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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变的寂静无声的让人害怕。
服侍在渊帝身侧的暗卫——医者,在这场宫变后,成了四品带刀侍卫,永伴君侧。听说圣上恩宠无边,如日中天。除了他,没有人再进得了渊帝的身。那场宫变实在太过惨烈,渊帝身旁信赖的人一个个全都为了保全住帝王,死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于是,这位少了一只胳膊的带刀侍卫,渊帝从此便只信任他一个人。那时他的确一时风光无限,让人好不羡慕。
但是医者自己心里却明白。他拖着伤重的身体刚刚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镇远候拼着最后一口气,一刀劈在了刺客的脑门上,下手利落干净,刺客当场就死了。但是镇远候却再也没醒过来。他把渊帝从暗道中救出来的时候,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即使昏迷了,手指也紧紧地陷入刀柄中。
他记得那一幕,渊帝拼了命的搬过三皇子的身体,眼里的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干涩的喉咙一声一声平静的不可思议,清晰而又缓慢的叫着镇远候的名字,一字字的,让他不合时宜的,忽然想到了想到了一句话:杜鹃啼血点点红。
那一刻,他的主子不再是黎国的九五之尊,而是一个珍贵的白瓷,仿佛轻轻一碰,他就会整个人静静的碎成粉末。
不知道是渊帝一句句的呼唤起了作用,还是镇远候的意志顽强。那么重的伤,即使昏迷着,太医们束手无策着,却也顽强的呼吸着,心跳着。渊帝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顾着他,看护着他。但是身为杏林出身的医者却知道,这样幸福的幻想并不长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了。九五之尊也抵挡不住这注定了的生离死别。
这样耗了两三天,忽然眼前的身体一阵悸动,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忽然出现了意识。他身为杏林首席立刻被招到渊帝身边。
他的主子是那样欣喜,那么幸福。躺在床上的那位镇远候脸色也比之前似乎好了一些。镇远候唇角噙着微笑,极微弱的说了些什么,换回渊帝羞涩的一个微笑。一切都没好的不可思议。
他一出现,渊帝就急急忙忙的让他来触诊。但,却被镇远候轻轻的制止了。他用口型在渊帝面前一字一句道:“不要浪费时间。”
医者霎时明白了情况,这种情况,通常叫做,回光返照。而睿智的笑得一脸沉静的镇远候也知道的——他和麟渊的时间并不多了。他不需要他的打扰。于是,第一次,医者在自己主子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退了出去。
房内的一静一动对于早就跻身于高手行列的医者并不在话下。他清楚的听到镇远候用虚弱的几近飘渺的声音对他的主子说道:“记住,我在那边等你,五十年,不……”话未完,屋子里再度变得悄无声息。
过了好一阵,医者才明白过来,屋内的两位最贵的人物似乎交换了一个吻,然后,镇远候静静的在甜蜜中故去了。他不知道他的主子渊帝有没有答应这个让人觉得残酷又甜蜜的约定。
但是,很久很久以后,直到有一天他早已老的耳聋眼盲,不再是一个带刀侍卫的时候。渊帝找他进宫喝茶,他记得那还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一大早他逗弄完自己的小孙子,便接到了宫里的圣旨,宣他进宫喝茶。于是他匆匆披了件青色的袄子,进了宫。脑子里想的是昨日和渊帝未分出胜负的那盘棋。
进了宫,果然是因为那盘棋。他就知道。服侍了眼前这个人一辈子,人人都说他宅心仁厚,好生之德,温和明智,但是他却了解,藏在这温和面孔下的是一颗杀伐决断,冷静犀利,争强好胜的心。这盘棋昨日里他微胜半字,便到了渊帝吃食喝药的时间了,渊帝别扭了一阵子,还是顺着意喝了药睡下了。这不,一早找到他,早早的把棋盘摆在了院子里,让小奴才们推演着变化。
一盘棋下完,渊帝险胜了半个字。医者很是感叹了一番,明明已经是个老头子了,怎么还是那么要强啊。渊帝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喝起茶笑道:“你一辈子跟着朕,知道朕的习惯,诏书在老地方了。我的时间到了。”
医者愣愣的,这年岁太大了,头脑也没有以前灵光了,似乎想起来五十年前,就是今日,他主子心尖上的那位静静的离开了。正想着,忽然对面瓷器摔碎在地上清冽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渊帝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离开了。一旁的小太监们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来。
医者端着茶盅慢慢的笑,他的主子还是这么隐忍,要强呵。
整整五十年,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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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冗长的梦忽然醒来。我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身穿明黄,一旁的小德子正穿着宫里大总管穿的藏蓝色宫服,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有种有一瞬间不知道今夕何年的错觉,这一切,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我几乎又有些混乱了。这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梦境么,还是真是的?
“小德子,今日是什么年月?”我不得不又问出了这句话。
小德子喜气洋洋的朗声道:“禀陛下,今日是祥和元年一月一日,您登基的第一天。”一点没察觉我半点不对。是了,似乎有一阵子,我刚刚登基,每天都会问一遍这个愚蠢的问题,以证明我真的战胜了麟渊。老天,你搞什么鬼?我忍不住按着额角呻吟。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小德子,老天爷,你又来一边?!很好玩么?我可受够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跟你玩了。什么狗屁命运,什么狗屁重生的机会,上一辈子穿回去还不是照样搞的乌七八糟的么?
“麟渊呢?”我揉揉眉心,最关心的依然是他,我从不掩饰,这一次我学乖了,什么东西,还是要先抢来的好。我先跟他坦白,看他信不信我,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再也不搞神神秘秘装神弄鬼那一套了。两人之间最好的沟通就是从坦白一切开始。
“他正压在大牢里,收监,等着您亲自审问。”小德子的脸色有一瞬间,变了变。
“怎么?”我顺着记忆问了问
“这位病秧子皇子说,想做您的男宠。”
我点点头,这句话也听过,很好。“那就让他来吧。”我笑道。记得当时满腔恨意的咬牙切齿的应了,如今却是心甘情愿,颇有点……恩。怪异。
小德子领了旨颠颠的跑走。
我坐在床尾想着事情。今日是我登基第一天,似乎大赦了天下,而且照着祖宗制定,似乎有一个月可以不上朝?真是美妙的事情。
不一会儿,麟渊就被拖上来了,一身破烂的囚服,满身狼狈不堪的伤痕。我忽然心里一酸,还好,他还在。
“麟渊。”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将要喷薄而出的感情,轻轻的喊着。
他原本伏在地上无力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努力的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珏?珏?是珏么?你回来了?”
我登时傻在哪里,感觉有些奇特。“渊……你……”我有些不敢确认,因为不管那一世,他对我都是痴情一片,单单这么一句,我真的无法断定这个麟渊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我的渊和帝。
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让我等了五十年,真的……太辛苦了。”
老天。你又一次垂怜与我。我该如何感激?
我把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伸手绵软的触感还让我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这是真的么?不再是梦境,不再是虚幻的了。“如果这是梦,我希望他长一点。”
麟渊柔柔的吻上我的颊:“相信我,这不是梦。”
“当然,我能作证。”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间僵直。“这是……”
“我也回来了。”远远地我看见同样一身囚服的南疆王子,被小德子扶着,勉强倚在门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你们……怎么……什么时候来的?”我看向一旁的小德子,原来他也是……
“比你早很多。”麟渊苦涩的笑了起来。一旁的昌珠和小德子也符合的点点头。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麟渊就改变了主意,把王位让给了我。为什么首次见面,昌珠打定主意,把婚约挂在嘴边。原来……
原来一切不曾错过,只是我还尚未清醒。
原来一切不是徒劳,只是我还尚未悟透。
原来一切不会悲伤,只是我还尚未明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我早已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真实。
只是,现在的样子,我亦无所求。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