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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一枝破笔当中摔!招式真是怪,哪门哪流派?神婆鱼小来,功夫真不赖!伸手猛一拽,当下定成败:“看谁敢离开?!”
俩小孩相顾无言,只得认栽……
“前世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如能如我所愿; 请在纸上画圈。”连樾照本宣科地念叨,这都是什么事,小鱼的前世是名妓,小漠的前世是大侠。最可怕的不是她们深信,而是硬逼着她继续。
“动了,动了。”鱼小来轻声低叫,“小樾,快问啊,问啊。”
连樾耐不住她俩的催促,叹气道:“笔仙啊笔仙,请问……”她动了动嘴角,“请问……”挖空心思就是没有想问的。
小鱼恨铁不成钢地瞪眼,随后刷刷在纸上写下一系列问题让她照念。
连樾极不情愿地开口:“请问我上辈子是男是女?”
女,纸上歪歪斜斜地画出一个字。
“请问我前世是什么样的身份。”认命了,她认命了。
“啊!”小漠抽吸道,“神……神仙?”
“……”果然是假的,连樾无语了。
“快!快!”鱼小来咬牙切齿地推搡着她,一副晚娘面孔。
“请问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红颜不寿,深情逆天。
咿?咿?连樾看着纸上的答案,不禁腹诽,原来“笔仙”也很有文化么。
“那,今生我能活多大?”
当老旧的圆珠笔画出第一个数字时,三个人不禁一愣。
“两百多,两百多呢。”小漠笑得有些牵强,“千年王八万年龟,你果然是妖怪啊,呵呵。”她瞥向白纸,笑声戛然而止。
第二个数字是……
小漠当场愣住,与连樾交叉的手指微僵,圆珠笔瞬间落下。
夕阳无语下苍山,光明连同欢乐一并隐没于黑夜的雾纱后。
默。
半晌,连樾笑笑站起,拍了拍两位舍友的肩:“好了,别在意啊。”
“就是,就是,都是骗人的!”小漠慌乱地收起纸笔,尽刚才未完之事,狠狠地踢了小鱼一脚,“再传播封建迷信,我就大义灭亲灭了你。”
“还说……”小鱼揉了揉臀部,嗔怪道,“刚才不知道是谁霸着不肯停……”
小漠刚要扑向她,眼角却见连樾漫步出门。“小樾,你去哪儿!”她忽然大叫,声音颤抖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明天就要比赛了,我去操场加练。”
“你要小心啊。”小鱼抢声道。
“知道了,知道了。”连樾露齿一笑,恍若烟花点亮了夜空,却显出几分寂寞。修长的身影在光影飘忽的走道里渐渐淡了,轻轻足音淹没在宿舍楼的喧闹里。
“啊!”不久之后,一声尖叫自205室传出。
“怎么了?神婆!”
“我们忘记送笔仙了,这下完了!”
……
“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宿舍区东角的小操场上,一个影子被拉的老长,“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一百……”
“眠儿。”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眠儿。”
连樾放下手臂,诧异地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四周,无奈地叹气。唉,都是被笔仙折腾的,幻觉,幻觉。
“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她额上浮起薄汗,不停地重复投球动作,“一百二十五,一……”
“眠儿。”悠远的呼唤,动情的音调,说不出的熟悉。
熟悉?连樾为自己的这个感觉而茫然。不待她再次挥臂,扰人心神的凄音再次传入耳际。
“眠儿,你在哪儿?”
她心头一颤,莫名的酸酸。
“眠儿……我错了……”痛彻心肺的咽咽,“眠儿……”
从未有过的情感堵在她的胸口,哽在她的喉间,一时上下不得。凉凉的一层覆在面上,连樾无意识地抚面,泪水自指尖滑落。
夜朦胧,月朦胧,心也跟着朦胧。
雾茫茫的眼中,一抹人影渐渐清晰。她依稀可辨,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型。
她该害怕的不是么?她该转身逃离的不是么?可为什么她不忍离去?
她一时,百感交集。
“眠儿,过来。”比云还要轻的声音,轻轻地蛊惑着她的心,“我好想抱你。”似有似无的叹息,浓浓烈烈的思情。
她茫然地向前走着,眼中只有那双相邀的手,修长而白皙。
渐近了,她看清了那人的眼,一双痛悔的眼,好似流不尽几生几世的悲凉。
“月儿!”凄戾的吼声震碎了她的心绪,连樾再望去,那人身侧显现出一剪红影,“到我这来,月儿!”
她恍然无措,只觉眼中的泪越发的汹涌,什么都辨不清,什么都不想辨清。
不要,她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连樾不住摇首向后轻移,转身的刹那却被两人同时拽住。
“眠儿(月儿),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声轻喟,似蚕丝将她牢牢缠绕,紧紧包围。
她眼前的景致好似褪色的照片,淡去、再淡去。
最后衔在唇畔的那滴泪,究竟是苦,还是甜?
她说生生世世与君绝,她道从此以往勿相见。
孰不知,她虽走出了他的眼帘,却未走出他的思念。
一笔画仙,望断前缘。
旧梦·南枝
酆都,地府之城。
乳白色的雾气像流动的浆液,浓浓地游弋在四野,浓的像要将人浮起。
“来者何人?”阴面鬼差大吼一声。
浓雾后走来一人,鬼差低头看了看,有脚。
不是鬼啊,他有些迷惑了。
“在下乃幻海龙王,敖律。”
鬼雾难以触及他的身,淡淡的莲花香浮散在空气中。
鬼差看清他的真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敢问龙王到此所为何事?”
清淡的瞳眸染上一缕哀愁,敖律额间那朵白莲有些萎靡:“特来拜访六殿阎罗。”
“请龙王随我来吧。”鬼差拱手一揖,引路向前。
忘川似一条红练弯弯曲曲地绕着地府,鬼差站在船头时不时回望身后。天人啊,这就是天人啊,真是一眼睥睨红尘,一眼就让他自惭形秽。
“爹爹。”
一声童音响彻,鬼差惊的差点坠河。
孩……孩……孩子?还是个活着的孩子?
他眼珠差点爆出来,天人脸上怎麽会有凡人的表情?
龙王轻轻地笑开:“月儿醒了啊。”
“嗯。”一个淡色的小头从他的前襟钻出,眼眉弯弯好似弦月,“爹爹,咱们这是在哪儿?”
这孩子脸色苍白,额间有一朵含苞的菡萏,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说是神么,也不是神,自他在阴间当差以来还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肉胎。鬼差眼珠乱滚,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地府。”敖律轻轻梳理着孩子的长发,灵巧地编起发辫。
“娘就在这儿么?”孩子的声音很轻,细细听来有些发颤。
“嗯。”龙王的手指有片刻的停滞,“我们来接你娘回家。”
骗谁啊!鬼差诧异地瞪大眼睛,一过奈何桥,就算天王老子来都回不去了。
“太好了……咳……咳……”小脸掩不住欣喜,她激动地猛咳,“月儿……咳咳……好想娘啊……咳……”
敖律心疼地抱住她小小软软的身子:“月儿切忌大喜大悲。”
“嗯……”小手抓住他的衣襟,苍白的小脸埋在他的胸前,“月儿不喜不悲,月儿要健健康康地见娘。”
好让人心疼的童音啊,听得鬼差眼角有些酸。他还是道行太浅,心太软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摇橹的老妇慈爱地看去,“多大了?”
小女孩偷偷抹了抹眼角,不愿让爹爹看到她湿湿的睫毛。
“月儿二十岁了。”她比出两根指头。
二……二……二十?鬼差跌坐在船头,青灰色的脸愈发地黑了。她果然不是人啊,看上去明明是个五岁稚童么!
小女孩指着浮在血河中的莲花灯,好奇地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敖律瞥了一眼,轻答:“这是祈福灯。”他握住女孩的小手,生怕她不小心落入河中,“是阳间的凡人为地府亲人偿还孽债用的,一盏灯是由一千个善意化成的。”
“那他们的亲人能收到么?”小女孩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甚是可爱。
可爱到鬼差情不自禁地脱口:“当然能收到,这条忘川流经地府十八层地狱,那里的魂魄只要收到一朵莲花,就能少受千年刑罚。”
“不会被人偷走么?”小小的指头点了点浮到船边的莲灯,果然莲蕊上写着姓名、籍贯和生卒年月。
“当然不会!”鬼差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只有相应的鬼才能从河中拾起莲灯。”
“哦~”小女孩轻轻点头,似在想着什么。
“龙王,地狱第六殿到了。”
十殿阎罗掌管地狱轮回,阳间自贱性命者死后堕入第六殿的枉死城。六殿阎王乃卞城王毕,专司火炕之刑。
“不行。”红胡子阎王一甩衣袖,怒瞪而去,“龙王作为天人你该明白,这六道轮回是天地之法,断容不下私情。你让本王放你妻子还阳,这只会乱了法轮!”
“我愿自毁道行,只求迎回南枝。”敖律牵着女儿,声音淡淡。
“自毁道行?”王毕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可是幻海之主,为情自贬这只会害了幻海的千万生灵!”
“哼。”敖律抬起淡淡的眼,眸中尽是痛色,“我连自己的爱人都保不住,还算什么主?”
“敖律你可要想清楚!”
敖律将女儿轻轻抱起,施法将她藏在胸前:“放还是不放?”
“你想做什么?”
敖律摊开右掌,一杆金枪幻化在他指间,他徐徐抬起清眸:“放,还是不放?”
王毕慌了神,幻海龙王敖律可是六欲天的白莲战将,这要真开打,他肯定不是对手啊。他脑中百转千回,忽然计上心头。
有了,那孩子!
王毕手心攥着汗,强作镇定地开口:“龙王,你不要冲动行事,即便你能从本殿手里劫走南枝的魂魄,可一旦失了天人之籍,给你女儿续命的菡萏也会消失,你可想过后果?”
敖律眉梢轻蹙,怔怔地看向胸前。
果然啊,刚才他看到那孩子额间一朵含苞的菡萏就隐隐觉得蹊跷,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让他猜中了。王毕忍着抹汗的冲动,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虽说欲界天的天人可有男女私情,但也仅限于天界。龙王你是帝释天座下大弟子,原本有机会进阶到更高天界——色界天。可是你无视天律,竟与凡女结合,这本身就是天大的罪孽。哎,你别瞪我!”
王毕壮胆似的大吼,其实袍下的双膝已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抖了抖腿,状似闲庭信步地前行:“龙王不知你想过没有,为何这么多年你和她都没遭受天谴?”
“已经罚了。”敖律抚上胸前,眸中的痛更深了,月儿就是他和南枝的罪啊。
“你已经知道了。”王毕叹了一声,急急坐下,太好了不用担心自己腿软跌倒了。“你的女儿非人非鬼非神,生死簿上也没记录,是为逆天之女!”
敖律的胸前微微颤抖,轻微的咳嗽声传出。
“月儿。”敖律满面愁色,将女儿变了出来,“切忌……”
“不可大喜大悲。”淡色的脑袋轻晃,“爹爹,月儿明白,明白的。”
王毕看了看女孩,一咬牙继续说道:“也因此你女儿自出生以来就疾病缠身,若不是你用白莲替她续命,恐怕现在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小脸垂下,让人看不清神色。
“现在你若硬闯六殿救出南枝,那你的女儿也就活不成了。”
敖律紧了紧手中的金枪,表情甚是纠结。
“可是你若遵从轮回,待南枝下世为人潜心修道,也许你们一家三口还有团聚之日啊。” 王毕转了转眼珠,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但只是梦罢了,因为……
“哼!”金枪抵在王毕的心窝,敖律冷冷开口,“你当我是三岁稚儿么!进入枉死城,不仅要下到第十四层地狱受尽酷刑,而且要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
摸到老虎屁股了,怎么办,怎么办?王毕浑身浮起冷汗:“畜生道也可以修……修炼的……你……你不要冲……冲动啊!”
“爹爹。”小手拉了拉敖律的衣角。
“嗯?”
“把娘救出来吧。”
“月儿?”敖律诧异地俯视。
苍白的小脸布满泪水:“月儿不想让娘堕入畜生道。”
“不行!”王毕心尖发酸,他很有落泪的冲动啊,这个孩子太招人疼了。他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的淡发:“那样的话,你可要消失了。孩子啊,你没有本命灯,就算死了也不会转入轮回,只会灰飞烟灭。灰飞烟灭你懂么?就是……”
“我懂的。”稚嫩的声音响起,颤的两个大人胸口闷闷。
“月儿还知道,如果没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