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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沁被谢则拉出去的时候,还是气鼓鼓的,谢则好笑道:“骂都骂了,人也气了,还不解气?”
沈沁委屈的对谢则道:“阿姊,她凭什么这么说阿识——”阿识是她的宝贝。
谢则莞尔,“你瞧阿识都笑了。”
沈沁见女儿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转嗔为喜,搂着女儿亲了好几下,“阿识莫怕,阿娘找你阿耶替你出气!”
谢则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个性,有些话听过就算了,别做的太过火了。”
“当然不会。”沈沁心里盘算,她说阿识中邪?哼!我让她自己中邪!
谢则没说话,以她的骄傲自然不屑跟郭夫人计较,但她一点都不会介意阿文报仇。
沈奕见到女儿的时候,见女儿神色不郁,“怎么了?”
沈沁委屈的拉着沈奕的衣袖,“耶耶,都是郭氏……”她把郭氏的话说了一遍,末了还忿忿道:“要不是没带阿影,我非把那只什么玄猫给丢出去!”阿影是沈奕给她的女侍卫。
沈奕听罢啼笑皆非,“关那只玄猫何事?这点小事还气成这样,不怕气坏了身体。”
“可是她这么说阿识——”沈沁真怕郭氏出去胡说八道。
“她说又如何?天底下谁敢说我沈奕的孙女是孤魂野鬼?”沈奕神色怡然的抱过姜微,“阿识快对阿娘笑笑,莫让阿娘气坏身子。”
姜微拉着沈沁的手,小脸贴在沈沁的手背上,小脑袋不停的磨蹭着。沈沁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后脑,“阿耶,我能把郭氏的门砸了吗?”她还是不甘心。
“不行!”沈奕一口拒绝,谁家媳妇把婶婶的大门砸了,她是准备闹笑话吗?要砸也要过上几天。
沈沁转头望着自己的大哥、大嫂。姜微的大舅母只微笑没说话,小姑子的事轮不上她来插嘴。
沈沁的大哥沈渊一直默不作声的编着什么,感受到了妹妹的目光,将手里的草编蚂蚱放在姜微手中,姜微身边有一个荷包里专门放着大舅给自己编的各种小动物,得了这个蚂蚱,她很大方的给了大舅一个甜甜的香吻。
沈家大舅母抿嘴微笑:“你真是越老越小了。”
沈渊朗朗一笑,“不用砸门了,他们过几天自然有人上来砸门。”
“为何?”沈沁知道大哥定是知道了什么。
“你们家的老三为了子嗣,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沈渊无不感慨,刚想说什么,低头正对上姜微发光的双眼,他顿了顿笑道:“不如让阿识出去?”
姜微立刻搂住沈奕的手臂,哼哼的怎么都不肯走,她要听八卦。
沈奕摸着她的头道:“你就直说吧,反正她还是孩子,我们家的孩子有些事不能做,但还是要知道的。”
沈渊点头,“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家老三跟苏内给事的娘子阿毛生了一个儿子,他这段时间想要问苏内给事讨要这个儿子,苏内给事不肯,两人这些天闹得不可开交。”
沈渊的话让沈奕略一挑眉,而沈沁和沈家大舅母都惊了,姜微也惊了,她三堂伯怎么知道这儿子是他的?说不定是人家老公的呢?不看人家老公怎么都不肯给吗?如果这是亲儿子,她三堂叔到底是什么人品?家里讨了这么多小老婆都生不出一个儿子,反而跟别人老婆就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很快她大舅母就贴心的给她解开了困惑,“虽然——虽然苏内给事是内侍,可姜家三叔怎么能确定这孩子是他的?”沈家大舅母含蓄的问,外室子、奸生子,这姜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样的孩子他就算领回家,姜家会认吗?
内侍——也就是太监?三堂伯真舍己为人,知道解决别人的需要,这也算为和谐社会奉献嘛?姜微觉得她小看自己三堂伯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莫说苏内给事不认,就是他家娘子也坚决不认,硬说这孩子她同苏内给事领养的。”不过这也是正常人都会选择,大秦律令上清楚写明了,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苏家娘子肯定不愿意去公堂走一回。
沈沁冷哼一声,“龌蹉下作,难怪阿识说他们臭!阿识我们以后不去那里了,省得被染上臭气!”
沈奕和沈渊无奈,尤其是沈渊,他真不是多舌之人,要不是为了哄阿妹消气,这事他也不会说,姜府二房的事他不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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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太监是可以娶妻的,很多太监都会在结婚后跟妻子领养几个孩子。
在敦煌出土的《文明判集残卷》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案例:有个叫缪贤的宦官,娶了一个叫阿毛的女子为妻。三年后,阿毛居然生下了一个男孩。缪贤当然知道儿子不是自己的,但也默认了,省得再去收养儿女。又过了五年,皇帝下诏大赦天下。这时,缪贤的邻居宋玉找上门来,说男孩是他与阿毛私通生下的,要求将儿子认祖归宗。但阿毛坚决不承认与宋玉有奸情。双方相持不下,只好诉诸公堂。
然后官府就判决,缪贤既身为宦者,理绝阴阳。妻诞一男,明非己胤……宋玉承奸是实,毛亦奸状分明。奸罪并从原赦,生子理须归父。儿还宋玉,妇归缪贤。毛宋往来,即宜断绝。感觉最亏是缪贤啊,儿子养了好久就没了。。。
12 中国好闺蜜(上)
姜微听了沈沁的话用力的点头,她也不想去那里,刚一走进郭太夫人的房间,她仿佛时空转换,眼前出现了很多电视或是电影上都会出现的一幕,古式精致的家具、昏暗的光线,锦衣华服的老太太的斜在炕上,手持一杆烟枪在吞云吐雾……那种颓废腐朽的味道,是任何名香都遮掩不掉的。姜微非常不喜欢这种气氛,虽然她目前也算是寄生虫阶级,可至少在她平时所在的氛围是朝气蓬勃的,即使爷爷奶奶和外公,都是开阔大气之人。
“阿识还会点头?”沈家大舅母李氏稀罕的说道。
“无论我说什么阿识都会点头。”沈沁笑着摇晃着女儿说。
沈奕摸着孙女的头,“让她睡一会吧。”
沈沁点头,这时姜凌匆匆赶来,给沈奕行礼。今日并非休沐,姜恪也不在府中,姜凌也是接到消息后匆匆从官署赶回来的,他困惑的望着大舅兄,他怎么有空过来的?沈渊是中书舍人,官阶不高,上面还有中书令和中书左右侍郎,但如果真小觑他,那就要倒大霉了。这时的中书舍人可不是后世那个官宦纨绔弟子花钱就能买到的官职,沈渊身为中书舍人中资历最深的阁老,在中书令和左右侍郎都年老体弱的情况下,他一手总揽了中书省的大权,平时各地送来的奏折都是经由他翻阅后才送到圣上手中,圣上写下的诏书也要他润色后才能颁布,他的公务之繁忙可想而知,他的突然造访让姜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来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去陪阿文。”沈奕对姜凌道。
姜凌看了妻女一眼,“阿文哄阿识睡觉要许久,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父亲了,阿耶你稍候。”姜凌并不认为岳父无事会领着大舅兄登门拜访。
沈奕略一颔首,李氏识趣的起身对沈沁道:“阿文,你领我去要拜见王夫人和谢夫人。”
沈沁点头,同长嫂走出客院后才悄声问道:“阿嫂,你知道耶耶为什么来吗?”沈奕来的突然,她们也是快去给太夫人请安时才接到沈家的告知。
“是你家翁叫我们来的。”李氏说。
“我家翁?”沈沁一愣,“可我家翁不是去官署了吗?”
“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李氏略一迟疑,“昨日太子把皇四子推入湖中,皇四子受了惊吓,半夜就发了高烧,一病不起了,圣上在宫里大发雷霆,你家翁赶去替太子请罪了。”
沈沁“呀”了一声,愧疚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拿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耶耶和阿兄。”
李氏笑道:“你要是不跟他们说这些事,他们才更难过呢。”她安慰沈沁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皇四子和太子都才不满四岁,两个小男孩在一起打架不是常事?”
沈沁听了阿嫂的宽慰也没放心,“这下皇后就更难办了。”
李氏想起在深宫的姜皇后也叹了一口气,“陛下应该不至于因此事迁怒皇后。”她说的自己也没多大把握。皇四子是安贵妃所出,安贵妃也是圣上最爱,共为圣上一共生育了五子四女,活了二子一女,圣上目前共有六位皇子,皇长子和皇四子都是安贵妃所生,太子排行第五,皇次子是安贵妃的庶妹所生,皇三子、皇六子生母身份卑微,也就是说整个后宫基本都被安氏姐妹所把握了。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王夫人处,王夫人和姜恪是同时接到消息的,早上两个媳妇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也没有提起此事,眼见长媳和次媳神色都有些凝重,不由笑道:“怎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好像不愿见阿李似地。”
世家间大多沾亲带故,李氏也是王夫人看着长大的,说话就没那么顾忌了,李氏道:“叔母,阿文也是担心太子。”
王夫人说:“郎君请沈中书和沈家大舅来是为了给太子选太傅的事。”太子推皇四子下湖,引起圣上震怒的事,她和姜恪还真没太上心,无论圣上多想要立安贵妃的儿子为太子,有太子在,就永远没有庶长子继位的可能。
“太子太傅?”王夫人的话让在场众人同时一愣。
“对,郎君想让沈中书当太子太傅。”在场的人都是自家人,王夫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了,“太子的性子确实太顽劣些,不过好在他年纪还小,还能纠正的过来,沈中书是最好的人选。”沈奕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当过他的太子太傅。
沈沁和李氏互视了一眼,眼底都有些惊喜,如果沈奕真当了太子太傅,他也不会随意离京了。
谢则问:“阿娘,圣上他会怎么惩罚太子?”皇上偏爱安贵妃,爱屋及乌,六位皇子中他最爱的也是皇长子和皇四子。而太子因皇后在怀孕时,皇上生了一场大病,被有心人进谗言说是双龙相克,让皇上格外看嫡子不顺眼,要不是大臣竭力反对,他甚至在太子未满月时就要把他迁出皇宫。如今太子一人独居东宫,平时也就少数几个重要节日才会同皇帝见上一面。
“无非就是训斥下几句吧。”太子今年不过三岁,年少体弱,又尚未进学,跟皇四子打架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难道还能罚他跪宗庙、抄书不成?
“就怕安贵妃会作祟。”沈沁厌恶道,“说不准皇四子会生病也是她搞的鬼。”
王夫人道:“随她如何搞鬼,只要我们护住太子,保住皇后即可。”
李氏赞同的点头,沈沁说:“阿娘,你看阿识都长这么大了,皇后都没见过她呢,不如我们给皇后递帖子,问她何时有空召见我们?”
王夫人点头道:“好,在行宫的时候皇后就惦记着阿识,也该带阿识去见皇后了。”她伸手爱怜的摸了摸阿识的小脸,唏嘘道,“皇后要是没落胎的话,小皇女也只比阿识大了五个月。”
王夫人的话让在场众人心下戚然,圣上独宠安贵妃,宫中后妃除了安妃外,余下子嗣都十分艰难,皇后年近三十才险险生下太子,一年多前皇后又再度怀孕,只可惜没保住,五月的时候就落下一成形的女婴,之后皇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好,郁郁寡欢。当时王夫人既担心女儿又担心儿媳,两面受累,人都消瘦了大一圈。
沈沁将心比心,她要是没了阿识,也不知道要如何伤心。
几人正说话间,门外下人通报,“五娘子,安西都护府上薛夫人来了。”
沈沁一愣,姜府和安西都护林靖没什么交往,但她同林靖的夫人薛氏私交不错,林靖驻守安西,薛氏和其独子林熙留守京城,薛氏性情怯懦寡言,不善言辞,即使夫婿位高权重,她也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跟沈沁的交情也是一次意外产生的。沈沁性情直爽又不失温柔,两人意外的十分处得来。沈沁生了姜微后,一直闭门不出,薛氏登门拜访两次,看着镇日晕晕欲睡的姜微也陪着沈沁哭了好几场。沈沁回京后,家中亲眷来往不断,只能先给薛氏写了一封信件,却不想薛氏居然亲自登门了。
“快请薛夫人进来。”王夫人说。
沈沁起身,亲自站在二门处迎着薛氏,薛氏是林靖的填房,比沈沁还小三岁,可因常年抑郁,看着比沈沁老了十岁不止,“我听说你跟阿识都大好了,想着你这些日子也没空来我们家,就带着阿熙过来看看你们。”薛氏柔声说道。
沈沁拉着她的手说:“我正想明天去看你跟阿熙呢。”她弯腰望着一声不吭站在薛氏身边俊美的小男童,“阿熙,好久不见,想你沈姨吗?”
“想。”林熙今年五岁,容貌像足了其父林靖,剑眉星目,俊美英气,因从小习武,身量要比一般的男孩还要高挑健壮些。
“阿熙越大越好看了。”沈沁掐了掐林熙的小脸蛋。
林熙黝黑的大眼平静无波的任沈沁调、戏自己,沈沁对薛氏道:“阿姊,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