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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中明白,这火冒不得,此时此地,绝不可暴露自己的真才实学,也不愿与这些人
结仇,假使他把这位老兄摆平了,日后哪有好日子过?
他对三流人物的地位颇为满意,树大招风,三流人物不会引起高手名宿的注意,树小的
风险小得多。
他是一个不重视虚名浮誉的人,无意成为风云人物,这才能在江湖写意地遨游,任意办
他所要办的事而不受注意,所以及时抑止怒火的爆发。
要隐藏自己的真才实学,在他来说并非难事,七年的江湖历练,他有把握不至于露出马
脚。
在这些人中,神鹰八卫固然可以称得上一流高手,但对他并不构成威胁,唯一可能看出
他破绽的人,是华阳夫人这位超等高手名宿,所以必须特别留心。
一声怪叫,他凶猛地冲上了,一记现龙掌吐出,走中宫无畏地抢攻。
前三招是他的,对方既然表明了前辈的态度,撂下话夸下海口,按理只能拆招而不能反
击,他无畏地奋勇抢攻该是十分正常的事。
大汉哈哈一笑,右移一步,右手斜拂他的脉门,逼他撤招。
一掌落空,他挫身一腿疾扫下盘,速度惊人,好象已经把压箱子的能耐搬出来了。
大汉果然吃了一惊,飞跃而起,几乎被他扫中右脚胫骨,反应如果慢了一刹那,即使右
脚不毁,也将因失招而声誉扫地。
“好快的身手,真象电耀霆击。”在不远处观战的北宫菲菲突然娇叫。
他紧迫追击,大喝一声,一掌向身形仍在上升的大汉双膝劈去。
大汉果然不愧称回鹰谷的神鹰八卫,百忙中双腿上缩,身形倒空翻急速上升,翻落。
三招落空,他失去机会了。
大汉身形翻落,远出两丈余,以为已经摆脱他的追击,岂知双脚刚沾地,他已经到了,
兜心就是一记黑虎偷心,拳重如山攻势十分猛烈快捷,得手了。
但是,大汉也反击了。
“唉!”拳中大汉的胸口,如中铁石。
“啪!”大汉的左掌,拍中他的右肘。
“哎呀!”他惊叫,被斜震出一丈外。大汉一声狂笑,一跃而上。
他扭身斜窜,连攻三掌,以进为退,掌攻出人也调动游走,间不容发地,巧妙地避过大
汉的两掌一爪,展开了游斗术旋走如飞,一沾即走避实击虚,缠上了。
大汉八方截抄,每一招都用了全力,罡风怒号,劲气袭人,排山掌力比姜少谷主兄妹强
烈一倍,暗劲真力直逼八尺外,可怕极了。
再神奇再强劲的掌劲爪功,也伤不了不接招滑溜如蛇的游斗对手。
院子广阔,有广大的活动空间,大汉不可能将他逼至死角下毒手,真也无奈他何。
大汉狂攻三十余招,逐渐打出真火,一招比一招凶狠,每一招皆欲将他置于死地,恼羞
成怒,浪费了不少真力,把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但想击中他也力不从心。
“不要和他游斗。”另一名大汉及时急叫:“以静至动,逼他决战。”
大汉醒悟!停止进攻缓缓逼近。
许彦方一面拭抹满头的大汗,一面徐徐游走。
“我要把你施得气散力尽。”他喘息着向大汉说:“再设法摆平你,我比你年轻,你支
撑不了多久的。”
“你做清秋大梦。”大汉怒叫,突然冲上一掌虚拍,可在八尺内伤人的排山掌力,比劈
空掌更有威力,这一掌志在必得。
不等第一掌势尽,第二掌已连续发出。
他身形一扭,已绕走了半圈,排山掌力接二连三落空。
姜少谷主大为光火,恶向胆边生。
“不许他游斗,再上去一个。”姜少谷主怒叫。
“咦!姜少谷主,你怎么啦?”北宫菲菲急叫:“大丈夫言出如山。”
“哈哈哈哈……”狂笑声来自那座池畔小凉亭:“人多势众,才能成为英雄大丈夫,不
是吗?哈哈……”
是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健壮少年,身材虽健壮,但脸上稚容未褪,俏皮地站在石桌上,手
中有一根三尺长的竹杖,支住杖狂笑。
这位打扮得象小流浪汉的少年,胆大包天出言讽刺,立即成为众矢之的,把两方面拥有
爪牙的人都得罪了,自命不凡性情乖戾的的姜少谷主,更是怒火冲天。
“毙了这小狗!”姜少谷主怒吼如雷。
神鹰八卫之一身形暴起,凌空飞跃三丈余,问凉亭狂野地飞扑而下,脚张爪伸真象一头
怒鹰下搏。。
“啪”一声暴响,少年一杖劈中伸来的手爪,杖突然拆断。
灰影一闪即至,及时抓住大吃一惊的少年,倒飞出亭,在爪前不可思议地把少年带走
了。
“哎!”两抓落空的神鹰卫士,却惊叫着摔落在少年先前所站的石桌上,滚落桌下挣扎
难起。
灰影在两丈外止步,是一个灰袍老人,面目阴沉,有一张令人望之生畏的灰皱脸庞,腰
带上描了一根表示高寿的乌木鸠首杖,头上的头发与三络须全白了,但牙齿依然完整,色虽
黄而不缺,而且尖利象犬牙,矫捷的身手,更明白表示老当益壮龙马精神。
“好小子,你竟胆敢硬碰具有八成火候,抓石成粉的六阳魔爪,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你还小得很呢!”灰袍老人将少年推至一旁,语气也带有讽刺成份:“想找死,也别和回
鹰谷的人挑战呀!落在他们手中。保证你生死两难,想早死也无能为力。”
这时,北宫菲菲已经到了许彦方身旁,手按剑把向大汉怒目而视,随时皆可能阻止他伤
害到许彦方,明显地反对姜少谷主再派神鹰卫士倚多为胜。
许彦方大感意外,对北宫菲菲又增两分好感。
在码头,北宫菲菲对姜少谷主表现得那么亲呢热络,目下也是站在姜少谷主一边的人,
居然为了道义。不惜与姜少谷主反脸,而挺身主持公道,委实令他心感,他也因此而逐渐对
华阳夫人的印象改观。
至少,北宫菲菲的表现,比姜少谷主好一百倍。
姜少谷主神色一变,盛怒突然消失了。
“北宫姑娘,我道歉。”姜少谷主换上了令人难恻的笑脸:“今天的事,冲姑娘份上到
此为止。那一老一小,恐怕是这家伙的党羽,请姑娘不要再过问,谢谢。”
神鹰八卫已有四卫,堵住了一老一少的退路,另两人救走了被灰袍老人击倒的一卫。
“许兄,那一老一少可是你的同伴?”北宫菲菲向许彦方笑问,已和他并肩而立。
“我不认识他们。”他摇头否认,鼻中嗅到醉人的幽香。没留意幽香中另有一种淡淡的
香味。
“那……为何他们要助你?”
“不知道。”他坦率地说:“江湖闯道者,最大的毛病是好管闲事,大概他们路见不
平……晤!奇怪?”
“许兄,奇怪什么?”
“我……我怎么感到……感到……”他身形一晃,有点迷迷糊糊伸手拍拍脑袋。
北宫菲菲挽了他便走,亲热极了。
“你脱力。”北宫菲菲说:“能久斗神鹰卫土而仍可占些少上风,你足以脐身一流高手
之林,但你竟然一直在三流人物中浮沉,我要帮助你成为风云人物……”
他已经听不清下文了,只听到风云人物四字,便失去知觉,被北宫菲菲挟住象个行尸。
姜少谷主阴阴一笑,向凉亭走去。
刺耳的桀桀怪笑,突然发自灰袍老人口中。
所有的人,包括华阳夫人在内,皆大吃一谅,失措地以手掩耳,同时用内功心法强抑翻
腾的气血。
堵住一老一少的四男女神鹰卫土,战栗着扭头狂奔,站得太近,受到怪笑的袭击特别强
烈,本能地想远逃出怪笑的威力圈,狼狈万分。
“灭神魔音,退远些……”华阳夫人厉叫,身形迅疾地退出院门外。
同一瞬间,姜少谷主一声长啸,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从腰间取出三枝象是亮银镖的暗
器,全力向一老一少扔去,身形随即向下一仆,贴地定神吐纳。
银色的镖身,鲜红的镖穗,飞行时发出呜咽异啸的亮银镖,由于速度并不太迅疾,因此
极为刺目,任何暗器高手也会毫不迟疑出手接住。
这种镖是用于警告性的暗器,与白烟箭火流星一类性质差不多,既有声音发出,又有鲜
明的色彩醒目,速度也不太快,身手稍灵活的人,皆可轻易地闪躲,也容易接住。
灰袍老人的灭神魔音虽则十分可怕,以音制敌威力惊人。但缺点也多,涵盖范围威力所
及不足二十步,而且为期短暂。
这是说,它的威力还不能控制整座大院子,而且笑至第九声之后,便没有制人的威力,
仅有声无威了。
姜少谷主的奇异亮银镖出手之后,事实上灭神魔音的威力也恰好消失。
灰袍老人能在千钧一发中,救走濒死的少年,击伤了神鹰卫土。竟然不敢接散布近丈平
飞而来的亮银镖,眼神一变,喝声“起!”一手带起少年的右手,倒飞屋面,再疾退至屋
脊。
“告诉除元天魔姓成的。”灰袍老人向仆卧在地行功吐纳的姜少谷主厉叫:“叫他不要
躲在乌龟洞里苟全性命,老朋友在江湖等他,再不露面,老朋友会从他的门人身上,挖出他
的老根来。小辈,记住把话传到。”
姜老谷主一跃而起,屋顶上已经空空如也,一老一少早已走了。
他惶然拾回三枚亮银镖,小心地搬弄片刻,仔细藏回腰间的秘带内。
在灭神魔音的袭击下,情势太过混乱,那震魂撼魄的魔音威力骇人听闻,每个人都为自
己的生死挣扎,反应快的人迅速向屋舍里飞逃,逃不及的人伏地定神吐纳行功抗拒,以镇定
心神减少脑门的震撼。
可怕的震波撼动了所有的人,谁也顾不了同伴的死活。北宫菲菲刚挟持着许彦方,冲向
不远处的院门口,震波传到,她慌乱地猛冲,急切里顾不了陷入昏迷境界的许彦方,放了人
向前飞跃,仆伏在院门外,感到头脑震裂如中斧劈,头晕目眩无法及时爬起了。
许彦方也同时昏昏沉沉向前栽,他被迷魂药物所制住,而灭神魔音的作用正好相反,震
撼神智可令人激动疯狂,两种作用产生了抵消的变化,说巧真巧。
在摔出的刹那间,他神智倏清,一震之下,象是熟睡中被人一掌打醒了。
惯性将他的身躯向前滑动,滑过伏地的北宫菲菲身侧,再继续前滑,神智倏清,便本能
地顺势爬起,奋余力向前鱼跃而起。
这瞬间,力道象是突然消失了,因为眼前白影乍现,幽香人鼻,有人一把抄住了他的虎
腰,抄挽的劲道相当强劲,感到混身一软,乖乖地任由对方摆布。
白影去势如电,窜入前面客院的侧方防火巷,那是很少有人走动的地方,人窜进去象是
突然失踪了。
人体虽然具有天生的排除异物本能,但这种本能力量有限。因此他虽则神智大致清明,
但迷香的药力仍未完全消失,身躯的活动能力未能迅速地恢复,想活动手脚仍然力不从心。
除了等候,他无能为力。所以他强行忍耐,任由对方摆布,默默地调息,作坚勒的吐纳
行功,以加快身躯的排除异物功能。
他是行家,知道迷香一类药物,药效挥发得很快,维持不了多久,只要给他充裕的时
间,就可以将药物排出体外复活动能力。
原来乘机掳走他的人,是飞扬山庄的白衣少女。
这丫头与姜少谷主在码头等船,麦少谷主既然已经赶回宾馆等他,这白衣少女也在此地
出现,就不足为异了。
但他不明白,白衣少女为何不出面,却要躲在一旁伺机而动?难道这丫头不与姜少谷主
同进退?
他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懒得打听踩探,事不关已不劳心,他自己的事已经忙不
过来,那有时间管闲事?
因此,他一点也不了解目前府城的情势,快成了一个又聋又瞎的人了,这是犯了江湖大
忌的。
白衣少女开始将他扛上左肩,紧抱住他的双膝,向防火巷深处急急窜走,还不知道他已
经恢复知觉。
白衣少女对店中的地势不怎么熟悉,躲躲藏藏避开有人走动的地方。已经是薄暮时分,
店中正忙得不可开交,落店的人进进出出,人声嘈杂处必须避开。
好不容易窜进店后的无人处,踊身一跃,便登上一间堆放杂物的房舍,外面是一条寂静
的小巷。白衣少女察看片刻,飞跃而下。
前面屋角突然转出三个青友人,最先抢出的赫然是浊世浪子东门振芳,另两人年纪都接
近半百,象貌狰狞高大健壮,一看就知不是善类。狭路相逢,撞上了。
“好啊!是个貌美如花的女贼,是我的!”浊世浪子欢呼着冲近,戟指便点,毫无顾忌
地探取右期门要穴。
在女人身上用这种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