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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冲天而起时,一道凌厉的寒气忽地扑面而来,割肤生痛!
那银蓝色的剑光神异无比,似乎根本便不是这个人世间应有的颜色!
与此同时,两人忽地又感到头顶一阵光明!一道绚烂的月光凝注成为一道光柱,从那九霄高空一直射进了茫茫云海之中!仿佛一道银色剑光一般,将天空的月儿和地上的剑墟连接了起来。
剑墟之内的孤高子等人,应该已经将那半部《巫符往世书》埋在了那把巨剑之下。
此时,一块圆形的石壁,像一轮明月那般,在直通天地的奇光中冉冉升起,最后悬在了离平台只有几丈之遥的半空中。
剑壁如明月,仿佛从极遥远的海上升起。而天涯,此刻就在眼前。
李心白缓步走向了那面剑壁。当他走到那个大大的“道”字中间时,几个人御剑飞上了这个高台。
他们分别是真武剑宗里四道的少宗师。
四人落在高台上之后,都静静地看着李心白。四个人的神色都清静若水,只有空灵道的少宗师柔然子眼中露出了几分慈祥平和之色。
李心白在那个大大的“道”字上停了脚步,转身望向了庄无名和四名少宗师。他向五位宗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诸位宗师,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弟子的吗?”
庄无名说道:“心白,这次一去,前路不知道要遭逢几许山水。为师没有太多可以嘱托的,希望你凡事顺心自然。道心在淡,淡然处世,就可以近道了。”
其余几位宗师的神色都甚是淡和,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逍遥子看了他一眼,眼中忽地闪过一丝不舍之意。而那一直以冷面示人的孤高子,此刻也神色大缓,面上多了几分暖意。
只有柔然子对他说了一句:“心白,保重!”
李心白淡淡一笑,转身迈向了奇光映射之中的剑壁。月光从九天下射昆仑,那种剑气浩荡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许多年过去之后,每当李心白回想起这次告别,他的心都禁不住的无限悔恨。
如果他知道这一次是他与诸位少宗师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那种平静的举动的。
是的,这些宗师们都不是仙人,但是,他们对于李心白而言,远远要比天上的一切仙人要更温暖。就像你的父母,你的亲友,他们未必是高官,或豪杰,或声名显赫的人,但是,你热爱他们,远远胜过热爱尘世一切的繁华!
总有一些人,生活在你生命中的某个特殊的阶段,也许只是伴你走了短短的一段路,但你却永远无法走出那段岁月。
这一夜,你在他们的目光中;往后的许多个夜晚,他们在你的思念里,相互逆着时光对视。
李心白御剑行空,在那镜子一般的剑壁之前停了一停。
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当然,他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以及真武的命运。面前的石壁淡光浮动,如水波,又如柔和的剑光在漾动。
他没有回头,却感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已聚集在自己的背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勇敢地往前迈步。一阵幻光碎合变化,他只觉得全身一冷,整个身体似乎穿越了一层神幻无比的涟漪!
当他一步迈入剑壁那水银般的镜面中时,世界的命运已经开始改变。
此时,另一个世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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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不详的预言
一个夜色笼罩之下,风雪茫茫的世界!
整个世界广袤无垠,无边无际,世界的尽头消失在白色的风雪之中。白色的地面,淡蓝色的天空,以及黑色的石头,整个世界就是这几样单调得令人发疯的颜色!
而就在李心白的正前方,有一条石头铺成的路。这条孤独而崎岖的小路,一直通向远处的一座孤山。这个世界里,好像就只有这么一条路,以及这样荒凉孤寂的一座山!
这里,就是庄无名口中所说的,无限神秘的昆墟?
这里,难道真的隐藏着昆仑的终极秘密,以及真武宗未来的命运?
李心白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始顺着那条小路走向前去。奇怪的是,即便他已经进阶到剑豪级的准高手行列,当他行走在这个孤迥的时空中时,他还是难免地感到一种孤独和恐惧。
夜雪茫茫,风寒刺骨!他的身体,不,甚至他的灵魂,似乎都被此世无极的寒意所冰封!哪怕他催谷起全身的真气来抵御,也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手和脚都针刺一般痛,但李心白还是健步如飞,迅速接近了远方的那座雪山。
在路上,他看到了道路两旁那些惊人的废墟!那像是什么史前神庙的废墟,形制极其巨大壮观,虽然只是一片断壁残垣,但那瑰伟的气魄还是令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那些不知名的神兽塑像,以及神像,或者斜埋在瓦砾之中,或者倒坠在路旁,或者残缺不堪地立着它们在这个时间的荒漠中静静沉睡,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它们背后那些光辉的历史,宏伟的成就,以及动人的故事,到它们被毁灭的一刻戛然而止!现在,只有这片沉睡而孤迥的废墟在继续诉说着一份难以言表的苍凉!
也许,它们会一直保持这种静止于时光之中的状态,直到永远!
而远处的那座雪山,就高高地伫立在那片瑰伟而荒凉的废墟中间!
李心白的两把佩剑都交给了欧邪子,此刻不能御剑而行。来到山脚下时,他只好运起飞仙逸,以轻功来加快速度。其实这座孤独地矗立着的雪山并不高,但不知为什么,当他抬头望着那堆满积雪的峰顶时,他的心中有一种近似于绝望的感觉。
这座山,绝对不是人间那普通的高山!
当李心白沿着蜿蜒在绝壁上的小路一路向上,到达半山的一个峡谷时,他看到了月亮!
一轮巨大的,冰蓝剔透的月亮!月光落在大地上时,那片苍凉的废墟上更像是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蓝霜!
而前方的山路上,地上的积雪开始蒸腾飞烟,其景十分的神异!
再抬头望去,那尖入天穹的雪峰上雪华光幻,月光似乎令那万年累积的冰雪燃烧了起来!无限雪烟袅袅升腾,整座雪山都在那神幻美绝的月华下缥缈起来!
那是已经死去的神界的月亮吗?它存在于天空中有多少亿年了?在那极其远古的时候,哪一个神祗第一次抬头看见了它?这么多年来,有多少个人曾像自己那样披着淡蓝色的月光奔向昆墟的巅峰?
这个神异的空间,为什么又会变成了这样一个废墟?
月光在燃烧,雪峰上的冰雪在燃烧,李心白全身的血,也在燃烧!
当他站在雪峰之巅时,他感到,所有的月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那冰寒蚀骨的感觉,此刻却反倒像是烈火焚烧那样疼痛!
他脚下的冰雪慢慢化烟飞升,雪下慢慢地露出了一样令他无比惊诧的东西!
那是一块,白色如玉的巨大龟甲!月光照在龟甲上时,上面忽然反射出了许多幽蓝色的神秘线条!线条纵横交错,像是神奇而浪漫的星空图一样,令李心白目瞪口呆!
而大龟甲龟裂的每一小块龟壳上,都画着不少古奥的符文!而那神秘的符文,一笔一划,竟然都像是锋芒毕露的剑势一样!
就在这时,李心白的右臂忽然产生了一种要从内撕裂开来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一个人,忽然在身后说道。
李心白大吃一惊!回头看去时,他的神色更是震惊万分!
“是你!?”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没错,是我。年轻人,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那么……真武剑宗,应该也在劫难逃了。”
孤高子长叹一口气,对庄无名说道:“他进去了。”庄无名微微点头,唇边一丝笑意一闪而过。逍遥子在一旁说道:“大宗师,他修为尚浅,也难为你将这样重要的一个使命交给他。”
柔然子及丹朴子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庄无名,并不说话。
庄无名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卷东西。缓缓摊开时,众人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幅已经发黄的画卷。画卷上画着一个足踏浮云,手执仙剑的年轻人。画上的人容貌清俊,可惜只看得到一个侧面。
画上写着几个古篆小字:巫书出,剑壁现。神游墟,真武劫。
柔然子忽然淡然笑了一声,说道:“大宗师,这剑圣先祖的预言,真会应验么?我真武弟子神游昆墟之时,便真是真武遭逢大劫之日?”
她说话的那一刹那,其余的真武四子脸上,竟忽然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凛然之色。庄无名默默地将那发黄的古画放回胸中,轻轻笑了一笑。
“祖师教诲,自然不虚。我们都是修道百年的人物。这样一点俗世风波,难道还看不破么?几位师兄师妹,我们今夜便守在此处护法,静候心白出关吧。你们也知道,这昆墟虽然神幻无比,但同时又极其凶险。如若眼前这剑壁受人冲击,只怕心白会被禁锢在昆墟里,魂魄飞散,永世流浪异世!心白为我们真武蹈此大险,我们断然不能让他受到半分伤害!”
其余的真武四子便都静默了下来。五人按梅花之形坐下,开始了冥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真武各道年轻一代中修为较高的弟子,都立在了通向剑壁的石路两侧。就这样看上去,却似是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天昆仑之上的气氛,又凝重了许多。
而这一切,在昆墟之内的李心白自然是不知道的。
第九章、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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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无名等人在剑壁外守候了整整一夜。
到天亮的时候,一名弟子忽然急匆匆地跑上来说道:“大宗师,不好了!”
庄无名微微睁开眼,说道:“稍安勿躁。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那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大元国发生了惊天之变!开元公萧道衡忽然在元国东部的虎门关发动叛变,将东周帝国的大军引入了元国!国王元嘉亲自领兵作战,兵败自杀!萧道衡及东周帝国的混合大军已经攻破了中州,太子元豹、公主元露白等人下落不明!”
此言一出,便是庄无名这种隐世高人,也忍不住脸色大变!其余的真武四子同时睁开了眼睛,眼中俱是惊讶问询之色。也难怪,大元国数百年来一直与真武剑宗交好,元国王室与真武剑宗之间的交情更是非同一般,如今元国之内忽然一夜惊变,而真武剑宗这里却是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获知消息,怎能不让庄无名等人震惊?
孤高子在五人之中年纪最高,对人世百态的了解也最是洞彻。他霍然起身,对庄无名说道:“大宗师,我们昨晚才刚刚以《巫符往世书》引发剑墟内的惊天剑气,这大元国便立刻发生了政变,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庄无名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冷色。“孤高子师兄所言甚是。我们真武五子要在剑壁外护法,正是无暇分身的时候,而元国政局就在这短短一夜间发生惊变,只怕不管是那开元公萧道衡,还是东周大军,都是早有预谋。”
逍遥子也是面有忧色。他看了一眼前来报信的弟子,弯身对庄无名说道:“师兄,我们与元国王室数百年的交情,如今大元国宗庙倾覆,我们……”
庄无名微微抬头,晨光照亮了他那白净清穆的容颜。“师弟不必多说。这世间的政争,我们真武宗固然无法力挽狂澜。但元国王室与我们真武宗素来情谊深厚,我们当然不能不管。师弟,你立刻派逍遥道的虚白子、杜康子、松钰子等几名弟子飞剑下山,前去中州寻找元室的后人。一路之上,切勿与萧道衡的人发生冲突。把人带回来之后,马上送回昆仑吧。”
逍遥子点头称是,立刻派了杜康子等人下山。
等那几名弟子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庄无名又轻叹一声,说道:“这一次的王权更迭,只怕苦的却是元国的普通百姓了。”
前来报信的那个弟子不由得低下了头。他虽然没有当面目睹此次血腥的宫廷政变,但却深知萧道衡与东周帝国的联军一路上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倘若元**民稍有抵抗,便要遭到血洗。就连昆仑山脉附近的许多村庄,也不能幸免。
世事难料,没想到李心白离开中州才几天,元国的政局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巨变!
庄无名又轻轻闭上眼,说道:“进攻元国的外**队应该不止东周帝国的军队吧?”那弟子禀道:“没错,北秦帝国边关的守军见有机可乘,也纷纷南下,瓜分元国的土地。”
庄无名轻叹一口气,说道:“元国灭亡,千年以来,代代相传的祖训预言终于应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真武宗的大劫了!”
其余的真武四子凛然变色,眼中却都是露出了坚毅的神色。他们修道已久,本应淡泊世情,但传说中的“真武劫”似是迫在眉睫,这清高越逸的真武五子,也是暗暗抱定了誓与真武共存亡的决心!
此情此意,与山脚那些发誓守护自己家园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