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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久,后脑的那个力道才撤去。吸了吸鼻子,抬起朦胧的泪眼,狠狠地瞪着两人。
“三哥,这个孩子倒是个硬骨头。”蓝花女人一卷袖口笑眯眯地帮我擦了擦嘴唇。
青衣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冷哼一声:“到了乾州,这孩子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十九,你别和她太亲了。”
亲?这叫亲?!我白了他一眼,偏过头,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不似幽国繁都的绮丽精巧,这里青砖灰瓦的建筑很是朴素。凝神倾听,街市上传来一声声清脆爽朗的吆喝,全不似繁都方言的轻软甜糯。看来诚如其名,边城,应该是幽国的边塞了。
感觉到那名叫十九的女人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前方。一串黄色的灯笼高挂在石柱上,灯笼壁上写着三个扁扁的隶书:小客栈。
我转了转头,无意间发现青衣男子嘴角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身体贴着十九的胸部,感觉到她微微地舒了一口气。这间小客栈,难道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又是何人?
一名穿着土黄色粗布衣的小二站在门口,殷勤地招呼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唐中淡淡开口。
“几间房?什么房?”小二搓着手,将二人引进大厅。
“一间房,地字房。窗外见树,屋内宽敞。”
“好嘞!”小二一调嗓子,高声唱和道,“掌柜,三人住店,一间地字房!”
被抱入二楼最西端的一个房间,十九将我扔在床上。一挥手,帷幔滑落,挡住了我的视线。只听得呀的一声,门被轻轻合上。
“小蒿子见过堂主。”这是那位小二的声音。看来,这里真的是他们的地方。
“老六他们来过了吗?”唐中的声音低低沉沉,显得很有威严。
“六爷和十一姑娘前天已经顺利过境了。”
凳子嘎嘎的磨地声响起,十九轻轻地叹了口气:“三哥,到底是走旱路快啊。”
“不急,离交货的时间还有三天。”听到咚咚的倒水声,我不由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渴。
“小蒿子,车马都准备好了吗?”
“回堂主的话,昨儿就准备好了,今夜便可动身。乾州那边也都招呼过了,到了就有人来接应。”
竟然在幽国境内设下了多个暗哨,看来,真是个不小的组织啊。细细一想,肯定是那炉香有问题。红罗走前不露声色把门窗关好,就是想发挥群芳髓的药效。如此说来,这一切便是是淑妃的奸计。
可是,这群人又是谁?他们究竟是官?是匪?还是兵?乾州又是哪里?为什么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要把我绑了去?还有,娘亲究竟在不在他们手里?
越想越乱,不得其解。这一切肯定是阴谋,阴了我,想谋谁?脑中千条线索纠缠在一起,静下心来,细细思量,抽丝剥茧,眼看就要接近答案。床幔被突然拉开,思路被打断了。
“小丫头,饿了吧。”十九笑眯眯地看着我,一伸手将我抱起。
额头抵在她的下巴上,感觉到她面部的皮肤干干的、涩涩的,有些奇怪。眯着眼睛,抬起头,突然发现她的下颚有一个隐隐的分际线,难道她易了容?眼皮跳动,咽了一口口水:看来,他们是江湖中人。
待我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来到了客栈的一楼大厅里。十九抱着我慢悠悠地坐下,貌似宠溺地点了点我的唇,向店里的伙计招了招手:“小二,来壶茶。”
“好嘞~”
“三哥,你看晴儿的嘴巴都干了。”十九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轻声软语地说道,“晚上来点面食吧,既便宜又抵饱。”
“好,就依娘子的。”唐中一扫刚才的阴沉冷然,笑容和煦,温情款款,“伙计,来三碗干拌面。”
“得,您稍等。”
被灌了一杯茶,喂了一碗面,感觉到肚子里实沉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些。舔了舔嘴巴,开始打量了周围。天幕渐暗,客栈外的灯笼不知何时已被点亮,大厅里人流往来,很是热闹。如何才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展开自救?要知道,过了今夜,上了马车,怕是再难逃脱了。一闭眼,拧起眉,开始晃头。
十九捏着我的下巴,指尖加力,声音却格外轻柔:“怎么了?”
我嘟着嘴,唇瓣微张,无声地说出三个字:肚子疼。
十九眯起眼睛,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了好一阵。半晌,抬眼看了看唐中:“三哥?”
他面笑眼不笑,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十九:“去吧,娘子可要照顾好晴儿啊。”
“放心~”十九淡淡一笑,抱起我就往厅后走。
站在茅房外,屋檐上挂着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亮。趴在十九的肩头,确信她看不到我的面部动作之后,这才瞪大眼睛,死命地盯住排在后面的那个老头。刚开始还仰面望天的老人,似乎感觉到我的凝视,愣愣地低下头。
最后的一次机会,我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嘴唇大幅度张动:救我!
老头歪了歪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半晌,笑了笑。真是的,他根本没明白!又急又怕,泪水倏地滑落。惊恐地看着他,再次张大嘴巴:救我!救我!救我!
老头似乎明白了,胡子抖了抖,撑大老眼,紧盯着我的的嘴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次无声地开口:救我!
他指了指十九的后脑,皱了皱眉。我轻轻地晃了晃头,泪水流进嘴里,感到一阵苦涩,绝望地启唇:救我!
老爷爷一抿嘴,颤巍巍地绕到十九的身前:“你,快把这个孩子放了!”
十九换了个姿势,将我横抱在胸前:“老人家,您再说什么啊?”
“这孩子不是你的!”老头气地直抖,扬声高叫,“来人啊!来人啊!”
十九低下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轻哼一声:“老头,你要是憋不住了想先上,可以直说,何必说这种话来编排人呢?”
不顾三七二十一,我用头抵住她的胸脯,靠着颈脖的力道,弓起身子,想要离开她的束缚。
“编排人?你看看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要你!”总算碰到一个热心肠,老爷爷不依不饶地站在那里,跺着脚,扯着嗓子吼道,“来人啊,这里有老拐子!”
听到一个纷乱的脚步声,心中扬起了一丝希望。感激地看向老爷爷,无声地动唇:谢谢。
“什么事?什么事?”身后传来的竟然是小二的声音,瞪大双眼,心中大惊:难道,没有其他人了?不对,还有茅房里的那个人,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咿地一声,木门打开,期待地看向门里,客栈的掌柜带着微笑,慢慢走了出来。我怔怔地看着他,心,凉了。
“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老头指着十九气息不稳地说道,“这个女人是个老拐子!”
瘫在十九的怀里,惊恐地看向他,张大嘴巴:快走!快走!
老头向我点了点头,投来一个安慰的目光。我疯狂地摇头,泪眼朦胧,喉头颤动,不停地动唇:快走!快走!
快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们,是一伙的!我……我不想连累您啊……
眼前浮起一阵雾气,迷蒙中看到那个矮瘦的身影缓缓倒下,绝望地咬住下唇。
“小蒿子,做的干净点。”十九冷冷地开口,抬脚跨过地上的尸体。我偏过头,感觉到冰凉的泪顺着眼角飞落,夜永沉沉,灯火惨淡,身如槁木,心如死灰。
无知无觉,无观无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都是我的莽撞,都是我的私心,害的那位热心肠的老人魂断人亡。
突然脸上感到一个重击,我猛地清醒。呆呆地看着紧绷下颌的十九,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我:“小丫头,倒挺狡猾的!”回过神,看了看四周,原来已经回到了房中。
眼角刚瞥见唐中推门进来,脸上就又感到一个狠扇,身体轻飘飘地飞起,脸颊重重地打在桌角上。嘴里涌起一阵咸腥味,牙床火辣辣地疼。张开唇吐出一口唾液,一颗牙齿混在红色的鲜血里,白惨惨地让人心惊。
“好了,十九。”唐中低声喝止了那个暴怒的女人。
脸上感觉到一个重捏,口腔里一阵酸疼。紧锁眉头,抬起眼,只见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冷地开口:“要是摔烂了这次的货,咱们就白走一趟了。”
说完,他抬起了右手,发力挥下。
感到颈后酸麻,天旋地转,眼前混沌。我,再次失去了知觉。
秋到乾城角声哀
茫然之间,又闻到了那股幽香,群芳髓吗?如何唤醒感知,如何找回自主?我,就像一只折翼的孤鸟,无措地落到了地上。头顶没有星月,四周没有灯火,只有沉郁得像要压顶而来得黑暗,浓重得让我无法喘息。
四下,漆漆然;心中,凄凄然。
独自蜷缩在地上,越发感到寒冷,不由地抱紧身体,在这一方思惑天地,我只剩下自己。娘亲,是不是也和卿卿一样,身处险境?若同为飘零,为何不见踪影?感到四周隐隐透风,从看不见得缝隙中,传来了阴沉的低语。
“……”听不清,向着冷风吹来的地方探了探。
“……带来了。”好象是唐中的声音。
“怎么是死的?”一声暴吼将四周的黑暗打散了些,我趁机拨开浓雾,奔向清明的远方。
“MD,明明说好了,要活人!大活人!”
“急什么,我们日尧门从来不会失手。”
鼻尖弥漫着的群芳髓突然被一股清凉的薄荷味替代,那香气像是腊月里的冷风,沿着鼻腔,呼地吹入了我的脑际,迷雾散尽,霎时清明。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站着几个人。竖耳听去,只闻窗外渐远渐近、渐近渐远的脚步声。突然间,一张放大的面庞出现在眼前,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仰脖子,却见这个黑脸男子身著铁甲,腰别长剑,豹头环眼,毛发浑如铁刷,狰狞赛过狻猊。
“十九,给她解穴吧。”偏过头,只见唐中坐在梨花椅,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
感到颈侧和后背被快速地点击,明晰的酸麻感顺着筋络在身体里涌动。试着动了动手指,手掌微颤地握成拳形,我可以动了。紧接着清了清嗓子,喉间传来哑涩的声响,可以发音了。心中扬起淡淡的欣喜,以掌撑地,打着晃儿,颤巍巍地站起。还没站直,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闭上眼,等着疼痛袭来,却感摔入一个香软的怀里。
“卿卿……”是~娘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娘眉梢染愁,娇容惨淡,目光中带有浓浓的疼惜。
眼前渐渐模糊,嘴唇抑制不住地轻抖,吞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万般珍惜地叫出那个字:“娘~”
“卿卿!”娘紧紧地抱住我,她暖暖的泪水像是两条小溪,涓涓泻流在我的脸颊上。就像经历着海啸的扁舟寻到了港湾,就像身处风雨中的鸟儿找到了巢,就像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寻到了根,我那颗忐忑孤悬的心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归所,顿感安宁。
娘将我越搂越紧,忽然右颊上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咝~”
“怎么了?卿卿?”娘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她颤着朱唇,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脸,呜咽悲鸣:“我的儿,你的脸,怎么肿得如此厉害?”说着愤恨地看向周围,将我环在怀里,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戒备。
我软软地靠在她的怀里,感觉到右脸的肿胀,用舌尖触了触口腔,只觉得嘴里麻麻涩涩,弥漫着一股铁锈味。看来十九的那个巴掌是下了狠力的,现在我的脸庞一定肿得像猪头,嘴唇也一定厚的像香肠了。
“薛武有些地方还闹不清楚,望三爷能给个解释。”豹子头粗鲁的声音炸的我耳膜嗡嗡作响。
唐中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请讲。”
“这孩子倒是好拐带。”薛武摸着络腮胡,低眉看向我和娘,“倒是这个女人,三爷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过来的?”
是啊,娘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一路上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遭欺凌?想到这里,不禁担忧起来。
“这个容易。”唐中拍了拍长袍,一脸轻松随意,“薛参领可能看出韩夫人穿的是什么?”
娘的穿着?我抬起身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娘穿的是一身绛紫色的云鸾金丝绣服,挽着繁复的盘云髻,项上戴着一个缨络宝玉圈,很是富贵逼人,全不似娘的素雅品位。
“这是寿衣?!”豹子恍然大悟,抚掌大笑,“哈哈哈~厉害,三爷果然厉害,我真是服了!”
寿衣,难道娘是睡着棺材一路而来?把我弄成哑儿,将娘扮成死人,这个日尧门真是好深的心计,好狠的手段。
“既然货已经送到,我们也就告辞了。”唐中弹了弹衣袖,微微颔首。
那豹子头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