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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船”的甬道,看见戈登漂浮在另一端,他正要关上指令舱的舱盖。戈登静静地注视他的同伴一会儿,在那一刻,他们三个身处险境,比恩知道他们患难与共。比恩完全不了解康拉德和戈登在想些什么,他也没说出自己的心思。况且不必多说什么:他们都是自己选择来到此地,因为渴望欣喜与害怕的交织,以及随着任务而来的狂喜与畏惧。他们的成年生涯都在面对致命的危险,这一次,地点不同,而且所冒的风险或许更大。迪克·戈登看了彼德·康拉德与艾伦·比恩最后一次,然后说:“我想我应该把舱盖盖上。”比恩不知道会不会再见到戈登,两天后他才会知道答案。
紧急的时刻又一次到来,指令长康拉德启动减速火箭按钮。顷刻之间,“无畏号”便开始减速。登月舱围绕月球轨道的旅程暂时结束了,接下来“无畏号”开始以较大角度直接朝风暴洋的预定着陆地点飞去。两位宇航员感觉到他们的脚下传来一阵震动。
减速火箭在燃烧了6分23秒之后,康拉德便调整它的喷射方向,火箭的发动机喷嘴指向月面。此时两位登员脚朝月面,头朝上随着“无畏号”飞向月球。康拉德看着天空,眼睛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让人感到眼前一亮的东西,他只有将视线转向月面,试图搜索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地点,“探测家3号”或许正看见它的同类正朝着自己飞来。康拉德努力让自己注意眼前的仪表,于是他将目光收回到舱内。比恩正看着他的指令长的举动,突然发现康拉德的目光与自己撞在了一起,比恩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窗外。
此时似乎有些沉默,两位宇航员在默默地等待着登陆时刻的来临。
“还有7分钟。”比恩提醒他的指令长。
康拉德仍然试图搜索那个家伙,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探测家3号”位于哪个坑穴里。而那个坑穴将是他们要降落的地方。
在通过19000的时刻,康拉德调整舱体姿态,“无畏号”开始仰转,于是宽银幕的风暴洋景观迎向康拉德。呈现在康拉德与比恩眼前的是无数的月面坑穴,太阳光照射的坑穴让俩人感到一阵眩晕。突然间康拉德发现,在他眼前的某个坑穴里,出现了“探测家3号”的身影,它就在那个坑穴里。更让康拉德感到惊奇的是,“无畏号”的导航系统可以直接将他们带到那个坑穴里,不需要再有什么航线纠正。俩人对休斯敦的指挥和预算感到由衷地钦佩,精确着陆在此时看来是如此的简单。目标就在眼前。
康拉德不经意间叫了起来,就好像看见了一位老故人一般兴奋。
听着指令长近乎自言自语的叫喊,比恩不禁扭过头瞥了一眼,此时的康拉德神情是那么的专注。比恩接着又看他的仪表盘,“无畏号”现在的下降高度3500,每秒下降大约99。情况一切正常。
也就在这时,无线电里传来了指挥中心的着陆命令。
对于准确降落,康拉德与比恩感到信心十足,“无畏号”让他们俩稳稳地操纵着朝着预定的目的地下降。
但是只过了一会儿,不时地朝外边观测的康拉德就感到情况有些不妙。在他的肉眼所能看见的那个预定坑穴,里面的状况并非是他们所愿望看到的,坑穴里面崎岖不平,而这种地形将很不利于登月舱的降落,弄不好就会损伤机械装置,甚至于机毁人亡。
康拉德意识到他们必须马上改变降落地点,距离月面已经只有600了。康拉德迅速将登月舱的操作模式改为手动操作,否则计算机指引下的“无畏号”将朝着那个危险的地方飞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无畏号”此刻演绎着与“鹰”着陆时相同的命运,康拉德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操纵登月舱找到一个合适的着陆地点,并且又不能与“探测家3号”太远。
两位宇航员此刻的心情非常急迫,但是俩人仍然试图保持冷静。他们知道,如果此时的操作出现错误,等待他们的将是非常糟糕的情景。
俩人集中精神,康拉德一边观察着前方的地形,一边操纵着登月舱竭力寻找一个合适的着陆地点。比恩则在一旁为指令长不断地报告数据,提醒康拉德注意登月舱的系统状况与飞行姿态,防止“无畏号”出现意外情况。
“无畏号”离月面越来越近了,但是康拉德此时还没有找到令他感到合适的降落地点,他努力观察前方的地形,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降落地点。
登月舱已经飞过了预定的降落地点,“探测家3号”从“无畏号”底下一闪而过。
然而就那么一瞬间,康拉德突然发现了一个地点较为平坦,而且距离预定着陆点不远,指令长感到一丝宽慰。他马上操纵“无畏号”朝着那个地点飞去。
燃料正在不断地减少,康拉德适当地加快降落速度。
在降落地点200的高度上,康拉德将“无畏号”变成垂直下降,就像人们印象中的飞碟的降落一样,“无畏号”正在缓缓地下降。此刻的速度为每秒6。在接近月面的时候,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
由于火箭下方发动机的喷射会让月尘迅速地笼罩月面,造成宇航员不能很清晰地看清月面的状况。因此在下降的时候必须注意月尘,否则在月尘挡住宇航员的视线时,登月舱很可能倾斜降落。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无畏号”在缓缓地下降。
比恩盯着降落指示灯,蓝色的灯在登月的最后几秒亮了。
康拉德迅速关闭火箭发动机,“无畏号”稳稳地降落在月面上。
比恩忙着检查系统的状况,如果降落时出现问题,那么他们就必须紧急起飞离开月面,留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太多。在检查完以后,比恩报告康拉德:“一切正常!”望着微笑的比恩,康拉德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知道他们可以继续在月球上停留和工作了。
“休斯敦,‘无畏号’已经降落,这里情况良好。”
指挥中心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大家纷纷起立为康拉德与比恩的精彩表演叫好。
正在绕月球飞行的指令舱驾驶员戈登通过无线电表示祝贺:“‘扬基快船’恭喜你们成功着陆。”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了,俩人此刻沉浸在成功着陆的喜悦中。
《月之暗面》 第三部分《月之暗面》 愉快的漫步(1)
愉快的漫步
他们在月面上预计停留时间不到5个小时,而且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两次月球漫步之外,他们还要寻找“探测家3号”等。
俩人看过阿姆斯特朗与奥尔德林带回的照片,听过他们描述月球,但是没有事情比得上亲自上月球。
窗外,风暴洋中有许多坑穴和岩石,看起来是那么的神秘。远处的天空有点发亮,那是太阳光的作用。这里没有任何生物,窗外看起来死气沉沉。
再过一会儿,俩人就可以出舱了。
他俩密闭在太空装里,背着维生系统背包,穿戴特殊的登月头盔与靴子。比恩感觉到头盔里凉爽的氧气拂过他的脸庞,听见推送空气流贯太空装的风扇令人安心的嗡嗡声,还有从背包送水流经过长内裤内部管线的声音;不论他在月球漫步时走得多费力,水都会维持他的凉爽。比恩的太空装和阿波罗计划里其他一切东西一样,因为有四十万名工程师、技师与科学家的最大努力,所以才会存在。他曾经去过德拉瓦州多佛市制造太空装的工厂,见过黏贴与缝制太空装的女士。现在他想:“我希望那些女士们像我此刻一样在乎。”
比恩克服压力衣的僵硬,弯下腰打开阀门,释放座舱的气压。虽然隔着头盔,他俩也能听见气流逸出的啸声。比恩在好几分钟之后拨开薄薄的正方形舱盖的时候,退到他在座舱里的位置,以便让路给指令长出去。比恩仔细观察穿上太空装臃肿的康拉德挤过狭窄的开口,确保康拉德的太空装没有损坏舱盖密封材料。“你正对着舱门出去。等等,等等——向前一点,这就对了。”
康拉德慢慢地爬下旋梯,就像几个月前阿姆斯特朗一样,只是没有他的豪言壮语。踏上月面后,康拉德小心地在上面踩了几脚,好像随时都会摔倒。这时在地面时的训练发挥了用处,一会儿之后,康拉德就可以很稳当地在月面走动了,尽管速度很慢。
康拉德此时还有一个愿望,在能够很稳当地站在月面上之后,他开始抬头寻找那个标示物。对他来说,“探测家3号”就好像一位老者,没有它的指引,他们也不会想到到这里来。
然而就在他抬头扫视的一瞬间,“探测家3号”就在不远处。
比恩的耳机充满尖叫声。“你绝对不会相信,”康拉德说,“你猜我看见坑穴那一边有什么?”
“老探测家太空船?”比恩心想一定是它。
“老探测家,对极了。他离这里不可能超过600。”
任务中心响起掌声。定点降落已经实现。康拉德与比恩明天将造访这艘无人探测船,并且切下小部分带回地球——但前提是他们能够安全抵达探测船。康拉德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告诉比恩,“它坐落的山坡可真陡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将设备转到月面上,比恩从舱内取出设备,然后递给月面上的康拉德。他们将要在这片月面上开始令人难以相信的工作。此刻比恩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的背包里的冷却系统似乎有问题,这令他感到有些沮丧,如果真是那样,他将被迫留在舱内而不能踏上月面。不过幸好故障排除了。比恩从舱里出来,像刚才康拉德那样,缓慢地沿着旋梯往下走,直到他的脚落在松软的月面上。康拉德举着相机记录下了他着陆的瞬间。“欢迎来到月球!”康拉德笑着说道。
踏上月面之后,俩人便开始进入紧张的工作。整个月面探测共分为两个阶段,也就是进行两次月球漫步。全副武装的康拉德与比恩此时正走在离登月舱不远的月面上,尽管速度很慢,俩人走得很小心,接下来的工作是将美国国旗竖立在离“无畏号”不远的地方,对于两位宇航员来说,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团队。在摆好位置后,康拉德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庄严的时刻。接下来的事情比较轻松,但是需要谨慎。时间不会很长,这段时间里他们采集岩石样品、设置科学实验装置等等,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近乎完美。唯一让比恩和康拉德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电视摄像机出了毛病,这使得地面上的人们无法看到他们的精彩表演。比恩试图摆弄那个令人恼火的家伙,但是他最终没有找出摄像机的毛病究竟在哪,比恩感到无可奈何,他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不小心让它对着太阳,问题也许就在这儿,比恩心里这么想。
结束的时候,比恩与康拉德将采集到的岩石和土壤样品搬到舱内,这让他们俩费了点工夫,不过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现在比恩与康拉德已经回到了舱内,他们将稍做休息,准备下一次的月球漫步。比恩望着外边的天空,他想起刚才工作的时候的情形。比恩将一些不再需要的东西抛向月球的天空,看着它们飞向黑暗的天空,这让比恩感到非常好玩。没多久他又想出一个点子,他拿出大片的金属箔,朝着漆黑的天空抛出去,由于没有空气的阻力,金属箔飞出了超乎想象的距离。在一旁的康拉德微笑地看着比恩的举动,感觉身处月球的滋味也很不错。如果将来能在月球上举行运动会,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
回到登月舱里之后,取下头盔的康拉德马上就闻到了某种类似于火药的气味。那是月尘的气味,尽管回舱的时候经过氧气的“冲洗”,然而气味还是很浓。
此时康拉德与比恩非常需要休息,连续20个小时没睡觉让他们俩感到极度疲倦。按计划他们睡觉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之后就要进行第二次月球漫步,这一次他们将造访“探测家3号”。休息之前,比恩吃了一顿面条,那是他最喜欢的意大利面条,他用登月舱的水枪将干燥的食物包充水,然后将面条放在嘴里。对于比恩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伙伴们在一起训练时就为他吃意大利面条的疯狂而记忆深刻,这一次他又创造了一项记录,比恩成了第一个在月球上吃意大利面条的地球人。
舱内没有很好的地方睡觉,康拉德想出一个办法,他们将吊床挂在座舱里,由于月球上的引力比较小,因此他们俩睡在上面不会太过陷进去,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