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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stronomy Tower
1
原来他一直是爱我的,只不过从小到大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我从来不曾用心了解罢了,争了十年,算计了十年得来的王座在他走了以后竟然如此冰冷彻骨。每夜在寝宫中总是能梦到他义无反顾的为我挡下那一剑倒在血泊中满足微笑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尝到后悔心疼的滋味。
今日的清晨是冬日里少有的阳光明媚,温暖柔和的光线透过窗纱一缕缕洒在我的床上。只是起身时竟有些怪异之感,总觉得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不对了。随即自嘲一笑,许是昨日的梦景太过逼真,脑中还有些混乱吧?
“小德子,更衣。”
守在门口的小德子立即推门而入,“殿下,今日皇上要给各位皇子殿下考教功课。皇上身边的刘顺公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小德子一边手脚麻利的伺候一边道。
疑惑,小德子在说什么胡话,什么殿下?什么考教功课?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自从我15岁离宫,20岁入宫登基我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谓了……还有考教什么功课?父皇早就去世好长时间了……
“小德子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懂。”皱眉,难道小德子在开什么玩笑么?
只见小德子一惊,哆嗦着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哎呀殿下,您怎么能这么大意……刘顺公公还在外殿,要是旁人听了去,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治殿下的罪的。”
开什么玩笑?!朕登基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听过有人敢治朕的罪。刚要反驳,小德子却先一步更用力的捣住我的嘴。“殿下,太子殿下虽然失了势,但是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太子退位的,您就算胜券在握也不能大意啊。”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德子,忽然发现他的样子似乎变得很年轻……似乎才刚刚十几岁的样子,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抬眼正对上寝宫门外的一棵海棠,心下大乱,这海棠和这前院的景色明明是我还未出宫封王府时寝宫的前院……
扳开小德子的手,我顾不上气息不稳。“小德子,如今何年?何月?何日?”
小德子一脸惊骇,“殿下,您怎么了?”
“快说!”一想到那荒谬的想法,我浑身似乎都要战栗起来。
“回殿下,现在是顺德三十七年腊月十一。”
天,我莫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回到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顺德三十七年?不就是麟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为了救我摔下马车的那一年么?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正直隆冬腊月,母妃笑眯眯的告诉我太子大势已去的时候得意的窃喜了整夜,导致第二日在父皇考教功课的时候困乏不堪险些出了差错。
“小德子,昨日太子哥哥是不是伤了腰腿?”
小德子在一旁见我如此奇怪,忙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殿下,是的就在昨日……殿下是不是不舒服?奴才这就去请御医……”
摇首,按下心中大喜,我强自平静下来。“没事了,只是一时睡糊涂了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走,在磨蹭下去恐怕刘公公要等急了。”
“是。”
难道真的是上天助我?罢了,这一切若不是梦,我定会好好补偿麟渊。没了麟渊的王座实在是了无生趣,如今从来一回,王座已经不是我心中所想。
麟渊自小生下就患有顽疾,双腿天生软骨不能行走,只能靠特制的椅子行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年腊月大雪来的很早,父皇应该是第一场雪刚下不久就率我们众皇子到天坛祈福,麟渊作为皇太子虽然行动不便但是也跟了过来,父皇还为了照顾他的身子特意下旨让他呈马车同行,其余10岁以上的皇子都是骑马随行。
只是没想到途中横生枝节,竟然有人行刺。我奋力救驾却因年龄太小而不敌摔下马来,麟渊情急之下用内力托起我而自己则暴露于马车之下,险些丧命。
当时只觉得惊险万分,麟渊对我的救命之恩随着母妃日积月累灌输的仇恨而被我忽略在一旁,反倒是得意洋洋的利用他病危期间大肆争取利益。
只是今时今日不同于往,最重要的是保证麟渊的身子养好。想着已经来到书房,父皇正坐在内里对着六弟训话。
六弟的功课总是不好,文武样样不精所以每次父皇都是第一个检查他的,看来我还是有些晚了。忙随刘公公从侧门悄悄坐进书房后排。
刚一坐定,父皇犀利的眼神就扫了过了。心下一凛,果然是久经沙场的千古明君,君王的威压着实厉害,若是12岁的我必然不会有胆子与其对视,但作为一个君王十载,父皇的眼神便不算什么了。平静的与他对视,记忆中父皇去的早,我还没来得及真正随父皇左右,更别说与其交锋。
果然,父皇的眼中光彩大盛,帝王的霸气也使整个书房寂静异常。一盏茶的功夫,我率先收了气势,父皇果然令人不得不折服,沉稳又犀利的气势怎么看都是我略显不足。
然后就听到身后小德子夸张的松口气。不由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小德子都是那么有喜感呢。
“麟珏,为何迟到?”父皇淡淡道,仿佛刚刚的对峙不曾发生。
“回父皇,儿臣正在犹豫是否告假些许时日。”
“何事?”
“昨日宫里传来消息,皇兄病危,都因儿臣之过。正想着是否要去陪伴照顾。”
“准。”
“谢父皇。”躬身,心里有些别扭。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已经近十年没这么恭敬地说话行事了,还真有些生硬……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退出书房,不理会小德子一脸诧异的表情,我匆匆的赶往太子寝宫祥和殿。
进了内殿只见他发着高热面无血色……想着他痛苦虚弱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揪痛。当下有些恼怒,对着一旁守在床边的丫鬟吼道:“你这奴才怎么伺候的?太子殿下怎么在发烧?御医传了没有?药吃了没有?”
“回殿下,主子的身子虚,腿脚又气血不通,昨日从马车上跌下伤了腰,全身还有多处擦伤引起发热。刚刚太医来过开了方子,内服外敷的都有。内服的已经吃下了,可外敷的……主子一向不愿奴婢们近身伺候,清莲姐又不在,主子怎么也不肯敷药。”
“清莲是谁?”眯眼,听到麟渊如此信任一个女人我着实有些不爽。
小德子赶忙在一旁道:“殿下不知,清莲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前几日太子殿下差她出宫办事了。”
挑眉,小德子知道的倒是清楚。这是母妃要求的吧。除了清莲不让别人近身?“哼,你们都退下。”
待人走的干净,坐在他的床边,他还在昏睡着,俊美的侧脸透出一股与世无争的沉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我想起他曾经幽深而又复杂的眼神,那时我不懂他的意思,一味的以为那目光透着阴谋。
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他小声的呻吟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
“麟珏?”不可置信般,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竟然强撑着要起身。
不动声色把他搂在怀里,继续帮他拭着他额上的薄汗。“别动,你还在发热不要着凉了。”
“麟珏……你怎么来了?”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麟珏两个字,在我记忆中他从未叫过,20岁时没有,12岁是也没有。但是非常自然般的,他熟稔的好像叫了多年。他要费多少心力才能掩住对我的心思,要受多少煎熬才能默默的看着我一步步逼他走上绝路?
“恩,来看看你。”回想自己15岁的少年时代,应该是风流倜傥,快意人生,惊采绝艳的吧?可他呢?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如此虚弱无力而又无望的遥遥看着我,从来不被接近。一瞬间我痛恨起了自己。
“我……”
“麟渊,我向父皇告假,往后的日子我照顾你可好?”
他的眼神瞬间明亮的可怕。随即又不安的道:“为……为什么?”
“麟渊,我决定守护你。”上一次你默默的守护我,甚至不让我知道,之至我后悔莫及。这一次老天给我机会,我定不会再做后悔的事。
默默的付出不知所取,抱歉,我没有那么高尚。我的报酬可是很贵的,所以麟渊你逃不掉了。
2
麟渊现在毫无自理能力,腿不能动,双手没有力气,抱拳还可勉强握住一只笔,随着天气的逐渐变冷,一到晚上或者变天的时候就会全身疼痛。受过本就残疾的下身因为落马时重创到了□,□虽有感觉,却几乎成为摆设,总是不配合的溢尿。虽然能够感到想尿,但要马上让人拿来尿壶,否则半柱香的功夫定会自己淌出来。太医说,这是因为肾脏在落马车时受了伤害,而且虽然盆骨最后接了起来,但是曾经的断裂让其中的尿道出了问题,估计神经和肌肉都有损伤。所以现在不仅膀胱的容量因为盆骨的损害变的小了,而且肾脏的损伤也让那个尿更加频繁,关键的是,尿道的损伤让他现在一点也憋不住了。但是依他的性子根本不让旁人近他的身,清莲又被我遣散出了宫,所以一下早课我便匆匆赶到他的祥和殿。
“麟渊,醒了?”看着床上躺着的他,瘦弱的身体虚无的几乎掩没在厚厚的被子下面,心痛难忍。“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如厕?”我低声问着,一点点仔细揉弄着他的双腿。
“没……没事的。”麟渊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涩。“别光顾着照看我。麟珏也要休息好。这一个月辛苦你了,都瘦了。”修长的指虚虚的划过我的颊。
我摇头,“什么瘦了,真正瘦的人是你。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居然还不好好修养去帮父皇看什么奏折……”
“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不是很累的。”他的胳膊颤颤巍巍的伸出来。“扶我坐起来些。。。。。。躺了这么长时间实在不想再躺着了。”
在他的腰下垫了厚厚的软垫让他半躺在我的怀里,他的盆骨不能重压,所以让他把大半的身子重心移到了我的身上。“这样可好?如果无聊就陪我说说话。”
“恩。”他轻轻的笑。“早课师父都交了些什么?可有什么要熟记的?”
不说还真的忘了,从小他天资聪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功课次次都是第一呢。“那些我都背会了,皇兄要不要检查?”挑眉,小时候比不过你,现在可不一定了,我早就学过一遍,怎么也不能比一个15岁的他差到哪里去吧?
“呵,最近倒是勤奋了些,都会背了?那我就考考你。”看来,麟渊的兴致也来了,竟然真的认真想起了题目来。
“今日太和殿上,太傅抽了大学让他们背,除了六弟,其他几个磕磕绊绊的也都背了大部分,独独没有抽我呢。师傅对我有信心,你还要来抽考?”我笑,继续揉着他瘫软的双足。让常年冰冷的细腿好热起来。
自古每个帝王在幼时都有一整套功夫心法修习,直到登基前还会专门让暗卫从安房里挑个‘功奴’将一身进甲子的内力传给帝王。我前世学的很快,加上登基后一甲子的功力,修行愈加精进。自从回到了这里,我虽然重新修起,却发现功夫上手很快不用说,就连心法也连带着突飞猛进了许多。麟渊体弱,这内力正好可以帮他疏通双腿经脉让他好受些。
麟渊自然也感觉到了变化,先是惊讶的看了看我,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凤眸波光盈盈起来。“麟珏,莫要以为师傅不抽你就是对你的信任,师傅治学严谨,防不住明日就有更厉害的等着你。”他修长的指虚虚的扣住我的腕子。“不会伤身体吧?”
他指的是给他传内力吧,不由微笑。“没什么的。我内力充盈根本没什么损耗。不但不折损身子,而且这还算练功的一种呢。”仗着他不懂武功,我信口开河。
“真的?”他颇有些怀疑。“那以前那些太医怎么没想到这方法?”
“呃。。。。。。”噎了下。我忙道“那些内功心法都不适合你的体制,只有皇家这独门心法才行。自然也就没人跟你提过了。”暗自松口气。真是不能小看了麟渊的敏锐。
他点点头,一付明白的样子不在追问,我赶紧转移话题。“你说明日师傅会考教些什么,今日他只讲了些杂记欣赏之类的东西。”
“我明日和你一起上早课可好。”他想了想,轻声道,视线低垂着不知在看哪里。
心中不由一叹,他那曲折的心思,又不知把事情想到哪种糟糕的地步。我紧了紧手臂。“你大病未愈,我不放心。若是又受了寒怎么办?”
“可是。。。。。。”
“而且师傅的课一上就是两个时辰多。。。。。。”我没接下去,他现在用着月信帕子,一个时辰就要换一次,如果不换伤了他的身子怎么办?
他面色白了白,漆黑的凤眸闭了闭。“我的意思是,请师傅到宫里来教。。。。。一次上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一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