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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江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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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徒儿,为师瞧不见你,你转过身,让为师好好瞧瞧。”马家骏忽觉得华辉的声音温和轻柔起来,似江南那个善良的师父。

马家骏不自觉的斜着身子,月光拉扯着他的影子。

“乖徒儿,把车尔库的心脏扔过来,让为师看看。”马家骏缓缓从布袋中掏出一颗硕大的心腔,鲜红血液染红了他的手掌,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啪”

心脏落在华辉二尺外,华辉冷冷扫上半眼,看向马家骏道:“乖徒儿,你过来,不,不,你还是在那儿,在那儿不要动,乖徒儿,把布袋扔给我,快。”

布袋裹着人头,在沙地上滚得好欢,停在华辉的脚边,华辉朝布袋吐了口唾沫,骂道“该死的雅丽仙,让那强壮的车尔库和你地下作伴去吧!”

马家骏见月光下的那双手正待打开布袋,紧绷的身子放松,发出轻不可闻的声响。

华辉忽停住手,冷不丁瞅向马家骏,柔声笑道:“好徒儿,好徒儿,来,来,替为师把那贼子的头颅给取出来。”

马家骏心跳加速,冷汗直冒,他想,我的阴谋败露了,他知道了,他要我打开布袋,他是想杀死我的。

心乱如麻的马家骏不自觉左脚惯性地朝华辉迈出一步,等他发觉已后悔莫及,索性心头一横,朝华辉走去,走到距华辉半丈远的地方,华辉忽笑道:“好徒儿,你累了,还是为师来打开,你站在那儿,千万不要动。”

华辉缓缓打开布袋,月光映照下,只有个血肉模糊的狼头,说时迟,那时快,布袋内一道乌光射出,华辉“啊”的一声惨叫,左手瞬间乌黑。

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蝎隐没到沙漠中,一记雪白的刀光朝华辉劈来,华辉忍住疼痛截住手腕处的‘大陵穴’,一个鲤鱼打滚,躲得不及,左臂被拉下血淋淋的伤口。

不等华辉躲避,三枚黑漆漆的毒针激驰射来,电光火石间,三枚毒针已没进华辉的背脊中。

“啊!”

华辉凄厉地惨叫,猛提内劲,撩起腰间的白铁流星锤,施展‘叶底飞燕’的轻功,轻巧灵活朝马家骏的胸口打去。

华辉虽截住大陵穴,但知晓中了彩蝎巨毒,很快便会毒气攻心,他只得使一招威力巨大的招式来杀死马家骏。

华辉号称一指镇江南,一手‘断筋指’,一手‘流行锤’极其厉害。他所施展的这招锤法叫‘星月争辉’,虽只有一招,但包含手劲眼力、荡锤认穴等各种法门,是武林一绝。

左锤呼呼直出,朝马家骏胸腹之交的商曲穴打去,华辉毒气侵体,这招威力颇大的锤法,到他手上势头不足,竟硬生生被马家骏险身躲过。

华辉紧咬牙关,右锤荡出,锤头纵身飞去打马家骏的胸口,马家骏慌忙中以长刀上撩,白铁流星锤重约三十斤,强悍的怪力震得马家骏气血沸腾,退后数步。

马家骏见华辉身中巨毒,依旧如此勇猛,心中不由得害怕,便想逃跑。

华辉见马家骏要逃,右锤一收,灵巧绕过脖颈,朝马家骏背心的‘灵台穴’打去。

“啊”马家骏吐出鲜血,卷起木床上啼哭的婴儿,跃出了破屋。

月光下的沙海,马家骏运转轻功渐渐消失,华辉强运内劲,毒气流遍全身,好似瞬间苍老了二十余岁,再无力气去追了。

华辉后半招星月争辉由于后劲不足,未能打中马家骏的‘灵台穴’,只打中马家骏的脊椎,虽不致命,亦能让马家骏落下一辈子的伤痛。

马家骏抱着男婴,朝哈萨克草原逃去,他不知道毒针能否毒死华辉,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华辉,马家骏感到体内涌出的鲜血,他想我快要死了,我到底走到这一步了,我算是个好人吗?

再次醒来时,马家骏已躺在哈萨克草原的一间毡包中,马家骏视线模糊,一个哈萨克女人的影子,在他身边晃来晃去,马家骏想说话,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怎么样了?”门帘掀起,粗狂的声音响起。

“要熊胆、麝香、鹿茸,可我们家只有麝香和鹿茸,没有熊胆啊!”女人一边制作马奶酒,一边甜美地笑道。

大汉粗眉一挑,喝道:“车尔库家中有熊胆,我去找他借?”,不待女人回话,大汉已掀开毯帘,走出了毡房。

女人造着马奶酒,哼起歌儿来,她唱道:“?在那些广阔无垠的沙漠上,有着一马平川的绿洲。在静谧的哈萨克河中,在雪水灌溉的草原中,没有任何烦心的事,大家友好相处、安享天乐……”。

女人空旷的歌声越来越嘹亮,越来越高,渐渐飘到了白云之上……

一碧千里的草原上,苏鲁克骑着匹健壮的马儿驰骋,似草原上的一阵风,一间毡房前,苏鲁克翻下马,走进毡房中。

车尔库坐在羊毯上,一个小女孩捧着硕大的奶瓶儿喝着羊奶,小女孩见苏鲁克进来,忙抱住车尔库粗壮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喊道:“苏鲁克来了,苏鲁克来了。”

车尔库从旁边拿起弓箭,喝道:“你来做什么”。

苏鲁克微笑道:“车尔库,我今天来不是和你打架的,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借你的熊胆。”

车尔库听到此话,哈哈大笑道:“这头熊是我车尔库的猎物,上次你可以打死一头豹子,这次不如去打死一头熊!”

苏鲁克道:“我用豹皮和你换”车尔库听到此话,只当苏鲁克炫耀来着,怒喝道:“打死白豹算你苏鲁克赢,下次我定会赢回来,你反复强调这做什么。”

苏鲁克听他语气不善,满脸怒气,笑道:“上次我们从豹爪下救过的汉人受了重伤,要熊胆疗伤,你车尔库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套袋摔跤,你若赢了我,熊胆就给你”车尔库说完,走出了毡房。

套袋摔跤是哈萨克部落的一种极限运动,比赛中限制下肢的活动,只能依靠上肢用力把对方摔倒,套袋比赛既要保持自身的平衡,又要摔倒对方,是种高难度的比赛。

一阵阵清风吹过,草儿动荡起伏,牛羊隐现。黄的骆驼、灰的骏马、白的羊羔,东一群,西一群,整个草原充满生机。

草原上站着两条哈萨克族最强壮的汉子,苏鲁克和车尔库把双腿套在羊皮袋内,袋口用绳子紧紧扎住,系在腰间。

车尔库一声大喝,两手一合,朝苏鲁克的脖劲快速捞去,苏鲁克矫捷蹲下寸许,手臂往车尔库腰间一抱。

车尔库连忙运劲,左臂抵住苏鲁克的身子,不让苏鲁克的手臂加劲,右臂却从上截下,拦胸抱住车尔库的大半个身子。

苏鲁克无奈地松开双臂,左手抓住车尔库的左臂,上身半旋,右手反身搭在车尔库腰带,便要把他甩出去。车尔库双臂死死锁住苏鲁克,让他浑身使不出劲来,苏鲁克索性放开双手,让车尔库彻底抱住自己。

车尔库大喜,两只手臂同时作劲,便要把苏鲁克绊倒,苏鲁克似野马般狂啸,两手诡异的脱出,左手抓住车尔库的右臂,右手按住车尔库腰间,把车尔库重重地摔了出去。

“坏苏鲁克,臭苏鲁克。”啜着奶瓶儿的女孩儿见阿爸输了,朝苏鲁克甩出奶瓶,清脆悦耳地骂道。

女人用熊胆、鹿茸、麝香熬成药水,喂给马家骏喝了,马家骏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才能下床来。

马家骏知道女人叫阿里美,男人叫苏鲁克,他们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六岁,叫苏度,体格很健壮,幼子三岁,叫苏普,聪明伶俐。

马家骏很感谢这家善良的哈萨克人,他庆幸自己没作孽下毒,可他又害怕起来,他想华辉不会放过自己的,华辉迟早要找来的。

马家骏越想越恐惧,他决定离开这儿,可他能到哪儿去呢?

马家骏抱起床上的婴儿走出毡房,望着蓝湛湛的天空,他想回江南,江南有水车、有燕子、还有垂柳。

可江南有仇人!

华辉不知不觉间来到草原东北角的一座小山丘下,从此这儿多了座孤零零的草棚,多了个看病疗伤的计老人,多了个淳朴善良的小男孩。

西风啸白马(二)

3、

哈萨克的夜很美,星星很亮,天空很蓝,天玲鸟在歌唱,溪水在叮咚作响、小花笑盈盈的,如哈萨克的少女,散发着阵阵清香。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小男孩躺在山包上,吹奏着悠远、婉转的心笛,一匹白马四蹄相接,朝男孩奔来。

“坏,摔,摔坏了,一个小女孩从天……天上掉下来,摔坏了。”

阿漠跑进草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人很老,满头银发,弓腰驼背,老人慈祥地看着阿漠,颤巍地问道:“什么摔坏了?”

“一匹马儿,驮着小姑娘,她摔下来,摔,摔坏了。”,阿漠扯着计老人粗糙的手掌,朝草棚外的山丘包走去。

蓝蓝的夜空,弯弯的月,老人把小姑娘抱进草棚中,女孩玉雪可爱,很讨计老人的怜爱。

“像天玲鸟嘛?”

阿漠纯净的眼睛似秋空般辽远,瞅着小姑娘,伸出中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姑娘粉红的脸蛋,又戳了戳他的小肚子,欢欣地蹦跳起来,喊道。

“小姑娘,你的父母是谁啊!为何到大漠来。”待小姑娘醒来,计老人端给小姑娘马奶酒,和蔼地笑道。

“爸爸叫白马李三,妈妈就是妈妈呀!”小姑娘一边‘咕咕’地喝着马奶酒,一边却因想念妈妈,抹起眼泪来。

计老人问得几句,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走出了房间。

阿漠撑着小脑袋,替秀儿抹去脸蛋上的眼泪,睁着澄净的眼睛盯着她,说道:“我叫阿漠,你叫什么呀?”

“妈妈叫我秀儿。”秀儿一吸一顿地抽泣道。

“秀儿!秀儿!秀儿”

阿漠连续念了三遍,脸蛋微红,甜甜地笑道:“真好听的名字,像天玲鸟的歌声一样好听。”

秀儿对阿漠并不理睬,只是掖着被子,戳着眼泪哭泣,哽咽地喊道:“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呜呜……”。

秀儿粉红的脸蛋挂满泪珠,灰旧的被子被泪珠沾湿,阿漠莫名的伤心起来,他痴痴望向窗外,细细倾听着什么。

天玲鸟唱着银铃般的歌儿,阿漠水眸泛起丝怜爱,掀开棉被,戳着秀儿白嫩的小脚丫,柔声道:“秀儿,秀儿,你别哭,你听,外面有天玲鸟给你唱歌呢?你听,真好听!”。

“我要妈妈!”

秀儿拉下棉被,露出哭花的小脸蛋,泪眼婆娑,抽泣地说着,阿漠轻轻抹去秀儿脸蛋上的泪珠,说道:“听,鸟儿在唱歌儿,秀儿,你听,真好听呢!”

秀儿好奇心起,细细去聆听,天玲鸟的歌声时而婉转,时而清脆,湿哒哒的睫毛下,那双洁净的眼睛笑弯了。

“真好听,好像秀儿的妈妈唱着柔和的歌儿,哄着秀儿睡觉呢。”

天玲鸟朝远方飞走了,好听的歌声渐渐远处,终于消逝,秀儿脆弱的心又悲伤起来。

阿漠要关窗户,秀儿伸出嫩白的手臂,扯着阿漠的衣角,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说道:“让它这样敞着,好不好?秀儿的妈妈要来梦中找秀儿呢?”

“她会来吗?”

阿漠扰着小脑袋,望向窗外,蓝蓝的天空上几颗稀疏的星星睡着了。

秀儿指着夜空中最遥远的那一颗星星,说道:“妈妈说她不,不见了,就会变成天上的小星星,我想妈妈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夜空,妈妈就会来找我的!你关了窗户,妈妈就飞不进来了。”

“妈妈变的小星星最美丽啦!它会发出柔和的光芒,就像,就像是一颗颗琉璃珠……”

“可是星星会摔碎啊!”秀儿忽然想到什么,泪花在眼眶中打转,伤心的哭了起来。

“摔不坏,我们用棉被接住秀儿的妈妈,星星就摔不坏了。”阿漠柔声地说道。

阿漠轻轻将手伸进棉被中,牵住秀儿嫩白蜷曲的小手,他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做着一件他认为最神圣的事。

他温柔地握住秀儿的小手,望着草原上的夜空,沉默了好久。

“爷爷说草原上有狼,不关窗户,狼儿要叼走秀儿的!”

“秀儿不怕。”

秀儿缩回小手,掖住被子躺下,眼睛中散发着星星的光芒。

“我要睡窗边。”

秀儿看到阿漠抢在窗边睡下,粉嫩的脸蛋上散发光晕,温柔地问道:“阿漠哥哥是怕秀儿被小狼叼走嘛。”

“才,才不是呢!”

阿漠拉住被子盖着通红的脸蛋,秀儿依偎着阿漠,雪白的手臂搂着他,甜美的进入了梦乡。

阿漠露出脸蛋,看着熟睡的秀儿,她长长的睫毛沾着泪水,嘴角挂着丝微笑,他想秀儿一定在梦中和妈妈在一起了。

…………

夜幕悄悄降临,风呼呼刮过,阿漠和秀儿躺在小山包上,秀儿望着蓝蓝的天空,说道:“阿漠哥哥,你每天都要去牧羊嘛!”。

阿漠笑了起来,说道:“是啊,我六岁开始牧羊,已经过了六年了呢?牧羊我可最拿手了,从不让小羊羔走丢的。”

“阿漠哥哥真厉害,秀儿好想和阿漠哥哥一起去牧羊?”秀儿超一口吴侬软语,声音甜美清脆,异常动听。

阿漠使劲地点头,阿漠想秀儿如果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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