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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焰舞冷冷瞥她一眼,又补上一句道:“教主身兼重任,一己之力能换江山大业。东宸国大业的成败,皆在你一人身上了。”说罢,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静默了半晌,又娓娓道来:“今天,是除夕之夜,亦是团圆之夜……”
屋外,冬日寒风肆掠,有冷风肆意侵袭,震得窗棂亦是“扑哧扑哧”直响。偶尔透入的冷风,不着痕迹的入骨清寒瞬间走遍清幽全身。
清幽抬首,烛焰纷乱中,红焰舞的脸渐渐模糊不清,隐隐有热泪从她美艳的眼窝中缓缓落下,一如此前自己甫进屋时所见到的一般。
红焰舞低低泣道:“除夕时分,才知亲人不在的苦痛。人已逝,方知他的好。往年的这个时候,总是师兄为我们备下一桌好菜,还有那醇香的酒。师伯虽几年才回来一次,可是他的那份碗筷总是备好的……清幽,你还记得吗?师兄带着我们去敲那新年的大钟……告诉我们,过了年,就又长大了一岁……你还记得吗?你生病的时候,他熬药的时候总会放上一只雪梨,怕你嫌苦。那时的我呀,真傻,也盼着自己生病该多好呀……”
红焰舞似是沉浸如无边往事的回忆之中,眼神迷离,面容被深深的哀痛浸透,不可自拔。
清幽怔怔伸出一手,想要去安慰她,却停在了半空中,不知该落在何处。突然,手背一热,原是红焰舞那滚烫的泪水正滴落在她的手背上,仿佛炙热的烛泪一般,瞬间便将她烫穿。
“清幽,还记得么,小的时候,每次师父责罚了你,师兄总会摸摸安慰你。他知道你害怕电闪雷鸣,每次都会给你讲故事,伴你入睡……”
“够了!”
“只可惜,我们再也没有师兄了……凶手明明就在眼前,我们却无能为力……”
“够了!别再说了!”低吼声,自清幽喉底震颤发出。往事历历在目,团圆之夜,人却不在。她突然用双手捧住自己的额头,痛苦得不能自已。全身瑟瑟颤抖着,仿若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浮萍。
骤然,抬首。
那一刻,有凄凉婉约的笑意在她清丽的面庞浮起,那样幽幽一笑,仿佛一朵昙花收拢洁白花瓣。片刻后,才缓缓道:“师姐,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搅动着双手,长长十指手指狠狠扣进手腕肉里,旋即沁出十点血丝。她字字咬牙道:“你等我的消息,亥时二刻前,如果得手,我会发送一枚明绿色的信号弹。如果等不到,你们便亥时二刻准时发兵……”
“好!”红焰舞重重拍一拍清幽的肩膀,正色道:“教主,东宸国最后的八万精兵,庄王突围,还有东都的收复,如此重担便压在你一人身上了。”
清幽颔首,转眸,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奉在妆台侧的凤冠霞帔上,而铜镜之中,正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只觉呼吸越来越沉重,渐渐凝滞……
骤然,新年的钟声似自远处悾悾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愈来愈清晰。
她知晓,这意味着:
东宸国承庆二十九年,凤秦国万和六年,开始了全新的第一天……
凤秦万和六年,正月初一,黄道吉日。
左贤王凤绝迎娶一名东宸国的女子,因着正值非常时期,对外一切从简,没有过分喧闹的迎亲仪式。只不过,王府之中,还是置办的异常热闹。
两国风俗交融,各种繁琐的仪式,折腾了一整日,总算是熬到了夜幕垂临。
此时,漫天的星星横卧,如洒了一盘明珠般璀璨。只是,闪耀了一会儿,便渐渐隐退,乌云悄悄将它们尽数遮挡。好似,一场风雪,正要悄悄来临。
不过,无人注意到天气的变化。因为,似手臂粗的喜烛,炫目无比,已经将处处映如白昼。
十余桌盛宴摆下,惜园中是笑声喧天。
往来婢女小厮,更是忙碌不绝。挨个端着各色各样的好酒好菜一一送上。
正厅一角,凤绝着一袭枣红色金线密织锦袍,墨黑的头发用狐貂层层盘起,底下坠着金线豹尾,瞧着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清幽则是眉目含笑坐在了他的身侧。这凤秦国的大婚习俗与东宸国还真是不同。若是换了东宸国的习俗,此时她应当在喜房之中候着。而凤秦国的习俗则是一同进宴。
今日前来的宾客们大多都是凤秦国的新贵族们,自然也有派来驻守东都的文武官员,他们争相想凤绝敬酒,自然也有向清幽敬的。只不过,酒,皆是被凤绝尽数挡下。他一人,是来者不拒,不论是敬自己的,还是敬清幽的,一并接过饮下。
众人见灌不到这左贤王妃的酒,难免心中怏怏。于是,便更殷勤地向凤绝敬酒。
如此,算算他喝了上百杯都不止了。
墨黑阴沉夜色,如浓郁雾霭一般徐徐落下,笼罩着苍茫大地。风声,亦是簌簌发紧,一阵急过一阵。偶尔,能听见树枝瑟瑟的声响,旋即又被喧闹声掩去。
清幽侧眸瞧着凤绝,他的面上始终略带含笑的神情。
深深吸一口气,只觉他那出自心底的笑意,是那样的真切。有微微的晃神,清幽轻轻拽一拽他的衣摆,小声问道:“绝,你喝这么多酒,要紧么?要不我也帮你喝两杯罢。”说着,她已是伸手接过一名凤秦新贵递过来的酒杯。其实,她也需要喝几杯酒,以镇定镇定自己益发慌乱的情绪。
随着夜色一分浓过一分,随着时间点点流逝,她渐渐坐立不安,紧张异常,红焰舞给她的药粉已是服下,似乎至今还没有起作用,也不见有内力恢复的迹象。心绪紊乱,要她行如此之事,她亦需要喝上两杯。
他却一下子自清幽手中夺过酒杯,仰头一饮,醇浆美酒尽数落入他的腹中。
眼神微闪,最角笑意却更浓,陡然凑至她耳边,他低声密语道:“惜惜,你想喝酒么?那可不行!我等下才不要抱着个小醉坛子呢。”笑容益发邪气起来,他轻咬着她精致的耳垂,字字调情,在她耳畔吹气,“我要你,清醒地感受着自己,如何成为我的女人……”
“轰”地一声,清幽只觉自己脑中有一处理智彻底崩塌了。
如此邪肆狂放的话语,惹得她瞬间脸红了个透,手中玉箸未曾抓稳,掉在桌上。
双颊滚烫,清幽咬唇,低声怨道:“绝,你今晚喝多了。”
他却爽朗大笑起来,“惜惜,我千杯不醉,屈屈这点酒算什么!况且……”突然,他向她又靠近一分,密密贴着。
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无比清晰。
那一刻,清幽只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数拍,不敢呼吸。
静静对望着,他如黑曜石般眼眸中,是清明一片,没有丝毫醉意,只带着几分喜悦,几分真挚。清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缓缓低下头。
微垂螓首,她的娇羞似水莲花不胜凉风。那一刻,凤绝瞧得入迷了,今晚的她,真是美极,万字曲水纹织金缎边喜服,精致而不张扬的花纹疏密有致地铺陈于领口,隐隐露出一抹清瘦毕现的锁骨,引人遐想菲菲。他几乎要等不及拥有她了,他等不到亥时初刻了。什么习俗,于他这般随性的人,才不顾呢。
长指一挑,将她瘦削的下颚挑起,他轻声戏语道:“况且……良辰美景,惜惜美若斯,我怎舍得喝醉呢。我要……”
脑中又是“轰”地一声,清幽只觉全身血液都似涌上双颊,烫得吓人,慌忙伸出一手,她捂住他的嘴唇,阻止他接下要说出的更狂放孟浪之语。
凤绝一臂捉住她的小手,天旋地转间已是将她轻盈的身子抱起,爽朗的笑声如同醇香的美酒般,在风中不断地回荡着。
“散席!”他大声宣布道。
此时,一众凤秦新贵互使眼色,拥着凤绝与清幽闹哄哄地去了怡园,大家都想瞧个热闹,都想闹洞房。
自有小厮上前打开房门,自有婢女点燃了满室的喜烛,一对又一双,一双又一对,依次亮了起来,灼灼照耀了满室。
清幽被凤绝轻轻甩落床榻,上好的锦缎旋即凹陷下去,漫生出无边的皱褶,她只觉身下皆是一粒粒圆硬之物隔得自己背脊着实难受。忙坐起身来,才惊觉满床都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这是东宸国的风俗。
但见凤绝已是被一众新贵拉至门口闹腾,他满面皆是笑容,左手斜撑在门框上,看着屋外众人哄闹,唇角弧度不自觉更是拉高。
渐渐听闹得喜词越来越离谱,众人则更是吵闹着要瞧喝交杯酒,甚至吵闹着要进来压床。
清幽微微蹙眉,她听闻凤秦国这闹喜房的风俗甚是厉害,至于压床更是疯得离谱。今日她算是领教了,难怪要折腾到亥时才能入洞房,原是要好好闹腾上一番。
如是,几轮下来,凤绝又是喝了不少酒。
突然,凤绝自桌上的琉璃锦盘之中抓起一把明珠,便朝门外丢去。霎时,众人便一哄而散,争着抢着去夺明珠。待到抢到,又想回去闹洞房时,放发觉层层天丝已是环绕拦截在了门口。
凤绝得意笑道:“你们,还有想闹洞房的么?还有想看交杯酒?还有想牙床的么?可以!只管来,只要你过得了本王的天丝。”
众人面色怏怏,知左贤王是下逐客令,无奈之下只得拿了明珠,哄散而去。
凤绝则是谴退了所有的婢女小厮,收去天丝,他反手将门闸落下。
而那样“咔”的一声落下门闸,亦是令清幽心中随之“咯噔”一下。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抬眸间,却对入他明澈的黑眸之中,而那样纯净深远的黑色,好似要将她一同拉进无底的漩涡中一般。慌忙转首,她瞧了瞧不远处计时的沙漏,眼下戌时都未到,离亥时还很远很远。没想到凤绝竟是提早散席。如此一来……
瞧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霎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凤绝转头环视了灯火通明的屋子,眉眼间皆是浅笑,他走到烛火前,长袖拂过,将火光一一熄灭。
偌大的房间,一分分昏暗下来,映着他那颀长俊挺的身影,不断变暗拉长。
直到屋中,只剩床前案几上那最后一双龙凤喜烛。长臂一伸,他将桌上一双酒盏纳入手中,抬手一饮而尽,霸气与豪气尽显。
清幽微愕,那一双玲珑琉璃玉酒盏可是交杯酒,他竟然一同喝下……
正想着,只觉眼前清新阵风扫过,天旋地转间,已是被他压在身下。身上突然其来的沉沉的重量,压得她“啊”地张口呼了一声,而他滚烫地双唇已是掠上她的唇间,趁虚而入。
清凉的酒液,自他温热的双唇间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酒液的醇香,自喉间而下,沁入脏腑,令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原来,他是这样,与她饮下交杯酒的。
迷蒙间,她凝望向眼前的容颜,那一双眼眸,如入夜般的星辰,竟是灼得她眼睛生疼。只觉整个人仿若漂浮在半空,幽幽荡荡。
今夜的他,亦是俊美至极。
那一刻,清幽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做了个比较。如果说,轩辕无邪的俊美,带着一分邪气,好似一方玲珑精致的扇面。而凤绝的俊美,就好似一卷气壮山河的画卷。气势与气度,截然不同。而他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和尊贵,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堆砌出来的。
他缓缓松开了她,开始解开了自己领口的金线盘扣。不疾不徐,优雅从容,唯有眸色渐渐转深,带着一分戏谑的浅笑,亦是带着一分情欲的暗哑。
这样的他,似乎与之前总是温柔细致待她的他,有些区别,此刻,男人掠夺的本性尽数显现。
她不由得有些紧张,瑟瑟往床里退后一寸,粉脸通红,低声道:“绝,还……还没到亥时呢。”
他却笑意更浓,长臂一挥,脱下的喜服横扫,将那满床的红枣花生等物,一并扫落于地。顷刻间,她又是置身于他的身下,躺在了洁白无瑕的锦缎之上。束发的凤冠,早已被他丢掷一旁,满头青丝散落如绸。
他的身形,优美而挺拔,他的肩膀宽阔,胸前肌肉虬结而坚硬,平坦而结实的腰腹密密贴着她,修长有力的双腿已是挤入她的玉腿间。伸手,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盘发的狐貂,轻轻一甩,已是丢出几丈远。
那样玉色的肌肤,过于惹眼,那样长发散落的潋滟风情,清幽几乎不敢睁眼去看,心“砰砰”乱跳着,分不清是紧张,还是慌乱。
她的窘迫与生涩,他看在眼中,在她耳畔低笑道:“惜惜,谁管那么多礼节,此刻,我只想要你……”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她,他忍了那样久,早就忍无可忍了。他真不知自己是如何忍了那样久的,才终于熬到了洞房花烛夜。
她的脖子沁出细细的汗珠,偏偏又发出一阵阵清香,诱惑着他。有一瞬间不能思考,他再度俯身,与她唇舌纠缠,那不仅仅是纠缠,更是一种灵魂的深入,好像要将整个人,全部的身心,尽数融入其中,融入这个吻中一般。
辗转吻着她的脖颈,在那里留下一个个深紫的印痕,他吻着,一寸一寸往下,银牙轻咬,逐一咬开她的衣扣,一粒,又一粒,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