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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游坦之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我这就出手了。”他用尽了气力,缓缓扬起发抖的手臂来。丁春秋见对方扬手,大是紧张,左手当胸,右掌翻起,作势迎敌。游坦之好不容易扬起手臂,那一掌却是绝无勇气发出,手掌已经翻转,却震得晃动不定。丁春秋心下骇然,各门各派的掌法,自己都有所知,似这般不断抖动的古怪掌法却是未曾见过。他心念电转,只怕对方一出手,自己万难讨好,最好能够不动手,关键便只在阿紫身上。他又后退了一步,道:“阿紫!”阿紫笑道:“丁春秋,你可是愿意拜我为师了?”丁春秋沉声道:“阿紫,你该知我天下无敌,如此妄作非为,只是自取其辱,还不幡然悔悟,我还可以不究既往。”阿紫何等聪明,早已听出丁春秋色厉内荏,这句话虽然说得凶恶,却掩不了他心中的害怕。她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既是天下无敌,不如出手将王公子击毙,将我擒赴辽国南京,找到碧玉王鼎携回星宿,岂不快哉!还在犹豫不决作什么?”丁春秋气得面上青黄不定,又向游坦之怒视了一眼。
游坦之也听出丁春秋像是有所惧怯,心想:也许为了自己面容可怖,将丁春秋吓窒了,但愿这次竟能将他吓走,硬著头皮说道:“阿紫要当星宿派掌门,你让是不让?”丁春秋心想,总不能只凭一句话便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人,好歹也得试一试对方的武功究竟如何?真要不敌,走也未迟。他一声冷笑,并不答言,手掌已向前缓缓推出。游坦之忽见丁春秋的手掌向前推来,登时汗流心跳,双腿发软,身不由自主的坐倒在地。丁春秋见对方忽然坐倒,那一掌的去势陡地加快!
游坦之见丁春秋的掌势陡地加快,吓得大叫一声,一个跟斗翻了出去。掌力到处,“篷”的一声在地上击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坑来。游坦之正待站起逃跑,见丁春秋掌力如此之强,身子更是发软,哪里还站得起来?阿紫这时也听出了不妙,忙道:“王公子,怎么了?”游坦之苦笑道:“阿紫,你这个星宿派掌门人之位,看来……”丁春秋不等游坦之说完,身形耸动,第二掌又已向前推出。游坦之连滚带翻,向后退避。丁春秋那一掌蓄力不发,喝道:“你如何不还手?”阿紫也急道:“你如何不还手?”游坦之软瘫在地,只急得话也说不出口,见丁春秋的手掌渐渐逼近,吓得心胆俱裂,连缩了几下头,将头脸藏到了胁下。
在这刹那间,心中陡一动,想起了那本梵文书中所载的一个怪姿势,另一只手则自胯下穿过,掌心向前推出。丁春秋见识极广,虽然不知易筋径,但立即看出游坦之摆出的怪姿势正是上乘的运气凝力功夫,这一掌的去势便停了一停。
游坦之摆出了这样的一个怪姿势之后,只觉得内息转快,体内的劲力如万马奔腾也似,一齐涌向朝前伸出的那一只手掌,且由掌心疾透了出去。丁春秋掌势微收间,突然觉出一股大力涌到。此时再无犹豫之地,手掌的去势陡地加速迎上。然而,他手掌每向前推出一寸,涌来的大力也就加强一分,等到他手掌推前了尺许,前面一道一道涌过来的大力已凝成实质,使手掌再难向前推动。丁春秋又惊又怒,身形微矮,拿桩站定,陡地一声大喝,将全身的力道尽皆运于右掌,向前压了过去!他只当这一倾力而为,至少可以和对方的手掌相交,乘机下毒。却不料也就在他孤注一掷之际,只觉手掌中被一股极强的力道反震过来。丁春秋一声大叫,被震得凌空飞起,连翻了七八个跟斗,方始落地,身子已在三丈开外。他定了定神。向游坦之望来,实难相信竟会遇上了一个功力如此高深的敌手!
阿紫听得丁春秋怪叫,又听得有人跌出,心中大喜,忙道:“王公子,丁春秋还有气么?”丁春秋怒极,道:“要我咽气,还没有那么容易。”阿紫道:“王公子,快收拾了他,不可放虎归山!”自从游坦之摆出了这样一个出自易筋经的怪姿势之后,全身内力便自掌心涌出,沛然莫之能御。如果丁春秋不是硬把手掌推了过来,原也禁受得住,但他一心要和游坦之对上一掌,以便施展“化功大法”,用力把手掌推了过去,和游坦之的掌力紧紧抵住后,仍然不知进退,他的内力又难以胜得过游坦之,自然要被震得向后飞跌了出去,而他在受震跌出之际,居然能立即运气闭住七十二关穴,安然落下,那便是星宿老怪的过人之处了。
游坦之方在庆幸丁春秋悬空跌出,又听得阿紫催促下手,忙道:“阿紫,穷寇勿追,由他去吧!这……星宿派掌门之位,自然是由你来当了。”阿紫大声道:“丁春秋,你听到了没有?由今日起,我便是星宿派的掌门人。”丁春秋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当星宿派的掌门人?”阿紫“哈哈”一笑,道:“你已被王公子打败,还好意思硬霸著掌门人的位置,不怕天下人耻笑么?”丁春秋道:“你假借外人之力,乃是本派叛徒,还敢妄称掌门人?”阿紫又是一笑,道:“我和王公子是什么交情,你应该看出来,他可不是外人。我们立即起程到星宿海去,星宿弟子看再有敢认你作掌门的便立时处死,改奉我作掌门的自然赏赐有加。你僭称掌门,我问你,星宿重宝碧玉王鼎却在谁的手中?”阿紫口齿伶俐,丁春秋平时爱听她的奉承,此时却被她逼得哑口无言。
丁春秋出声不得,阿紫便更是理直气壮,道:“丁春秋,快向掌门人见礼!若敢不逊,今日叫你难讨公道。”丁春秋一惊,身形如风,又向后退出了两步,厉声道:“阿紫,你若落在我的手中,我要将你削皮、抽筋——”一句未曾讲完,阿紫已“咯咯”一笑道:“你何妨多说几句,你说什么,等你落在我手中时,我便照你所说的如法泡制。”丁春秋陡地住口,如今既打不过“王天星”,便是自己落在阿紫手中的可能居多,既已说了抽筋、剥皮两种酷刑,怎敢再往下说去?阿紫哈哈大笑,心中得意之极,道:“丁春秋,我有好生之德,可以放你离去,但以后绝不许再提起星宿派三字,更不准你踏入星宿海百里之内,你却要记住了。”
丁春秋面色青白,却还不肯输口,道:“星宿老仙乃是星宿掌门,谁敢不认了?”阿紫淡淡地说道:“你已败了,我才是星宿掌门。”丁春秋道:“放屁,我是星宿派正统掌门人,你是僭称,谁来认你?”阿紫笑道:“说由你说,若是教我在星宿海附近撞到了你,小心你的老狗命。还不快滚,在这里狂吠乱叫作甚?”两人互争自己是星宿派掌门人,但说来说去,如今是阿紫的实力居上,丁春秋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无可奈何。他狠狠地瞪上了阿紫几眼,在阿紫的讥笑声中,一个转身,向外疾奔而去。阿紫高兴之至,大骂丁春秋一顿,并硬夺了星宿派掌门人之位,这可以说是她一生之中最得意的“杰作”了。她笑了好一会,才道:“王公子,王公子!”
游坦之早已站了起来,当他听得阿紫对丁春秋说“王公子怎算得是外人”之际,不觉心头乱跳,轻飘飘的如同置身云端一样,只是怔怔地望著阿紫,竟未听到阿紫的呼唤。他心中不断的想,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痛苦乃是阿紫所赐,但最大的快活却也是阿紫所予,世事之奇,当其变幻无方。阿紫连叫了七八声,他才如梦乍醒,道:“阿紫,什么事?”阿紫撅起了朱唇,道:“你为什么不理我?”游坦之忙道:“阿紫,要我不理你,除非我死了。”阿扎笑道:“你武功那么高,丁春秋果然给你打走了,我们要做的事情正多著,呆在这里作什么?”丁春秋究竟为什么突然凌空跌出,游坦之直到如今仍然不明白,他一听到阿紫的话,不由心惊肉跳,道:“又……又要作什么?”阿紫道:“去找丐帮的长老夺打狗棒啊,难道你忘了么?我得了打狗棒去见姐夫,姐夫已是辽国南院大王,不会再稀罕这丐帮之位,说不定他一高兴,要不然我略施小计,他就将打狗棒送了给我,我便可兼任丐帮的帮主了!”她说到这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游坦之呆了片刻,道:“好,我们就去!”他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反正阿紫目不能视,引著她向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她也未必知道相。不像对付丁春秋,她可以放信号把他引来。阿紫只当游坦之已经答应,这件事还未办成,她又已在动下一件古怪主意的脑筋了。她人极聪明,这时已觉出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不论自己要做什么,都不会拒绝。她心中高兴,觉得比诸和萧峰在一起时有趣得多。而且,萧峰是她的姐夫,游坦之在她的心中却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年轻公子,她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柔情蜜意,心头甜丝丝地十分受用,把眼前的痛苦尽皆忘了。
游坦之引著阿紫向前走去,不多久,便经过了一个镇甸。两人走在大街之上,便听得途人不断地发出惊叹之声,道:“看这个人!”“看他的样子?”“啊呀,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样的人!”阿紫听了,心中更是欢喜,只当人人都在称赞自己身边的人英俊不凡。游坦之心中明白,只是低著头疾行。
阿紫洋洋得意地走著,忽然想起道:“我们要各处去寻找丐帮的长老们,牲口是少不得的,这镇甸像是很大,正可在此选买两匹好马。”游坦之连声答应,引著她找到了一家牲口行。牲口行中的人见游坦之脸上这等模样,早已吓得呆了,眼看他牵走了两匹好马,腿儿发软,口唇哆嗦,竟是不敢计较。两人上了马,阿紫笑道:“王公子,你所到之处,那些人见了你都连话也说不出来,可知你一定长得气势慑人。”游坦之苦笑道:“我也不是有心吓唬人。阿紫,你和我在一起可觉得害怕?”阿紫道:“那可说不定,或者我见到了你也会害怕的。”游坦之吃了一惊,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但转念一想,阿紫双目已盲,自然再也看不到自己的真面目,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出了镇外,并辔向西行去。游坦之有心避人耳目,专拣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去,所到之处,越来越是荒凉。雨人都觉称心如意,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寂寞。那几天,可以说是游坦之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刻了。过了七八天,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向前看去,只见高山连绵,人烟绝迹。阿紫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道:“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啊?怎的一点人声也听不到?”游坦之道:“前面便是一个大镇了,只不过……天色已晚,只怕等我们赶到镇上时家家都已睡静,也没有什么好玩之处了。”阿紫秀眉策蹙,道:“怎的一连经过了几个大镇市,全是恰在晚间?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游坦之变色道:“我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只是确实凑巧了些。”阿紫撅著嘴,道:“你看,已经好几天了,不要说未曾遇上丐帮中人,连人声也听不到,你叫我怎么回辽国南京去见我姐夫?”游坦之呆了一呆,道:“阿紫,你——想要回辽国南京去?”阿紫一扬头,道:“当然,我是辽国的端福郡主,我姐夫是南院大王,你若是见了我姐夫,一定也可以弄一个什么大王做做,有什么不好?”游坦之想起自己在南院大王府中那一段苦难的经历,像是又回到了往日的噩梦之中,连声音也不免有些发颤,道:“我不想做什么大王。阿紫,你不是说愿意和我在一起么?我们两人找一个人迹不到的去处,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岂不是连神仙也不如么?”阿紫连连摇手道:“不好,不好。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又知道我结识了你这样一个有本事的朋友?闷了又拿什么来消遣?又怎能天下知名?”游坦之苦笑道:“阿紫,你——”阿紫摇头道:“你别说了,连南院大王府中那么多玩意儿,我还住厌了呢!你说前面有镇市,快赶去打听一下我们身在何处。我会告诉你,我们下一站上哪儿去玩。”游坦之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带阿紫离开中原,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让她渐渐定下心来,两人长相厮守,再也不理武林之中的争斗残杀。但那究竟只是游坦之的一厢情愿,阿紫的名利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有不少是非。
游坦之无法可施,只得含糊答应,又策马向前走去。阿紫越来越是不耐烦,大声道:“怎的还没有到?我们像是在山中行走呀?”游坦之支吾道:“过了山,就有镇市了。”阿紫埋怨道:“你也真是,带我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作甚?”正在说著,忽听得一阵笛声传来,这笛声似断似续,忽尖忽沉,听来甚是诡异。游坦之待要避开笛声的来处,却因正好置身在一道峡谷之中,只有向前去的一条路,若是向后退回,必定惹得阿紫生疑,只得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