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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扬并不答,姐弟两说了许久的话,李心容这才走。下了楼,那老鸨上前说道:“公子不在这住一宿?姑娘可多着,挑哪个伺候都成。”
推辞了一番,见她仍不松手,谄媚笑着。李心容叹道:“如果我再不回去,我家娘子就要领着他们一个帮的兄弟过来砍我了。”
老鸨如见了瘟神,急忙松手,强笑道:“公子是个会疼人的,快些回去吧。”
李心容轻声笑笑,提步走了。出了大门,立刻觉得外头的空气当真好,连吸几口,将肚子里的香味都吐纳出来。还没吐纳完,便有人在背后唤她“李三爷”。
她回头看去,认得她是那端药的姑娘,刚才没仔细瞧,这会见了,才看清她的右脸颊偏下颚处有一道长疤,这脸本来就不太娇媚,配着这疤痕,有些狰狞了。
那姑娘似乎知道她瞧什么,也不掩饰:“小时候碰见山贼,侥幸逃脱,却留了这伤疤,望公子见谅,脏了您的眼。”
李心容说道:“是我莽撞了,姑娘别放在心上。”
那姑娘欠身:“奴婢叫梅落,是春风阁的粗使丫鬟,因李爷常来,说我心细,让我专门为他熬药。”
李心容顿了片刻:“专门?”
梅落点点头:“方才奴婢也在门外,那药……并非是治伤寒的,我拿去问过大夫,大夫说是大病,可也说不上来。奴婢从未见李爷和人交谈得如此欢喜,想着您应是个能说服李爷的人,因此想请公子劝劝李爷,让他寻个清静地方养病。”
李心容面色微沉:“有劳姑娘了。”默了默问道,“若是他知道你偷偷来报,怕会迁怒于你吧?”
梅落说道:“以李爷的脾气,定然会。”
“那你为何要说?”
“当初从山贼那救下奴婢的,就是李爷。若是没有他为梅落治伤,又送到亲戚家,奴婢早死了。”她眸色微闪,又道,“可惜舅舅死后,舅母心狠如狼,将我卖到青楼来。鸨母见我容毁,就把我留在后院做粗活。没想到一别十年,又见着了李爷。只是……他并不认得我罢了。奴婢不想见李爷如此自暴自弃,可是他并不会听我的……”
李心容心下感慨,尘世辗转浮沉,分别十载还能再见,也算是缘分了,当即点头:“我会劝他的,多谢姑娘。”
梅落欠身道谢,这才离去。李心容看着门前灯火通明,映的地面大红,心底却热闹不起来。她这好弟弟,心结到底还是没有解开的。
宋祁和安然清理好前院,搭好架子,种葫芦的日子刚刚好。因两人都没种过,还特地去请教了花农,买了种子回来,种下的当晚,安然就梦见院子里有鸟鸣声,抬头看去,一眼翠绿,悬挂着一颗颗葫芦,喜的笑出声来,跳起去摘,可怎么也够不着。等从美梦中醒来,就见宋祁看着自己,忙把手脚从他身上拿下。
宋祁忍笑:“梦见了什么?把我当梯子了么?”
安然笑笑:“院子里的葫芦爬满了整个架子,还有很多小鸟。我想去摘一个葫芦来玩,可是不够高。”她又戳了戳他的脸,“你只管笑话吧。”
宋祁笑笑,伸手抱她:“明年这个时候,就成真了。”
安然应了声,可是很快两人就想到,宋祁三年期满,明年这个时候,葫芦刚长,可是他却要回京城了吧,默了好一会,才道:“宋哥哥,我虽然嫁了你,可仍是罪臣之女的身份,没有圣旨,也回不了京的。”
宋祁也想过这问题:“不急,到时候京城那边也会一道发来公文,一起回去应当没有问题。”停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你不愿……和我回去么?”
“不是。”安然说道,“只是觉得这样挺好……一直在这多好。”说完,她顿觉自己实在自私。即便宋祁真要担负起宋家重担,她也定然要做好当家主母,总不能永远躲在他的保护下,她必须有这个觉悟,人生本就多无奈,可逃避又有何用。想罢,说道,“宋哥哥放心回去吧,安然也会安心随你一起的。”
宋祁抱她更紧:“宋家是个大家族……规矩肯定比你在娘家时多,开始或许有不适应的,但是母亲和我都会护着你,不必怕。”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让安然揪心了,这到底是有多少规矩,要早早就告诉她,给她打这强心剂。不由咽咽,不行,下次回娘家,要好好跟母亲讨经验。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被护的太好了,像弱花易折。
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上,脸和唇隐约碰来,宋祁忍不住伸手抚她的背,挠的安然痒痒的,抬眸看他:“天就快全亮了……”
可那手已经到了前面,根本拦不住。由下往上揉,揉的她又舒服又难过,想躲开,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那柔软的东西渐成硬丨物,抵在两腿间,磨了片刻,宋祁低头附耳,声音粗重:“安然……”
安然埋首在他宽实的胸膛前,微微张了腿,已有掌轻磨而下,动作虽轻,刺激却十分强烈,不由缩了缩。长指探入,撩丨拨片刻有了湿丨腻,手又将腿拨开了些,这才扶着大丨物往那洞丨口沉入,挤的身下的人拧眉。往送十几回,渐觉舒服,声音闷在喉中,如莺啼悦耳,听的身上的人更觉胀大。
层层欢丨愉如浪涌来,刺着身上每一寸肌肤,一瞬间愿忘尘世,迷醉于此。沉沉一刺,双双瘫软,天也亮了。
宋祁从她身上下来,等那强烈的欢乐消散了些,才觉背上疼痛。安然起身瞧了一眼,不好意思再看,那背上都是她的抓痕。正愧疚着,等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脸上脖子上都有重吻的痕迹,不由说道:“下回不许亲脖子以上的地方。”
宋祁笑笑:“扑些脂粉应当能掩住。”
“平日只抹淡妆,如今突然扑个白脸,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巷子的婶婶又该笑话我了。”
宋祁俯身在她脖间亲了一口:“午时从衙门回来,我去买些菜,你不出门就是。”
安然这才展颜,又道:“你什么时候休沐?我想回去看看爹娘。”
宋祁想了片刻:“等我这月轮值,得了两日的假,这样来回不会太累。”
安然想到以前,他不就是每次不到中午出现,然后一两个时辰后又走。那样来回可累吧。心中微动,伸手抱了他,轻轻亲了他一口。宋祁一顿,这是安然第一次主动亲近他,如有蜜铺来,甜得入了骨髓,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第86章浅绿罗裙父母之心
等宋祁得了三日假;两人便回李家,沈氏见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高悬的心也放下了;她原本还怕安然太过死心眼;毕竟当初这亲事是间接促成的;若是按她本心,婚事也不会这么快办吧。
两人坐了一会;才知李仲扬去了睦州;百里长和安宁也回了京城,正感慨错过了,便见一人进来,笑道;“姑姑可弥补你的遗憾;”
安然一瞧,笑绽脸上,上前拉她的手:“姑姑。”
宋祁也在后问了好,李心容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郎才女貌的,看来我家安然也嫁了如意郎君了。”
沈氏笑道:“她方才还说我们这些长辈别老打趣他们,你一来又说,让这小两口如何好意思。”
李心容笑道:“此时不说说,半年一过,这辈子都不能这么打趣了,倒害羞什么。”
宋祁和安然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两人成亲以来,巷子里的人来看新媳妇也习惯了,一起去街上购置东西赏玩,被衙门的人见了,也会说上那么几句,如今好了些。这脸皮呀,果然是练出来的。
众人吃过午饭,在正堂歇息聊天。安然特地拉了安素去外头晒太阳,家里如今一切都好,就是安素的事她还放心不下来。安素和她素来都好,这家里最关心最懂自己的,也只有安然这个姐姐。
虽然从小就被姨娘说她如何如何不如安然,可是心里只有羡慕的份,哪里会讨厌她。而且上回她还帮自己去找了骆言,每日都在外头等,她信她。
安然静静看着安素比划加写了这些时日的事,问道:“骆言每天都在外面给你扔东西?”
安素点点头,写到:我全扔回去了。
“第二天他又扔新的?”
安素又点了头,满目苦恼,扯扯她的袖子,问她如何是好。
安然问道:“你觉得……你能原谅他吗?骆言不觉得四叔做错了什么,也就是说,除了他现在在努力还你姨娘的钱,对当初坑骗李家钱的事他不会道歉。虽然那钱在当时根本无法改变什么局势,可是对我们而言,四叔这么做无异雪上加霜,单是这一点,只怕爹娘还有姨娘都无法原谅。”
安素摇头,她也不知道。四姐姐说的没错,四叔那样做没有本质伤害,可是感情上的伤害却很大。在他们最需要人帮助时,却被亲弟弟踩了一脚。而骆言是帮凶,实在纠结。她甚至不知道对四叔的感觉是什么,又恨又觉痛心。每次见了她都会给她买好玩的好吃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真是越想越难过,明明已经告诫自己很多回了,可为什么她总觉得……四叔不是坏人?这种矛盾的感觉太糟糕,连她都觉得自己不懂事。
安然见她长眉紧拧,抿嘴一点声响也没,看着就让人心疼:“素素,你是个懂事的姑娘,要你背弃爹娘和你姨娘绝无可能,可骆言也是个好儿郎,否则也不会坚持这么久。他喜不喜欢你,你也能判定。那就随缘吧,如果他有办法让爹娘原谅,你也不必太纠结自责。”
安素轻点了头,见宋祁站在远处往这看来,扯了扯她袖子,示意她。安然回头,见了他,笑道:“宋哥哥有事?”
宋祁这才走了过来,到了近处说道:“岳母说陵水河那新停了条花船,船东是歌舞,船西是书客,让我们去游玩看看。”
安然应了声:“素素也去走走吧。”
安素急忙摇头,逃也似的走了,她要是出去,肯定要被骆言堵住。这几次她不肯接后院那东西,都能感觉得到他想翻墙进来了,哪里敢自己撞去。
安然笑笑,见安平在那玩,唤声:“安平,走,去花船玩。”
安平眼一亮,刚要蹦过去就被沈氏拉住了,笑道:“你答应要跟娘学绣花的,总想着玩怎么行。”
安平转了转眼眸,她什么时候答应了?昨天她还扎了手,娘还让她休息一天。片刻明白过来,抿嘴笑笑:“四姐姐,我不去了,我得和娘学绣花。”
安然顿了顿,这根本就是要她和宋祁一块去玩,笑意略苦,他们还是放心不下她和宋祁的婚事。
李瑾轩和清妍也是一个劲的忍笑,都明白着沈氏的心意。众人立刻回了正堂各自“忙”去了,宋祁和安然只好两个人去。
陵水河并不太远,宋祁和安然没有乘马车去,坐在小厢子里,也少许多乐趣。四月天,正是春夏交接的月份,仍留有春的绿意,夏日酷热又还未来,穿着微薄衣衫,时而有凉风拂面,十分惬意。
安然今日穿的是一袭绿罗衫,踏步青草上,青丝绿衣,容貌耀眼而不张扬,与树林的碧绿相映。宋祁忽然顿悟“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意思。
那日你穿了一身绿色罗裙,致我每逢见到碧绿青草,便会记起你当日的模样。美好得不忍触碰,生怕会惊扰这份美好。
安然见旁人默声,偏头看去,便见他微微低眉,似在沉思什么,笑唤他:“宋哥哥。”
宋祁微微回神,淡笑:“嗯?”
安然笑道:“留神脚下,这草地上常藏着石子。”
话刚说完,自己倒绊了一脚,还好宋祁眼疾手快把她捞回,否则就得亲抚大地了。她松了一气,散在额前的碎发已被宋祁撩拨到后,绷紧了脸:“可吓着了?”
安然笑笑:“没,倒把你吓到了。”
宋祁微松了气,怀里的人实在好看,明媚如朝阳,双眸澄清无瑕。安然看他左右看看四下,正在树林中,也没别人,不知他看什么。等回了脑袋,已被他抱住吻来,蜻蜓点水一记,立刻离唇,生怕有人闯入这寂静之地。
安然眨眨眼,看的宋祁偏头,拉了她的手:“走吧。”
她笑了笑,明明年岁不算小了,可跟个青涩少年似的。
穿过小树林,便见到了陵水河,果然有花船在那。不过因未日落,华灯未上,仙音未起,此时略显冷清。两人寻了船西,听书的多是老者,两人如一对璧人坐在那分外惹眼。听完一场才陆续有年轻人来,也往他们多瞧了几眼。
听完两场书,又去船东那听了曲子,日暮黄昏,这才回去。进了小树林,宋祁便又牵了她的手。安然静静跟在一旁,只觉这平平淡淡的相处,比起轰轰烈烈的恋爱,更美好。
走到闹市那,店铺门前的灯笼已经挂上,光束摇曳,照亮了小镇。
安然在船上只吃了一些小点心,根本填不了肚子,这会街上的摊档又摆了出来,远近交杂各种香味,腹中更是饥饿。步子又快了些,赶紧回家吃饭吧。途经一座高楼,听着门口那些姑娘招摇的声音,她不由抓了宋祁的衣袖,又走的更快了。
宋祁知她紧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