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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看着他的无辜模样,忍了忍笑。安宁已走了出来,白了他一眼。百里长只是笑笑,将她们迎了进来,问道:“安平那个鬼灵精呢?”
“祖母身体有些不适,让安平过去陪着。”
百里长点点头,又道:“那饼应该好了,我去拿。”
安然忙说道:“姐夫,不必了,我们坐坐就走。”
百里长笑道:“那饼与你们吃过的不同,务必尝尝。”
只见他从前门出去,却是去了前院,安然好奇看去,那里没遮没挡的,会放什么饼去那。仔细瞧去,见那院子角落放了一张凳子,上头有个瓷碗,她方才倒没注意。不一会百里长回来,手里端着那碗,揭开盖着的碗,便见里头躺了几块白皮糕点。
百里长笑道:“别看它样子不好,但是却很好吃。而且与别家热糕点不同,这是在冰天雪地里才能做成的。里面有甜馅,吃吃。”
安然听他这么一说,隐约觉得这糕点优点像记忆中的一种小吃,却记不起来。尝了一块,外皮是糯米,馅料是红豆泥,里外冰凉,吃进嘴里甜得很,却不腻味。虽然口感不是非常顺滑,但她倒是记起来了,这不就是风靡香港的冰皮月饼?只是不知是做法欠佳还是欠缺经验,味道还稍欠了些。
安素只管静静的吃,也不说话。安然问道:“姐夫,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百里长说道:“我哪里会做这些,这是你姐姐琢磨的。”末了笑道,“你姐弄这些倒是拿手又新鲜,只是主菜实在很不擅长。”
安然怔松半晌,咽了咽:“姐姐有没有说……这甜食叫什么?”
百里长想了想:“冰皮月饼。”
“……”安然惊的差点没跳起来,那冰皮月饼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才开始在香港售卖,就算是名字巧合一样,但是做法呢?脑袋空白了许久,又想起安宁从小处事就老道沉稳,连娘都说她不像孩童。等等……她猛地站起身,“姐姐在哪?!”
百里长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在厨房烧开水。厨房往右拐。”
安然忙往那边跑去,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到这里后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份是孤零零的,可如果安宁真的跟她一样,那岂非是白白错过了十多年。天,她有留意过别人,想着要是能找到个同样身份的,那就圆满了,还可以好好的吐槽一番。
到了厨房,安然趴在门那,又不敢进去。她要怎么开口,总不可能直接开口问她,亲姐,你也是穿越来的吗?
想了许久,安然才吐了一词,声音不大不小:“a。”
“咣当……”安宁手中的茶壶滑落手中,身子猛地一阵,诧异的朝她看去:“你……”
安然这可真的确定安宁的身份了,她的英语是差,但这“中国”的单词可记得牢牢的。那么多年没说过,刚才舌头都僵硬了。
安宁还在愣神,她是耳朵出毛病了?不对,那发音清清楚楚的,自己怎么可能听错。两人愣了许久,还是安然先奔了过去,抱住她便唤了一声“姐!”。
安宁僵了僵,下意识抬手抱她。这还是她十七年来第一次抱她这妹妹,可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再开口,连声音都喑哑了:“现、现世人?”
安然可要乐疯了,离了她的怀瞧着她用力点头:“嗯。”
安宁深深吐纳一气,捂了心口看她:“你真是……藏的够深。”
安然笑道:“彼此彼此。”
安宁顿了顿,示意她噤声,轻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猛地偏身,就瞧见百里长站在那,她冷脸道:“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百里先生。”
百里长笑笑:“冤枉,刚看见安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我只是担心的跟在后头。”
话虽然这么说,可到底还是介意……刚才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安然说了一句“踹你”,安宁那万年不变的声调就激动起来了?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跟在她们身后回正堂。
做了十几年的姐妹,默契还是有的。在众人面前,两人又恢复平静。只等着有了时间,再好好畅谈。这前后差异太大,百里长更是有所猜疑,只是实在想不到这两姐妹有什么秘密。
又坐了一会,安然和安素便回去了。百里长站在门口送她们上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身瞧见自己家门前连个红对子也没贴,笑道:“安宁,我们去买桃符吧。”
安宁默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对面那户人家,贴的喜气。又听他说道:“再让你家里的下人瞧见了,恐怕要猜疑。”
她这才点点头:“好。”
回去时,安然分外开心,恨不得待会就跑到他们家后院去跟姐姐碰面。安素坐在马车里,低头玩着手指。片刻马车停下,那跟车的婢女撩开帘子一角:“姑娘稍等,前头有马车过来,路窄人多,福子已经去疏通路了。”
安然应了一声,安素无聊的往外看去,那马车分外眼熟,眼眸一亮:“是四叔。”
说罢就起身下去,安然忙跟上去,唤声让她别跑那么快。
安素跑到前头,扯了扯帘子:“四叔。”
片刻便有人探头,安然抬头一看,果然是四叔李悠扬。他俯身出来,笑道:“安素怎么在这?”
安素指了指后头那车:“刚才去三姐姐那玩了,四叔去哪?”
李悠扬说道:“去收账,玩的可开心?”
“嗯。”
车厢内骆言的声音略微无奈:“李爷,跟齐老板见面的时辰快到了。”
李悠扬笑道:“那安素改日再见可好?”
安素又点点头,这才随安然站到一旁。待那路疏通好,两人才又回到车上。安然记得李悠扬只来过家里一回,怎么安素跟他十分熟络?她问道:“素素很喜欢四叔?”
安素点头,安然笑笑:“为什么?”
“因为四叔人很好。”安素默默的想,那是唯一一个会夸她是好姑娘、聪明、懂事、知礼仪的人。不会像娘那样说她愚钝,不会像祖母那样说她寡言。还教了她一个好法子不让她被人欺负。那不是她的四叔,那是她的朋友,一个懂她不会骂她的朋友。
安然只当她是和四叔投缘,也没想安素去外祖父周老爷那玩时,已经见过李悠扬许多回了,更不知道他在帮周姨娘打理铺子。
半个月后,安宁和安然碰面,说了许多话,来自同样的地域和时空让她们感情增进不少。未免人注意,傍晚时就各自回去了。自此每隔一两个月,两人会单独见见。
这一晃过了中秋,等到明年春,及笄后,安然便不用去学堂了。之前她不喜欢去学堂,因为那里她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可一想到及笄后就等于是禁足了,不能再像这般四处跑,顿时觉得还是学堂好呀。
这日放堂回来,沈氏便唤她过来,笑道:“下月二十七,有喜酒喝。”
安然笑问:“谁要成亲?”
“敏怡。”
安然吃了一惊:“我倒是没收到消息。”
话刚说完,钱管家就送进来一封信:“宋家姑娘托人送来,交给姑娘的。”
沈氏笑道:“这可不就来了。”
安然先前听敏怡说过有几家媒婆去宋家求娶,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订下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的福气。
她先瞧了喜帖,问道:“孙松元?娘,这孙家该不会是那赫赫有名骠骑将军府的吧?”
沈氏说道:“正是孙吉孙将军之子。”末了说道,“武官和文官素来不合,倒不知为何你赵姨愿意将敏怡嫁入那样的人家。”
安然笑笑:“娘忘了,宋家是纯臣,而且宋家素来都是族人中文官少了便鼓励从文,武官少了便求武。看起来家族势力平平,可综合实力却高的吓人了。否则他们又怎能一直安安稳稳。”
默了心下感叹,不像他们李家,独独爹爹一个人支撑,其他子弟都是小官,想扶持却不上进,在朝堂上也无法像宋家那般随心自在。从未听敏怡说起过有什么心上人,如今突然订下亲事,却不知她是否心甘情愿。心中为好友担忧,便拿了信回房里。仔细看了两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并无什么抗拒,只是满篇的紧张。安立路想了想也对,她自小受到的便是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育,尤其是赵姨,她不是很早就跟自己的母亲说过,若是爹娘点头,就可以订下娃娃亲,不用问她的意见了么。
翌日,安然便约了清妍去宋家看望,安抚那慌神的姑娘。
到了宋家,宋敏怡正在听奶娘唠叨种种事宜,还有为人媳妇后的事。听的又脸红又更是紧张,下人报郡主和李家姑娘来了,立刻推奶娘出去,终于是得了一番清静。
清妍和宋敏怡已是及笄的大姑娘,安然也想快点过年,然后像她们那般梳起发髻,她真是不想再梳这双丫髻了,审美疲劳呀。而且最重要的是,发髻梳时,离贺均平回来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只走了一会神,就见她们两人坐在床边,鬼鬼祟祟的往她瞄来,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安然刚要走过去,清妍就急忙抬手:“小姑娘不许过来。”
安然可是从一个开放的世界过来的,听闻姑娘出阁前娘亲和嬷嬷都会给闺女说说如何伺候夫君,洞房那夜该如何,还会给个图册做……婚前教育。这回见她们面红耳赤又鬼祟哪里会不懂,当即瞪大了眼:“你、你们看春宫图?”
宋敏怡一听,当即羞的捂脸,对清妍说道:“都是你,要瞧什么,你出嫁前也能看的。要是让我娘知道让个小姑娘问我这些,得拿鸡毛掸子了。”
清妍脸皮再厚也是个姑娘,忙将小本子一扔:“我、我只是好奇罢了。”
安然捧腹笑道:“小姑娘分明不是我,是你们俩。”
两人一听,立刻起身要捉她捂嘴。屋里三人追逐,欢笑声传到外头。屋外的嬷嬷和婢女听了,摇头笑笑。
十月二十七,宋敏怡出嫁了。
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
这日傍晚,清妍约安然去望君楼品尝那猎户刚捕获的老虎肉。安然到了那,酒菜摆了一桌,清妍却还没到。她挪了椅子到走廊坐着,伏在栅栏那看着下面那长宽大道。那时候贺均平就是从这离开的,她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白头吟处变,青眼望中穿”。当真是念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次又一次,望眼欲穿了,人却还没出现在她面前。
她轻叹一气,在萧瑟的冬夜显得特别悠长无奈。
等的迷糊,身后远远传来脚步声。本以为是小二端菜上来,可离的近了,那声音却沉沉稳稳,没有小二的急躁感。她直起腰,愈发认真的听。身体已慢慢僵了,连呼吸都快屏住。木门悄然打开,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外,与她四目相对,面上笑意淡然,语调轻缓:
“安然,我回来了。”
第63章宁静美好笄礼已过
第三十一章宁静美好笄礼已过
安然看了他许久;未语泪就先落了。那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了。她真怕这是个美好的梦;胆怯的不敢上前。贺均平疾步过去,在后头抿笑的清妍已将那些下人通通赶到楼下去。
贺均平看着她,果真已经长高了许多;面庞白白净净挂着泪珠,唇色如点朱樱,纤纤玉手抹了泪,泪又复落下,看的他极为心疼,淡笑:“傻丫头,哭什么。”
安然泪眼朦胧;瞧的不太清楚,可下颚那可隐约看得出点异色的,又气又委屈:“都变成美髯公了,一脸胡渣。”
贺均平失声笑笑:“我刚进城,还未回家先来见你,倒是被小媳妇嫌弃了。”
听见这话,安然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又舍不得少看他一眼片刻。抽了抽鼻子,才说道:“疾风我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
贺均平点头笑笑:“嗯。”
“我绣花的功夫又进步了。”
“嗯。”
“我的书房拓展到两间了。”
“嗯。”
安然气馁:“这些都在信上说了,你不爱听。”
贺均平依旧是笑意淡然看她,抬手用袖子帮她拭泪:“爱听,再说说。”
安然看了他许久,终于是忍不住抱了他的胳膊:“世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贺均平摸摸她的头,轻叹:“嗯,回来了。”如今只等年后,年后……他就去李家提亲。把她放在身边,再也不离开。一别两年,果真出落成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了,再走,他哪能放下心。轻握了她的手腕,“很久没吃过京城的饭菜了,一起吃。”
满桌的酒菜还带着热气,安然也没吃晚饭,可是不饿,如今的她哪里会饿,心早就是满满的幸福。拿了碗给他舀汤,夹肉,轻哼:“清妍又骗我,说今晚来吃老虎肉的,结果老虎肉没看见,老虎就看见了。”
贺均平蓦地笑道:“我倒是变成老虎了,有那么凶么?”
安然皱了皱鼻梁:“没那么凶,但是都坏。这个惊喜我一点也不喜欢。”
贺均平凝视,笑笑:“当真不喜欢?”
安然微微抬眉看了看他,略有羞赧,这才承认:“好吧,很喜欢,简直是……快开心死了。”
瞧着她那娇羞承认的模样,贺均平心弦又被拨动,当真喜欢的很。
喝了一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