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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温斯顿人的头顶,这些骄傲的勇士不能相信,自己如此强大的军队居然会被敌人正面击溃。一朵不祥的阴云飘过天空,遮挡住了温斯顿人身上的阳光。
亮银色铠甲的魔法骑兵们似乎并没有满足于已经获得的伟大战果,他们没有放弃对对手的追击,居然直向着温斯顿人的本阵冲来。红焰狂嚎着冲在最前面,亲手将一个又一个落单的温斯顿骑士斩落马下。
他们疯了?他们想干什么?无论星空骑士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力量,仅以数千魔法骑兵去冲击将近十万大军的营垒,这本身就是一件疯狂的举动。
很快,疑惑的人们得到了答案。随着又一声号角的长鸣,大量身着德兰麦亚军甲的战士从山谷中涌出,跟随着魔法骑兵的步伐冲向温斯顿人的阵地。与此同时,四周的山林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大片的树枝在晃动,仿佛是群山在号角的嘶鸣下惊恐地颤抖。隐藏在山林中的土著人大军以简陋但却不失整齐的阵形向温斯顿人迅速地靠拢,他们显然已经不是两军初次交兵时那群蠢笨的蛮人,而是接受过简单但却严格训练的军人。在战斗开始之前,他们或许还无法与温斯顿人正面相抗,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温斯顿人最倚重的一支军队已经被击溃,他们的阵形在随着信心动摇。更主要的是,星空骑士们并没有贸然地冲入温斯顿人的军阵中央,而是一次次地冲击着他们的阵地,在紧凑阵形的表面制造出虚弱的缺口。他们唯一的敌手已经败退,再没有谁能够阻止他们破坏敌军的阵形,为自己的友军制造取胜的机会。
犹如暴涨的狂潮卷上岸边,数以十万计德兰麦亚联军涌到温斯顿人面前。在星空骑士的帮助下,他们无情地撕裂了敌人原本严密紧凑的战线,在敌军内部制造着大量的鲜血。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联军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强大到完全不需要依凭峡谷和城墙的险要,足以与温斯顿人正面一战。
我相信,此前的节节败退不过是一个假相,只是为了引诱温斯顿人的主力全军到此,在他们最骄傲的时候一举击溃他们。至于弗莱德假死的音信和此前徒劳的反击,只不过是蒙蔽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的幌子罢了。无论放在哪里,这都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大手笔的陷阱。联军放弃了大片的土地,甚至将众多险要的关卡拱手相送,只派小股部队进行貌似徒劳的骚扰,牢牢掌握着温斯顿人进军的速度和节奏,趁着这个时间完成了对大量土著士兵的必要训练和战略物资的调配。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将领有这份胆魄,将决战安排在贴近自己心脏位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前。在这里,他们给十万温斯顿大军挖掘了一个足够大的墓穴,一次埋葬了他们。
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对大到整个战局、小到敌军的心理都着这样明晰的把握,而对于温斯顿人来说非常不幸的是,这个人正是他们的对手。他预言——不,几乎是亲手导演了这场注定的胜利。他所要的不是一个缓解局面的局部胜利,而是在要求一场彻底击溃来敌的完胜。
对于一般的将领来说,这种行为简直是疯狂。但对于他来说,也只有这样的胜利才能与他的智慧和魄力相称。
所以,毫无疑问地,他成功了。
(旅游,赴青岛,登崂山,偶得真武大帝真经一册,颇得真传,恐不日即将飞升,是以先行更新,以备不测。新书云云,仍在努力之中,写得极不顺手啊…………)
第十八卷 敌营 第一百六十一章 胜利大逃亡
混乱的涡流席卷了温斯顿人的阵地,同样也包括我们这些俘虏所身处的后阵。尽管尚且没有遭受攻击,但我们周围的温斯顿士兵已经陷入了无人指挥无所适从的惊慌之中。每个人都在彷徨失措地等待着命令,但没有人能够命令他们。前阵的温斯顿大军已经陷入了苦战,彻底阻隔了信息,而他们受伤的指挥官克劳福将军又不知身在何处。失去了领导的军队犹如一头失去了脑子的野兽,危险地蜷缩成一团,惊恐地望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是个好消息。
现在,温斯顿人还没有败亡的意识,他们还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投诸在我们这些战俘身上。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认清自己必败的这个事实,到时候,绝望的军人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屠刀挥向全无反抗能力的我们,德兰麦亚联军的救兵绝不会比他们的杀戮来得更快。我们必须在这之前逃脱,趁着他们内部的骚动尚未平息。我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看了看四周,一股反抗的情绪正在士兵们的脸上凝结着。战局的改变激发了他们脱身的愿望,现在我们所需要的,就是在恰当的时机制造一场骚乱。
一瞥之间,我看见那个我经常讨好的看守即将从我的身前走过。
“多布斯,打我一拳。”我对着身旁的多布斯小声地说道。
多布斯愣了一愣,疑惑地看着我。
“快一点,你这个笨蛋!再不动手就晚了!”我低着头咬牙说道。多布斯的迟疑让我心头冒火,现在每一个瞬间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
大概是我的表情和语气让他猜到了什么,多布斯露出了然的神色。还没等我做好准备,他毫不搀假的一记重拳就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只觉得鼻梁一酸,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借着这道力量,我惨叫着向俘虏队列外倒去,尽可能地接近那个看守。
哦,见鬼,滚出阵列的刹那间我忍不住在心里骂着,多布斯你这个死心眼,难道就不会打得稍微轻一点吗?
“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仓皇地爬起身,连滚带爬地向那个看守逃去,一边逃一边捂着肿起的半边脸,不住地叫嚷着:“长官,长官……我有事要报告……”说着,我已经靠近了那个看守,伏到在他的脚下。
“喂,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快说!”我想我的表演是成功的,那个看守双手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拽起来,粗暴地问道。他的眼睛阴险地盯住我跃出的那个方向,试图从那里找到某些线索。
“长官,我要告诉你……”我怯懦地附上他的耳朵,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告密者一样。当那个看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耳时,他听见了我阴毒的声音:
“……我要告诉你,你已经死了!”
一瞬间,我抽出他腰间的佩剑,从他的左肋狠狠地刺进他的小腹。一阵刺激的触觉传上我的手臂,让我感到他内脏蠕动的韧性。我看见这个倒霉的家伙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完全无法想像原本那个卑躬屈膝的俘虏军官此时怎么会如此凶狠地当着所有看守和俘虏的面杀死了他。
难以置信的不只是他,还有那些正围站在一团的德兰麦亚俘虏们。当他们还没想清楚“奴颜的杰夫”怎么会在此时动了杀机时,我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温斯顿人想要杀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无须验证这句话的真假,前方的战况和地上的死尸已经足以激起双方的冲突。这场俘虏与看守之间的搏斗迟早都会发生,而我不过是让它发生在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而已。
“跟他们拼了!”多布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我的话,他猛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温斯顿士兵,用锁住两腕的铁链绕住那个士兵的脖子,将他拉入俘虏的队列中。一开始,那个温斯顿士兵还在用力地向前蹬着两腿,无助地挣扎着,可是在俘虏群中,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救命的援手。没过多久,他停止了挣扎,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大量的白色泡沫从他的口中喷出。他的两眼突出,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
数百名德兰麦亚俘虏在骚动,他们咆哮着冲向面前的敌人,用石头和镣铐砸向他们,从他们的手中夺取武器,而后再扑向下一个对手。他们的行动给温斯顿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温斯顿人没有想到俘虏们居然会在现在掀起暴动。距离我们最近的看守失去了镇压的先机,而附近的军队还没有来得及向我们靠拢,这使得我们取得了宝贵的机会。
我的两个中队长,林恩和大胡子的费斯特,此时正被三个温斯顿士兵包围着。林恩的手中握着刚抢到手的一柄短剑,而费斯特手中什么也没有。在敌人一次次的攻击中,费斯特的左臂受伤倒在地上。林恩抓住时机,一剑刺倒了一个敌人,而后转身架住了一柄砍向他肩头的利刃,但却再也无法挡格另外一把向他胸口刺来的短剑。眼看这狠毒的一击就要取走他的性命,那致命的短剑却在接触他胸口的刹那间失去了力量,萎顿地掉落在地上。
那把剑的主人已经死了,他的后腰上正插着一把剑,紧握着剑柄的,是我的右手。
没有迟疑,我立刻将短剑从敌人的尸体中拔出,向右一撩,第三个温斯顿人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条要命的血痕。
“长官……”林恩讶异地看着我,不知想要说些什么。
“别他妈的发呆了,带着所有人,向东北方向突围!”我将跌落在地上的一柄短剑踢到费斯特身边,对着林恩的脸大声叫到。
林恩反射性地向我立正,刚要答到,费斯特爬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肩膀。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费斯特不信任地看着我,“你已经不是我们的长官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在费斯特的脸上。随即,多布斯上尉,我年长的副官,一手掐着费斯特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混蛋,你怎么敢这么对长官说话。如果不是长官,我们早就没命了。亏得他为我们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算长官不动手,我也要把你的胡子一根根全扯下来!”
我拉开多布斯的手,对费斯特和林恩急切地说道:“有些事现在没法解释,林恩,费斯特。服从,接受我的命令,或是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们选择!”
费斯特低下头犹豫着不说话,林恩迟疑地看了看我的脸,又看了看多布斯的表情,咬了咬牙大声答了句:“愿意听从您的命令,长官!”
“那就给我冲冲冲,别像个女人一样给我婆婆妈妈的!”我冲着林恩大吼,而后一脚踢在林恩的屁股上,指着东北方向对着他大声喊,而后转身迎上正扑向我们的温斯顿士兵。
林恩大声答了句“遵命”,拉着费斯特就向我指定的方向冲去,一边冲一边对他看见的士兵们大喊着:“跟着我,跟着我杀出去!”在奔跑中,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和尊敬。
我的心里一阵安慰。我庆幸自己从未背弃过我的下属,正如同他们从未背弃过我。
我想,如果此时正挥剑高叫的人是我,绝不会让士兵们毫不迟疑地服从。尽管这并不是我的错,但我在温斯顿军营中的表现确实让这些勇敢忠诚的战士们伤心了。不止是我,就连多布斯也因为我的缘故而失去了士兵们的尊敬。但林恩和费斯特不同,他们作为军官,在最耻辱的时刻始终和士兵在一起,以自己的勇毅博得了他们的信任。听到了林恩的召唤,原本混乱无序的士兵迅速聚拢起来,有武器的站在外围,将赤手的士兵裹在当中,临时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队列。只要有适合的人来指挥,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很快就能进入战斗的状态。尽管多日来的劳顿让他们疲惫瘦弱,但当他们拿起武器、组成队列、冲向敌人时,仍旧可以称得上是一群强有力的军人。我很高兴自己选对了帮手。
东北方,那是远离战场、远离鹿纹城堡、远离我们的德兰麦亚军阵的地方。但恰恰如此,这也是温斯顿人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况且,我们身处温斯顿人的后阵,想要凭借数百战俘的力量突破近十万大军的阵地,这是连做梦都无法想像的事情。所以,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后突围,尽快突出温斯顿人的阵地,远离战场,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
不仅如此,我之所以坚定地选择东北方作为突破口,还因为克劳福将军。
在这个受人尊敬的敌军将领踏上战场的前一刻,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东北方,祝你好运,中校。”
不必再详加解释,我们都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几乎是在鼓励我们逃跑。如果换一个人对我说这句话,我肯定会把它当作一个阴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见将军在说这句话的目光时,我相信了他。
他那时的目光略带犹豫和矛盾,透过那两扇晶莹的窗口,我几乎能看得见他心中的友情和责任感正在激烈地搏斗着。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这场战斗的结局,不希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