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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星暗暗想道:“这女人行为诡异,人所难测,口中决无真话,她说是神旗帮的,必然就不是神旗帮的属下。”
转念下,他随口道:“家师俗家姓李,师父的名讳,做弟子的不敢乱讲,姑娘尊姓?”
他信口胡诌,那紫衣少女微微一怔,笑道:“我姓方。”说罢,她告腕一舒,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伸了过去,接道:“我带着你跑一程,你就不必耽心我暗算你了。”
皇甫星练的左掌,当下身形一闪,移往她的左侧,方紫玉微微一笑,改将左手伸出,皇甫星伸出右手将她的手掌握住,只要她施放冷箭,自己就是一招“困兽之斗”击了过去。
双掌一握,皇甫星突然感到难为情,一则男女有别,方紫玉的手软绵绵的,又滑又嫩,皇甫星握在掌中,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再则自己堂堂男子,要一个女人带着走路,也感到颜面无光,因而刚一握住,便想松掉。
方紫玉五指一紧,反而抓住他的手掌,嫣然一笑,道:“你的轻功脚程,其实也很了得,掌法与内功尤为古怪,我也只有轻功一道,勉强胜你一筹。”
皇甫星冷笑道:“你若件件胜得过我,我早已死在你的剑下方紫玉格格一声娇笑,道:“你道我真的杀你不了?”她骄指如戟,霍地向他胁下戳去。
皇甫星戒心深重,岂能任她戳上,冷冷一哼,左手一挥,猛地一掌劈去。
只听方紫玉惊叫一声,娇躯迅即一旋,绕着皇甫星倒转了一圈,娇道:“你是真打?”
皇甫星浓眉一耸,道:“姑娘绵里藏针,在下却是卤莽人,生来不知客气。”
两人手拉着手,相视半晌,乍看之下,倒似一对少年爱侣在打情骂俏,默然良久,方紫玉修地暗咬银牙,拔足向前疾奔。
皇甫星任她拉着奔跑,心头忖道:“这女子行止不端,手段阴狠,与她同行,时时皆有杀身之祸,怎生想个法子将她制住,或是一走了之,或是将她杀掉,以免后患,我也好早早奔回山去,替娘治疗伤势,恢复功力。”
转念之下,他暗暗一摸怀中的“丹火毒莲”,不禁大感欣慰,觉得此番下山,虽然打击重重,饱受凌辱,丢了父亲所赐的铁剑,背上还钉着白啸夭的三根“锁魂毒针”,但是找到了“丹火毒莲”,母亲的病体可望好转,此行终算不虚。
方紫玉见他默默不语,久不讲话,倏地脚步一慢,伸手拉下蒙面纱中,转面笑道:“王康,你认识我么?”
皇甫星闻言一怔,凝目向她望去,不觉心头一跳,暗道:“怎么她长得与白君仪如此相像?”
原来昨夜在,‘落霞山庄”时,一则相隔甚远,二来灯光隐约,他又不喜窥人隐私,因之匆匆一瞥,但觉是个美艳妖媚的女人,其后即未曾细看,此时相隔飓尺,面面相觑,朝嗽之下,只见她杏眼桃腮,肤若凝脂,美艳夺目,妖娆撩人。
忽听方紫玉吃吃一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么?”
皇甫星又是一怔,暗暗想道:“她两次问我是否认识她,其中必有缘故,想她五官轮廓虽然酷肖白君仪,但却绝对是两个人,此中的道理……
方紫玉见他沉吟不语,眼珠一转,倏地掩口一笑,道:“啊!我明白了!”
皇甫星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笑道:“在下也明白了。”
方紫玉黛眉一扬,道:“你明白什么?”
皇甫星微微一笑,道:“姑娘明白什么?”
方紫玉两道勾魂摄魄的眸子在他脸上一转,笑道:“我已明白,你是神旗帮的属下,并非通天教的弟子。”
皇甫星淡淡道:“在下也明白过来,姑娘是通天教的高人,并非神旗帮天机堂内的英雄。”
方紫玉笑道:“何以见得?”
皇甫星道:“何用多讲,在下不认识姑娘,因之姑娘断定在下不是通天教的弟子,由此可知,姑娘在通天教内,乃是名头响亮,声威不小的人物。”
方紫玉嫣然一笑,道:“你很聪明啊!”顿了一顿,接道:“听说白啸天有个女儿白君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此话当真?”
皇甫星重向她凝视一眼,道:“长得确有六七分相似,不过语态神情截然相反。”
方紫玉双眉一轩,道:“怎么样相反?”
皇甫星微微一笑,道:“白君仪骄狂自大,冷若冰霜,令人见了大起反感。”
方紫玉噗味一笑,道:“小鬼头,总因你相貌不扬,难获白君仪的青睐,所以讲出这种醋劲十足的话来。”她抿嘴一笑,问道:“我呢?难道也令你大起反感不成?”
皇甫星敞声一笑,道:“在下觉得,姑娘荡检逾闲,有欠端庄,不过那是姑娘的私德,若不危害旁人,倒也不必厚非。”
方紫玉桃腮之上一阵羞红,倏地咬牙骂道:“小子混帐!”她抡手一掌,倏地袭去。
这一掌凌厉无比,迅快绝伦。皇甫星凛然一惊,出掌封架,眼看不及,百忙中,右手一抬,大喝一声,奋起神威,举臂猛地一抡。
但见紫影蔽空,皇甫星握住方紫玉的左手,将她提离地面,抡在半空,猛然挥舞了一圈。
这一着随机应变,毫无讲究,厉害却在又快又猛,方紫玉只感到左掌骨痛欲碎,“哎晴”她一声娇啼,浑身劲力顿失。
皇甫星顺手一挥,将她扔了出去,冷冷说道:“我若就此伤你,未免胜之不武,不似男子汉行径,你自行衡量,真想两败俱伤,咱就好好地斗上一场!”
方紫玉握住左手揉搓,满面娇嗅,道:“死人!我倒真想与你狠斗一场,就只怕风云会的追兵赶来。”
这女子神情冶荡,妖媚入骨,皇甫星虽是胸怀坦荡,心无邪念,被她一双如烟似雾的眸子笼住,亦感到十分窘困,不知如何是好。
顿了一顿,方紫玉移步上前,玉手一伸,道:“傻瓜,走啦!”
皇甫星退后一步,板着面孔道:“你走前面,在下可不知道怜香惜玉,你再起坏心,休怨我掌下无情。”
方紫玉朱唇一撇,道:“你心虚啦,哼!越说无情,越是有情……”她皓腕一伸,去拉他的手腕。皇甫星沉哼一声,举掌一挥,道:“你看是有情无情?”语声中,一股猛恶的掌飘应手而起,波翻浪卷,直向方紫玉扑去。
他习练已久,这招“困兽之斗”已使得得心应手,神奥无方,威力之强猛。远非当日与白君仪交战时可比,方紫玉暗暗吃惊,自知难敌,娇躯一晃,斜斜闪退丈许,媚眼如丝,看了皇甫星一眼,转身奔去。
皇甫星也知身在险境,当下不敢耽搁,举步若飞,紧紧追在方紫玉身后,但见她一直南奔,心头又暗暗生疑。
奔了一阵,皇甫星忍耐不住,高声问道:“方紫玉,你回通天教,怎不奔往东南?”
方紫玉笑道:“这是疑兵之计啊,万一露了行迹,就让风云会去向神旗帮要人!”
皇甫星暗暗一皱眉头,道:“咱们如今在哪里,怎么路上不见行人?”
方紫玉笑道:“左面是大行山,这条古道废弃已久,日常难见人迹……”
言犹未了,忽见四条人影迎面奔来,男女老幼皆有。
皇甫星发觉有人奔来,凝目注视,不禁心头一怔,奇道:“他们怎么走在一伙?”
原来奔来的四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姬,一个彪形大汉,乃是宗氏三虎一家,另一个玄衣少女却是秦白川的女儿碗凤。
忽听方紫玉道:“王康,这四人全得废掉,一个不能放脱。”铬哪一声,撤出了肩后的长剑。
皇甫星报个假名王康,她叫着顺口,也懒得推究真假了。
此时宗氏三虎等已将奔近,双方跑得都疾,皇甫星随在方紫玉身后,宗氏三虎全未发觉。
皇甫星暗暗想道:“这方紫玉淫怯放荡倒也罢了,心毒手狠,滥杀无辜,那却容留不得!”
思忖中,见她长剑一摆,似欲朝迎面奔来的“亡命虎”宗辽突袭,他顿时大喝一声,道:“方紫玉,看掌!”
方紫玉猛吃一惊,蛇腰一摆,横飘五尺。
“亡命虎”宗辽煞住脚步,一见皇甫星,顿时大喜若狂,叫道:“皇甫公子……”
皇甫星道:“诸位一旁稍候!”他挺身上步,一掌朝方紫玉击去。
方紫玉气急而笑,长剑一挥,不退反进,道:“好小子!你果然不叫王康!”
说话中,二人已迅疾拆了三招。
皇甫星挥掌进击,口中冷冷道:“方紫玉,你讲实话,任鹏与你一双两好,你淬施辣手,目的何在?”
方紫玉脸色一变,狞声道:“为了救你的性命啊!”她长剑疾挥,恍若长江大河,滚滚而下,剑剑锋辣,凌厉慑人。
忽听一声暴喝;“亡命虎”宗辽拥身一扑,一掌朝方紫玉背后击去。
方紫玉回剑一挡,发觉与皇甫星使的一掌完全一样,不禁又惊又疑,讶异不迭。
皇甫星暗暗忖道:“这一掌功力虽浅,神韵不差,以他那等天资,若非日夕苦练,岂有这等成就!”
转念下,他朗声说道:“宗老英雄暂请退下。”
只听“亡命虎”宗辽冷声道:“宗辽几时成了英雄?公子爷退在一旁歇息,待宗氏三虎效劳。”
“无牙虎”宗老婆子早已技痒,顿时双足一顿,一招“困兽之斗”,猛地向方紫玉击了过去。
但见人影一晃,“不啸虎”宗浪由左侧攻到,此人绰号“不啸”,长年到头难得开口,但他身形威猛,年轻力壮,使起这招雄浑兼而有之的掌法,更显得威风凛凛,锐不可当。
方紫玉惊怒交迸,眼见三只左掌合围上来,迫得猛一晃身掠向一侧,怒声道:“姓皇甫的!你们是哪个邪派的人物?”
皇甫星芜尔一笑,飘身退向一旁,道:“咱们是神旗帮,天机堂的一群……”
语到半途,他倏地感到羞耻,忖道:“我怎能狐假虎威,冒充神旗帮的贼子欺人?这女子虽然来路不正,咱们以众暴寡,也是不够光明磊落,不似大丈夫的行径!”
转念之下,见四人拆了数招,宗氏三虎临敌拼命,膘悍异常,一家三口心意相通,进退趋避浑然一体,虽然掌法不熟,功力甚浅,一时之间,方紫玉仍是无法获胜,难以奈何三人,他于是大声喝道:“诸位罢手!”
宗氏三虎一听皇甫星喝止,顿时齐劈一掌,纵身后退,但却分立三方,将方紫玉围在中央。
方紫玉视若未睹,手执长剑,双眼朝皇甫星一飘,晒然道:“我早知你在神旗帮内身份不低,报下名来,皇甫什么?”
皇甫星微微一笑,随即容色一整,肃然道:“咱们五人既不在帮,亦不属会。”他将手一拱,接道:“此间是非之地,事机紧迫,姑娘请便。”
方紫玉美眸一瞬,在他脸上紧盯一眼,知他所言不假,不觉眉头一蹙,道:“一帮一会一教,鼎足而三,你们一无归属,何处安身立命?依我之见,不如随我奔往东南,我包你们扬眉吐气,名成利就。”
皇甫星拱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可惜在下有事在身,一时无法应命,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改日再请姑娘提携。”
方紫玉略一沉吟,道:“就只怕来日不多,再难相见。”她语音微顿,倏地集然一笑,道。“诸位好运,后会有期。”说罢,她双肩一晃,飘身闪去。
皇甫星见她神色有异,心头顿时一动,果然见她经过秦碗凤身畔时,突然探手一攫,闪电般朝秦碗凤抓去。
秦碗凤秉性善良,胸无城府,未曾防她偷袭,待她惊觉,不禁愕然,手足无措。
但听皇甫星冷冷一哼,仆身一掌,随后击去。
这一掌如迅雷疾电,瞬眼击到,方紫玉手指已快触及秦碗凤的腕脉,忽感一阵重逾山岳的劲力,突然涌近了自己背后,急忙连窜数步,叫道:“好掌法!”她格格一阵娇笑,倏忽之间,笑声已在百丈之外。
众人见她身法如此飘忽快捷,无不骇然色变,目瞪口呆,惊疑难信。
忽听秦碗风道:“皇甫公子,那女子是谁?好像白君仪啊!”
皇甫星道:“她叫方紫玉,是通天教的。”他语音微顿,戚然道:“咱们身在险境,若不速即逃遁,一定要遭池鱼之殃!”说完,他撒开大步当先奔去。
先前二人,皇甫星轻功脚程不如方紫玉,此时五人,却以皇甫星功力最高,奔了一程了见秦碗凤额上已现汗渍,于是伸手将她牵住,问道:“秦姑娘怎么也到山西了?”
秦碗凤龈然一笑,道:“我一直追在公子身后,那马车大快,我又不识路径……”
皇甫星暗暗感动,忖道:“由辰州跟到此处,也真苦了秦姑娘了!”
他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觉喉头嘎咽,无法出口。
秦碗风看他脸上的神色,明白他的心意,螃首一垂,道:“为了秦家的人,公子九死一生,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