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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又说道:“你是不是想着跳下去,我就会去找你了?笨蛋!”
他的声音轻柔得似暖风拂过耳廓,来茴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两眼一闭,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终于也伸出了双臂抱紧了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肩,含糊又急切地说道:“我才没想跳下去,我只是看看就要走了,幸夯走,可我也不是笨——”
她其实觉得自己笨拙得很,话也说不清楚,她想住嘴,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亦或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她乱得很,紧张得手足无措的。
须臾,她听到一声的叹息,这才住口,只揪紧了他的衣领子,默默地在他怀里哭着。
“别每次都哭,好像一哭理在你那边儿了,你说,你晚上一个人待这儿干什么?出了事怎么办?又不是年纪小得很,这样让人担忧着急是存心的么?”他当然是知道她待这儿干什么,问出来,只是想听她说实话,而他,也该让她知道他在为她担心,不能再若从前那般,以为用心去做了便可以,误会常常是这样产生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坐就坐到了晚上。”来茴抬起满是泪痕地脸,望着周于谦,忽然笑了:“可能跟你说的一样吧,想到这里再捡回一个周于谦,还真捡到了。”她说完踮起脚尖,闭眼吻他,起初只是唇瓣轻轻扫过,尔后于谦俯首揽紧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越发的深了,车灯仍是大亮着,雨丝似银线在空中交织缠绕,来茴的背贴着树干,粗糙的树皮磨着她的背,火热的痛传达到神经,她并不觉得难受,反是从心底生出一种愉悦,她勾紧他的脖子,山间的风吹得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于谦离开她的唇,吻到她的脖颈,她似低吟地声声唤道:“于谦,于谦,于谦!”声音渐渐小了,勇气却鼓足了些,她顺着心说道:“于谦,我爱你!”
沉醉中人的却是耳尖得很,听到这句话立刻站直了身体,他的手撑着树干,状似审讯地问她:“真的?”
“真的!”来茴很认真地点头,向他确认不是自己意乱情迷时胡乱说的。
于谦低笑两声,浅啄了她的额头,才道:“你清醒得倒是很快啊?不过,这好像不是你的错!”他见来茴的双眼在黑暗里睁迪大,又道:“我们先下山吧,这里晚了不安全!”他揽着她的肩往前走了两步,感觉到来茴似乎不情不愿的,于是站到她身前,想了想方道:“下次别清醒得那么快,我会多爱你一点!”
来茴不愿再听他没个正经,只好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小张打了电话给林秘书!”
来茴低头感激地想,这警察当得还真是尽心!
他们没再回南岭别墅,下飞机后,周于谦便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东区豪宅。园子里的樱开得正烂漫,粉红雪白交错,起风时纷纷扬扬地飞舞,树叶子轻飘飘地落到静谧的湖里,湖岸的房子在水面上漾开来,房檐随着波纹一晃一晃地。来茴背靠着周于谦,若醉了般微阖起眼眸,懒洋洋地道:“就是个小,了我的创意,还藏了两年不让我知道!”
这话一说,原本惬意着的周于谦神情不自在起来,怕来茴察觉,动也不能动一下了,嗯一声后道:“那时候你也只想着拿了钱就走人,事实上后来你的确是这么做的!”他说完很炕起自己,带她回荔总是小心翼翼的,人啊,一旦在乎了,便怕被翻旧帐,再怎么算都是他欠她的。
来茴倒也没再追问下去,反正要清算的事儿多,不差这点儿。“那你说,在国时,为什么我都联系不上你!”
周于谦调整了一下挨着墙壁的靠垫,抱好她后,拿了本杂志,指着封面那个精神矍烁的老人说道:“这是我父亲,三十年前与母亲白手起家,如今是周氏集团的大股东,你是知道的!”
来茴仰头望了他片刻,不安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想不通,你的父亲既然是华人富豪,你为什么在这里,他们经营零售业,你为什么会涉足科技?”
周于谦探手端了桌上的果汁递给她,才开始讲前因后果。
十年前,周于谦的父亲周成均担心儿子不学无术而败家,于是在周于谦毕业时投资了一笔钱,便赶他出门,任他自生自灭。相较起以往的奢华生活,那点儿钱用不了几年,周于谦只能想着怎么样变出更多的钱来。而那时正逢内陆高科技行业刚刚兴起,他也算是遇上了好时机,短短几年间,事业一再扩张。作为父母原本是很骄傲的,可周于谦的第一次婚姻却让他们失望了。
儿媳制造绯闻的手段层出不穷,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才使得自己的老脸没被曝光于人前,他们颇受困扰的同时,周于谦又一再要求隐瞒家庭背景,二老瞻前顾后,疲惫不堪,而周于谦离婚一事,使得他们再也瞒不住了,周于谦的祖辈都被挖了出来,这使得他们很是恼怒,周母整整训斥了周于谦一个月,当然也知道了来茴的存在。
这次周于谦回国前,跟父母提到了来茴,二老自然是坚决反对的,他们认定了儿子没有挑人的眼光,但因周于谦的坚持,只好妥协,与他约定一个月时间——周于谦回国,这期间不能再有任何联系,如果来茴这一月内没出任何问题,那便给她捏造个家庭背景,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入周家。
二老信心满满,只因为他们调查到来茴和家逸一直纠缠不清,于是认为,是现实而又耐不住寂寞的,一旦被抛弃,定是会退而求其次,转投别人的怀抱。
周于谦当然也以为自己赢定了,在国期间,便只想着为以后铺路,与周家交情最好的便是盛世的顾家,顾家的千金顾凌一向和周于谦交好,说起帮忙义不容辞。所以,媒体记者只拍到了他们出双入对,事实上,两人只是在计划着如何却茴先入顾家,尔后再以顾家亲戚的身份出现于人前,其间记者拍到周于谦低首对顾凌微笑的那张照片,也不过是他们说起来茴时,周于谦情不自地笑了而已。
整件事情经过很简单,却也是极讽刺的,八卦记者们只想着迎合众人的胃口,伤了别人的心而不自知,周于谦也因为来茴的犹豫不决,想着让她受点刺激,认清自己的心意也好。只不过,他是自作聪明了一回,来茴在他离开后就认清了爱他的事实,好不容易决定等他回荔便说清楚自己的心意,然想,周于谦适时地给了她一个冲击,彻底地把她少得可怜的一点信任全部抹杀。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更容易产生自暴自弃的心理,如果谢家逸没有退出,他们之间,或许就阴错阳差地错过了。
“……其实想想,嫁给我是很辛苦的,要取得我爸妈的信任很难,就算是你们哪天相处融洽了,你也得顶着顾家亲戚的身份过日子,再不是以前的来茴,过去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了,这样,你还愿意嫁进周家么?”
来茴低头凝思了半晌,才回头望着他,缓缓地说道:“你真自私,只想着你的身份背景,就让我做出牺牲。”她紧盯着他略有些慌张的黑眸,盯得眼泪都滚出来了,才握紧扣在她胸前的手说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你,我愿意,愿意后半生都当个名不符实的人!”
周于谦转过她的身体,抱她到腿上,第一次颤着手抚摸她的脸,怜惜地看着她,自责道:“没关系,名不符实是给别人看的,在我心里,你是在我下班后做好饭等我的来茴,工作时给我泡茶的来茴就行了,不要在意别人怎么看,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就行了,嗯?”
“嗯!”她点头。“但我现在还不想嫁给你!”
周于谦本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听到这话脸立刻阴沉下来,手臂也勒紧了她,气道:“你什么意思?这半天都是说假话的?”
“我申请了学校,不想放弃,我为你放弃来茴过去二十六年的岁月,你也要为我放弃两年时间!”说着,她拖过扔在地板上的手袋,从里面掏出两份打印好的合约递给他。
周于谦只看了几行便扔开了,一手捏住她的脸,捏得她脸变了形,嘴也嘟迪高了,才解了些气,然后气势汹汹地问道:“什么叫‘非正当理由不得探视’?什么又是‘对别人笑算是违规,罚没一次探视机会’?还有那个乱七八糟的‘义务辅导,不得拒绝?’、‘回信必须千字以上’,你直说你想怎么样?”
来茴耸耸肩。“我想享受一下被人追的过程,顺便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再好好爱自己,也让你多宠爱我一点!”
“我三十多岁的人了有功夫跟你玩这些?”周于谦怒目以叮
“那你不遵守也行,反正我是要毕业后才跟你结婚的,探视机会就全罚没了吧!等你耐不住寂寞了再找别人,那时候我回国还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
来茴双手捧着他的脸,笑得很是甜蜜。“亲爱的,你也没多少爱是值得我信任的,趁这两年时间,你该学会怎么样紧张我一点!否则下次遇到个什么误会,你甩手就放弃了,我爱得不是很冤枉?”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不要你?”周于谦气得口不择眩
“不信!”来茴仍是笑得好开心。
周于谦低头思索了半晌,才微微颔首。“你说得有道理!”尔后,他又笑道:“商人从阑吃亏,在你走之前,我得把这两年的探视机会全赚回琅行!”
说完,他横抱起她,穿过回廊,走到那间刚布置好的卧室。
庭园里起了阵微风,樱树枝头飘摇,下起了瓣雪,卧室的格子窗户大开,瓣飘进室内,窗角下垫了层浪漫的粉红,于谦贪婪地吻着身下的人,火热的身体紧密地贴紧了她,一次次地,把自己的感情过渡,渡到她左胸的心脏处——
心脏的血液流过无名指的地方,他温柔地给她套上一只粉红钻戒,吻了她的手背,才揽她到怀里。“你也学会信任我,相信我会疼你一辈子!”
这是他说过的最肉麻的一句话,来茴望着窗外碧青的天,他也许不会说爱,但他却爱着她;两年后,也许他了别人,但这一刻他心里却只有她;也许某天,他和她都不再爱了,他们都还会记得窗前的樱——
天过了,便是热情洋溢的夏天!
樱凋零,鸢尾也要开出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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