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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于冷老爷子,便是如此。
对此,她不计较。
为啥?!因为他是老头儿,还是冷枭的老爸。
想得明白了,她也乐得轻松。他讨厌自个儿不要紧,只要他儿子喜欢她就行了。乐观的天性下,天马行空般过着自个的小日子,宝柒是快乐的。
她的性格,让她从来不会自动给自个儿脑门儿上戴一顶悲伤的帽子。在她看来,人世间悲催的事儿多了去了,家破人亡的戏码比比皆是,她真没啥可怜的。
她要做的,只是卖力地将自己的生活过好,等着他的回归。
这么一想,脸儿又有些红。
坚持,坚持!
给自己较着狠劲儿,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想他,不要想他,好好看书,要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高考大业中去。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当小粉机苟延残喘地叫唤时,宝柒飞快地放下了手里的笔,激动的将它拿了过来。
肯定是他。
一瞬后,她小嘴儿扁了又扁。
不是他。
满心的期待落了空,她顿时像鸡血被抽掉了,趴在桌儿上撑着脑袋,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了,“说吧,有啥事求见本宫!”
“找你当然是好事儿了。”
电话那边儿的年小井似乎心情很不错,难得的露出了促狭的玩笑语气。
“是么?!”小手抓着一本参考书的边角颠来颠去,宝妞儿的精神立马又再次抖擞了,“丫的,速度回禀,到底何事如此欢喜?”
轻轻的一声儿笑之后,年小井才把她打电话的目的委委道来。
这妞儿在网站的一本网络小说出版了,然后卖得老火了,结果就是明儿她要在京都市的文轩书店搞一个签名售书会,和读者交流感情,随便卖书。
当然,以上的事儿都和宝柒无关。
有关的是,她缺又可以壮胆儿,又可以帮忙维持秩序,还可以端杯倒水磨墨递笔的打杂小妹儿,所以,首要人选就是她和小结巴了。
“啊哦!”
听完了之后,宝柒再次没劲儿地趴回了桌面儿上,另一只手拿着笔在稿纸上字字画画,嘴里喃喃着埋怨,“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是绝对没有安好心的。”
“好朋友么,不就是用来利用的?”
年小井嘴里的这句话,正是宝柒曾经无数次念叨过的。好吧,大石头终于砸到了自己的脚,她绷直了身子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贱贱地冲着话筒吼。
“知道就好,不行不行。”
“七七……”那边儿的姑娘,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玩呢,年小井,你丫真是人如其名。”
“什么意思?!”
“不懂,你还写书的呢?傻不傻?!‘井’字儿么,横竖都是二,就这样,古得拜——”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她‘叭’地拉下小粉机的翻盖儿,一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
……
翌日。
宝柒起了个大早,为了表示对年小井女士的首次个人签售会最极致的支持,她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脸洗得白白的,还挑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穿上,摸着下巴对着镜子又孤芳自赏了好大一番,才拽着一盒牛奶出了门儿。
出了军区大院儿,喝着牛奶往公交站台走的她,像走在人生的两个极端。
一边儿是高,一边儿是低,可是不管是高还是低,在这冬日的寒风肆虐天气里,她完全无法领略除了冷之外的其余心情。
在离站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她看到了站台上停靠的往文轩书店的车辆。
嘿,运气不错。
加快脚步,她正想往那边儿跑,不料,斜刺里‘嗖’的冒出一辆红色的骚包跑车来,吓了一大跳,她扭过脑袋,就想抻掇不遵守交通法则的司机。
入目的是法拉利限量版,丫的,也就方惟九这种骚包的男人最爱了。
“嗨,美女,上哪儿啊,我送你!”
丫的!宝柒烦死了!
差点儿被他给撞上,那辆公交车也走了,哪儿会有好脾气和他说话?
眼儿一瞪,她凶巴巴地吼:“姓方的,你很闲?吃饱了饭没事儿就流窜在京都的大街小巷做免费的活雷锋?”
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方惟九嬉皮笑脸地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歪着头打量她。
“怎么?生气了?”
“闪开,谁给你生气?!不值当!”
抿了抿诱惑力十足的嘴唇,方惟九深蓝色的眸子闪了闪,像一口不可预测的深邃古井。但是,他面儿却是十足无害的二世祖一枚,一双桃花眼儿夸张地放电。
“说啥话呢?九爷都不值当,谁才能值当?冷家二爷?”
冷家二爷。
四个字儿,很简单就挑起了宝柒的情绪,小心肝儿忍不住跳了又跳。
在她的心里,她和二叔的感情是神圣得不容许侵犯丝毫的。于是乎,这个男人似笑非笑,似讽暗刺的打趣语气儿,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恼火。
冷冷地哼了一声儿,她不屑地抬了抬眼皮儿,大眼珠子一转,逼视着面前满脸不可一世的妖孽男人,戴着手套的小手往旁边不远处指了指,嘲弄地微笑。
“方总,那边儿,看到了吧?有一个捡垃圾的流浪汉,瞧他多可怜,说不定几天都没吃饭了,你要有这时间对着我献爱心,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他?”
说完,伸出手来,狠狠一推。
然后,无比蔑视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越过他,大步离开。
一眼,都没有望回看。
方惟九微眯着眼,双手合拢放到嘴边儿呵了口气,深蓝色的眸底一抹锐利的视线穿透冷空气,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然后,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丝的不寻常。
——★——
文轩书店。
宝柒到的时候,见到年小井像模像样的坐在那儿正签名儿呢。她面前的桌面儿上,‘著名作家’四个字儿,瞧得她心里直乐呵。
丫的,真逗咧!
和她一起签名售书的,还有另外俩作者。另一边儿,明显比她更守时更早到的小结巴眨着忽闪闪的睫毛,红着苹果般的小脸儿在那儿忙前忙后。
估计这些作者就是传说中的大神级人物,书挺受欢迎的,前来捧场的读者人数挺多的,好在,现代人都是有素质的,什么维持秩序根本就用不上。
一直在书上刷刷写字儿的年小井,根本就来不及招呼她。
于是乎,无所事事的她只能找了个离签售台不远的地方坐下,迫不得已和语言能力相当不靠谱的小结巴聊天了。
“七,七,七七,小井好棒啊……”
翻了翻白眼儿,宝柒没有告诉她,其实她更愿意和她进行文字交流或者网络交流。而是笑着拍着她的肩膀子,对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进行了极大的赞扬。
“结巴妹,你更棒。”
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小结巴果断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耷拉眼皮儿,“我,我,我哪儿有,有棒啊?”
摸着下巴,宝柒掀了掀唇角,瞅着这位小妞儿的脸,心里无比舒畅。
朋友啊,就得这样的,越傻越可笑,越二越给劲儿。
“哈哈,因为你刚才一口气儿说了五个字,都没有打结,有进步哦!”
“啊,啊,啊?!”
再一次,小结巴磕巴了。
“表扬果然是阻碍进步的刽子手——”宝柒无奈地感叹着。
接下来,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人群上面黑压压的一颗颗脑袋,她竟然从小结巴嘴里离奇的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这事儿,发生在小结巴第十次问起江大志的时候。
好奇心加上猎奇心,在她嗅到这抹味儿的时候,立马就充分发挥了自个儿大无畏不怕死敢于八卦的精神,头顶着被小结巴断断续续的话持续摧残脆弱神经的危险,了解到了一个让她想开怀大笑的事儿。
江大志,竟然约小结巴去钓鱼。
吃惊,诧异,好笑……无数个形容心情的词儿,都不足以将宝柒此刻的心情准确的描述出来。
多稀罕啊!
“七,七七,我,我该,该不该,去?”红着脸儿,单纯的小结巴王雪阳同学,很显然没有人际交往的经验,急切切地询问她的意见。
对此,宝妞儿心理很受用。
憋住心里的笑意,她一如既往地表达了自己期待奸情发生的迫切心情,皮笑肉不肉的学着她的嗑巴,“该,该,当然该啊……”
“可,可是,我,我妈说……”
扶住额头,宝柒想吐槽了。
21世纪的大好女青年,有几个见天儿把‘我妈说’给挂在嘴边儿的?!小结巴这妞儿,很显然是世纪末的最后一朵奇葩了。
“姑娘,我实话告诉你了吧。人家大江子哥哥人长得帅,还是个特种军官。哟,你还矫情呢?!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上次去他们部队的时候,看到营房门口排着一溜儿的姑娘等着让他接见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噗哧一笑,小结巴脸红了,“别,别逗了……”
她是单纯,她不是傻,自然听得出来宝柒的话里全是不着调的调侃。
“那我说点儿认真的吧。你想想啊,大冬天的,大江子约你钓鱼。这事儿本身就有些神奇,湖面,水面,但凡沾水的地方都结成了冰,他啥意思?”
小结巴一愣,“啥,啥意思?”
“啥!?还能是啥,啥意思,当然这哥们儿要钓的是你这条美人鱼喽!”
脸蛋儿倏地通红,小结巴揪着衣角赶紧否认,“七,七七,别别瞎说,我,我妈说,说了……”
瞥着她泛着红的耳根子,宝柒心里暗笑,揶揄的手指伸过去,打趣儿说。
“哟哟哟,耳朵都红了,你说说你是有多害羞啊。”
“七,七,别,别摸!”
嗤嗤笑着,宝柒心里无比好玩她的腼腆,不依不饶地笑,“不要我摸,说说看,想让谁来摸?嗯,让大志子摸吗?”
这一下,小结巴红着脸,都想钻地缝儿了。
好在,不远处签书会传来的喧嚣声解了她的围。
当那道熟悉的尖利叫骂声入耳时,宝柒心里微怔半秒,接着就像一个精、气、神都归了位的狂野女侠一般,‘嗖’地就冲了过去。
围观的人群里,风暴中心的年小井脸上三分清冷,三分窘迫,还有四分隐怒。
而指着她鼻子叫骂个不停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才被她在火锅店里捉弄过的罗佳音。
“好你个小狐狸精,勾引我们家铁子,不要脸的小三儿。嗯?上次在川菜馆就发现你勾引我男人了,没想到老娘一查,还真就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今儿老娘就要在你的读者面前,揭发你的丑陋嘴脸……”
从她断断续续的骂声里,宝柒大概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还记得小井第一次到鎏年村旅游时候的情况,整一个失恋候群症患者的憔悴。难道说,那个传说中和她火星撞地球的男人,竟然是范铁?!
OMG,世界要不要这么小?
心里胡思乱想着,但是不管怎么样,凭着她对年小井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做小三这种下三滥勾搭,更何况,她清楚的记得在川菜馆的时候,范铁可是半点儿都不待见这个罗佳音。
什么自以为是的‘正室’身份儿,怕不都是她自个儿臆想的吧?!
“各位,各位,看这儿,看这儿——”
拔高了声音,她像叫卖的小贩似的挥舞着双手。说话之间,娇小的身影已经走过去,挡在了紧抿着唇不讲话不解释的年小井面前。
她嘴里常说的话是,朋友是用来利用的。
她嘴里从来不说的话是,朋友是用来两肋插刀的。
人么,就活过义气!
等成功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后,她无辜地冲大家笑了笑,扫了不明真相却极需八卦滋养的观众甲乙丙丁们一眼,高声说。
“各位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位骂人的是我家阿姨,亲的!纯亲的!最近她刚刚生了一块病,被查出来患有早期精神分裂症,还有那个什么双相情感障碍——”
咳咳!
望着罗佳音气得恨不得杀了她的脸色,她定了定神,对着八卦群众们继续说,“所以,她时不时的发梦癫,产生一些完全不存在的被害或者害人的情感臆症。那个,咱继续签售,我马上打电话让人把我阿姨弄走——”
“你他妈的——小婊子!”
听她这么一说,罗佳音真急眼儿了。
她和闵婧不同,闵婧的心机更深,忍得受得弄得分寸。而她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亏,脾气又像孙二娘似的火爆,哪里受得这个气儿!?
一声怒吼,让水里雾里的观众们,更加确信了她的病。
因为,宝妞儿正可怜兮兮地去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恨不得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来,“阿姨,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七啊……”
嘴里说完,她又侧过头地,望着同样被她的话给震撼了的年小井,及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打电话给他,让他速度来。”
这个他,自然不言而喻,指的是被指出轨的范大官人。
年小井抿了抿唇,不说话,也没有动作。至少过了十秒,她才淡淡吐出几个字儿。
“早就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