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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是北地强国,北人民风彪悍,尚武成风,光是西城就有大大小小五十多家赌坊。霸神赌坊,则是燕京城最大的赌坊。
赌坊和赌馆不同,赌坊虽然也赌钱,却是以比武设赌。进入赌坊比斗的都是武者,这些都是拿命挣钱的狠辣之辈,其中不乏真正的高手,霸神赌坊中甚至还有一名高等武尉级强者坐镇。
赌坊门口连夜搭建起一座一个十丈见方的临时比武台,四周以石墩阻隔。比武台下没有设座椅,所有人都只能站着观看赌战。
人虽然多,距离比武台五丈范围内,却只是稀稀落落地站立着三波人。不用人维持秩序,也没人敢于跨入这个范围一步,更没有推搡、叫嚷的事情发生。数千人的大场面,却是一派安静,气氛显得异常的沉闷。
作为燕京城第一大赌坊,霸神赌坊接待的客人海了去。霸神赌坊的当家人申霸在燕京城也算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大场面。
然而此时他却像是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等待着被强暴的娘们儿,两股颤颤,魂不守舍。
自从丢了狮王玺之后,申霸就没有一天轻松的。让他奇怪的是,圣武郡王府一直都不理不问,好像丢的不是狮王玺,而是一块砖头,甚至还把生死赌战的场地放在了霸神赌坊。
“我还真是被银子蒙住了眼睛,当初世子把狮王玺抵押在赌坊,我怎么就收下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秘库,怎么会被人潜入?不就是一场赌战吗,怎么星辰殿的长老都露面了?”
看看比武台前的三波人,申霸就是一阵头皮发炸。这三波人,分别代表星辰殿、大燕国文臣集团和军方。
星辰殿一方,为首的是一名神色冷峻、眉毛雪白的老者,身穿一件橙色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色的星辰、云霭图案。这身装束,使这老者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投向他的目光中,无不带着敬畏之色。那是因为,也只有星辰殿的长老,才会是如此装束。
与这星辰殿长老并肩而立的,正是炼药师行会的庄知涯大师。他同样也是星辰殿的长老之一,只是今日他穿的却是便服,自然没有身边的这位长老那样吸引人的目光。
白眉老者扭头笑道:“庄大师,这场世俗小辈之间的争斗,也让你屈尊驾临,看来你对洛家败家小儿,果真如同传闻那样亲睐有加啊!”
“我与洛擎天原本有些交情,这小家伙的炼药天赋也还不错,这才前来看看。倒是钟若空大人能亲自莅临,可真是让人大出意外啊。”
庄大师不温不火地回道。
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会仅仅因为对洛辰的那点好感,而是因为在几天前,洛辰孝敬给他了一份失传很久的高品药物的秘方,请他出面缓解洛擎天的压力。得了洛辰的好处,这场事关洛辰生死的赌战,他就不得不关注一下了。
白眉老者摇头说道:“我以前欠下洛擎天一个小人情,他昨天晚上亲自到武者行会去,我怎好不出面?”
“洛擎天回京了?”
“昨天抵京的。唉,堂堂武王级强者,竟被不肖子孙拖累于斯,让人心寒啊!”
庄知涯却是微微一笑,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帮文臣,白眉老者冷哼了一声,面露鄙夷之色,“若是真的如同洛擎天所说,狮王玺是你在搞鬼的,星辰殿有你好看!”
星辰殿的人一向看不起世俗中的文臣,认为他们不过是只会耍嘴皮子、使阴谋诡计的政客。然而星辰殿一直秉承不干涉世俗政务的宗旨,对文臣也没用刻意去打压。
这次到场观战的文臣一方,为首的自然是丰世卿。他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担心儿子会输,多少还有炫耀的意思。按道理说,丰世卿作为一国臣宰是不至于做出这等没品的事情,只是眼看要扳倒洛擎天这座大山,让他多少有些心浮气躁了。
看到身旁意气风发的丰少卿,丰世卿老怀大慰,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两旁避开,高大威猛的洛擎天大步走出。武王级强者的气场何其强大?洛擎天大步行走之间,带着凛然的威武煞气,每走一步,仿佛燕京城都在随之颤栗一般。
霸神赌坊前观看赌战的绝大多数都是武者,此时投向洛擎天的目光中,都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在星辰殿中,武道水平比洛擎天强的人有不少,地位比洛擎天也是只高不低,武者们见了会心生畏惧,却不会有多少敬意。然而洛擎天不同,他这个武王级武者是为了捍卫大燕国浴血厮杀出来的,谁能不敬?
当人们的目光投向洛擎天的身后,人们崇敬的眼神立即发生了变化,惊讶的,鄙夷的,甚至愤怒的,都有之。
令人们惊讶的是,洛辰此时一身中等武士级武者装束。;当然了,这只能证明他不是一个草包废物,却改不了败家子这个令人气愤事实。
洛辰右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显然不是战器之类的东西。斜背着一张黑色战弓,身后还背着一个箭囊。这两样东西让众人无不愕然:他打算用这军中粗汉才用的兵器,与一名高等武士级武者赌战?
众人瞩目之下,洛辰径自走上比武台。目光掠过全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然后随手将手中的包裹丢在比武台边。
“洛擎天的这个孙子,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星辰殿白眉老者略带诧异之色。
庄知涯说道:“能成为一名炼药师,心性自然比常人稳很多。这场赌战,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钟大人还是拭目以待吧!”
白眉老者钟若虚眉头一挑:“哦?”
丰少卿也登上了比武台,台下的大人物们倒没有什么,远处的观看的人们却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引起人们议论的,是丰少卿右手握着的长柄战刀,以及爬在左肩上的一条貂一样的异兽。
“丰少卿竟然连用上了战器!”
“飞影貂,他连飞影貂都带上了!”
“难道丰少卿自认为没有把握对付洛辰不成?”
人们议论纷纷之际,一个秃头老者走上比武台上,在洛辰和丰少卿之间站定。
这秃头老者身穿高等武尉级武者装,全身透着一股子凶煞之气。扫了赌战双方一眼,秃头老者冷冷说道:“这场赌战,由我萧杀仲裁,圣武郡王世子和丰少爷,可有异议?”
这萧杀原本是一名混迹赌坊的武者,高等武尉级武者,在武者多如牛毛的燕京城中也能算得上是高手了,后来被霸神赌坊高价聘为供奉,坐镇霸神赌坊。
丰少卿笑着说道:“有萧前辈仲裁,我想绝不会有作弊的事情发生,当然是再也合适不过。”
洛辰冷冷一笑,道:“我无异议!”
萧杀朝台下的大人物们一躬身,说道:“按照武者赌战的规矩,除了不得有外人插手赌战之外,任何手段都可以施展。若有外人干涉,我有权出手,请星辰殿诸位大人见证。”
武者赌战,并且双方约定的还是以命赌战,只能以生死见分晓,除非胜者一方自愿罢手。这早就是沿袭了数千年之久的规矩,就连星辰殿的长老也不能插手赌战。
萧杀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洛擎天听的。谁知洛擎天却只是淡然一笑,举步走到白眉老者钟若虚身边,低声闲聊起来,竟把台上的生死赌战全然不当回事,令很多人都是一阵讶然。
萧杀退至比武台边缘,大声喝道:“赌战开始!”
丰少卿朝洛辰笑道:“洛辰,我绝无取你性命的意思……”
“我却要取你的性命!”
洛辰眼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淡淡的杀机稍释即敛,从肩上取下战弓七杀。
第二集声名鹊起第十四章各展其能
洛辰的气势神态,让丰少卿暗凛,表面上却是仍然一副从容镇定、温文尔雅的样子,出言嘲讽道:“杀我?志向倒是很高。只是你用什么杀我?手中那无用的弓箭吗?”
见洛辰果真以弓箭作为战器,除了洛擎天等为数不多的人之外,无不哑然失笑,星辰殿长老钟若空又是一阵摇头。
只要在武道上稍有前途的武者,都不会选择弓箭作为主修战器,这是公认的常识。当然了,弓箭对于低阶武者的确是极具威胁的,不过那是相对于同阶武者而言的。
洛辰的武道水平明显要低一级,受到力量限制,使用弓箭固然拥有了远程攻击的能力,但是没法给敌人造成威胁,光有一个远程攻击能力又有什么用处?
钟若空斜目瞥了洛擎天一眼,有心提醒一下。却发现洛擎天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心中不禁大奇,重新打量起洛辰手中的战弓,脸上立即显出一抹讶色。
这星辰殿的长老见多识广,已经认出洛辰手中的战弓竟是以金乌木制成的,并且还镶嵌有七种不同属性的星辰石,显然不是军中射手所用的战弓。
钟若空心下困惑,目光在洛辰的身上游移,很快又有了发现。以他的阅历、境界,竟然看不出洛辰主修的功法属性是什么,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是那些以诡异阴森著称的暗影武者,也能从身上看出月星精华的波动啊!
“有意思,小家伙居然深藏不露,连我的眼睛都给骗过了!”在洛辰身上发现的离奇事情,让钟若空白眉一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打起精神看起戏来。
后面的人可就没有星辰殿长老这般眼力了,赌战尚未开始,很多人心中就已经有了结果。
可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合时宜的声音十分突兀地自人群中响起:“洛辰,必胜!兄弟,加油!”
齐刷刷的目光,朝声音的来源处汇聚,附近的人纷纷向一旁闪避,生恐被人们误会。
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被孤立的出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依然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嚷着:“干掉这小白脸,晚上我请客,揽香楼!”
这恬不知耻的家伙,自然是洛辰的狐朋狗友、御南王第三子赵臻了。
洛辰冲着赵臻远远地一笑,说道:“多谢,一定如你所愿!”
“来吧,但愿不是用你的嘴巴来战胜我!”丰少卿冷笑。他有些被激怒了,昔日被他视作无物的废物,此时竟然在众人面前如此嚣张,如果不在数合之内解决战斗,简直太有损他的名誉。失败?丰少爷还从来没有想过。
洛辰伸手自身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目光锁定丰少卿,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迅疾。
嘭!弓弦剧烈的震动,一箭飞射向丰少卿。几乎是箭矢离弦的同时,洛辰身形同时向后疾撤,拉开了与丰少卿之间的距离。脚步刚刚停下,又是一箭飞射而出。
无论是出手的速度,还是箭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除了少数武尉级武者能够看清之外,其余的低阶武者,目光和思维都无法跟上。
丰少卿反应倒是不慢,却也顶多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左臂挡在身前。“叮!叮!”两声,两支箭矢先后命中左肘上。银色光芒一闪,箭矢被弹落到地上。丰少卿撕开外衣,手肘上的一面精致银色小盾显露出来。
这件银色臂盾是一件中阶的防器,可以轻易防御中阶战器的攻击。然而此时臂盾上,竟出现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口。
丰少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怪诞的感觉。在武者眼中毫无用处的弓箭,竟然具有破除星辰防器的能力,让丰少卿如何不惊?更令他吃惊的是,这前后两箭竟然丝毫不差地射中同一个点上,这需要怎样的精湛箭术?
台下的人自然无法看得如此清楚。洛辰接连射出两箭,先是把人们狠狠地震了一下,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两箭对丰少卿毫无威胁,对洛辰的无功之举感到诧异,更是对他看低了几分,甚至有人发出了嘘声。
洛辰手中的战弓,正是修复过的七杀弓。
由于时间仓促,只能以二阶异兽赤蟒的筋做成弓弦,不过性能比普通战弓要强出十倍。按照修复七杀弓的那名锻造所说,如果给七杀弓换上蟒蛇类妖兽的筋,再镶嵌上高阶的星辰石,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开启,射杀武侯级强者都不是不可能。
至于弓臂上的星辰石,虽说都是低阶的,现在还轮不到它们发挥作用,洛辰自信完全凭借前世的箭技射杀丰少卿。就连那件具有星力增幅的五晖灵环,洛辰也没打算用。
刚才射出的两支箭矢是经过简单处理的,如同螺钉一般的箭簇,箭杆上也刻出了一道道螺纹。这样的箭矢,被洛辰施展出螺旋箭技,再以七杀弓释放出去,速度和穿透力都是异常惊人的。
臂盾受损,让丰少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低低地喝了声“去”,一直爬在肩头的那只飞影貂,“嗖”地一声飞窜出去。
星辰武者之间比斗,以驯化异兽来对敌并不算是稀奇,也不会坏了赌战的规矩。
野生异兽极难驯服,自幼豢养异兽倒是容易驯服,但是战斗力却要大打折扣,对武者的助益不大。
这头风影貂虽然只是一级异兽,却是以速度迅疾、擅长隐匿而著称,丰少卿在这头异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