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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
阮月仙一时疯狂,本是喊“你不是怪兽”。但激动之下,仍把怪兽当人来喊。
狂怒中,猛运罡气,像万斤炸弹爆开,轰得毛盾倒撞岩壁弹摔十数丈,他直叫疼,却不敢怠慢,咆哮一声,又自扑住阮月仙,想故技重施。
那阮月仙当真发疯般再冲过来,双掌已化成狂涛骇浪冲打怪兽。
此时却见得毛盾猛抛兽皮,身如弹丸般倒射洞口。
阮月仙掌劲过去,那威力果然打得兽皮四分五裂,猝见毛盾已逃窜十数丈,她厉吼,电也似的怒扑过来。
眼看就要追及目标,毛盾突然来个懒驴打滚,在地面滚了一圈,带起一条绳子,拖起一张手臂粗的铁栅门,往顶壁一靠,锵然一响,顶壁活锁已把铁条扣得死死,把阮月仙关在里头,任由她乱吼乱劈,铁栅门还是挺得牢靠。
毛盾诡计得逞,跳开三丈,以避免被掌势打伤,随后面对阮月仙讪笑不已:“省省力气吧,这可是我花一天一夜才安装上去,哪是随便人能拆得了的?”
阮月仙这才注意到毛盾容貌,乍瞧之下,惊心不已:“你没死?”
“你怎知我死了?你就是那谋害我的青衣女子,对不对?”
阮月仙反而冷静了,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了,我可以省去再找人麻烦,若不是,”毛盾嘿嘿黠笑:“我可能会放你出去。”
“我不是。”
“呃,回答这么快?”
“不是就不是!”
毛盾轻笑:“可惜我不相信,除非你有方法证明。”
“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好证明。”
“有一种方法,可能可以证明你是否是那青衣女子。”毛盾哧哧笑道:“这方法很简单,就是把你烧烤逼供,直到你说为止。”
“你敢,我死也不会说。”
“那也行,等烧死你之后,青衣女子若不再出现,证明你是她,若再出现,你只好冤死这里了。”毛盾边说边笑边往洞外行去。
“你敢——”
阮月仙慌急厉叫,铁栅门打得叭叭响,仍唤不出效果,她可明白毛盾没什么不敢。
果然,毛盾很快扛来两大捆木柴,丢在地上,还是和蔼可亲地笑着:“说不说?说了,说不定我突然心软会放了你呢?”
“你不是人——”阮月仙厉叫。
“我是怪兽,呵呵,自从服下怪兽内丹之后,突然兽性大发,也不想变回人性,这对你太仁慈了。”毛盾已点燃一根木柴,笑嘻嘻道:“最好把你真正身份也说出来,免得我替你立墓碑都刻错名字。”
“你敢——”
毛盾真的敢,一把柴火丢进去,猝又被阮月仙劈出来,打得毛盾惊惶逃开。阮月仙猝有得意:“想放火,没那么容易!”
“你得意了吧,我烧不了里面,从外面烧也照样能烤干你!”
毛盾当真在外边燃起火堆,任由阮月仙发掌打来却越打火势越猛。毛盾但见火势已差不多,猝也发掌推向火堆,又如火山爆发似的直冲铁栅门,任由阮月仙阻挡,总有无数火星穿出掌劲缝隙而粘向其衣衫肌肤,吓得她急拍急打,无暇再对抗火堆。
毛盾见状又更加猛烈击掌,大群火苗全往栅门缝穿进,罩得阮月仙满头满发火星,吓得她急急乱滚,闪向内壁。
城池一失守,毛盾风凉话又起:“说是不说?不说可没机会了!”捡起干柴火,一支支往里头丢,偶尔还加磷火弹,炸得阮月仙烟身火脸。
阮月仙已疯狂:“恶贼!老娘宰了你——”
她已拼命,否则准被活活烧死,猝而化成千吨陨石般穿射火丛,直往铁栅门劈轰过来,每撞一次,栅门即抖颤猛声作响。
阮月仙却不怕痛,一次不成又自倒飞而退,卯足劲道再冲,就如无尽重锤猛撞铁门,一连十余次,铁门顶头岩石已松动,粉末纷纷落下。
毛盾眼看此门可能挡不掉了,赶忙将所有木柴往前推,猛轰磷火弹,炸得木柴火光大作,封去铁栅门。
阮月仙一时被火灼及,急急退去。毛盾心下一喜:“不说,烧死算了!”
岂知声音未落,突然见里头一阵厉叫传出,阮月仙怒命一击,直冲铁栅门,烈火中,毛盾但见一颗桶大岩石猛砸,铁杆为之变形,复见阮月仙拼命冲来,轰然一响,铣栅门整个被拆下,推着火堆直涌毛盾。
这还得了,毛盾急忙尖叫:“第二计划——”逃得比什么都快。
阮月仙但闻另有计划,吓得比什么都丧胆,猝然打落铁栅门,人如炮弹猛冲毛盾,身上火花早被其快速追掠风力给扫灭,换来一身焦烟。
她追至毛盾七丈远,狠怒一掌劈打过来,恨不得将人打得暴死当场。
毛盾却没命尖叫:“快炸——”洞口已不及二十丈,他顾不得再反掌对敌,硬挺着背挨掌,猝而被打得倒喷而出,毛盾借力滚出山洞,那躲在暗处武灵玉猛把火把丢入内洞,任由阮月仙急叫不好,却截阻火把不及,轰然一响,地动山摇,二十丈深洞全被炸塌,尘烟四起,阮月仙已活活被埋在洞中。
毛盾终于嘘口气,直叫要命:“这女子好像天生就是用来克我的。”
武灵玉瞧他灰头土脸,甚是不忍,拿条丝巾替他擦拭:“问出什么没有?”
毛盾苦笑摇头:“硬得很,死不肯说,不过这样也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这……能困住她吗?”
“要有信心!”毛盾道:“都蹋了二十丈,老鼠都钻不出来,何况是人。”
“可是,我听到里头有声音……”
毛盾一愣,很快欺向岩壁,凑耳倾听,里头果然有撞击声,该是阮月仙在作困兽之挣扎。
他心想该无大碍,岂知那声音却越来越响,似乎有越逼越近之势。
他怔愕了,立即蹦起:“快,把炸药拿来,连这深谷也炸去。”
武灵玉道:“剩下不多,可能炸不了多少。”
“管不了那么多,先炸再说。”
毛盾很快从她手中接过两捆雷管,急忙爬向山壁,将炸药埋妥,再点燃引信,和武灵玉找向左山壁一个凹处躲了起来。
就在炸药爆炸同时,那石洞亦发出轰然巨响,碎石纷飞,一道泥黑人影电射穿出,上头炸落岩块山崩般泄来,黑影急落地面连滚如轮蹿出数十丈,方躲过被埋命运。
毛盾暗自叹叫慢了一步。
只见得阮月仙全身灼伤,直如炭灰人,她疯狂厉啸:“所有的人通通该死——”像要追杀毛盾一般一路劈岩石一路猛冲山谷峰林之间。
毛盾咋舌,这女魔头到底还是不是人,火攻土埋都伤不了她,简直已到金刚不坏之身。
直到吼声渐渐消失,毛盾才敢探出脑袋,啧啧有言:“实在不容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烧得全身发黑还能活?”
武灵玉也是心有余悸:“该是多少沾上灰泥才那么黑,否则未免太可怕了,她到底是谁?这种武功比我爹还高啊!”
毛盾摇头叹笑:“我要是知道,早把她收拾了,我是说知道生辰八字的话。”
武灵玉道:“她为何专找武家呢?以她功夫,早已能为所欲为,争权夺利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个借口。”
“那就是报复啦。”毛盾道:“说不定你爹以前做了亏心事,她想搞得武家大乱吧。”
想及父亲,武灵玉不再多问,只是轻叹,她道:“阮月仙既为武家而来,咱们还是早赶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说的也对,只是,一身脏兮兮又是战败,回去好像很没面子……”毛盾干笑着。
武灵玉瞄他一眼:“算了吧,以前你都敢哭着要我带你进武家门,现在倒害臊起来?”
“以前默默无闻可以为所欲为,现在小有名气,总该有点形象吧。”
“到附近山泉小溪洗把脸,形象可能会好些。”
“哪还有时间洗脸!”毛盾道:“现在不追她,若被她躲起来,又不知要花多少功夫找她。”
“你跟踪她?”
“嗯。”
“可是……这太危险了吧?”
“放心,她已经受伤,何况……”毛盾耍耍双手:“我觉得自从服下内丹之后,有越打越来劲之态,她未必奈何得了我。”
武灵玉看他去意已坚,也不便再让他添麻烦:“那你小心些,我呢?跟你去,还是……”
毛盾顾及她武功较弱,遂道:“你先回家告诉你哥哥整个状况,尤其有关阮月仙之事,要他好好防范,免得被人有机可乘,我若跟踪阮月仙,她又调头往太原城去的话,那算起来也是一路走,很快就可碰面了。”
武灵玉点头:“快去快回,我等你消息。”
于是两人一同走出山谷,毛盾以茅山追踪功夫,一路已追往西南方,武灵玉则取道返回金武堂。
经过两个更次跟踪,毛盾果然找到线索,阮月仙躲在一处山林瀑布。全身赤裸裸地在洗澡,可惜肌肤多少已被烧得红肿溃烂,阮月仙边洗边叫疼边开骂,哪天也要把毛盾抓来烤成焦炭。
毛盾则考虑是否要出手擒捕她,但思考过后终于放弃,一方面自己没把握将人制住,另一方面也想跟踪她到底有无同党,以及证明她是否为青衣女子。
那阮月仙洗完澡,已拿起干布拭去伤口水溃,然后从衣堆中找出一瓶药物,轻轻倒在伤口并抹均匀,几乎脸胸皆有伤,直至抹到背面,双手伸不着,她又骂个不停,只好找根树枝,蘸着药物抹去,弄了好半天,才将伤口给涂好。
“这小贼实在可恶,弄他不死,竟然还服了灵丹妙药而武功大进?”阮月仙狠斥:“哪天老娘会剥了你的皮,喝你的血,把你元阳全吸过来!”
那股狠劲,连相隔三十丈远的毛盾都觉得寒意上身,以为身上皮被她剥去了呢!
阮月仙怒骂几句,心情才较冷静:“看来得先收拾他,否则他迟早会坏我大事!”
考虑过后已下定决心似的,将洗净衣衫再套往身上,虽然百孔千疮,但她却不在乎。瞧瞧天色,已掠闪山林而去。
毛盾紧紧盯在后面。
只见得阮月仙先掠至民宅,偷来一件男装,并加以改头换面,把散乱头发扎起成髻。男装这么一穿,倒像个文弱书生,转正脸时,毛盾瞧得啧啧称奇,不是她化妆厉害,而是她那神奇灵药,竟然抹上去不到一个更次,巳将灼伤烂肉吸收成疤,这么一剥,就如剥下一块人皮面具,伤口已复原,只留下淡淡薄如蝉衣般红痕。
毛盾想及上次检验花弄情胸口那道伤痕,亦是如此完好无韧,他总觉得两人所用药物有所雷同之处。
来不及多加思索,阮月仙打扮完毕,另有行动。
此后两天两夜,她皆躲躲藏藏,直往开封方向掠去。这期间,毛盾只注意她身上伤势变化,脱了血疤再抹灵药,待第二次脱皮,竟然完全康复。
由于不敢近身,不知是否仍有细疤,但远处瞧来和往常吹弹可破的嫩白肌肤绝无两样。
难怪她在烧伤时没那种毁容般的恸哭,原是有此灵药,难怪她会永远保持如此美丽动人。
及近开封,阮月仙已转往嵩山方向掠去。
毛盾怔愕:“莫非她真的是青衣女子,现在正准备通知武林,我还活着?”
这事非得证明不可,毛盾更加小心潜往少林寺。
已近黄昏,少林寺落于霞光之中,有若天堂圣殿般庄严肃穆,洪钟不停鸣放,似在劝人顿悟,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阮月仙大大方方进入少林寺,大约是想住在客房,毛盾不敢贸然闯进,以免被人认出长相。
他则绕道往后山掠去,心想阮月仙若想传消息,自是找七空老和尚,只要守着他,准能探出结果。
后山修行山洞不少,毛盾怎能一洞洞找寻,只得守在通道之处,心想若到三更没有收获,只好再闯前厅正殿了。
还好,一个时辰不过,一名中年和尚已领着阮月仙直往山径行来。
毛盾心下一喜,果真摸对了门路,那和尚并未说什么,但态度则是恭敬,阮月仙则表现一脸慌张,急于想见什么人似的。
两人很快岔过毛盾躲藏处,直往高处行去。毛盾无需太近跟踪,远远跟着即可。
只见得两人绕过一松林,抵达靠山崖的青松台,晚风徐徐,一片清凉,望高可赏月,望低可看云海,乃是绝佳修身养性处所。
“施主请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请掌门。”中年和尚施个礼,已径自往更深处行去。
阮月仙则表面恭敬回礼,暗地里却冷笑不已,待和尚不见,她仍忍不住谑斥几声:“杀你焉用我手指!”
毛盾深深感觉出她口中的你即是指着自己。当下也暗暗反驳哪天把她再剥一次皮。
不久,和尚已领着七空掌门勿匆赶来。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