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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1-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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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到达通州,在驿站行了公文住下。正赶上有陕西督粮道王用霖也是前去见驾的,是个从四品地官。虽说曹寅的江宁织造只是五品衔,但是身上有巡视两江盐漕监察御史的职务,又是二等伯的爵位,就是看到总督巡抚也都是平常论交。另外,曹家坐镇江宁五十年,曹寅的大名也是众所周知的,王用霖哪里敢拿大?因此,打发了管家,恭敬地递了拜贴,要设宴邀请。

    曹寅待人向来谦和,见有同僚在驿站,也是前往见驾述职的,欣然应下,带着曹颙赴约。

    王用霖四十多岁,身材略显魁梧,圆盘大脸上偏偏长着两条细眼,看着有些不协调。不过,他见人三分笑,脑壳与脸上都油光光的发亮,整个人看着很是喜庆。加上进士出身,说话风雅幽默,因此与曹寅父子还算投契。

    听说曹寅也是去遵化的,王用霖便相约同行。曹寅虽心急去见驾,但不过是两日路程,就算再快也难一日到达,就允了。

    次日,两行三四十人并作一处。魏黑见王道台的随从下人具是喜气洋洋的,随后问了几句,才知道他们老爷并不是寻常述职。是三年任满,又得了个“优”的考评,觐见完万岁爷,述了职后,最少是升一个品级,只是尚不知道是哪里的缺。

    魏黑与曹颙说了,曹颙想着昨晚父亲提到的这位王大人的履历,康熙二十七年的进士,从七品知县做起,如今是四品,眼见就是从三品。在对比下曹寅,康熙二十三年去江南任织造时就是正五品,二十五年后仍是如此。若是在京城发展,凭曹寅的才学,混上一部主管也不稀奇。不过想想当年的党争,被卷进去的朝臣不可胜数。曹家这么多年圣眷不衰,始终远离朝廷纷争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亏空的问题眼下不愁了,怎么劝曹寅同意从江南政局脱身呢?曹颙骑着马上,开始思量起来,像后世所知的那般三代人继任江宁织造的蠢事还是要想法子避免。帝王的耳目不是那么好当的,等到新皇上台,怎么能够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存在?

    腊月初五晚上,曹颙等人到达孝陵附近的唐家庄驿站。不想,圣驾初三谒暂安奉殿、孝陵后,初四就出发,前往两百里外的青山大营巡视。

    唐家庄休憩一晚后,众人又上路,直到初七,才在汗尔庄追上圣驾队伍。

第一卷 世家子 第一百零五章 圣眷

    冬日行军,与五月那次还不相同,每日只行进三十里。因是三九时节,天寒地冻,随扈之人就遭了罪,又被众多规矩束缚,不能信马由缰,说起来要多无趣就多无趣。因此,曹颙陪着父亲赶到圣驾驻地时,可是将十六阿哥高兴够呛。又有德特黑、述明、纳兰富森等人,都是与曹颙熟识的,知道他过来,自有一番热闹。

    康熙知道曹寅到了,没有让候着,立即就下旨召见。而后,又赐曹寅膳食。君臣两个,谈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戌正二刻(晚上八点半),曹寅才从御帐出来。至于相谈内容,却不为人知晓。

    随行的皇子阿哥,有心的自然不少,见了皇帝如此对曹寅,才确信曹家圣眷犹在。上个月,江南总督礼弹劾曹寅的折子,虽说被康熙压下来,但是有消息灵通的,还是隐隐知道些风声。大家也尽在观望,看看康熙会如何处置,曹家又怎样应对。若是曹家不稳当,那江南官场难免就是场大波动,怕是比噶礼弹劾掉三两个巡抚道台还要影响巨大。想到或许会有利可图、安插人手下去,怎能不让人心痒痒?

    然而,曹寅的到来,以及康熙随后的态度,使得皇子们头脑又清醒起来。想想曹寅,算是康熙的总角之交,两人君臣相得了大半辈子,早超越了君臣的情分。若是有人想到动曹寅,就算是噶礼那样的督抚重臣。康熙也绝对不会允许。

    十六阿哥自然不会想这些权谋之事,拉着曹颙闲话,听说他前几日去了温泉游玩,不禁一阵羡慕。

    次日是腊八,圣驾没有移营,仍驻扎在汗尔庄。随扈各营驻地免不了都熬了腊八粥,倒也有过节地气氛。

    与曹寅同行而来的陕西督粮道王用霖在午后应召见驾,听说被升为广西按察使司按察使。正三品衔。曹寅得到消息后。又去一番贺喜。王用霖升了两级。心满意足,带着人回去准备赴任去了。

    腊八晚上,康熙在驻地举行小宴,曹寅父子也在赐宴之列。从康熙离京算起,曹颙已经半个月没见到这位天子。如今看起来,气色还好,瞅着还是四十多岁的模样。比曹寅年轻不少。实际算起来,他比曹寅还年长四岁。

    不知是不是看了曹寅的老迈心酸,席间,康熙三两次对曹寅表现出关切之情,又赏赐下内制的元狐大氅,并一件元青缎貂皮褂。就连曹颙,也借光得了一件乌云豹短襟皮袍和一件貂皮马褂。

    皇帝如此关爱,曹寅自然是感激涕零。离席叩拜谢恩。父亲都去磕头了。曹颙作为儿子,哪有幸免的道理?自然是跟在后面跪下的。

    康熙见曹寅的花白头发,十分不忍。挥手命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上前扶起。想到两人初见时,都是稚龄,而今竟是两个老头子,真真是岁月不饶人。又想到自己这边,儿孙繁茂,曹寅年过半百,只得了两个小儿,年幼地那个又夭折,怎能不让他这个做父亲地心痛。而今,只剩下曹颙这一条血脉。

    想到这些,康熙望了望曹颙。上书房那边地功课,他始终有所垂询,知道曹颙功课都算得上良好。康熙心里也明白,此子行事向来低调本分,怕是这成绩也有几分藏拙。不过,想其父曹寅也是向来谦逊守礼的,家教使然,儿子如此温良也不让人意外。

    望着曹寅父子,康熙想起昨日曹寅所提之事,忍不住开口劝慰道:“曹颙的亲事,爱卿不必为难,既然你将他送到京城当差,自然有朕来照拂他。往后再有此事,就说一切有朕做主,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说不上话!”

    这一席话,曹寅与曹颙两个听得感触各不相同。曹寅是解了心头难题,又觉得是天大恩典,若不是康熙叫人拦下,怕是又要叩首谢恩。

    曹颙听着,小心肝却颤颤的。虽然早听说康熙说过指婚的话,但是原以为就是家里找到合适的亲事,禀告康熙,而后又以恩典地形式下来。听说在宗室与近臣指婚中,大多是这种形式,像苏赫巴鲁那般的盲婚哑嫁并不是常例。正是因为如此,曹颙对自己的婚事并不是特别担心。

    给父亲母亲的家书中,曹颐早就三番两次地请求两位不要轻易帮自己定下婚约。总要等到他见过对方,家人商议后再做定论。曹寅与李氏原也都是应了的,真不知今儿这两个老爷子玩得又是哪般?

    可眼下这两位老爷子是一副君臣融融的模样,也轮不到他这个小辈臣子说话,曹颙只好微微低头,将满腔疑惑藏在心底,暗地揣度。

    听康熙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人欲同曹家联姻,曹寅本人不好拒绝。是哪家?马家吗?曹颙想起马连道家的“豆芽菜”,随后又在心里。

    为难。可除了他家,也没谁表现地这般殷切。到底是谁家?实在让人想不出。

    康熙要给曹颙指婚地话,这并不是第一次提起,在草原上就已经说过了。因此,塞外随扈的太子、八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与十六阿哥等人并不意外,只五阿哥与七阿哥却是头一次听说。

    五阿哥没有在意,七阿哥却忍不住多看了曹颙几眼。他府上的大格格今年十三,与其长子、次子同母,是其最宠爱地侧福晋纳喇氏所出。因满蒙亲善,不管是宫里的公主,还是各个王府的郡主宗室女,十个里有八个要远嫁蒙古。到时父女相别,想要见上一面着实不易。

    七阿哥难免有了自己的小算盘。瞧皇帝眼下对曹家地恩宠,估计要是宫里有未出嫁的公主。指婚给曹颙也不会令人意外。既然没有适龄皇女,那适龄的皇孙女呢?

    不过,七阿哥也知道,适龄的皇孙女中,可不单只有自家长女。大阿哥嫡出的三格格、四格格,一个十八,一个十六,年龄上更相当。虽说大阿哥因参与夺嫡之事被罢爵圈禁。但是康熙对这支孙辈却仍照顾有加。去年九月将大阿哥府上二格格封为郡主。安排出嫁。并没有因其父的罪责轻慢了这个孙女。另外,还有太子的嫡女,十二岁;四阿哥的次女,十四岁,都没有婚约。

    若是皇帝想要抬举曹家,想要与之联姻也是情理之中。想到这些,七阿哥忍不住动心。想着等回京后与纳喇氏商议,若是可是可行地话就好好筹谋筹谋。他没有夺储之心,自然也不用避讳那些个,只一心想为爱女谋个好夫家。

    或许是七阿哥往那边瞟地次数多了点,曹颙有所察觉,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好与其望了个正着。

    七阿哥地眼神也不避闪,而是笑眯眯地、略带“慈爱”地向曹颙颔首致意。七阿哥胤祐。被封为多罗淳郡王。因腿脚带着残疾,性子有些古怪,平素待人极为冷淡。眼下这反常举止。看得曹颙莫名其妙,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却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七阿哥却越看曹颙越满意,曹家人口简单,曹寅夫妇又在南边,曹颙除了平王福晋外,没有同胞手足兄弟。女儿嫁过去,不用应付一大家子人,日子定会过得和美。

    曹颙突然觉得浑身发寒,赶紧低头喝了一口酒。看来腊八还真是冷日子,就在这御营里也让人暖和不起来。

    京城,曹府。

    自曹颐知道要随着父亲回江宁,便叫人开始收拾行囊,能打好包的先打包,免得临走忙乱,又到平郡王府和曹佳氏宝雅辞行。

    宝雅万般舍不得她,硬留她在王府住了两日,又陪她去向永佳辞行。

    永佳素和曹颐谈得来,又算是手帕交,想她这一去便不知道再见是何日,颇有些伤感。

    曹颐强笑着劝道:“咱们原来在机杼社不也曾做过那聚聚散散的诗句么?姐姐务须这般感怀。当初咱们在江宁聚了又散了,如今在京城不又聚首?可见这天下事原就是聚聚散散的,今儿妹妹南边儿去了,保不齐伯父出了丁忧再放南边儿的差事,姐姐跟了下来,咱们不又在南边儿聚了?”

    永佳点头称是,却还是湿了眼角。孝期一过自己必是要嫁的,他日身在何处还未定呢,不知道修得何等缘分才有再度相聚。

    宝雅原就舍不得曹颐,在家就哭过两场,今儿一见永佳和曹颐都红着眼圈,自己也忍不住掉起金豆子,倒是哭得比她俩还伤心,弄得曹颐和永佳慌了手脚,忙不迭哄着劝着才把她哄好。

    宝雅便提议这几日把京中好玩地好吃的去处再游玩一遍,也算给曹颐送行。她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眼泪汪汪的这么一说,曹颐和永佳哪儿还能说个“不”字,只得依了她。

    永胜听说曹颐要走,心下只觉得可惜,刚刚对她有了那么点儿感情,却又这般断送了。不过他的心思大半还在宝雅身上,因此可惜过了,也没什么锥心刺骨之痛,陪着妹妹和曹颐、宝雅一起游玩了两天也就撂开了手。

    曹颐打王府回来,安稳了一天,拟定翌日去向觉罗太太辞行的。结果翌日一早起来,还没出门,就被曹颂房里的张嬷嬷堵在院里。

    “三姑娘倒是管管二爷!”张嬷嬷被让到屋里,在小杌子上坐下,茶也没喝就开口抱怨:“打大老爷和大爷出了这府门,二爷就像脱了缰似的,可劲儿的撒欢!三天两头吃醉酒,这还了得?如今他大了,越发谁也说不得了,现下府里也就三姑娘说他还能听。三姑娘当叫他不要出门才是!”

    其实当初曹颙在家地

    曹颂就和表兄弟们出去吃过几次酒。曹颙只告诫他能喝过了,却没拘过他不许他去之类。曹颙自己就不少哥们就是在通过一起喝酒结交地,包括永庆宁春他们都是,自然知道酒桌上是极容易建立兄弟情谊的。曹颂这个年纪正是广交朋友地时候。又是个阔爽性子,拘他作甚?

    对于哥哥地态度,曹颐也是知道的,且思己度人,自己跟着永佳、宝雅出去游玩还是满心欢喜,何况曹颂这素来爱动爱闹的人?他和自己表兄弟的出去喝个酒,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因此,听了张嬷嬷抱怨。只是一笑。温声道:“二弟是和自己表兄弟一路交游的。嬷嬷别担心,只劝着他少吃些酒便是。”

    张嬷嬷一张马脸拉得多长,皱眉道:“三姑娘还觉得二爷没有错?二爷昨儿一宿都没回来!”

    “啊?”曹颐一惊:“一宿未归?怎么的昨晚不来报?”说着,站起身叫丫鬟去请紫晶,又叫去问昨儿谁跟着二爷出去的。

    张嬷嬷本是想先声夺人唬得曹颐出面去管束曹颂,如今见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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