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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逍遥境的修行者,毕竟比苏渐更高上两个境界!
更何况,庄玄青现在的状态并不寻常!
庄玄青突然发出一声尖利长啸,托住两山的右手指甲陡然怒长,犹如五柄尖刀!
在这尖啸声中,苏渐的两座“青峰意”,竟然被五道极为锋锐的诡异力量,生生割裂,化为漫天的元气碎片!
望着庄玄青陡然变得如同鬼魅,而自己埋进她体内的三十六道气息也已经消弭大半,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苏渐的呼吸都要停止。
就在这时,楚清秋突然说:“她修炼了《青冥录》的功法,将自己的所有生机都化为了念力……”
楚清秋只说了这一句。
苏渐的脑海里,闪过了那本书。
在坐忘楼里,他曾经看到过《青冥录》这三个字。
楚清秋只是随口一说,苏渐便知道了。
庄玄青,是打算将楚清秋的神识,从自己的脑海里抽出。
《青冥录》,是术士的一种诡异道法。和修炼“尸气”不一样的是,《青冥录》中提及的功法,都是用来修炼自己的神识。当修炼者的神识足够强大,就足以将对手的神识完全抽出身体,届时,对方将会变成一具“尸体”——无知无识,无思无虑,虽死犹生的“尸体”。
这种道法极为可怕。
苏渐知道自己要小心应对。
楚清秋站在苏渐的念宫前,隐隐有些不安。
他的计划,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
可是,如果在那之前,就被庄玄青强行抽出苏渐的体内,不仅是他的性命,恐怕苏渐的性命,都会就此了断。
他现在虽然不需要呼吸,但是,却无法控制得,呼吸有些急促。
他自然也可以借着苏渐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
他看着那个白发乌眼的女人,感觉很陌生。
比之前,更陌生。
第263章 云烟过往
对付一个坐忘巅峰,对一个逍遥境的修行者来说,其实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施展《青冥录》里的道法,将自己的所有生机都化为念力,一时间,庄玄青的修为自然暴涨。可是,以白发三千的代价,来打败苏渐,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激,或者说,不智。
可是,一个愤怒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
不管这个女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身份,有着怎样的权力,只要她开始愤怒,她就会不顾一切。
苏渐深知这一点,也深知,再磨磨蹭蹭地试探,自己就必死无疑。
两座青峰意被那个女人一击击碎,苏渐并不意外,更不惊讶。就算是无忧境的雪长空,也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是一个逍遥境的可怕女人。
只不过,看着她的脸,苏渐很不舒服。
苏渐骄指遥遥一点。这一指,很用力,用尽了全力。
于是,庄玄青,被苏渐定在了原地。
少阴之力柔弱,所以适合用来引导,来激发神国棋道;而少阳之力刚正,则适合用来——束缚。
打入她体内的三十六枚少阳之力,凝聚了苏渐半数以上的念力。这些念力虽然对逍遥境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进入体内之后,则又是另一回事。
仿佛有三十六颗铜钉,钉在了她的皮肉里。
庄玄青原本可以选择以念力防御,却因为情绪的失控而丧失了理智。她没有作出最好的应对,那么,此时此刻便只有站在原地,用自己的念力却击溃体内的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庄玄青的幽黑双瞳望着苏渐,嘴角的微笑仿佛僵在了脸上,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却露不出丝毫的怒容。
仿佛,幽魂。
苏渐没来由地恐惧。
……
圆月下,念宫的前方一片宁静。
没有之前的血色,气海也变得纯净,宁和,这是一个极美的景色。
当这片景色里,多了一个更加宁静平和的人之后,景色也就开始升华。
苏渐站在楚清秋身边,看着他在自己的念宫前入定,心急如焚。可是他也不敢出言打扰,只能默默着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苏渐本不应该着急。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拖住她多久。
原本坐忘境和逍遥境之间的距离,便是犹如天与地一般遥远;莫说拖住对方,就算是能在对方的手中走几个会合,对一个坐忘境的修行者来说,都是一种奢望。苏渐做到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
庄玄青用了很短的时间,然后踏出了第一步。
苏渐知道,如果让她逼出那些少阳之力,自己更是毫无希望。所以他二话不说,将体内的念力毫不吝惜地转化,转化成了至刚至阳的“少阳之力”。那些纯白纯净的气息如同牛乳般光洁,在苏渐的右手掌心里,无声凝为数十个微小的“星辰”。
或者说,是棋子。
苏渐看向左手。
左手上,同样数量的黑子正在逐一凝结,散发寒气。
棋子,有了。
他喘着气,一边维持着这些“棋子”的状态,一边开始冥想。
他闭上眼睛,迅速地恢复着念力,有些急躁。
可是,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失去了庄玄青的踪影。
苏渐本能地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他在自己的身后,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坚实的意墙。
在意墙筑起的瞬间,一个并不怎么刚猛的拳头打在其上,震得那道无形的墙泛起阵阵波纹。
苏渐知道,自己决然撑不过第二拳,所以,毫不犹豫地施展了“斗转”。
他离开了,可是那些棋子,则留在了远处——静静地悬浮,既不上升,也不落下。
黑白光影交错,仿佛慌乱地飞溅,又仿佛精心编织的刺绣,那些棋子在空气里,无声地排列,在意墙碎裂的瞬间,于无数扭曲、碎裂、或明或暗的光影里,各就方位。
它们把庄玄青围在了中央。
于是,庄玄青便停留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她站在荆山里,站在荆山的某一个角落,某一棵树下,看着另外一棵树下的一株草,仿佛隔着数十里。
她看着苏渐,觉得自己,仿佛与他隔着千万里。
这个法术,她见过,苏渐曾经用来自保,但是,那时候,那一招的威力,远不及如此。
庄玄青往苏渐走去,走不到十步,便停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集念御气,从地面飞起一块碎石,掷向苏渐。那块石头本是直直地飞出,却诡异地顺着一个圆圈,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往她的身后绕去。更为诡异的是,那块石头,竟然在绕了她两圈之后,便余势尽衰,颓然落地。
她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原来,与苏渐,隔了不是千万里。
而是,不知道有多少距离。
她真正地笑了,原本咧开的嘴,此时此刻,更是笑得灿烂。
“踏破千山。”
她如是说着,伸手指向苏渐。
她的指尖在慢慢地变得干枯,起了皱纹。
苏渐的眸子微微瞪大。
穷极苏渐的念力,才用“宇字诀”与对方拉开了一个可怖的距离。
她想要靠近自己,就需要行走万里。
就好像那颗石头,需要绕过一圈一圈,又一圈。
可是,苏渐着实没有想到,庄玄青一步便是千里。
她的一指,便是万里之遥。
那一指来到苏渐的面前,突破了时空,点在了苏渐的眉心。
当庄玄青的手指,将要触及苏渐眉心的那一刹那,那只手,已经变得干枯,如同槁木。
苏渐看着那只枯萎的手,就要触及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连忙后撤,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
那只手已经触及了苏渐的眉心。
庄玄青无声地大笑,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
等了那许久的年华,又耗费了几十年的光阴,她来到了他的面前。
此时,她已经是垂垂老矣。
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周围,三千青丝尽皆白雪,形容枯槁,双目也从纯黑变为了不可视物的白。
可,她还是笑了。因为,只要用手指轻轻一点,楚清秋的神识,暂居在那个小子脑袋里,楚清秋的神识,就会永远存在于自己的念宫里。
那么,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是,她突然眼前一花。
她点在了一棵树上。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终究是,过往云烟。
第264章 七星之杀
实际上,使用“斗转”,远不如“星移”来的迅速。只不过“星移”往往只是用来转移不可避免的攻击,所以苏渐使用的不多。虽说如此,如果使用得当,却也往往能造就出人预料的效果。
苏渐看着庄玄青沉默的背影,仍然感觉心脏跳的无比剧烈。
他急促地呼吸着,想着对方触及自己眉心的那一瞬间,那冰冷而死寂的气息,是那般地熟悉而恐怖,便不能平静。
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苏渐自然对那个气息不陌生。
从读过的书中,苏渐自然也知道,刚刚如果被一点,自己就会死。
神识,可以理解为灵魂一样的东西。神识被人强行抽取,自然也活不了,这是常识。
所以苏渐很恐惧,恐惧那个女人的下一次攻击。
他不觉得,自己能够躲得过下一次的攻击。
女人扭过头,看向苏渐。她的双目不知怎的,变得浑浊、没有一点黑色,仿佛已经失去了视力;可是,她看着苏渐,眸子里,有愤怒的火焰。
“为什么,你要躲?”
她喃喃着,挥动左手。
地下,一阵震动传来——苏渐陡然觉得不妙,然后跳起。就在那瞬间,苏渐的脚下生出不知多少石刺,尖锐如矛。苏渐连忙为自己加持了一道“浮”意,落下的同时,轻轻一点石刺的表面,飘然落在不远处。
可就在这时,从空气里,突然生出了无数的绿藤!
那些绿藤如怪蟒,将苏渐的上下左右所有的方位尽皆困住!
苏渐骄指,指剑一挥,数十道剑意登时从他的指尖嗖嗖涌出,如狂暴的野兽,猛然撞开了一个绿色的洞口。可是,那些绿藤异样粗壮,又偏偏生长的极快,被割裂之后,一边迅速缠绕,一边迅速生长,很快就把苏渐再一次封闭在绿色的牢笼里。
苏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修炼的,是阴阳道。
她,是一个逍遥境的阴阳师。
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意师,或者剑师,这一点,着实意外。
在那绿色囚笼收缩的刹那,苏渐已经来不及再施展“斗转”。他没有细数,但是,这两天施展“斗转”的总次数,已经多达五十次左右。这对念力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耗,对他的精神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苏渐现在,前所未有地疲惫。
所以他没有施展“斗转”,而是用最简单的办法,应对面前的情况。
他的手心,出现了忽明忽暗的火星,看似微弱,飞向那藤蔓囚笼的某一个角落。
绿色的囚笼,从外面看,像是一个大球;突然间,这个大球突然炸开,一团火云从里面生出,苏渐被爆炸的爆风吹飞,跌了出来,砰地摔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下才算卸掉了冲击力。
饶是如此,苏渐也感到浑身剧痛。
他的念力不太够了。
“没辙了……师叔,我要用最后的手段啦!”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似乎在对楚清秋说话。
楚清秋没有回答。
庄玄青侧耳,当她听完苏渐的这句话,似乎是觉得很可笑,又有点不屑,沉声道:“最后的手段?”
她当然是不信苏渐还保留着什么手段。
之前在水底,那莫名奇妙的强大力量;所谓的“斗转星移”还有那异乎寻常的速度……在庄玄青看来,这些就是苏渐能够杀死某些强者的秘密。
而在传闻中,他能够和玉衡宗的人一样,能够在战斗中恢复念力,但是,经过之前的酣战还有一连串的追逐,她身心这个少年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她不信他还有什么手段。
苏渐直直地站着,举起了右手。
一阵风,从他的指尖拂过,吹向远处。
那缕清风,来到了一个小溪边,那里有些碎石,碎石之中,一道残留的气息,正在呼应这清风的召唤。
然后清风来到一棵松树下,松树上有些许气息,呼应着这道清风。
清风走遍了荆山。
就在它走完了荆山的同时,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声音来自一个小溪,或者说,小溪边的一块石头。
小溪的水流突然被什么阻截,激得飞溅、回转;那块石头本已经破裂,却又被一个更加强大的力量,碾成了碎砾。四周,也不知有多少河滩卵石遭受了这种命运,或者化为碎砾,或者变成齑粉。
因为一座通体黑色的“山”,自天而降。
又一声巨响。
一棵松树,连带着它四周不知多少棵树木,都在瞬间被压在了地面,或裂开,或寸断,总之连尘烟都没有激起,就成了一段段木块。
因为一座漆黑的“山”,从天而降。
一连七座山,从天而降。
便有七处巨响,连成一串。
荆山广袤。原本那些力量虽然强大,对大地来说,却并不算什么。
然而,在这七座山的影响下,大半个荆山,都开始轻微地颤抖;七座山峰从天空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