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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死亡6人。老军医指斥有人‘说了假话’。其实北京的非典病例远远超过公布的数字。蝈蝈啊!你这次到北京来得真不是时候呢。这儿非久留之地!明儿赶紧回去吧,不是大姐我不留你。”
这席话听得他浑身毛骨悚然,冷汗直冒。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非典”这么厉害,他真的有点后悔这趟北京之行了,不过他还心存侥幸的心理,北京城几千万人口,怎的偏偏就会传染上我,不太可能吧。在这种不太可能的心理支配下,他的心中略感平静了些。
“小伙子,怎么样?害怕了吧,不是大姐吓你,瞧你额头上都冒汗了。”她递上了她的小手帕。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小方帕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笑着说:“我到北京来见到大姐你就是死而无憾了。平生能认识大姐这般有水平、有能力、有气质、有风度的女性,此生足也,死而无憾。”
她笑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壳道:“小蝈蝈,你丫别给老娘我灌迷魂汤,你是哪座笼子里的鸟,我还能不知道。说,老板打发你在这个非常时期到北京来又有什么事?别给我净讲好听的。”常杜鹃笑着说。
“大姐你真是神人,料事如神嘛,既如此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这次来老板托我向大姐汇报一下关于服饰集团公司系统办公软件开发的情况。这套软件我们开发了两年多,集中了一批中青年专家,为了适应当前集约化经营的需要,使集团人力、物力、财务形成优势向外出击,把过去分散经营,各自为政的作法,用行政、财务、业务的统一领导方式管起来,形成拳头向外打出去,形成集团化优势。可以避免过去分散经营各自为政的弊端,现在人权、事权、财权、物权四者均已实现了集中统一领导,但由于分散在各市的子公司,过去都是独立的法人,形式上的统一并不意味着实质上的统一,所以我们设计这套系统软件,准备在面上推开使用……”
他边滔滔不绝边汇报,边打开电脑演示。电脑屏幕上出现《服饰集团公司自动化系统办公软件示意图》,从集团公司到各分公司乃至到各分销点,在图中展示得清清楚楚,鼠标只要点击出一点,就能打开了一个片,这对于计划集权经营全局绝对是好玩意儿,那底下子公司要玩点小猫腻也就玩不成了。底下分公司的自主权就全部丧失,这女老板加这个殷国鹏是真的厉害啊,这个省的集团公司,比我这个国家的总公司要厉害得多呢。她才听了一半汇报,就知道这女老板和她忠实的殷副总经理的主意。就像一个棋艺娴熟的棋手那样,对方刚刚走动了几步,就能预感到对手的下几步动作。
她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如今国家都在搞市场化,你再搞这种翻牌公司,还设计出这么个玩意儿能束缚住下面的手脚?更况且束缚住了手脚,又如何和民营服饰业去竞争呢?当然你们集团公司的老板权大无边,利大无边,无人制约。国有资产在你们老板手中盘来盘去,很是自由,难怪你们财大气粗,我们总公司就今非昔比,过去部里改制成立了企业化公司,对各省公司早就失去了统御大权了。你们如今再搞集权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吗?能推得动?”看来具有硕士头衔的常杜鹃脑子好使得很,不是弄些新名词七花八花花得住的。总部的领导总是站得高看得远的,不是京剧舞台上的花旦、青衣,弄几路花拳绣脚就能糊弄得过去的,在他们看来商场就是战场,有时竞争是你死我活的。
“大姐你这话讲得外了,我们主要是想把伸出的手指收拢来捏成拳头,改变过去小作坊,小农式的经营方式,逐步形成现代化的大企业。你们总部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不是有进口服饰的配额分配权吗?有市场布局的宏观调控权吗?而各省的国营公司有不少都是我们这种模式,我们是希望你们发一个文推广我们这套软件系统,再给我们授一个什么科技进步奖,算是对典型的奖励嘛,这奖励不需要钱,只是精神的,发一个铜牌和证书就行了。我们向省政府立了项的,只要形式上有个名分,今年我们公司就能被评为现代企业管理先进典型,到时我不会忘记大姐的。”
“哈哈,小蝈蝈,你们的算盘打得太精,想拉大旗做虎皮,用我们的红头文件来推广你们的软件,还要发一个奖,有名有利。好,大姐我佩服。那你们按程序向总经理办公室报,我去和赵总说说。”
“大姐,要按程序我们找你干吗,谁不知道你是赵总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你和赵总说说。我这报告和软盘都带来了。”
“你怎么感谢大姐?”
他从拖箱里拿出茶叶:“这些上好的特级碧螺春,一千元一斤,你和赵总各两斤。”他笑了笑。显然他懂得有时暗底下的沟通,比做表面文章更起作用。表面文章总是很神圣很原则的。暗中的沟通就是要松动这种表面神圣的原则。因此,手段是必须的,小手段达到小目的,大手段达到大目的,这就是潜在的规则。潜在的规则比明示的程序更容易达到目的。
“你这是打发要饭的,这茶叶,我多得很,我送你和老板一人五斤如何?”
第二部分香港嘉士德拍卖会
常杜鹃快人快语,直来直去。
他笑了笑,又不动声色地从拖箱里拿出一个锦盘,这锦盘四四方方,锦缎花绫覆盖,打开盒盖里面是杏黄绸缎衬底,一只雕琢得玲珑剔透通体汪着碧绿的翡翠玉香炉装在其中,那是整块翠料缕空雕琢的。这玩意使得常杜鹃眼前抖然一亮,她凑近锦盒看了又看,那颈脖上豆粒大小的翡翠落在炉盖上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那玩意是赵总在缅甸买了送给她的,还花了三千元呢。这小香炉高十厘米,宽足有二十厘米,要值多少钱?她仔细打量着这希罕的玩意儿,心里暗暗估着价。黄绸盖里斜插着一个证书,印着这炉的小彩图,图下标明,清乾隆翠玉活环凤耳三足盖炉。高十厘米,成交价:三十一点五万港元,证书上赫然盖有“香港嘉士德拍卖会”的椭圆形中英文红色印章。细观那炉,通体精雕着西周鼎彝上的夔龙图案,双耳是展翅飞起的凤,内有两个活环。真正是精美绝伦呀。如果说她脖子上的那粒小玩意儿只是壮丽黄山中的一颗挺拔的小松树,那么这只玉香炉则是满目风光,美不胜收的黄山莲花峰。她在心中赞叹道。
“这玉香炉是你们老板在香港拍得的?”
“是的,是她专程派我去香港拍来的,准备送给赵总的。”
“你什么时候去香港的?”
“上个星期。”
“听说香港也是疫区。”
“是呀,当时有点那个意思。张国荣跳楼自杀时,给他送行的不少歌迷都戴着口罩,我们还纳闷呢。”
“不说张国荣我还没想到,我说老弟呀,你长得真他妈像张国荣,难怪人见人爱,你们老板有眼力,慧眼识人材呀,以后我不叫你蝈蝈啦,我叫你哥哥吧。”常杜鹃像小姑娘那样拍着手叫道。
“哥哥不敢当,我就当你弟弟吧。”听了常杜鹃的夸奖,他心里很高兴,脸上却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那模样真像个腼腆害羞的小弟弟了。他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谢谢姐姐夸奖。”
“拍得这宝物,嘉士德拍卖行还专门雇了两个保镖把我和同去的一位科长送到了香港国际机场。
“看你小子长得女里女气的还他妈真的有种,非典期间两闯疫区,老姐我服了你了。”她用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要听听这香炉的来历吗?这可是一个传承有序的故事呢,收藏讲的就是传承有序,如同出身贵族家庭的子弟,讲究谱系,来历不明的人很难是混充贵族的,来历不明的文物就难免是赝品。”
“说说,说说听听。”常杜鹃似乎很感兴趣。
他像是说评书那样介绍这香炉的来历:“乾隆皇帝喜爱翡翠,搜集、鉴赏、珍藏之多,历代无人可比。当年云贵总督晋献翡翠石料,由清廷造办处能工巧匠设计制作,使之成为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你瞧那香炉底部就篆有‘大清乾降年制’的戳记。后来这件宝物由慈禧太后赏给了肃亲王善耆。善耆将此物转十四女金壁辉,壁辉过继给日本人川岛浪速做养女后改名川岛芳子。此物算是过继女儿的赠品,就归了芳子。川岛芳子在日本侵华期间作恶多端。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政府北平行营督察处逮捕。芳子的所有的财产作为敌产被没收。1948年被河北省高等法院判处死刑,此物落入河北高等法院院长邓清熙手中,北平解放前,邓逃往台湾。今年3月出现在香港嘉士德春季拍卖会上。老板亲自命我前去竞拍,起拍价二十五万港币。拍卖师喊到三十万无人加价,我集团公司以三十一万拍得。”他得意洋洋地讲完了这尊翠玉活环凤耳三足盖炉的故事。随手递上《香港嘉士德春季拍卖会图录》翻到五十一页指给常杜鹃看:“这件宝物请大姐转交赵总,软件系统的鉴定、推广、使用就烦请大姐在赵总面前多美言。”说完他忙不迭地又从大拖箱中捧出一长条锦盒,打开锦盒是一轴画。
“这又是什么希罕物件,准备送给谁的?让你姐开开眼。”
“这画是我专门买了送给您的,是我省已故名画家张伯仲先生的墨宝。”
“打开瞧瞧。”
他让常杜鹃轻轻握住画幅红木轴的一端,缓缓拉开全绫精裱的画。是四尺整张的横披山水画:地处皖南的黄山,山势峻隘,奇峰陡峭,作者匠心独运,采取全仰视构图,造就了全图磅礴的气势。广袤的松林与山势相接,其间缀于黄山宾馆、亭阁。大处见气魄,小处见精巧,背景一红日冉冉上升,山峰沐浴在曙色之中。
他看着常杜鹃痴迷的目光道:“大姐,不瞒你说,这是张伯仲先生第五次上黄山,专为黄山迎宾馆画的,成画于文革即将开始之季。张老的画风从五十年代后期,日渐由萧疏洒脱向老辣苍茫过渡。你看此图,丛丛松林,层层山峦,浑莽苍郁,红日喷薄,群峰沐晖,正是伯仲先生晚年的画风呀。”
第二部分一个暗红色封面的证书
常杜鹃圆睁着杏眼果然见得画幅左上角有“黄山云海”四个小篆,并题有“一九六六年七月,张伯仲写於黄山宾馆”钤有白文小印“伯仲之印”,左边下角有朱文大印“江山如此多娇”。她连声道:“好,好,好!赵总一定喜欢,他雅爱字画,对翡翠他一窍不通,不过这画不会是仿的吧,现在国内字画市场乱得很,假画很多的。”听那口气这小女子是想独吞翡翠玉香炉了。
“大姐,这画绝真无疑,我这儿有鉴定证书。”他抽出了一个暗红色封面的证书,广东岭南艺术品拍卖公司鉴定证书。上面附有此画彩色照片,有家属鉴定亲笔签名盖印的说明。鉴定证书写道:“此画经鉴定确为家父张伯仲之作品。鉴定人:张仲子。”这下常杜鹃相信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两件东西都是珍品,老板委托我转交你和赵总经理,至于你怎么处理,我不管了,但是话我要带到,事必须办成。”看到常杜鹃眼中贪婪的目光,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知道老板的大手段已攫住了这条美人鱼,后面的大鲨鱼难免不落网。如此,他就可以用渔翁对鱼儿的语气发布命令和指示。利益、金钱能使人的灵魂、身份错位,这是一点不假的。小官场对大官场,下级对上级的行贿,只要有正当的名目就显得很正常。因为大家都是家里人,这种财物的转移更像是儿子对老子的孝敬,就觉得很理所当然,他也就很坦然。
“你姐答应你的事,你还不放心?”
“放心,放心,知道姐你是手眼通天,赵总也要听你的。”
“那还差不多。”
常杜鹃抬腕看看表,见已近午时,就要告辞。他一再挽留她共进中餐,她再三推辞,说是非典时期,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这两件礼品很珍贵,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敬谢不敏了。他送她走出客房,一直下到宾馆廊沿下,帮她把两个锦盒装到她那辆红色的雪铁龙小卧车上。她钻进小车,在驾驶座上向他挥手,仿佛又想起什么事来似的对他嘱咐道:“晚上林浩这小猪崽为你接风,你一定要去,上次姐托你的事办得不错,林浩会感谢你和你的老板的。另外,晚上我把赵总也带来陪你,这香炉的事你就别说了,画我一定转交赵老爷子,老爷子问多少钱,你就随口说七八十万吧。“好,拜拜!”她熟练地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