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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紧随其后的南萱,走到了她的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喝水的时候仍然背负双手,不禁同情道:“这样喝水,还能喝到水的真意吗?”
那水练陡然凝住,然后无力地分裂,洒进了飞瀑下的水潭里。
沈雪朔头也没有回,说:“吃喝本就是一道程序,其中的乐趣无关紧要,只要能活下去,那么一切都只是手段。既然是手段,便无乐趣可言。”
“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是乐趣呢?”
面对南萱的追问,沈雪朔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水底自己的倒影,孤冷如同水畔幽兰。
“或许,没有乐趣。”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女孩子,沈雪朔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她就这样看着水面下自己晃动的倒影,仿佛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事物。
她突然开口,说:“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
就在南萱和沈雪朔谈论吃喝和生命的意义的时候,楚阔正坐在洞口,为苏渐护法。
护法这个词,来源已经不可考。但是修行者每每到了破境的时候,都会找最信任的同伴作为护法,以应付自己破关之时遇到的各种状况。比如,有人偷袭,走火入魔之类的情况,破关之人都会极为虚弱,这时候,他们都需要护法的帮助。
苏渐的情况极为罕见。
几乎从来没有人破境需要那么久,所以楚阔和公孙清扬不敢大意,守在苏渐身边,须臾不离。如果苏渐真的是在破境,那么,等他从冥想中出来,便是坐忘巅峰。
坐忘巅峰,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在当今之世,不到百人。
如果有足够的机缘,苏渐今天或许能够跻身这百人之列。
楚阔如是想着,突然很羡慕他。和哥哥相处了那么久,他当然很明白,这个家伙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天才。所以楚阔对他,抱着某种程度上的希望。
他当然不希望这种希望被打破,于是他拔出了寒涟剑,对准了某处。
他把那把剑对准了某处,很久都没有放下,却不说话,目光固执。
公孙清扬坐在苏渐的身边,闭目凝神,扇子在手中轻挥,意甚悠闲。
过了很久,一个人从某个地方走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他们一个个接踵而出,服饰统一的黑色,年龄不一,最年轻的可能是二十岁,而最长的,则可能已经是七十了。他们共有数十人,就这样走了出来,然后安静地看着这边。
楚阔有些慌了神。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之前只感应到三个。也就是说,这其中,有三十以上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难道这三十人,都是坐忘境!?
这种想法,让楚阔不寒而栗。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十个人并没有急于发起攻击。如果他们都是坐忘境的修行者,又一起发动攻击,就算是沈雪朔,也会立刻死在这里。
楚阔的手心有些汗,湿润了那寒涟剑。
公孙清扬闭目坐着,从容无比,仿佛哪怕此时此刻山河破碎、星辰陨灭,都无法动摇他分毫。
此时,他尽显白鹿书院的底蕴和气质。
很久以来,白鹿书院都被人看轻。因为应天书院和南阳书院的关系,白鹿书院的地位越来越低。而今年,白鹿书院有沈雪朔,有李君独,有苏渐,曾经,还有尔岚……
年轻一代的花枝,正在书院里发芽。
所以,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不甘看着学生们奋勇向前。况且,既然是老师,怎么可以让学生来保护?
所以公孙清扬轻摇纸扇,站了起来,走到了楚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下了剑。
他站在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些人看着公孙清扬站了起来,纷纷让开。
一个人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
和那些清一色黑色劲装的人不同,这个人有些衣衫褴褛,看起来大约是六十多岁,清矍的面容不苟言笑。
公孙清扬看着那人,笑了起来。
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在这么多强大修行者的包围下仍然笑得出来,这一点让人钦佩。
那个老者慢慢地走到众人面前,眼神却越过了公孙清扬,落在了洞里苏渐的身上。
苏渐仍然在冥想。
公孙清扬拱手道:“晚生见过前辈。”
他以晚生自居,自然也是因为他的身份,终究是一个读书人。
老者颇觉有趣,说:“你面对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泰然自若,难道不怕死?”
公孙清扬闻言一怔,继而失笑道:“怕,当然怕。”
第218章 挑战
世上的人都怕死。
然而,偶尔也会有不怕死的人。
老者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公孙清扬不知道老者在想什么,于是笑了笑,又说:“死,谁不怕,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如果比死还恐怖,那么就可以舍生忘死。”
老者笑道:“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公孙清扬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老者的话,话锋一转,说:“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各位就是所谓圣山的死徒吧?”
那个老者不动声色,然而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我听家师,棋圣大人提到过圣山死徒。不过家师年轻时遇见过的死徒前辈,是在梁国的凤栖山。所以他叮嘱晚生,千万不要去凤栖山。不过晚生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荆山也能一睹死徒的风采,实在是人生之幸。”
老者抿嘴看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些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在感慨光阴似箭,又似乎是在嘲笑书院的年轻人们。
公孙清扬想了想,说:“那个故事很漫长,我只记得一点点。记得,那是一个秋天,家师去梁国与人斗棋。途中遇到一座山,叫凤栖山。他老人家便进山游玩,谁知道却遇到了一群修行者的攻击。这些修行者深不可测,如果不是家师那时候初入无忧境,恐怕也没有命逃出凤栖山。那些人自称是圣山死徒,每一个人都是坐忘境的修行者。”
老者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公孙清扬。
公孙清扬笑了笑,说:“不过,家师却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这些修行者虽然实力高深,奈何境界不稳。虽然个个都是坐忘境的高手,但是往往在十几招之后,便会气竭。若非如此,就算是家师当时是逍遥境,也免不了落得一个枉死的下场。”
他的话中有话。
而且,他的话,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告诉对方些事情。
那个老者负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拳。
“可是,在几个月前,家师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才。此人和那些圣山死徒相似,也是一个境界不稳的修行人。家师一者,是为了试探,二者,是想搞清楚这个修行人的底细,于是他就收此人为徒,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而此人也不负家师之望,短短两月里,不仅以废人之躯重新修炼,更加成为了坐忘境的高手。”
老者终于说道:“就是里面的那个小子?”
公孙清扬呵呵一笑,道:“他就是我的师弟,最近声名远播的苏渐。想必,前辈也不会陌生吧?”
老者哧地一笑,说:“老夫不知道。老夫身居深山,早已经不问山外世俗之事。只不过,如今圣山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并不欢迎四位。所以,老夫今天来,并不是为了示威,而是提出条件。”
公孙清扬说:“那么前辈请说。如果只是要几个字,我的扇子上可是院长大人的亲笔丹青。”
老者收起了笑容,冷冰冰地指着地面,说;“这里,是我们的地方。来这里,如果还想活着回去,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
“还请前辈赐教。”
老者说:“我们也不想得罪白鹿书院。可是,这也不代表我们不敢得罪。所以规矩该说,还是得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随便在山里活动,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要你们的那把墨离剑,还有被这位偷走的《坐忘经》。”
公孙清扬冷笑道:“就凭一句话,就想要我师叔的墨离剑?简直是异想天开。另外,那本破书害的我小师弟至今未醒,我都没有找你们算帐,你们居然说这是我师弟偷的?这本破书,是我们在那个山洞里找到的。至于你信不信……爱信不信!”
老者微微一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又笑了笑,仍然不放松逼迫,说:“这件事情,原本是一个误会。可是公孙先生,那本《坐忘经》是我圣山的镇山之宝,祖师遗物,不容有失。还望先生归还。”
公孙清扬早就在几天前就看过这本《坐忘经》。这本经书在他看来,除了误人子弟,实在是毫无半点可圈可点之处。然而这帮人居然还把它当成是宝,这让公孙清扬大干好笑。他说:“哦?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有什么证据吗?”
老者低首微笑,说:“在这里,我们就是规矩。”
他伸出脚,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直线,然后说道:“这里有一条线,公孙先生。之前的那场战斗,只是一场误会。而现在,我们生活在线的两边,你我便平安无事。如果你越线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就会变成战争……”
公孙清扬冷笑道:“哦,是吗,可是我觉得你这里只有几个人修为在我之上。如果我拼着这条命不要,或许我才是活到最后的那人。”
老者哈哈笑道:“公孙先生真是好自信,好,既然如此,公孙先生你随意找一个作为你的对手,我们绝不以多敌少,绝对公平。这样公孙先生恐怕也会知道,我的确是为了各位好,才来这里,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话。”
公孙清扬从容微笑,轻摇纸扇。
他的心里已经恐惧到了几点。
这么多人,如果都是坐忘境,又能和苏渐一样能够瞬间恢复念力,就算是自己再怎样厉害,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就此逃避,那么他又如何陪做白鹿书院的教授?
他笑了笑,拱手。
老者嘿嘿一笑,对身后的某人说:“小六,你跟他过两招。”
一个黑衣人走了出来,他的腰间悬着一把短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剑师。
这个小六走到公孙清扬面前,随意点了点头,算是行礼,然后,那把短剑从他的鞘中,锵然而出!
这一剑,如雷霆,在阴晦的寒风间,亮起一道白线。
这一剑,如风雨,在死寂的山林里,响起一声尖啸。
这一剑,势如游龙,划过一个曲线,往公孙清扬掠去。
第219章 幻生的剑
公孙清扬看过那本《坐忘经》。
这本书,看似是一个便宜法门。只要根据书中的记载,自毁经脉,就能够修炼出无脉之身。只要有无脉之身,那么就可以轻松修炼成坐忘境。至于无忧境,只要哪怕只是中上之资,也并不是没有把握。
这本《坐忘经》如果流传于世,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的明争暗夺,也不知会让世间多多少索命的冤魂。
可是,公孙清扬深知世间哪有捷径可走?
不识句读,便难以做文章;不下腰马,则不能成武功。做什么事情,都是基础最重要。可是偏偏有许多,将勤勉视为殊途,将捷径视作珍宝。殊不知,捷径往往难行,最是凶险。
依照这本《坐忘经》的论述,修炼到最后,也只能像苏渐那样,境界不稳。在战斗时,便强行冥想。看似极强,但是终究还是消耗人的神魂。便等若一个铁壶可以倒了水,再装水,可是年深日久,这铁壶也有锈蚀的一天。而基础便等若是为这铁壶铸厚了壶身,自然也更加耐用。
果不其然,这剑师的剑锋,初出剑鞘之时,确有雷霆万钧之势。然而,公孙清扬又怎么会看不出,它的余势却大大不如出鞘之时。
同为术士,安以凌只是物化境,便自恃炼丹功夫,便在神鸦司南华宫炼制各种丹药,以此图谋荣华和权势。
而坐忘中境的公孙清扬,天才横溢,却甘心平淡,在白鹿书院里担任教授,传道授业解惑,兢兢业业。
两者,高下立判。
这或许也成为公孙清扬被人小看的原因之一。他常年在书院中教书,要么就是在草庐里下棋,虽然自命不羁,但是却总是一副谨遵师命唯恐不及的模样,跟在棋圣老人家身后。
而他,在世人眼中,也许是一个并不怎么负责的老师。开课的时候迟到,散学的时候早退,对苏渐这个师弟,更是不管不顾。但是,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他为苏渐做了多少事。
正是他,罚苏渐去扫坐忘楼。所以苏渐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重拾境界,在白鹿祭上大展风头。
正是他,在苏渐与棋圣大人下棋之后,在饭菜里加了某些灵草,否则,只是普通的饭菜,怎能香飘十里?
而如果不是苏渐在吃了公孙清扬的饭菜,恐怕境界也早就失去。
虽然,他只能帮苏渐稍作调理,可是,他也绝不如表面上那样无视苏渐的情况。
所以,对苏渐的情况,他可以说,算是这个云央世界之中,最了解的人其中之一。
以此类推,对目前的敌人,他也相当了解。
他知道他们的弊病在于何处,莫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坐忘初境,就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坐忘中境,只要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