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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虹沉吟道:“若是单独对付一帮,或是一会、一教,有咱们这一批人,纵或不敌,也有自保之道……”
赵三姑冷冷说道:“依老婆子我看,江湖三害臭味相投,紧要关头,必然还是坑洼一气,联手对付咱们。”
华天虹道:“如果江湖三害联手……咱们纵然再多几人,也绝对不是敌手。”
赵三姑怒道:“废话!这还要你说么?”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晚辈的意思是说,倘若咱们判断一帮、一会,一教必然会结盟联手,那么强弱悬殊,咱们宁可现在就撤退,宁呵忍受敌人耻笑,也不参加建雕大会……”
赵三姑怒喝道:“放屁!大不了一死,哪有临阵退却之理!”
华人虹脸色沉凝,肃然道:“晚辈个人并不惜死,只怕侠义道草轴:根绝,那就不知何日方有日用重光之时了。”突然浩叹一声,斩钉截铁地道:“北俱故事,绝对不容重现!”
提起北俱故事,众人脸上同时一黯,赵三姑想到自己当日不死,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只得压住满腹暴躁,闭口不语。
只听慈云大师缓缓说道:“华公子,依你之见,江湖三害会再度结盟联手么?”
华大虹道:“狼狈相依,结盟之议必起,联手之约必成。”
慈云大师双眉一耸,道:“华公子高瞻远瞩,此言有理,贫僧愿闻其详。”
华大虹逊然道:“晚辈年幼,见识浅薄,其实此中的道理,人师与诸位老前辈更为明白。”目光一转,朝母亲望去。
华夫人肃容道:“诸位老前辈也是这等看法,你且将你的打算讲出,容诸位前辈斟酌。”
华天虹想了一想,环顾大众一眼,道:“江湖三害之间,本有矛盾存在,其中最关重要的当然是任鹏被害一案,以及那柄金剑,晚辈的立论,乃是根据那玉鼎夫人之言,相信有一柄金剑藏在通天教主的幡龙宝剑之内。”
慈云大师道:“如此此事属实,咱们又该怎样?”
华天虹断然道:“建酪大会之上,咱们首先拆穿此事。想那天下豪强群集一堂之际,只要金剑出现,事实胜于雄辩,天乙子纵有百口,也无法分辩得清。”
慈云大师颔首道:“华公子所见甚高,只是如此一来,局面又将怎样?”
华天虹道:“武林中人,已被长时间的传闻所迷,相信那金剑关连着一部武功秘复,人若得到那部秘籍,便可练成高于‘一剑盖中原,向东来,乃至天下无敌的贪功,因而那金剑纵是一段凡铁,只要出现眼前,仍会引起众豪的争夺,导致一场夺宝之战。”
但听赵三姑大声道:“那也不见得,我老婆子就不相信传闻之言,那金剑纵然出现,老婆子也不会去抢。”
慈云大师微微一笑;道:“赵老太,古人有个故事……”
赵三姑瞪眼道:“老头陀不说佛法,说什么故事?”
慈云大师芜尔道:“一仆来报,说道门外有虎,主人不信,又一仆来报,说道门外有虎,主人半信半疑,又一仆来报
赵三姑怒声道:“老婆子总是不信!”
苍髯客见她尽唱反调,不禁大怒,厉声道:“虎已进门!”
赵三姑大吼道:“老婆子一杖毙了它!”
慈云大师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赵老太仍是相信门外有虎了。”
只听秦白川道:“天虹,你继续讲。”
华天虹道:“周一狂为了那柄金剑,忍受十余年的非人生活,那金剑一旦出现,不论在谁手中,他定会舍命争夺。”
慈云大师叹道:“此乃人性的弱点,华公子体察入微,实令贫憎佩服。”
华天虹脸色一红,道:“白啸天囚禁周一狂,所谋未遂,对那金剑必不死心,多年积恨,周一狂也不会放过白啸天,楔而不舍,有仇必报,都是武林人物的通性,如果金剑握在天乙子手上,神旗帮与通天教纵有盟约,白啸天也会保存实力,不致与咱们力拼。”
苍髯客道:“这批黑道贼子,都是见利忘义之辈,要他们公而忘私,只怕也不容易。”
华天虹道:“如果金剑出现于大乙子的蟋龙宝剑之内,任玄必然认定大乙子是杀于仇人,任他盖世聚雄,也难吞下这口恶气。在此情形之下,帮。会、教若是依旧可以同心一志,合力对付咱们,咱们力战而死,死亦无愧了。”
但听赵三姑道:“倘若那金剑不在天乙子的幡龙宝剑之内,那玉鼎夫人所说之言全虚,那又如何?”
华天虹轻轻叹息一声,道:“晚辈立论的根据,是相信那位姑娘的话,如果她说的话全是假的,则咱们这一战的存亡大计,晚辈就不敢置。”
只听那梨花仙子道:“千年灵芝是万金不换之宝,假如是我,肯将此物送给谁,就是性命也肯给他了。”
紫薇仙子接口道:“我也是这么想,那玉鼎夫人绝无陷害小郎之理,这么严重的事,她怎能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
忽听秦碗凤道:“天虹,那位玉鼎夫人有多大的年纪?”
华天虹微微一怔,道:“看来二十一二岁,究竟多大,她不肯讲,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碗凤微微一笑,道:“我是考究她的话是否有假……”顿了一顿,接道:“她号称夫人,莫非有夫君么?”
华天虹膛目道:“没有吧!”
赵三姑暗暗忖道:哼!女孩儿家,真是天塌了也不管,就知道争夺男人。
转念之下,侧顾华夫人道:“那向东来后来到底是死是活?”
华夫人道:“昔日咱们将向东来救下,他四肢筋断,武功被毁,人已落得终身残废,元脊护送他返回西域,此后音讯断绝,不知他是否尚在人间。”
赵三姑道:“他家中除了女儿,还有些什么人,是否传过弟子?”
华夫人摇首道:“当时向东来心灰意懒,消沉之极,元肯陪他长行万里,相处四月,对他仍是不甚了解。”想了一想,接道:“元肯将他送到西域,他赠送了那柄玄铁重剑,就此作别,至于向东来妻室家小,门人子弟,乃至真实姓名如何,元肾也不知道。”
赵三姑道:“原来星儿这柄玄铁剑是向东来送的,此人家中宝贝真多,又是金剑,连千年灵芝也有。”怔了一怔,道:“向东来的女儿既有千年灵芝送人,那么向东来的残疾理该医治好了。”
秦白川笑道:“那倒未必,铁拐李的葫芦中,全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偏是治不好自己的跋脚。”
赵二姑怒道:“秦老兄,你是存心与老婆子抬杠?”
秦白川急忙笑道:“老朽不敢。”
只听苍髯客沉声道:“天虹,情势如此,咱们唯有勇往直前,但那隶剑藏在天乙子的幡龙宝剑之内,依你之见,咱们应该以什么方法,将此事拆穿?”
华天虹道:“晚辈曾经想过此事,若以言语拆穿,必启旁人疑窦,反而怀疑是咱们故意栽赃,预设的诡计。”
众人默默点头,静待他讲下去。
华天虹目光一闪,扫视众人一眼,道:“依晚辈愚见,咱们预先选定一人,在混战开始以前,先向天乙子挑战,要在激斗之下,顺理成章地震断天乙子的幡龙宝剑。”
众人闻言,不禁默默相视,心中暗暗遂选首先出阵、身系大局安危之人。
慈云大师忽道:“华夫人,这是当仁不让之事,看来只好请夫人力任艰巨了。”
华夫人沉吟半晌,摇头叹道:“昭豁自来不用兵刃,若说取天乙子的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要震断他的宝剑,却又难以办到。”
赵三姑双眉一轩,敞声道:“那就怪了!既然取天乙子的性命仅是举手之劳,你何不千干脆脆,一掌一个,将那批王八羔子一齐宰了?”
华夫人苦苦一笑,道:“不瞒三姑,我这掌力,当世之间,大概还无人抵挡得住。”
赵三姑道:“好嘛!那还客气什么?”
华夫人道:“唉!三姑,你听我讲啊!”
赵三姑瞪目道:“你讲,老婆子听。”
华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这掌力如瓮中之泉,来源已绝,击一掌,少一掌,为数是有一定的限度的。”
赵三姑讶然道:“总共能击多少掌?”
华夫人笑道:“那也不一定,可以一掌倾尽毕生之力,也可以少许少许地使用。”
赵三姑摇头不迭,道:“嘿嘿嘿!你的名堂总是古怪得很!”
忽听华天虹道:“娘,那掌力用尽之后,人又怎样呢?”
慈云大师暗暗一叹,忖道:孝子居心,实非外人可比。
只见华夫人微微一笑,目视爱子,淡淡说道:“咱们如今是尽其在我,至于心力已尽,后果如何,大可不必顾虑。”
华天虹见母亲闪烁其词,不禁疑云大起,追问道:“娘的旧伤呢?还有掌毒……”
华夫人截口道:“你不必多问。”顿了一顿,忽又柔声说道:“我也不瞒你,旧有的伤毒,都被娘以功力镇压住了,功力耗竭之后,伤毒方始复发。”
华天虹惊道:“那时一发不可收拾,岂不……”突然发觉母亲面有不愉之色,急忙闭口不语。
慈云大师蹩然道:“夫人练的什么掌力,何以有这异于常轨的现象?可否见示,也令贫僧等增长一点见识。”
华夫人道:“昭豁这掌力,乃是熔‘天雷掌’与‘黑煞掌’于一炉,旁门左道,其实不值识者一笑。”
慈云大师双眉一皱,道:“久闻‘天雷掌’是天下至刚的掌力,‘黑煞掌’却是——”
华夫人双掌一竖,笑道:“黑煞掌流派甚多,毒性不一,如尸毒、蛇毒、草木之毒、阴寒之毒等等,大抵是将外界之毒,炼入绝脉之内,随掌力发出,袭人内腑,昭豁用的却是地底石毒。”顿了一顿,苦笑道:“此毒猛烈,中人必死,暴虎冯河,说来可笑。”
众人朝那一双晶莹如玉的手掌望去,只见掌心一团乌光做湘的黑丝,跃跃闪动,似欲飞出,触目之下,不禁心悸。
寂然半晌,苍髯客陡地亮声道:“大师,你以铲代杖,十年苦练,必然有成,这搏浪一击,舍你其谁?”
慈云大师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垂目望地,沉吟不语,良久之后,始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北俱惨败,贫僧苟命退却,茹恨十年,未敢虚掷一日,建酪会上,取天乙子的性命或有不能,但若拼舍一命,震断天乙老道的宝剑,贫僧自信,尚可不辱使命。”
赵三姑叫道:“那不得啦!难道老头陀还想肉身成佛,永生不死不成?”
慈云大师肃容道:“大义当前,贫僧焉敢贪生惜命!只是天乙子是一教之主,又是建酪大会的主人,贫僧非一方主帅,在那天下群雄毕集一堂之际,贫僧纵然出面挑战,天乙子也不会理睬。”
赵三姑怒道:“你骂他的祖宗十八代,难道他也不理睬?”
慈云大师微微一愣,笑道:“天乙子是神好巨憨,他定然另遣高手出阵,与贫僧交手,赵老大的武功高于贫僧……”
赵三姑瞪目道:“高不高怎样!难道老婆子输给你了?”
华夫人将手一摇,蹩然道:“三姑何必斗口?此事确是扎手,想那天乙子自居大会的主人,非到最后,焉肯上阵交手…”
赵三姑截口叫道:“既然如此,什么金剑银剑,岂不是白讲了?”
华夫人敛容道:“你别性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咱们从长计议,总可想出办法。”
忽听梨花仙子道:“小郎,你打得赢那通天教主么?”
华天虹面有愧色,道:“兄弟无能,平心而论,实非天乙子敌手。”
梨花仙子叹一口气,道:“天乙子是你的杀父仇人之一,你为父报仇,师出有名,众目睽睽之下,天乙子或者塌不了台,你又是年轻后辈,天乙于或者自信必胜,出场与你交手也说不定。”
华天虹道:“二师姐说的不错。”牙关掐格一挫,又道:“兄弟实在想与那妖道拼一拼,就怕我一人落败,妨碍了大局。”
赵三姑越想越烦,陡地一跃而起,拐杖顿地,咆哮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谁若再讲废话,先吃我老婆子一杖。”
秦白川振衣而起,洪声道:“赵老大讲得不错,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趁这三四日时光,各人将看家武艺多练一练。”
第四十四章 熔炉炼剑
此时旭日初升,半山之上,三三两两,俱在练武习艺,朝气蓬勃,令人耳目一新。
华夫人坐在一块山石上,双目炯炯,凝注着儿子练剑,华天虹龙行虎步,铁剑四挥,朝墩之下,乌光闪掣,刺人双目,那剑风震耳,气势雄浑夺人。
那梨花仙子倏地踱了过来,案然笑道:“去年在我们浮香谷时,小郎的武功还胜不了我,看如今这样子,我连他的五十招也挡不住了。”
苗岭三仙此来是客,华夫人不便怠慢,当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