气啊!
“可是你说李亚梅觉得我很龟毛?”
桑念竹轻轻点头。“她说你很小气。”
于培勋又想到泰德的话了。“你也这么觉得吗?”
桑念竹不好意思的别开眼。“事实上,亚梅第一个说小气的人是我,她还说你很小气,可是我比你更小气,所以一比较起来,你就被排在龟毛那一级,而我则是更正的小气状元。”
羞赧的笑悄悄挂上她唇畔。“不过她也没什么恶意,因为她家有钱,不需要她担心这种事,所以没有机会了解节省是一种美德。而我妈妈从小就告诫我,当我们因为没有冰淇淋吃而懊恼的时候,就应该想想非洲有多少人因饥饿而死;当我们因为没有新衣服穿而抱怨的时候,就应该想想西伯利亚有多少人冻死……”
眼底添上一抹怜悯。“……我们有权利活下去,他们应该也有权利活下去。我父母去世之后,我更能体会到这点,能活下去就已经值得感恩了,但是我还能念大学,朝我的目标前进,生活简洁一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他的目光深沉感动地驻留在她脸上好半晌。
“你是个好女孩。”他说,并怜爱地轻抚她瞬间染配的脸颊。
桑念竹似乎很困窘。“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怕会不小心再看到……看到……”
“好,”放下手,改握住她的柔荑,“我们走吧!”于培勋牵着她往回走。
一段路后,桑念竹突然停下来。
“怎么,脚会痛吗?”
低眸瞥了一下自己的脚,“不,不是。”桑念竹轻轻道。“我的鞋子不高,而且很软,不是那么容易痛的。”
“那就好。”
“不过有点冷。”
一语不发,于培勋立刻拉开大衣将她包裹进来。
“这样呢?”
偎在他温暖的胸前,桑念竹仰起羞赧的娇靥。“不会了。”
“冬天到了,以后你要多穿点衣服。”
温驯地将脸颊贴上因说话而微微震动的胸口,“我知道。”一说完,桑念竹忽地又轻笑一声。
“笑什么?”
“今天亚梅在帮我梳头发的时候.还拼命跟我抱怨呢!”
“哦?她抱怨什么?”
“她说她认识我一年多,而我才认识你一个月,但我在你面前比在她面前还要更自在,她抱怨我对她不公平。”
搂住她的手臂紧了紧。“你是这样吗?”
“我说过,因为你不会生气……”
又一次捂嘴轻咳,于培勋不只尴尬,简直想苦笑。
“……所以我不会怕你,但是亚梅有时候真的好凶喔!”
“那个……”问题是他问的,现在他却急于想躲开这个问题。“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闻言,桑念竹即将视线转向白教堂那一方向。
“那边,从八月到现在已经死了五个女人了,虽然警方没有明言,但报纸都在猜测凶手是模仿开膛手杰克的手法。”
“我知道,然后呢?”
水眸再次染上怜悯与同情。
“其中一个是我妈妈的朋友,虽然她是妓女,但她也是不得已的,一想到她遗留下来的孩子,我就觉得她和她的孩子都好可怜、好悲惨,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爸爸,现在连妈妈也没了!真希望警方能快点找到凶手绳之于法,虽然不能使她复活,但至少能让她的孩子得到一点安慰,否则若是让凶手如同开膛手杰克一样逍遥法外,她的孩子一定很不甘心,不甘心的人生……”
她叹息。“真的很难熬啊!”
当然,桑念竹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任何用意,更想不到区区几句话,竟然会决定了于培勋之后数月时间与凶手智斗缠战的惊心动魄,以及在生死存亡中徘徊的险境。
这些,桑念竹完全不知道,于培勋也无法预知,因为桑念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看不见”的女人!
第8章
正待出门,临时的一通电话,管家的呼唤,拉住了泰德的脚步。
听罢电话,泰德左右为难地迟疑半天,然后仿佛奴隶拖犁似的拖着脚步回到餐厅,注视着躲在报纸后的于培勋又犹豫了好半晌,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
“培迪。”
“嗯?”
“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再帮麦尼一次忙?”
没有声音,泰德以为他故意装作没听见,又重复了一次,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回答,虽然报纸慢吞吞地放下来了,但于培勋也只是慢条斯理地摺好报纸放在一旁,然后拿起叉子继续吃早餐,仍是一语不发。
见状,泰德只好放弃,回身准备回电给麦尼,于培勋却突然开口了。
“我和小竹约好一起吃午餐,在那之前我一定要离开。”
起初,泰德不明白他说这两句话的用意,片刻后,他才喜出望外地叫起来。
“你是说你愿意帮忙?”
“中午前我一定要离开!”于培勋重申他的重点。
“没问题,我负责!”
于培勋嘲讽地哼了哼。“你说的话连半分信用也没有。”
泰德尴尬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也是不得已的。”
“你哪一次不是不得已?”
“总之,我这次保证你中午前一定能离开,不然……不然我头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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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剃掉胡子?”
这是再见到麦尼时,于培勋的头一句话,听得麦尼呆了呆,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