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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菲林达斯大骑士的回答很简单。像是扔了一件铁制的器具到地上，发出铛铛的声响似地。
菲林达斯大骑士也知道，自己身上有神邸化身的光芒存在。不会有麻痹神术施放到自己身上，看到那砂轮的时候，他就知道，姜君明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可是之后呢？他要怎么医治自己？
见菲林达斯大骑士手指微微抚摸着砂轮，姜君明知道，这件事情要是没有他的配合，自己绝对无法完成。于是便认真的说道：“菲林达斯阁下。如果你信得过我，一切都要听我的。或许会很疼，或许会无法让你痊愈。但我能保证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医治你的伤。”
菲林达斯大骑士沉声说道：“我选择的你，我信。”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躺在姜君明准备的手术床上，仰头看着神殿的穹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当菲林达斯大骑士躺下之后。他的四肢正好放到手术床上的凹槽里，锁扣弹出，把菲林达斯大骑士的关节、肢体死死的锁住。十多道锁扣，暴力的弹出，吓了周围神官们一跳，这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神官们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过菲林达斯大骑士自己都没说什么，躺在手术床上，摆出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其他人也不好明着说什么。
“这是要做什么？”一名神官被吓坏了，恍惚中以为自己来到了宗教裁判所。菲林达斯大骑士正在要接受到严酷的刑罚。
“不知道啊。”旁边的神官也有些惊慌。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个关怀教会的小家伙都像是死灵魔法师呢？”
看到这种架势，众多神官已经几乎判定姜君明就是死灵法师了。这是要用神术治疗吗？谁见过神术治疗还要把人死死的锁住的？
姜君明没去理睬那些神官们的反应，而是开始忙碌的做着术前准备。用沸水煮过手术刀、针线之后，又用被稀释的提神药剂浸泡，然后取过菲林达斯大骑士的那只断腿。
一名神官看的稀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君明说道：“有毒素，我用药剂和沸水杀灭毒素。”
神官们听姜君明这么说，都觉得他在装神弄鬼，故作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不管是手术刀还是细针，都经过神术的检测，根本不存在毒素。有的神官撇着嘴，鄙夷的看着姜君明，就准备一旦发现他释放亡灵魔法，便要直接用神术杀死姜君明。
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姜君明洗手，擦干，拿起手术刀和菲林达斯大骑士说道：“我这就开始了。”
菲林达斯大骑士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决然的神色，点了点头，示意姜君明自己能忍受住疼痛。
姜君明第一次着手面对菲林达斯大骑士的伤，站在他的面前，都能感受到他的断肢上散发出来的纯粹的神力，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天，这股神力依旧没有变淡，还是那么强大。
手中的手术刀一挥，姜君明一瞬间在菲林达斯大骑士的断肢和身体已经残疾的断处切开两个伤口。随后还没等姜君明拿起针线，伤口就已经飞快的愈合。
羽蛇在姜君明的身上似乎感受到了在菲林达斯大骑士身体里洋溢而出的力量，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上下飞舞，像是一个孩子似地，好奇却又谨慎的躲在姜君明的身后，探头探脑的张望。
姜君明不死心，换了个地方又切了两刀。可是不管是菲林达斯大骑士的身体还是那条断肢，伤口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的愈合。
“你这是在治病还是在杀人！”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一名神官高声的呵斥道。
“我在治病。”姜君明冷冷的说道，一边说着，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本姜君明还想着万一愈合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自己就不用动用砂轮的仪器，那样的话菲林达斯大骑士能少承受一些痛苦。可是看伤口愈合的速度，就算是用那仪器，伤口愈合的速度这么快，留给自己手术的时间简直太少了，困难被放大了无数倍，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峻。
听到神官的质疑，菲林达斯大骑士没去理会神官，而是笑着和姜君明说道：“你出刀很快，很准，不像是神官，倒像是一名影武者。在战场上，你的表现也不会差。”
姜君明苦笑，说道：“我试了试，神力恢复肢体的速度很快，所以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要忍耐住疼痛。”
菲林达斯大骑士应了一声，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
姜君明调整了一下手术床的角度，又把砂轮放到菲林达斯大骑士断腿和腿根之间，按动了仪器上的一个按钮，砂轮开始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光是这声音听着就疼，姜君明倒是用过电锯切断胸骨和其他骨头，但是那都是全麻下毫无知觉的患者。这时候面对着没有麻醉，没有麻痹神术施放的菲林达斯大骑士，姜君明的手也有些软。
刮骨疗毒都没有这么疼吧，菲林达斯到底能不能忍耐住疼痛？姜君明咬了咬牙，不管他行不行，都要硬上了。反正自己早有准备，就算是菲林达斯大骑士后悔，也被锁的死死的，一动都不能动。
咬着牙，姜君明把断腿和砂轮、腿根合在一起，砂轮快速的旋转迅速的把断腿和菲林达斯腿根的皮肤擦破，一行鲜血飞溅而出，像是下了一场细雨一般，纷纷扬扬的从半空中落下，洒了周围的神官们一头一脸。
一片惊呼声、咒骂声响起，有的神官没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竟然晕血，倒了下去。
“这是亡灵术！”许多神官纷纷指责道。
菲林达斯大骑士咬着牙，喝道：“在晨光之神的神殿，有亡灵术会施展出来吗？晨光之神会允许吗？你们以为神邸会像你们一样愚蠢？”
姜君明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周围的人在说什么，把断腿用支架固定住，调整好距离，保持断肢和砂轮之间的摩擦。这一切姜君明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做，鲜血喷溅的场面虽然不能吓到他，但是姜君明生怕菲林达斯大骑士会因为太过剧烈的疼痛晕死过去。不过听到菲林达斯大骑士开口呵斥周围的神官，姜君明心里觉得安稳了一些，虽然他身上神力的作用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是菲林达斯大骑士忍耐疼痛的能力也超乎自己的想象。
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姜君明马上用精神力联系羽蛇，稍微调整了一下砂轮，让砂轮向后退了一点，拿起放在身边的针线，切换到羽蛇的视角开始进行缝合。
姜君明的动作很轻微，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变化似地。刚刚切开断肢，姜君明估计着神力恢复的时间，掐准了，在这如同白驹过隙的时间里，用针线缝合血管、神经、肌肉。姜君明在光脑里学会了特殊的解剖技巧，手指的动作中本身就带着止痛、止血、愈合的能力，他处于谨慎，还让提森达尔大炼金师在细针中留了缝隙，已经注入了初级生命药剂。在双重愈合力量的作用下，几乎在姜君明缝合完一根血管的同时，血管就会吻合、连接。
这时候，姜君明心如止水，脑海里一点杂念都没有。在和神邸的光辉争分夺秒的抢时间，姜君明哪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在光脑中学会的技术，在这个时候被姜君明无意之中发挥到了巅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一小块断肢便吻合上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破坏和重生
姜君明知道，自己能做到。虽然随后面对的更难，因为靠近自己的一面已经被缝合，皮肤也愈合了，自己的双手无法直接去缝合，虽然视野用羽蛇的视角，并不受阻碍，但动作难免有些不方便。
沉了一口气，姜君明又继续吧砂轮向后退了分毫。
因为姜君明的动作太快，太细微，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什么动作一样，身后的神官们无法看清姜君明的一举一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姜君明根本就没有动。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姜君明的背影仿佛在血海之中的恶魔一般，狰狞着，似乎一转身就会变成传说中的大恶魔或是高阶亡灵大魔法师，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亵渎神邸。
受到了惊吓的神官们，有些在前线战场历练过，还能在一片血腥之中清醒头脑，分辨姜君明到底在做什么。毕竟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亡灵或是邪恶的气息出现，他们都心存疑虑。有些没上过战场，一直养尊处优的神官第一次见到这种人间地狱一般血腥的场面，甚至忘记了用神术，而是高声的怒喝。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他们曾经颐指气使，曾经高高在上，一旦出现了这么一个无视他们的存在，让这些神官不知所措，除了高声怒喝之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菲林达斯大骑士脸色铁青、狰狞，豆大的汗滴噼里啪啦的在额头、鬓角落下来，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双手紧紧的握着，青色的静脉高高的鼓起，像是一条条小虫子似的。在他的手臂上蜿蜒爬行。菲林达斯大骑士听到神官们怒斥姜君明，奋力的昂起头，怒视站在姜君明身后的神官们，大声呵斥道：“滚！”
声音巨大，压过了所有神官的怒喝声。一声“滚”，粗鄙而暴躁，带着血腥杀气。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回荡，每一次回荡更增声势与杀气，仿佛长枪大戟一般带着雪亮的光芒压在所有神官们的心头。正想要做些什么阻止姜君明的神官们的身形同时一凝，愣在原地。菲林达斯大骑士这是在做什么？他在呵斥自己，而不是那个正在伤害他的少年见习神官？这也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了吧。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提瑞达家族的大长老凝神看着姜君明的举动。血肉横飞。菲林达斯大骑士在一片血光之中面目狰狞，姜君明一袭白色的长袍已经沾染上满天飘落的飞血，变成淡红色，这幅场景在大长老的意识中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就像是自己在亲眼目睹一名亡灵大魔法师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当众渎神，要在这么庄重、森严的地方把一名大骑士变成缝合憎恶僧那种丑陋、邪恶的生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大长老在家族里和菲林达斯大骑士很亲近，菲林达斯的伤残痊愈之后他也会得到很大的好处，但任谁都承受不起在晨光之神的神殿放任一名邪恶的亡灵魔师渎神。
“大神官。您看……”大长老的话语有些僵硬，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菲林达斯大骑士正在呵斥诸多神官，全身静脉因为剧烈的疼痛暴起，看上去就像是来自深渊的高阶人形恶魔一样，在一片血污中怒视神官们，下一刻就要站起来，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似的。
晨光教会的大神官两条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现在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关怀教会的见习神官医治菲林达斯大骑士的时候会闹出这样一种惊天动地的场面出来。虽然自己没有感受到邪恶的气息，那个少年不像是亡灵魔法师，也不像是恶魔与魔鬼，但他还是不敢轻忽，举起手，轻轻的向下一压，低声说道：“开始吧。”
站在大神官身前的六名神官显然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并没有被这种恐怖的场面震惊，听到大神官的话之后，六个人站成一个六角星的形状，每个人都双手放在胸前，虔诚的开始祷告。
纯正的神力出现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六名神官之间有白色的光芒出现，每个人身前都有五道白线和其他人相连，神力的光芒变成一座法阵，出现在神殿里。与此同时，供奉在神殿中的诸多神邸的神像闪烁着光芒，种种光芒注入到六芒星阵里，六道雪亮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
在六芒星阵的笼罩范围里，空间在氤氲而动，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撕扯着这个空间，让其中的空间变得模糊不清。很快，六芒星阵中的空间再次清晰，又模糊。反复变幻了许多次，祷告的六名神官嘴唇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微微颤抖，仿佛他们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很快这种压力要到一个临界值，他们再也无法继续承受了一般。
提瑞达家族的大长老小声的在大神官身边说道：“总听说诸神的凝视是一种强大的神术阵法，可以破除世间一切污秽邪恶的伪装，光是看这种声势，我真的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邪恶力量能在诸神的凝视前还能伪装下去。”
大长老笑了笑，说道：“话也不是那么说，诸神的凝视在神殿里借助神像上的神力才能发挥出来最大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避免那些胆大妄为的邪恶力量想要玷污神殿而创建的。离开神殿，威力就会下降许多。”
顿了顿，大长老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在晨光之神的神殿里，除非是邪神神邸的化身亲自伪装，再怎么强大的人类都不会在诸神的凝视前伪装下去的。”
说话中，六芒星阵里无数闪烁的星辰出现，仿若浩瀚的星空，星星在眨着眼睛，飞舞着，盘旋着，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背影。背影有些模糊，但看那样子应该是正在做手术的姜君明的背影。
大长老和大神官面色严肃，都不再说话，而是凝神看着六芒星阵之中的姜君明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