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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定帝话还未说话,整个人便觉得眼前一黑,然后瞬间又坐回了椅子上,再也没有了声响。
薄相抬起头,便看见元定帝已经晕阙了过去,像是没了气息一样。
他站起来对殿外大喊,“来人啊,来人……”
只是一日,薄相气晕元定帝的事情,便从宫内传了出去,一时薄家的声誉,便犹如雪上加霜,不少人看着薄相的眼神,都犹如在看着一个奸臣。
很快,元定帝晕阙过去的消息,也传到晏锦的耳里。
这几日,晏锦也并非闲着,她忙着处理手里的事情。
她让人去找了王真的妹妹,但是她的人却去的太迟了。王真的妹妹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送到了薄如颜身边,柳文仙还特意告诉晏锦派去的人说,不用再费心去薄如颜身边去找个孩子了,因为王真的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
薄如颜的性子大变,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柳文仙对晏锦示好,说晏锦还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尽管去找她便好。
晏锦闻言,却没有和柳文仙走的太近。
不熟的人,她从不相信。
有的时候,晏锦也觉得自己太过意谨慎。可是没她不得不谨慎,有的时候稍微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之后,晏锦开始调查,曾经出现在薄家和晏家的人,甚至连虞家的人都没有放过。
她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曾经有一个姓京的人出现过。
直到晏锦无意和小虞氏提起,“京公公的姓氏,的确少见!”
“怎么会少见!”小虞氏一边哄着晏宥歇息,一边说,“在精绝曾有几个京家村,哪里的人都姓京。从前,还有个姓京的人,来虞家做过西席!”
晏锦闻言,怔了一怔,“我怎么从未听娘提起过?”
“这个人啊,不好!”小虞氏没有说明原因,而是继续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晏锦笑了笑,“好奇而已!”
她刚说完,小虞氏便又对她嘱咐道,“你爹说京公公这个人诡异的很,你啊,下次遇见他还是躲远一些。”
宫里的事情,晏季常多少收到了一些风声,而小虞氏却是全然不知。
显然,晏锦和晏季常的想法一样,希望瞒着小虞氏。
晏锦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行容会为她出手,而且行为作风还是依旧如初。只是,沈砚山做的事情,更让晏锦觉得深不可测。
沈砚山这几日没有出现,她除了每日会收到小白传来的信函,便再也没有关于沈砚山的其他消息。不过,薄家倒塌的速度,也有些出乎晏锦的意料。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沈砚山会如此顺利,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似乎,想要借沈砚山的手,对薄家不利。
然而这个人是谁,晏锦却怎么也猜不到。她私下也在信函里提醒沈砚山,不要成为别人的棋子。
沈砚山回了两个字:不会。
他显然很自信,能将所有的事情控制的很好,而晏锦也明白,这次自己是控制不了沈砚山的动作。
尤其是元定帝晕阙的消息传来后,晏锦觉得,这年肯定过的不会安稳了。
局势,乱了。
第604章:同类人
一个大家族的覆灭,便等于另一个大家族的崛起。
薄家如今受了不少影响,而谢家却在这个时候,迅速的得到了不少有益的声望。
朝中,谢相开始慢慢的收拢从前丢失的权利。
甚至有人提起,昔日的长瑞公子之所以那么果断的喝下毒酒,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而是为了保护谢家,迫不得已。
然而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却有人信了。
最后,连一向厌恶薄家人的香复,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对晏锦说,“这……也太扯了!”
晏锦闻言,只是笑笑。
人们会同情弱者,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态。然而,此时的大臣们,并不是同情谢相,而是想踩薄家一脚罢了。
毕竟,薄家太得势了。
这次谣言根本没有停息的迹象,这几日的情形反而是愈传愈厉,晏锦知道有人想借沈砚山的手,彻底的将薄家打压下去。
这个人,便是她的三叔。
晏三爷从不是个简单的人,能在风言风语里站稳脚跟,能舍弃妻儿保求地位……这样绝情的人,想要让他彻底倒下,太难了。
事情闹成这样,薄如颜肯定会被休,而且薄家还吃了哑巴亏。
毕竟,薄如颜虐待晏老太太和晏惠卿的事情,已经彻底的传开了。所谓尊老爱幼,在薄如颜的身上,丝毫没有体现出半分。
连有些贵族太太,都看不下去了,说像薄如颜这种人,应该五马分尸,死后还得下十八层地狱。
一切。如晏锦所料。
当元定帝苏醒后,晏三爷便亲自进宫,和元定帝长谈了一个时辰后,回府便写了休书给薄如颜。
刚刚小产还未休息太久的薄如颜,在看见晏三爷的休书时,瞪圆了双眼,拔高了嗓音难以置信。“晏季景你敢休我?”
“为何不敢?”晏三爷看着眼前的女子。清秀宛如院中的玉兰,但是这好看的表皮下面,却藏着一身腐烂的肉体。“我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
薄如颜将休书撕烂,“你休想!”
这段日子的传言,每一句话都像是匕首。狠狠地插在薄如颜的身上。自幼自尊心强烈的她,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薄如颜在床榻上每夜都会做噩梦,然后醒来之后再也不能闭上眼。
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明明她出身门第比谁都好,为何会落得现在这个状况。
连父亲都不愿意再见她。更别提一向疼爱她的姑母薄太后。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最恶心的东西一样。
薄如颜想到这些,又对晏三爷大吼。“你休想……你休想……”
“你从前说,嫁给我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耻辱!”晏三爷坐在楠木雕花椅上。双眼微眯,“这句话,我也想告诉你。娶你、碰你……每一件事情,都让我无比的恶心!”
他忍了许久,才能将心里的话彻底的说出来。
因为晏三爷知道,薄如颜绝对不可能活着回到薄家。
薄家,不会让薄如颜回去。
既然会是死人,那么他怎么会害怕薄如颜乱出去说话。
而且,就算薄如颜说了,也绝对没有人会相信。
他们都会以为,薄如颜疯了。
薄如颜一张清秀的小脸,闻言瞬间惨白。
她修的圆润的指甲,狠狠戳进掌心里,“晏季景你居然敢这样说,你居然敢!”
“我为何不敢?”晏三爷笑了笑,温润如玉,“你以为你背着我在府里住着的戏子来往,我不知道吗?我都知道,我不愿意提起,只是因为,他们碰你,我就不用碰你了!”
这下,薄如颜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她瘫软了身子,坐在了地上。
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而她做的一切却像是跳梁小丑,被晏三爷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些人,其实有几个长的像沈砚山。
只是,一点点的相似。
有的人鼻子像、有的人嘴唇像,还有些人眼神像……
薄如颜每次看着少年们的容颜,总是在欺骗自己,其实她并未嫁给晏三爷,而是嫁给了沈砚山,是未来的定国公夫人,而不是区区一个侍郎的继室。
晏三爷看着薄如颜,又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晏府里的事情,从前滴水不漏,现在却每一件往外传?”
薄如颜笑的很讽刺,“都是你做的!”
“不……”晏三爷看着薄如颜,笑的很温和,“我只是做了一些,沈家也做了一些,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人,都是你养着的那些人!他们怕你啊……”
薄如颜咬住的下唇,已经有鲜血溢了出来,“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那些孩子,都是她听戏的时候,无意瞧见的。
起初,她看见有个人眼睛和沈砚山有几分相似,便将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之后她便开始频繁的收集这些人。
薄如颜很清楚,戏子终究是戏子,他们的话,她不能听。
但是,有的时候感情,终究是不能控制。
她给了他们很多的东西,也是从戏子的嘴里知道,王真的存在。
她以为,她对这些人好,他们对她,最少也会有一点点的真心……
晏三爷又抬起手来,重新拿起狼毫笔,在纸张上写休书,“你对我母亲、和小卿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让人觉得害怕呢?他们会背叛你,不是迟早的事情么!这叫什么,或许叫报应?”
“报应?”薄如颜哈哈大笑,“晏季景你也知道什么叫报应?我会折磨老太太和晏惠卿,都是因为他们做恶。若是老太太当真是好人,为何当年长房不带走她,让她留在你身边。晏季景,你真虚伪,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而已。我折磨老太太的时候,你估计比谁都开心吧,看着这个老东西生不如死,才是你最大的乐趣,对吗?”
薄如颜一直都知道,其实她和晏季景是一类人。
对谁狠毒。
若有必要,连自己都可以彻底的毁掉。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晏三爷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刺激她。
让她做一些,对晏锦不利的事情。
第605章:沈砚山的身世
果不其然,晏三爷下一句便是,“你是不是觉得不甘心?输给了你从前不屑多看一眼的人!”
薄如颜坐在地上,冰冷的寒意从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传来,她却丝毫不眨眼。
她只是讽刺的看着晏三爷,半响后才说,“晏季景,我是可怜人,你也是!”
薄如颜说完之后,便扶着一边的椅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抖了抖有些皱的衣衫,又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过舒如玉?”
晏三爷闻言,笔尖微顿。
墨汁从狼毫笔尖上滴落在宣纸上,本来清秀的字迹,也因为墨迹变的有些浑浊。
“我想,舒如玉一定是恨死你了吧!”薄如颜笑的恶毒,“妻离子散,晏季景你才是最可怜的人!”
薄如颜说完之后,拢了拢发丝,便朝着屋外走去。
晏三爷深深低吸了一口气,“你还以为你能活着回去吗?”
薄如颜站在屋外,看着没有任何阳光的天空,一片灰色。
厚厚的云层,看起来有些脏。
她皱着眉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薄家会闹成这样,也是你的功劳!”晏三爷将那张已经脏了纸张丢掉,“薄相怎么会收留你呢?”
薄如颜转过身子,双目像是能射出毒刺一般,“他是我父亲!”
晏三爷笑了笑,“我也是惠卿的父亲!”
这下,薄如颜哑口无言。
她有些慌乱,脚步凌乱的朝着前方跑去。
结果,她走的太匆忙,这么一走便瞬间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一张脸对着石子铺成的地面,瞬间疼痛让她惊醒过来,她闻见的是一股血腥的气味。
她和晏三爷相似,而她的父亲却比晏三爷更狠。
当年,她的父亲怎么对待姑母的事情,她多少也略有耳闻。
薄如颜这些年来,从未羡慕在宫里的薄太后。也是因为她觉得。薄家没有比薄太后更可怜的人了。
所以,她也从未想过,要进宫。
那个地方。是坟墓。
所以晏三爷方才的那句话,其实也狠狠地打了薄如颜一个耳光,让她瞬间清醒,从头到尾。她都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是父亲手里的一个棋子。
从前她的存在是为了和来日拉拢沈家。在她失去名声后,便将她当做废弃的棋子,丢给晏三爷。
否则,那个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会让女儿屈身嫁给一个可以给自己做爹的老男人。
她明白了,却来的太迟。
薄如颜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下一刻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连声音都听不见了。
而彼时,晏温婉却亲自上门去拜访晏锦了。
她本就身子虚弱。而且现在的身孕还是强行受孕,平日里连在院子里走动,都甚少。今儿却出奇了,亲自登门去找晏锦。
她一来,晏锦便吓的立即找人去找刘大夫。
晏温婉坐下后,连茶水都来不及饮一口,“素素,我有些话要同你讲!”
“堂姐!”晏锦看着晏温婉苍白的神色,便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你慢慢说,别急!”
晏温婉来的匆忙,晏锦很怕晏温婉动了胎气。
刘大夫来了之后,替晏温婉扶脉之后,又对晏温婉说太胡闹了,便匆匆地跑出去亲自去小厨房里煎药。
晏温婉这次出来,的确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但是,她不能不来。
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来和晏锦讲。
不过,无论晏温婉多么的着急,晏锦却让晏温婉喝下安胎药后,再缓缓地说。
晏锦担心晏温婉的心,也如同晏温婉担心她一样。
等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去后,晏温婉才握住晏锦的手,担忧地说,“这些话让刘大夫来讲很不方便,而且我在陆家时时刻刻被人盯着,希显要忙于陆家的家事,我也不好为这些小事去麻烦他。这件事情,我也不希望他知道,毕竟……”
毕竟,当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