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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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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娶的是内阁首辅岑家的姑娘,得到的便是以岑首辅为首的文官势力支持。太后若是把军功彪炳的王晗语指给了二皇子,无疑是让而二皇子如虎添翼。届时一文一武分庭抗礼,太子的储君位置将更加岌岌可危。

今日贵和长公主在宫宴上下了萧淑妃的脸面,萧淑妃是太后的侄女,也就是打了太后的脸。太后才一气之下,说要把当日在庆国公府赏花宴上闹了笑话的王晗语指给薛勤。

皇后本还担心太后执意将王晗语指给二皇子呢,见太后一时气急昏了头,开了那口,正中她下怀,自然没有帮着开口。

于理,贵和长公主还是很有大局观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也能明白自家的‘牺牲’能换太子的安枕无忧。

可于情,贵和长公主依旧气不过,薛勤到底是她苦心孤诣,含辛茹苦地教养着长大,寄托了整个庆国公府的希望的世子,平白无故就被指了门她不欢喜的亲事。

贵和长公主的脸色仍然不算好看,太子便躬身作揖,语气诚恳地道:“这事儿母后是为了我,才苦了阿勤。姑母若要怪罪,便怪到我身上。”

贵和长公主心里到底气的还是太后,自家侄子身居储君之位,特地从宫中赶来和她解释,态度又是那么诚恳真挚,贵和长公主有再多的气也对他发不出来。

她略显疲惫地道:“算了,我知道了。宫宴还未散,你先回去吧。“

太子又拱了拱手,“那侄子就不打扰黄姑母休息了。”说吧又对郑绣拱了拱手。

郑绣起身福了福,回了礼。

太子也不再耽搁,就这么离开了。

*

太子走后,贵和长公主无话,郑绣也不知道说什么。方才听到的那些算是皇室秘辛了,她心里也有些忐忑。

长久的沉默后,贵和长公主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你听到的这些……”

郑绣立刻道:“我不会同外人说的。”

贵和长公主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郑绣看贵和长公主也是满腹心事,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便起身告辞回了浩夜堂。

贵和长公主也没了心里再留她。

郑绣回去后,神色虽然能表现地如常,心里也破为不是滋味。

都是天家是泼天的富贵,可如今看来,这天家的亲情也不过如此。其实二皇子娶了王晗语,能不能得到信阳侯府的支持还是两说。就算得了助力,太子已经坐上了储君之位,本就有固有优势,也未必就会输了二皇子去……

可皇后就是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没有为贵和长公主说话。太子虽然立刻亲自赶来道歉,但看他的意思,却并不觉得他母后哪里做错了。

若换了她是贵和长公主,怕是要被这他们弄得心寒透骨。

不过事已成定局,她也只希望贵和长公主能往好处想想,王晗语虽然文采平庸,但人品家世都是上乘。薛勤和她成亲后,也可以和和美美,琴瑟和鸣,对薛勤以后走军功路子也是大有裨益。

不过这到底是她自己的思量,贵和长公主的想法她不得而知。

*

晚间薛直从外头回来就是黑着一张脸,脸上神情更是冷的仿佛被霜雪浸透了似的。

郑绣起身迎了他,一看便猜到他已经得知了太后赐婚的事。

她让茗慧上了茶,拉着薛直到临窗的炕上坐下。

薛直喝过了茶,脸色亦没有和缓,只问郑绣道:“大嫂今日可还好?”

郑绣摇摇头,道:“不大好,公主今日从宫中回来就发了一通脾气。后来又把慈宁宫的传旨太监赶出了门……后来太子亲自过来解释致歉,公主才稍微平复了些。”

薛直缓缓地叹了口气,“也难怪大嫂那样生气,我听闻这事儿的时候也是震惊气愤至极。太后真是欺人太甚!”

郑绣便劝道:“还好指的是王家姑娘,那姑娘性子人品瞧着都很不错。”

“也不是说王姑娘不好,只是她不是大嫂看中的,太后故意这样使绊子,实在教人恶心。”

郑绣又问:“你今日可见过阿勤?他可知道了?”

薛勤在中军都督府当差,和薛直算是一个脉系的,平时总有碰头的时候。

“嗯,我同他一起回来的。回来的路上聊了聊,好在阿勤十分舒朗,看的也开,这会儿应该在长风苑宽慰大嫂了。”

到底是薛勤的婚事,他自己能看开,确实是最好的。

郑绣总算放心一些,道:“今日太后那懿旨也没宣读,也不知道公主准备什么时候迎娶王姑娘过门。”

“看眼下这情况,总要等大嫂咽下这口气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吧。”

郑绣点了点头,想着也是,贵和长公主眼下这火气还没下,这婚期肯定早不了。

而众人都没想到的是,皇帝隔天将薛勤调了任,把他调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

原来的兵部左侍郎致仕月余,皇帝一直迟迟没有想好安排合适的人选,想的本是培植太子的亲信的。

如今这一番调任,谁都看得出来,只为了补偿贵和长公主被太后指了一门不如意的婚事。

调令下来的时候,贵和长公主总算觉得气顺了些。加上这几日薛勤日日劝解宽慰,倒也不觉得这门亲事多难接受了。

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这一年的年前。

她心里其实对薛勤的婚事也是着急的,因为薛勤只有成了亲,才算是真正的长大成人了,她才能向她皇兄开口,让薛勤接任庆国公之位。对方虽然不是她看中的姑娘,但已经无可更改,她也懒得弄什么盛大场面,只想着不失礼于人前便好,因而也算是有些仓促的。

贵和长公主虽然不想再劳心劳力了,可下头有的是人上赶着帮忙。

甚至连皇帝都让内务府帮着操办了,这又是一项极大的殊荣。

王晗语本来还指望再能同郑绣一块说话的,婚事定下来后,在她和薛勤成亲前,倒是不方便再和庆国公府来往了。她也被她娘拘着学起规矩礼仪来。

信阳侯夫人本是希望女儿嫁入庆国公府的,如今被太后指了婚,却开始忧心起来。担心女儿被贵和长公主厌屋及乌,因此市场对她耳提面命,叮嘱她婚后同庆国公府的每个人交际说话都要谨小慎微,切不可行差踏错,落人话柄。

王晗语听着,心里倒是不以为然,别人不说,她觉得她未来二婶是个极可亲的人。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这一年的下半年,庆国公府都在忙着薛勤的婚事。

他小时候是住在长风苑的,大一些都搬到前院去了。马上就要成亲,自然要另外开一个院子给他。

贵和长公主把西雅苑划了出来,让人开始修葺装饰。

西雅苑是仅次于长风苑的大院子,但位置有些偏,离庆国公府正中间的长风苑有一段距离。

一整个院子要修缮,那自然是大工程,贵和长公主却连亲自监工都懒得去,只让人把图纸给了郑绣,让她有空就过去看看,防止下人背着主子偷懒。

郑绣便应下了这差事,反正她每天都闲的可以,每日无事就往西雅苑走走。

冬天来临之前,西雅苑终于拾掇出来了。

郑绣陪着贵和长公主来看过一遍,贵和长公主还挺满意的。又开了自己的私库,看着搬了一些家具摆设进来。

她虽然不喜欢这门亲事,可在布置屋子上倒没有吝啬,家具都是全新的金丝楠木的,摆设也都是贵重非常。

只是其他的她就不愿意费心了。

因而郑绣等家居摆设都弄好后再来看,就觉得满屋子的金光玉色,不似高门大户人家的屋子,倒想是暴发户的家里似的。尤其是主屋正中间那一个半人高的紫铜鎏金大鼎,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后来私下问了问秋蕊,秋蕊说那大鼎是从前太后赏的,她们公主觉得俗气,就一直没摆出来用。眼下摆到西雅苑,还是贵和长公主特别吩咐的。

郑绣这才知道,原来这屋里那么些个贵重却看着扎眼的大件儿,不少都是从前贵和长公主未出嫁时太后赏的。太后跟她不对付,却碍着先帝的面儿要摆出一副慈母面孔,因而逢年过年的赏赐都是不少的,就是赏下来的东西嘛,都不是那么合贵和长公主用罢了。

郑绣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等王晗语进门后再说。只希望相处久了,贵和长公主能像对她一样,对王晗语改观,那么以后一切就都好商量了。

这小半年里,贵和长公主的身体经过悉心调养和日常锻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场大病,又遭遇了太后的赐婚,如今的她越发沉静。

郑绣倒是觉得她安静得有些可怕,时不时就去长风苑和她说话。

贵和长公总是嫌她话多,可她有时候嫌天冷,不愿意去外头走动,在浩夜堂躲懒一天,贵和长公主便要派秋蕊来问了。

腊月之前,十一月底,就到了薛勤和王晗语的婚期。

日子是钦天监挑的好日子,虽然天寒地冻,那天却是罕见的大晴天。日头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把寒意都驱出了体外。

他们成亲那天,郑绣一大早就起身了,先去长风苑报道。进屋之前听秋蕊小声提醒了一句,原来贵和长公主竟是一夜无眠。

郑绣进去的时候,贵和长公主正在梳洗打扮。

今日这婚宴,贵和长公主要宴请各家女眷,自然要盛重打扮一番。

郑绣见她身着绯色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头上配一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并几只赤金花样小金簪,只是脸色肃穆,倒不像家里办迎娶新妇的喜事,便笑着夸赞道:“公主今日真好看,我看要把新娘子比下去了。”

贵和长公主看她一眼,道:“你这张嘴,真是烦人,日日都不见你消停的。”骂归骂,到底还是笑了。

服侍贵和长公主上妆是大丫鬟桃枝,因贵和长公主一夜未眠,脸色发白,眼底灰青,妆容便浓了些。不过趁着一声华贵的打扮,倒也不突兀。

她们这收拾妥当后,贵和长公主又问了问下人其他的安排,让秋蕊都去确认了一番,才放下心来。

天大亮的时候,一袭大红色新郎袍的薛勤来了长风苑,给贵和长公主请安。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勤这日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贵和长公主也不想他耽搁功夫,只道:“你快准备人马去信阳侯府吧,早去早回,午间还要等你回来开席。”

薛勤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带着人马出发。

信阳侯府距离庆国公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行人吹吹打打抬着花轿过去了。

信阳侯府里,信阳侯夫人和信王世子妃正陪着准备出家的王晗语。分别之际,信阳侯夫人简直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叮嘱马上就要嫁为人妇的女儿。说着说着,便也觉得伤心了,落起泪来。

信王世子妃虽性子豁达,眼前这情况却也想到了自己出嫁的情景。这女儿家在自家时是娇养着长大的娇客,到了别人家成了别人的媳妇儿,指不定要受什么磨难,因而眼眶便也泛红了。

新娘子王晗语更是舍不得离开家人,她娘和长姐一哭,她也就跟着掉眼泪,三人立刻便哭作一团。

这一哭便哭到了前头有人来传,说新郎官一队人马就快到信阳侯府了。母女三人这才止了泪,让丫鬟打水净面,重新补了妆容。

收拾妥当以后,新郎官薛勤也到了门口。

王晗语身披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被自家兄弟背着上了花轿,手里被喜娘塞了一对儿玉瓶。

盖头晃动之间,她听到一个清郎的声音在外头喊了‘起轿’,不由心头一跳。

她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只知道他娘和长姐都说,薛勤虽然也是出身武将世家,却同自家那些五大三粗的兄弟不大相同,是个清风霁月的男子。

娇子被抬起后,她心里更是紧张,甚至想掀了盖头说不嫁人了,就在家里陪着父母一辈子。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眼下能做的不过是紧紧拥着那一对玉瓶儿罢了。

信阳侯府给王晗语准备了八十抬的嫁妆,在京城贵女中虽不算多,但每一样都是她娘打小就开始帮她千挑万选的准备的。光是那一张葡萄纹金丝楠木雕花床,就请了匠人做了好几年才做成的,那大床不方便抬给人看,前一天便已经送去了庆国公府。

薛勤带着人在城中绕了三圈,讨了好彩头,才往庆国公府去了。

庆国公府亦是张灯结彩,门口除了自家的下人,更是聚集了不少讨喜钱的百姓。

轿子稳稳落下后,薛勤在外头轻轻踢了踢轿门,轿夫压了轿,喜娘上前把王晗语扶了出来。

薛勤在王晗语面前半蹲,王晗语趴上了他的背,由他背着进了门。

这一番动作下来,王晗语心如擂鼓,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眼前这人的背很宽,但很瘦,有些硌人,但却背的她稳稳当当。

这就是他要托付终身的人了,她确切地有了这种认知。

薛勤背着王晗语进了大门,绕过影壁,然后喜娘扶着王晗语下来,一路把她扶到了西雅苑的新房里。

郑绣已经在新房里等着她了。

看喜娘扶着她到了,便走过去扶着她另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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