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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助他身旁这位严曹掾夺取郡府,对方就是新一任的上党郡守,而他,也就成了郡守身边最能说的上话的臣僚。不再是宾客,不再是小吏,而是实实在在的心腹佐官。这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也正因此,李朗拼上了十足气力。这个关隘,定能顺利通过!
听李朗答得如此失礼,严籍皱了皱眉。他是不怎么喜欢这个阉宦家出来的清客,不过这个计策倒是不差。因此当听到此计之后,成都王立刻拍案,命他前去上党接任郡守。反正天子就在成都王手里,发出的任何命令都可以说成是天子诏令,只要能夺下关隘,他便是名正言顺的郡守了。
如此一来,他岂不是比那个刺杀不成,反倒逼反了王浚的和演要强上太多?唇角挑起一个倨傲的弧度,严籍用力夹了夹马腹,继续策马,向着并州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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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王要夺上党,想从五部借兵?”听到心腹禀报,刘宣只觉一阵快意涌上心头。这简直是求都求不来好事,那个司马小儿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看来司马腾和王浚带给司马颖的压力着实不小。这点子也不算大错,但是借兵匈奴?哈哈,若是他们能占了上党,切断司马腾后路,直接起兵,任谁还能挡住匈奴铁骑?!
“相国,要借兵吗?”心腹问道。
“自然要借!”刘宣立刻道,“派五百精锐,前往潞城,接应成都王来使。”
上党现在正处于战时戒严,派几千人,立刻会引来对方警惕。而数百则能隐蔽形迹,轻松潜入郡府潞城。反正有内应,攻打太守府,夺占关隘,用不了多少人。
“可是,左贤王尚在邺城……”心腹有些犹豫。就这么夺了关,万一邺城那边反水,要如何是好?
“这个无需担心。既然消息是元海送来的,他定有后招。只要先隐忍一二,派人占据关隘,届时不论进退,都由我们说了算!”
孰轻孰重刘宣分的清楚明白。若是没有成都王夺上党郡府的计划,他们这些匈奴人是无论如何进不了潞城的,更无法染指包括壶关在内的军事重镇。只要把城夺下了,随时都能增兵,这些花上数年也未必能破的城池,就能轻轻松松落在了五部手中。而上党又是挺近司、翼、幽三州的兵家要道。夺了上党,就等于强秦胜了长平一战,不论是洛阳还是邺城,都唾手可得!
看来上天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就连刘宣都在心中默默念了个佛号。既然晋为无道,就让有能之士来占这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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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回乡探亲的旗号,李朗一行人有惊无险的通过关隘,潜入了并州。留下严籍等人接应匈奴援兵,李朗自己先回到了家中。
“朗儿!你怎么回来了?成都王败了吗?!”看到儿子孤身归来,梁淑心中一惊。就算是她这样的内宅妇人,也听说了东赢公带兵出境的消息。难不成这次御驾亲征,真的剿灭了成都王?
“娘亲放心,这次孩儿回来,正是为了成都王大计!”李朗一脸得色,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母亲。
听李朗把夺关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了个清楚,梁淑只觉两眼放光:“朗儿出外一年,果真经了历练!这招围魏救赵,用得极好!”
只要杀了郡守,锁闭白陉,东赢公就不得不挥兵来救,自然便解了邺城之围。如此一来,只要成都王能够击溃王浚统领的幽州兵马,就能彻底清扫逆党,登上九五之位。而用此计牵制东赢公兵马的李朗,自然也能得到新任天子的褒奖,名列朝堂!
我家朗儿果真要比那病秧子强上太多!不过梁淑不是个鲁莽的人,压住心底激动,她又道:“此计虽妙,但是等东赢公回援,郡城怕是要首当其冲,遭大军反扑。届时要是守不住,朗儿你岂不成了替罪羔羊?”
这也是值得警惕之事,太行陉道足有八条,而并州占据的,就有三条之多。就算白陉落在成都王手中,还有太行陉和轵关陉在东赢公手中。若是大军改道两陉,冲了回来,岂不要反攻郡城?东赢公对于这根刺在背心的锋芒,怕也不会那么仁善。
“娘亲莫怕,这次夺关,可是有匈奴五部援手。只要有五部精兵,又何惧东赢公的疲师!”李朗倒是答得干脆。
梁淑一听,更加惊讶:“还要借兵匈奴?这……这会否不妥?”
就算外嫁,梁淑也是正经的梁家女郎,熟知家祖生平。匈奴可不像看起来那么乖巧,万一反了,岂不更糟?
“这个无需担忧。”李朗的神情愈发得意,“匈奴的左部都督刘元海,尚且被成都王扣在邺城。只要刘元海不归,匈奴人哪敢造反?”
这也是孟玖想出的主意。反正刘渊想回并州,何不趁这机会,让他办些事情?办的好了,成都王自有赏赐。办不好,也有他这个质子扣在身边,使得五部不敢妄动。如此一来,环环相扣,岂不是天衣无缝?
听到儿子如此说,梁淑方才舒了口气:“如此甚好。我这就招旭儿回府,细细安排此事!”
几日之后,严籍终于等到了刘宣派来的精兵。眼见只有五百骑,严籍皱起了眉头:“北部都尉只派了你们来?”
他们可是要夺关的,怎能如此儿戏?!
为首那个圆脸汉子笑眯眯道:“严曹掾还请宽心,这些都是都尉身边的干将,里应外合,足能攻下郡府了。”
严籍将信将疑,不过已经耽搁数日了,再不夺城,怕就晚了。只得一咬牙:“那便随我进城吧!”
那圆脸汉子却摇了摇头:“进城人不能多,五十人足以。其他这些人,怕是还要守在几个关隘旁,等到夺城之后,立刻斩杀统领后路的军司马、校尉,关闭白陉通路,方才稳妥。”
听那汉子说的明白,严籍仔细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好。”
控制郡城和后军才是关键所在,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恐怕会生出乱子。反正是刺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守,也用不了多少人。
见严籍应了下来,那圆脸汉子立刻道:“事不宜迟,还请严曹掾早作安排。”
当日,这群人就在李府车队的掩护下潜入了郡城。夜幕降临后,太守府响起了刀兵之声,包括郡守在内的十余官吏死于刀下。第二日,太守府发出命令,派遣数支兵马前往壶口、白陉。到了第三日,白陉的通道缓缓关闭,切断了司马腾大军的后路。
站在已经洗清了血污的庭院中,严籍满意颔首:“多亏仲明之功,方能顺利拿下潞城。如此一来,只要严守白陉,便能使东赢公自顾不暇了。”
让长兄偷偷开了太守府大门,荡平了曾经效忠的郡守。李朗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而满面荣光,躬身道:“多亏严府君统兵有方,才能获此战绩。”
他已经不叫曹掾,而是改口府君。这声称呼,听得严籍心满意足,甚至都不在乎对方那个阉宦门人的出身了。短短几日间,只能用马到功成形容。有了太守印信,骗开了城门,诱杀几个校尉,简直易如反掌。而且这股清扫只在统军的将领中进行,忠于司马腾的,不是被杀就是被囚,剩下那些低级校官立刻见风使舵,投在他门下。可以说如今城中的守备,已经牢牢控制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若能使上党一郡归心成都王,才能安然无忧。”在肃清城池之后,严籍立刻打起了当地豪强的注意。李家门户还是太低,上不得台面。若是能笼络一批士族投向成都王,才能迅速安定上党一郡,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
听到严籍所说,李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下官倒是知晓一人,曾推拒东赢公征辟,亦有佛子之名,还与太原王氏交往甚密……”
严籍顿时来了兴趣:“上党还有如此人物?是哪家才俊?”
“正是下官的表兄梁子熙。”李朗的唇角微不可查的抖了一抖,“此人名望,当属上党之首,梁府又在高都附近。如若招得他投入府君门下,说不定还能借道攻打太行陉。”
唯有攻下太行陉、轵关陉两陉,郡城才算固若金汤。这一点,严籍心中再清楚不过。不过若是这个梁子熙真能投靠自己,怕是李朗早就说出来了。哪会等到他问起,才提及此事。严籍久经官场,怎能不知其中蹊跷?
“连东赢公的征辟都不就,他真的能投我?”严籍反问道。
“这个……我那表兄为人清傲,不屑世事。确实未必肯到郡府为官。不过如此紧要之时,尚且不就征辟,未尝不能兴兵去讨……”李朗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阴毒,“如此一来,非但杀鸡儆猴,也能顺道让那股匈奴骑兵,试试太行陉的根底。”
这次,严籍才真是惊讶了。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眼,他缓缓道:“仲明此计,也未尝不可。那就派人去问问,看那梁子熙肯不肯到郡府来了……”
※
一个月了,风平浪静的一个月。
非但身旁的两陉,就连整个上党,都安静的要命。明明司马腾已经离开了并州,五部却没有丝毫动作,就像绵羊一般,乖顺的蜷缩在自己的领地中。
然而面对这样平静的局面,梁峰心中没有丝毫轻松感。他的消息渠道已经算是颇为灵通了,但是这场乱战,依旧复杂的让他无法见到全貌。据说亲征的队伍败了,有些败兵已经退回了洛阳;据说司马腾并未回军,已经跟成都王打了起来;据说幽州也出兵了,兵力还不知多少。
各种各样的消息交错,让人目不暇接。而他所处的地位,实在不足以观看这盘大棋的全貌。只能凭着猜测,与段钦推演当今局面。
“若是幽州出兵,恐怕邺城不保。”段钦眉头紧皱,“王浚嫁女鲜卑段氏、宇文氏,能轻易借到鲜卑兵马。那可是匈奴人都不敢招惹的强军,成都王胜算着实不大。”
“借兵鲜卑,实乃蠢事一桩。有此先例,恐怕其他人也要借兵异族。并州腹地,还有匈奴五部,若是也被成都王拖了进来,怕是才要省出大乱。”梁峰可没忘记“五胡乱华”这个词语。有了鲜卑,匈奴还会远吗?
“成都王会用匈奴?”段钦只觉悚然一惊,不过仔细想来,却不无可能。若真如此,东赢公出兵之事,可就糟糕透顶。已梁府如今的实力,实在不足以抵挡数万匈奴铁骑啊!
梁峰轻叹一声:“只愿东赢公能尽快回返并州吧……”
可惜,他的期盼并未实现。相反,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来访,打破了这份虚伪的平静。
只见面前那位自称是太守府掾属的男子,端坐在席上,堆起笑道:“府君听闻梁郎大才,求贤于野,特辟君为录事史。还望梁郎前往郡城,全了府君若渴之情。”
梁峰眉峰一皱,这个征辟,来的太过古怪!录事史是实打实的官缺,但是比起东赢公的将军府掾,还是差了不少。上党郡太守可是司马腾的心腹,他怎么可能用这样卑官,来求曾经拒绝自己上司的贤才呢?这不是羞辱司马腾吗?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一瞬,梁峰便醒悟过来。郡城有变!
第110章 应辟
眼尾扫过身旁坐着的段钦; 只见对方也眉峰高耸; 暗自摇头示意。梁峰立刻知道; 自己所料不错。
若是潞城平安,此时太守关注的只会是东赢公的大军动向,哪会想出这么个恶心人的征辟来?而若是潞城有变; 变从何来?又为何要征辟他到太守府?
只是电光石火之间,梁峰面上就浮出了浅浅笑容:“未曾想能得府君赏识,区区不才,愿做一试。”
这话一出口,对面那人明显一愣; 像是没料到他会答应。不过很快; 他就醒过神来; 咳了一声:“未曾想梁郎会应下,实乃府君之幸!”
哪有前来征辟; 却不希望他应下的道理?梁峰轻叹一声:“实在是之前多病; 又是将军府来辟; 某不愿离乡。如今能得府君赏识; 自当效命。”
这话说的,既有些不愿离开上党,到晋阳为官的意思;又有些因为不喜欢东赢公,所以才拒而不就的暗示。奉命前来征辟的,乃是严籍的心腹,自然一心为主上谋事。听到这话,他心中不由一喜,难不成此人与司马腾有怨,才不愿到将军府任职?若是如此,岂不是正好转投成都王?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他却不会直接说出口,而是面带笑容道:“如此,在下也不愧府君之托了。不知梁录事何时动身?”
“明日可好?孙掾一路辛苦,也当歇上一日。等明日,我便于君同上潞城。”梁峰似乎并不在乎对方的催促,温文答道。
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孙掾哪会拒绝?开开心心被人请了出去。等人走了,一旁急上火的段钦立刻道:“主公,此事有诈啊!如今正是战时,太守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起了征辟之念。更何况他身为东赢公心腹,又怎会冒然以录事史之职相聘?怕是太守府生变,主公此去,岂不危险?!”
梁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太守府可能生变,我才必须要去。上党乃并州门户,又处在东赢公大军后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