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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渐眼看着这个人由慌张变得镇静,又感受到对方身体里的一点异样,猛然知道,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那个武修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渐,又道:“反正你已经练成了,此书对你已然是无用,只要你能发誓不外泄书中秘密,我们玉衡宗也绝不再追究此事,如何?”
苏渐苦笑道:“这本坐忘经虽然在我手里,不过我之前也并不知道坐忘经是玉衡宗之物,也不知道这是鬼宗之物……庄前辈,此物是我在某个山洞里无意中得到。我当然愿意归还此物,只是希望前辈你真的不再追究就好。”
武修冷笑,双眸中寒光微露,说道:“自从你们入山,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我自然知道你们不是那个偷盗的鼠辈,不过那本坐忘经究竟是何时落到你手里的,我倒也奇怪的很。”
苏渐出了口气。
这个人的神识果然已经被庄玄青侵吞,从他的语气和散发出的波动来看,此人都是庄玄青无疑。只不过,此刻他的话显然已经是承认了这一点无疑。苏渐见庄玄青承认身份,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小册,正是坐忘经。他又说:“原来前辈对我们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能了如指掌,晚辈佩服,佩服。这本坐忘经晚辈偶然得之,不曾损毁,只是略作参详。还望前辈切勿见怪。”
那个武修本是一个七尺男儿,偏偏此刻被庄玄青用某种手段侵蚀了神识,一颦一笑都是女儿态,显得极为诡异。
“呵呵呵,偷看了我宗门圣典,说走就走,世间哪里有如此好事?”
苏渐一怔,遂即失笑道:“那么前辈有何吩咐,晚辈只要是力所能及,定当在所不辞。”
对方点点头,说道:“嗯,能进能退,能屈能伸,不愧是白鹿书院弟子,果然识时务,是真俊杰。我且问你,你想不想离开荆山?”
苏渐看着对方突然间变得深邃难测的双眼,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悸,却只是略一犹疑,笑着说:“自然是想的。不过不知道前辈有何事差遣?”
“庄玄青”满意一笑,又说:“好,两天之内,你赶到荆山南部,带着坐忘经来见我。”
苏渐看着庄玄青,歪着头,有些困惑。
“荆山南部,那里并不是玉衡宗所在……前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那个武修突然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苏渐凝重地低下身子,愕然发现那个武修已经死了。他歪着头想了想,转身往回走去。
在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众人发觉了不对,纷纷走了过来,但是随着苏渐挥手,那些春藤迅速退却无影,那个武修颓然倒地之后,即便苏渐不说,他们也知道,这个武修已经死去。
公孙清扬快步来到尸体身边,俯身观察,像是企图从那具尸体上找到什么。南萱看了那边一眼,带着忧虑问道:“怎么了?”
苏渐对她报以一个勉强的微笑,摇了摇头,说:“刚刚他的念宫被庄玄青强行占据……大约是不想让他通风报信,又怕我们心慈手软,所以庄玄青离开的时候,顺手将他杀了吧。”
这些天来,通过苏渐的讲解,众人也大致明白了玉衡宗的状况,更加了解了庄玄青的事情。南萱并不惊讶,只是精致的面容罕见地添了些痛苦之色。
“同样是女人,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是愿意天生冷血……她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得不到楚师叔。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苏渐听出了南萱话里的痛苦和担忧,也听出了她的无奈和寂寞,心中一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公孙清扬终究没有发生什么,直起身子,走回苏渐身边,严肃地问道:“他招了吗?”
苏渐说:“他还没来得及招……庄玄青,她让我去荆山南边。”
“南边?”
公孙清扬望向南边,一时间有些忧虑,有些疑惑,有些不安。
南萱皱眉道:“她想要干什么?”
苏渐知道南萱担忧自己,心里感动之余,也有些感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众人就已经开始表达自己的反对。就算是最为沉默的沈雪朔,都说了“不妥”两字。
而柳寒鸦,则默默看着苏渐,似乎对苏渐的答案很是期待。
“我当然要去……”
止住众人的话头,苏渐的表现异常平静。
“如果我不去,怎么知道她搞的什么鬼?如果我不去,恐怕也无法离开这个荆山。而且,这位前辈既然是为了楚师叔而兴风作浪,那么对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威胁……只不过……”
苏渐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南萱,终究还是没有说。
众人都不说什么,因为苏渐说的是实情。
沈雪朔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想起他在自己念宫里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一直冷漠的眼神里,有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苏渐笑了笑,说:“两天之内要赶到那里……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没死,不过,她显然已经十分虚弱,而且,在山河图的力量下,她也无法施展逍遥境的神通道法,所以你们不需要为我担心。”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寒鸦突然说:“你在绝谷学到的那些道法,可不止一种……我发觉你很依赖破碎空间之法,可是对其他的道法似乎并不纯熟。这一次去,你可以试试……”
苏渐意外地看着柳寒鸦,眉尖慢慢得蹙在了一起。
第276章 遗忘
茫茫荆山里,雾气并没有因为这几天人世间的剧烈动荡而减弱,反而因为苏渐心情的凝重,而越发的浓厚乳白,令前方的路坎坷南行。
苏渐感应了一下后方跟随的众人,而后嘴角生出一抹微笑,继续前行。
他背后绑着墨离剑,手里执着用墨离剑制成的一根木杖,用木杖试探着前方的路,看起来有些狼狈。
众人当然不敢让苏渐轻身犯险,所以都也远远跟着苏渐,与他一同前往那所谓的“荆山南边”。哪怕前方有一个逍遥境修行者在等待,哪怕前方等待着己方的不知是凶是吉,他们都毅然前往。
苏渐面无表情看着前方,感受着身体经脉在念力和元气的滋润下一点点修复,信心足了些。
前方寂静,就连野物行动的声音也没有半点。在苏渐超乎常人的听力中,这种死寂代表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危险。
苏渐知道,前方越是死寂,就代表着越发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
这两天苏渐早已察觉,越是前行,那些活物的踪迹就越少——这种状况令他警觉。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仿佛是来自骨头里、来自血液里、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感觉告诉他,是时候停下来。
前方,那片浓雾里,似乎有什么。
苏渐想了想,从背后摘下了墨离剑,然后默默地凝聚念力,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数十步,他突然走出了浓雾。
他来到一片桃林。
明明是秋天,这片桃林却生机勃勃。桃林里,落英缤纷,一片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桃林的中央,有一个石屋。石屋的四周生着五棵桃树,那些桃树在风中摇曳生姿,花瓣飘零,令人陶醉。
苏渐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桃林。这片桃林,是源于阴阳师的可怕念力。
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到这样的程度,竟然硬生生在深秋里造了这样一片桃林,这庄玄青的修为真是可怕。这或许,也和她修炼过坐忘经有关!
苏渐如是想着,放缓了脚步,在石屋前高声道:“前辈,我来了。”
那个石屋里传出了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久后,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庄玄青。苏渐注意到她的脖子上隐隐有赤痕缓缓褪去,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想起了那个血杀之术。
两天的时间,一个修炼过坐忘经的人,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让自己的伤势恢复。苏渐很清楚这一点。
而且,那些红色的印迹,让苏渐想到了血杀之术。这种道法,融意、阴阳道法合一,不仅是幻术,还是封印之术,防不胜防,一旦中招,便等同于被判定了死亡。
苏渐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坐忘经,对庄玄青说:“前辈,我把东西给您送来了。”
庄玄青仿佛又变成了苏渐初次遇见时的那个温婉端庄妇人,柔声道:“你倒是很准时。”
苏渐放松了不少,微笑说:“我这个人没有别的好处,就是准时……前辈,伤势是否已经痊愈了?”
“多谢挂心……”
庄玄青目光落在了苏渐手里的坐忘经,温和道:“坐忘经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用。既然你已经从中学到了些巩固经脉之法,也是时候还给我了吧?”
苏渐谦逊道:“坐忘经的确十分精奥玄奇,晚辈从中大获裨益。”
“你是在哪里得到它的?”
苏渐苦笑道:“晚辈已经说过了,是从一个石洞里……”
庄玄青不言不语,既不表现出怀疑,却也不显露完全的信任。她看着苏渐手里的坐忘经,伸出手,示意他交给自己。
苏渐想到临行前众人的叮嘱,又想到了这些前辈高人的前尘往事,稍一犹豫,还是说:“还望前辈遵守信诺,能够放我们离开荆山……”
庄玄青淡淡道:“那是自然,你当我庄玄青是什么人,这种事情还值得你再三提醒?”
苏渐带着歉意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距离她还有很远的距离,所以他便伸手把坐忘经扔了出去。
庄玄青看着那个飞舞而来的坐忘经,有些不悦。
她正要伸手接住,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是一只手,断口处没有血,没有骨骼和筋肉,只是一片黑暗。那只手握住了半空中的坐忘经,然后迅速变长,露出了肩膀,胸口,头,身子……
最后变成了一个人。
那个人落在地面,低头垂手,目光落在手中的坐忘经上,嘴角的微笑得意而冷漠。
苏渐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人,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几乎产生出逃跑的念头。
那种气息,苏渐感应不到,但却不妨碍苏渐作出判断——能够散发出那样可怕威胁的气场,那样凌然的杀机,那样深不可测的感觉的人,定然是无忧境修行者无疑!
而不同于苏渐见过的任何一个无忧境修行者,这个修行者,显然十分危险!
庄玄青看着那个人,目光变得冷漠无比。
“宁藏空!”
伴随着带着恨意的低喝,她的脖颈、手背、脸部,几乎是身体的每一处,都开始显露出血色的纹路!
“血杀……”
宁藏空的低声冷笑里带着些许嘲讽,眼中却是慎重,无比的慎重。
而在一边的苏渐,已经被宁藏空无视。
庄玄青看着宁藏空,口中却对苏渐说道:“此人便是发动山河图之人……苏渐,如果你我今天想要活着离开此处,就要杀了此人。”
她很平静,仿佛在述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宁藏空微笑,眸子深处,仿佛星辰炸裂,湛蓝光辉隐隐闪烁。
苏渐反手握住墨离剑,慎重地做着选择——是帮助庄玄青,还是独善其身,迅速离开?
一个是伤势初愈的逍遥境,一个则是境界不明的强大修行者,这两人看起来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可是,苏渐还没有来得及作出选择,突然疑惑地停下了动作。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握住墨离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产生了危险的感觉。
而一种极为混乱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看着孤零零站在桃花林里的庄玄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知道那本坐忘经放在了哪里。
一种遗忘了什么的感觉,令他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突然袭来一道寒光!
苏渐猛然想起,有一个人,刚刚出现了一个人!
而自己,已经遗忘了那个人的面容,也忘记了这个人的身份。
第277章 陌生的攻击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依据,便是记忆。也可以说,一个人,便是一个记忆的集合体。本体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记忆,组成了这个人的所有思维;而其他人对这个人的认知和概念,则决定了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无我的人,一个“虚无”的人,便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苏渐并不是记不住这个人,而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人。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只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攻击自己;而每一次对他的攻击,都是突兀而陌生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不断地面临意外。
而每一次意外,对苏渐来说,都是第一次。
而对庄玄青来说,苏渐已经躲避了至少三十次的“意外”或者说,“偷袭”!
这种应变能力,真是强大!
面对一个无忧境强者的偷袭,能够从容躲避三十次上,对一个坐忘境的修行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庄玄青境界足够高强,所以宁藏空的幻术对她来说并不起太大的作用;而苏渐的境界何等“低微”,居然能做到这一点,这需要何等的天赋和应变能力!
……
苏渐只觉得莫名其妙。
一踏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