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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在老太太身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老太太递给她一本《观音心经》,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郑绣本是没有什么信仰的人,但她死后却能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朝代,重获新生,对鬼神之说却也是心怀敬畏。她一手翻经书,一手捏佛珠,在老太太缓慢而有节奏的木鱼声中,慢慢诵读起来。
老太太早课从卯时中开始(大约6点)到巳时中(大约10点)结束。郑绣是辰时初(大约7点)去的,足足盘着腿读了三个小时的《观音心经》。
老太太的木鱼声没有停,她便也不敢说什么休息。
好在到了巳时中,放下木槌,对郑绣轻声道:“好了,早课做完了。你怕是不太习惯,先回去吧。”
郑绣从蒲团上起来,因为双脚发麻,险些没能站得起来。
她歉意地同老太太笑了笑,“那我回去用过午饭再来。”
老太太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晚一些也不碍什么,权看你自己。”
郑绣点点头,又出去喊了在院子里瞎皮的薛劭,在门口和老太太又告了一次辞,这才一起回了浩夜堂。
午饭是白术去督促了厨娘做来的,因为郑绣已经把小厨房交给她,众人便都都默认以后这些事由她来经手了。
郑绣从小佛堂回来后,就和薛劭一起用了午饭。
午饭过后,郑绣和薛劭一起歇午觉。睡下前,她不忘交代茗慧和粉葛,一定得把大门给看好了,若是再发生薛勉那样未经通传便摸到她床头的事,她可就要真的要处置她们了。
茗慧和粉葛忙应下。
午歇之后,郑绣睡了小半个时辰,想着小佛堂那里枯燥,便没有喊醒薛劭,轻手轻脚地自己起了床,就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老太太没有午休的习惯,简单地用过斋饭过后,便是下午的修行。
郑绣来了以后,老太太就让她在一旁的桌椅上抄《观音心经》。
郑绣的字只能算能见人,连娟秀都说不上。若不是有原主的底子在,她那小学参加过兴趣班的水平还真是不够丢人的。
老太太捡了会儿佛米,就去看她抄写经书,倒也没有嫌她写的难看,反而很是赞赏她平心静气,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下来的认真模样。哪里知道是郑绣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因而才写的特别认真呢。
看了好一会儿,老太太忽然出声道:“阿直可有信回来了?”
郑绣停下笔,刚想起身回话,肩膀处被老太太轻轻压住,“别起来了,坐着回话就成。”
郑绣便轻声道:“并没有得到阿直的信件。婆母可是担心他?”
老太太轻笑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只能在这里日夜为他祈福。”老太太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也要留个心眼,外头来的信件都是先送到长风苑的。”意思就是薛直未必没有音讯,很有可能是贵和长公主给拦下了。
“不会吧……”郑绣道。贵和长公主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做那种事吧。她那样尊贵身份的人,怎么会用这种手段。
老太太哼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位的手段,你还见识的太少了。”
郑绣好整以暇地等着听下文,老太太却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郑绣也不再多问,重新静下心来抄写经文。
长风苑里,贵和长公主听着丫鬟禀报说郑绣早上和下午各去了一回小佛堂,眼下还没有出来呢。
她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那个老虔婆,倒是转了心意,忽然对着后辈和善起来了。”
老嬷嬷忙道:“公主慎言。”他们这对婆媳早年间就不对付,掐架掐的全京城都知道,但本朝以孝道传国,老太太到底是长辈,贵和长公主没有屏退下人就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到底是不好。
贵和长公主又是一声冷笑,“这郑氏看着是个聪明脸孔,没想到却是个笨肚肠。”老太太是家里最大的长辈又如何,早不理世事多年了,难道还真以为抱上她的大腿便能怎么着了?痴心妄想。
正说着话,秋蕊进来禀报道:“公中的丫鬟下人已经匀出来了,可以往浩夜堂送了,公主您看……”
贵和长公主淡淡的道:“郑氏不是爱同老太太待在一起么?怕是也要学老太太淡泊明志地过活,人就先别送过去了。”
想要下人?也得先认认庆国公府如今的真主子再说。
☆、第80章 080
第八十章
对于被扣押下人数目这件事,郑绣并没有太多感觉。对她这过惯小户人家生活的人来说,现在院子里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了。且除了茗慧、粉葛、白术三人都明眼可见地极力想办好差事外,其他人都显得散漫、无纪律。她也不想再让贵和长公主再放人进来,以免再节外生枝。
平时在家时,她总觉得一天天过去的很快,早上起来做个朝食,送她爹和两个孩子出了门,和钱婶子、薛直或者爷爷奶奶说会儿话,洗洗衣服,就要准备午饭了。午饭过后睡上一个美美的午觉,就快天黑了。朝食过后,一家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郑誉和薛劭会说一些学堂里发生的趣事儿来听,一晃时辰就不早了,该洗漱准备睡觉了。
可到了京城庆国公府,她才发现日子这样长,甚至有些难熬。
薛劭在最初的一阵欣喜好奇过后,也开始变得有些恹恹的。他除了每天都会和激雷一起玩会儿,似乎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庆国公府的地方是大,可以探索的地方是多,可不管做什么,都是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总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久而久之,他便也不爱出去玩了,只留在浩夜堂里,或者陪着郑绣去小佛堂待会儿。
也幸好,老太太对郑绣每日前去还是欢迎的。
郑绣每天和老太太一起念念佛经,抄抄经文,捡捡佛米,倒也觉得心境平和不少。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眼看着就要进腊月了。
有天晚上薛劭做了个噩梦,哭的一眼是泪从梦中醒来。
他如今已经不跟郑绣一起睡了,而是睡在她屋里的碧纱橱里,他哭起来像小猫一样,但郑绣谁的浅,很快就听到了。她下了床,快步走到碧纱橱里,轻轻摇了摇还在睡梦中哭泣的薛劭。
薛劭迷迷糊糊的,猛一见了她便把头窝进她怀里哭了起来,“娘,我梦见我爹了,我爹他、他出事了……”
郑绣连忙安抚他:“不会的,你只是做梦了。梦都是相反的,没事的,没事的……”一边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薛劭又抽噎了一会儿,很快又沉沉睡去。
郑绣不放心,又坐在床边守了会儿,等他呼吸声渐渐均匀了,睡安稳了,才回到了自己床上。
不过这一夜,她却是如何都睡不着了。
薛直这一个月又是杳无音信,照理说江南沿海一带交通便利,他托人送个信或者是报个平安,应该不难才是。
腊月前,薛直忽然回来了。
郑绣早上才听说了消息,此时他们一行人听说已经快要靠岸。
她和薛劭都欣喜不已,就等着薛直平安归来了。
然而当天下午,薛直确实回来了,不过却是被人抬回来的。
他上身□□,缠满了纱布,纱布刚刚新换过,他的脸色和唇色都白的吓人。
庆国公府的侍卫和贵和长公主那边的下人全都进了浩夜堂,乌央乌央挤满了一间屋子。
郑绣和薛劭看着侍卫将薛直从担架上移到了床上。
没多会儿,贵和长公主也从长风苑过来了。
薛直一直在昏睡,这时才醒过来一会儿。
看到了郑绣和薛劭,他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笑,“我回来了。”语气很是平常,仿佛他不是在外头以身涉险,九死一生,而是只是出门散了一会儿步。
郑绣和薛劭早就眼眶红红的。
贵和长公主坐在床沿,蹙着眉道:“让你移去长风苑先住下的,你怎么就是不听?浩夜堂如今人手也不够,你去我哪里,也方便照顾。”
薛直吃力地摇了摇头,又眼带笑意地看了郑绣一眼,“阿绣会照顾好我的。”
贵和长公主遂也不再勉强,转头对着郑绣道:“那阿直就由你看顾了,要是有设么不方便的地方你尽管使人去长风苑说。”
郑绣应了一声,“我知道的,谢大嫂关怀。”
薛直精神也不大好,和贵和长公主说了几句话,便又闭上了眼。贵和长公主也没有多留,又吩咐了浩夜堂的下人都打起精神好生服侍,便回了长风苑。
郑绣和薛劭这才能近前。两人都不知道薛直在外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伤在何处,一时也不敢查看。
屋里一直挤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事儿,郑绣就让侍卫都先回去了。其中带头的玄衣侍卫道:“太太,这是二爷的伤药,是御医那边开出来的方子,瓶子里的外敷,其他的药材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等吃完了,太子那边自然会再让人送来。”
郑绣点头记下,让茗慧把药收了起来。
“这位侍卫大哥,二爷这是伤到了哪里?”
那玄衣侍卫忙道不敢,“太太唤我阿平便是,不敢担太太一声‘大哥’。二爷是胸口中了一剑,如今已无大碍,只是当时伤势十分凶险,又留了许多血,需要好生静养。”说完,阿平朝着她一抱拳,就带着其他人出了浩夜堂,回了前院。
人都散去后,郑绣让茗慧去了小厨房煎药。她和薛劭则继续守在床前。
胸口中了一剑。这话听着确实轻巧,可郑绣和薛劭都是心惊不已,胸口包扎的位置在左胸,若是再往心房偏上一点……
他们都不敢往下想。
薛直一直睡得很是昏沉,他们受了一会儿,郑绣就去了小厨房,想着准备一些补血益气的饭食给他用。
小厨房里的食材有限,郑绣一时也没想到要做什么。
白术跟着她一道过去的,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道:“二爷眼下怕是也没什么胃口,太太不如做一个补血的四红粥,又好下口,又能给二爷养养气血。”
这补血四红粥,郑绣却是没有听过的,便问她怎么做。
白术有条不紊地道:“补血四红粥就是用带皮花生,红豆,紫米或者黑米,红枣,红糖熬在一起。说来不怕太太笑话,本是女儿家来葵水时吃的。”
郑绣点头笑道:“听着确实不错,也简单,这几样东西咱们小厨房都有吧?”
白术道:“都是平时备着的。”说着就把几样食材都翻找了出来。
熬粥的工序也简单,郑绣就跟着白术一起挑了饱满的花生红豆,再把其他东西一起下了锅,端到早上熬了起来。
刚忙好,薛劭小跑着到了小厨房,“娘,爹醒了,正找你呢!”
“诶,就来。”郑绣擦了擦手。
白术道:“太太快去吧,奴婢在这里看着火。”
郑绣便快步出了小厨房,跟着薛劭回了屋里。
薛直已经被扶着半坐起来,靠在迎枕上,见她来了,脸上便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郑绣见了便道:“你躺着就是,还坐起来做什么?”
薛直笑道:“躺的够久了,身子骨都快躺松了。”
听他说话声音有些干涩,郑绣又去桌边到了水递给他喝。
薛直没伸手,就着他的手喝了好几口。
郑绣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还要么?”
薛直摇头道:“不喝了。你也别忙了,坐着好好和我说会儿话。”
郑绣放了茶杯,重新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颇有些埋怨道:“你现在知道和我们说话了?你从家里一走就是两三个月,一点儿音讯也无,就不知道我们都快担心坏了?”
“一点儿音讯也无?”薛直挑眉。这两三个月里他先是回了庆国公府,后来又跟着太子难巡,确实忙的脱不开身,可他确实写了两封信给郑绣的。一封是他临走前,怕她不肯带薛直上京特地写到郑家的。另一封是在江南时,怕郑绣担心,同家书一起送回庆国公府的。
说送回镇上的信件被人截下还有可能,可送回庆国公府的家书是万万不可能丢失的。不过心思一转,他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歉意地笑了笑,“是我忙昏了头,阿绣不要生我的气。不然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他眼下伤成这样,郑绣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便只得叹息道:“你啊,平安回来就好。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同阿劭过下去了。”一方面是担心他的安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庆国公府像是一个金丝雀笼,让她只觉得过的越来越压抑了。
薛直略为自责地看着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郑绣又问起他这伤从何处来的。
薛直却不想细说,只言简意赅地道:“我和太子殿下到了江南后,确实发现有许多棘手之处,但太子殿下足智多谋,身边又有我们众人护着,慢慢地倒也查出许多东西来。十天前我们就启程回京了,只是半路上出了些岔子,遇到了刺客,我不小心挨了一剑。刺客全都被拿下了,太子先让人送我回京养伤,他还在审问刺客,大概再有几日也该回京了。”
郑绣侧耳静静听完他说了一段,他虽然说得尽可能的平淡,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