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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康白道:“她们本来就是魔门中人,并且老夫还敢断言,她们都是冷月宗的直属弟子,否则不会持有藏锋刺。”
他顿了下道:“这藏锋刺和冷月刀、月牙剑是当年魔门月宗的三大兵器,威力极大……”
金玄白讶道:“何叔,月宗和冷月宗有何分别?”
何康白道:“魔门的门主称为明王,明王手下有三宗,原为烈日、冷月、寒星三宗,后来有人简称为日、月、星三宗,所以月宗就是冷月宗,不过魔门已有数十年未现迹江湖,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金玄白一想到魔门的人和苏州织造局的太监混在一起,便觉得其中必然有问题,心念一转,立刻道:“何叔,你们留在这里守着,我去把人追回来。”
何玉馥奔了过来,道:“大哥,她们走了那么久,此刻已不知到了何处,不要去追了。
”
金玄白道:“要想查出问题的症结,必须要把这些女子追回来,祢们别走,我去去就来。”
他身形展处,已从后窗穿出,何玉馥想要追去,却被何康白一把拉住,道:“馥儿,别追了,莫给贤婿添麻烦!”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人影闪过,接着后窗传来楚花铃的声音:“何叔,我跟大哥去看看。”
何康白扬声道:“花铃,回来……”
第九章他发现楚花铃穿射出了后窗,一手搭在墙壁,就凭着那股劲道,整个身躯如同箭矢般的弹射而起,瞬间消失了踪影,于是苦笑了下,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楚花铃的轻功出类拔萃,连何康白都自叹不如,知道就算自己追出去,也无法追上她。
他心想:“就算贤婿神功盖世,那五个魔门的妖女已经走远了,他也无法追到,只怕不久便会回来。”
忖思之际,只见楚氏兄弟飞身而来,他赶紧一伸手,沉声喝道:“你们凑什么热闹?都给我留下来。”
楚仙勇道:“我们担心花铃的安全。”
何康白叱道:“有你们金大哥在,天下还有谁能伤得了她?你们跟着去,只有添乱!”
楚氏兄弟受到呵叱,停住了身形。齐冰儿和秋诗凤可没理会他,两人一拉服部玉子道:“傅姐,我们跟去看看!”
服部玉子没有练过轻功,知道自己若是跟去,只有给齐冰儿和秋诗凤添麻烦,忙道:“祢们去吧!我在这里帮何叔收拾残局。”
齐冰儿和秋诗凤点了点头,只见欧阳念珏凑了上来道:“两位姐姐,我跟祢们一起去。
”
她们三人飞身掠起,沿着刚才五个魔门女子奔行的方向,进入厨房,然后从巷弄里跃起上屋。
何康白稍一犹豫,立刻追了出去,跃上了易牙居的房顶,只见她们三人站在上面举目远眺。
他四下顾盼一下,但见屋舍栉比鳞次,阳光炽热,晒在瓦上,蒸发出一股股热气,让视线都有些扭曲起来,极目远眺,根本看不到金玄白和楚花铃的身影。
秋诗凤发现了他,问道:“何叔,你怎么上来了?”
何康白道:“三位姑娘,金贤侄既然要我们留在屋里,便是怕魔门里还有第二批人来劫人犯,祢们全都走了,只留老夫一人在屋里,万一有个闪失,要老夫如何向金贤侄交待?”
他话未说完,便见齐冰儿嗔道:“真是该死,跑得这么快,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要到哪里去找嘛!”
秋诗凤道:“冰儿姐,我看我们还是到易牙居里去等大哥吧。现在连个方向都没有,如何能追得到?”
何康白道:“齐姑娘,秋姑娘说得对,我们还是进屋里去等着,比较妥当一些。”
欧阳念珏也劝说:“冰儿姐,金大哥的武功天下无敌,祢还怕他会吃亏啊?我们还是回去等他吧!”
齐冰儿道:“我不是怕他吃亏,只是怕他被什么魔门的女子蛊惑了,到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姐妹……”
秋诗凤似乎觉得她这句话针对自己,秀眉一挑,道:“冰儿姐,大哥不是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岂会见一个爱一个?他其实对自己定下那么多房妻室,一直觉得烦恼不已,怎会看中魔门的女子呢?”
齐冰儿一怔,觉察出秋诗凤的不悦,笑了笑道:“诗凤妹妹,我又不是说祢,祢气什么?瞧祢,嘴巴翘起来都可以挂油瓶了!”
秋诗凤轻啐一声,笑道:“呸!祢的嘴巴才可以挂醋瓶呢!看祢喝得满肚子的醋,真是好笑!”
齐冰儿把头一扬,道:“随祢去笑,反正我这五夫人是当定了,不管大哥再找多少,都只能排在后面。”
她拉住了欧阳念珏的玉手,道:“念珏妹妹,祢若是想要加进来,恐怕要排第八位了。
”
欧阳念珏啐了一口,道:“冰儿姐姐,祢胡说什么?我才不想加入呢!”
齐冰儿见她双颊晕红,秀靥含羞,禁不住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伸手在她挺直的瑶鼻上轻轻捏一下,道:“祢呀!口是心非,嘴里说不要,心里却想得很呢!”
欧阳念珏也伸手捏了下齐冰儿的鼻子,道:“祢才口是心非呢,就怕大哥被魔门的妖女迷走了,还大方的说不在乎……”
何康白见到这三个年轻女子,不管时间、场地,竟然就在这易牙居的屋顶嬉笑打闹起来,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再一听到她们所说的话,更让他觉得荒谬之极。
他曾经在松鹤楼里亲耳听过金玄白说起,楚花铃和欧阳念珏是当年枪神和鬼斧两位老爷子,亲自替金玄白定下来的未婚妻子,只是金玄白不知为何,不愿意亲口告知她们,也不让何康白把这件事说出来。
至于何玉馥和秋诗凤、齐冰儿三人,据何康白所知,她们不是当年金玄白所定下的未婚妻子,这三人该是金玄白后来认识的女友。
齐冰儿竟然把金玄白童年便已定下的未婚妻子欧阳念珏当成后来者,还厚颜的以五夫人自居,要让欧阳念珏加入,成为排名第八的八夫人,这种怪事,怎不让何康白听了哭笑不得?更觉得十分荒谬!
他答应了金玄白,在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两位庄主未同意之前,绝不把昔年枪神和鬼斧所定下的婚约说出来,所以此时他也不能纠正齐冰儿的错误。
面对这三位年轻女子的嬉闹,他更是无法涉入,身为长辈,有些话实在不能随便说,更不能开玩笑,否则为老不尊的形象一建立,以后就很难面对两位庄主了。
他心里嘀咕:“我连自己的女儿都疏于照顾,却受两位庄主之托,照顾这些毛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想起来这件事,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当初为了情爱受挫,觉得人生再无希望,想要出家修道,却被老父逼着成亲。
可是成了亲之后,昔日恋人的身影一直盘踞在脑海之中,无法忘怀,以至于冷淡了娇妻,几年下来,自己一直在外东奔西跑,虽说是行走江湖,其实还是为了不能面对娇妻,总觉得自己欺骗了她,欺骗了自己。
尤其是父母身亡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的奔波在外,往往一年才回家住半个月,便又放荡江湖。
这种情形直到他有一次返家,发现妻子已死,并且已经下葬,他才觉察出实在对不起当时还未五岁的女儿,以及死去的妻子。
为了让女儿能有妥善的照顾,他把何玉馥携上华山,托由师兄姜元斌夫妇俩照顾,自己则忙于找寻四大高手失踪之事。
一晃十多年过去,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黄毛丫头,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并且成为有名的江南女侠,让他欣慰不已。
而让他最高兴而又骄傲的事,却是她能慧眼识英雄,爱上了外表朴拙,武功却是傲世的金玄白,让他在感怀岁月如梭之际,更加觉得难以面对已经逝世的妻子……他站在屋瓦之上,思绪如潮,想起自己蹉跎的一生,铭心的情爱,再想到已经死去的妻子和四位绝代高人,不由觉得一阵灰心,忖道:“看来等到馥儿成亲之后,我该回到华山,专心钻研剑法,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才对。”
想到这里,耳边传来何玉馥的话声:“爹,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
何康白哦了一声,从恍神中清醒过来,正想跟女儿说句话,却发现她已到了齐冰儿、秋诗凤、欧阳念珏三人旁边,四个女子唧唧喳喳的,有说有笑,话题都在绕金玄白打转。
当他听到齐冰儿郑重其事的向欧阳念珏介绍,说何玉馥是未来的六夫人,秋诗凤是七夫人时,脸上不禁浮起一丝苦笑,忖道:“想我堂堂的华山传人,江湖上有名的白虹剑客,女儿长得如此美丽,不瘸也不瞎,竟然只能做人家的六夫人,也真是委屈她了!”
JZ※※※一千多年以来,社会上便不禁止男人娶三妻四妾,并且为了保障男人娶妾的权力,还订下了七出之条,只要妻子犯了七种过错,男子便可休妻。
“仪礼丧服疏”中清楚的明示:“七出者:无子一也,谣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如此严谨的条例约束为妻者,所以做妻子的人,每日都战战兢兢的生活在丈夫的权威之下,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张,稍有犯错,便会被丈夫以一纸休书相弃,返回娘家更成了家门之羞,难以见容于父母族人。
故此犯了七出之条,遭到丈夫遗弃的妇人,命运都极悲惨,要嘛削尽青丝,遁入佛门,长伴青灯古佛,要嘛沦落风尘,做娼做妓。如果想要改嫁,除非嫁妆丰厚,否则只能嫁给凡夫俗子,市井小民。
元末兵燹连年,壮丁死伤极多,故此大明皇朝成立之后,便积极鼓励人口增产,希望男子多娶妻妾,多生子女。
“明史”记载:“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在洪武十三年,为了鼓励嫁娶,朝廷下令:“嫁娶丧祭之物,舟车丝巾之类皆勿税。”
到了永乐年间,明成祖更定下制度,鼓励嫁娶:“嫁娶丧祭时节礼物,自织布帛、农器、食吕及买既税之物,车船运己货物、鱼蔬杂果非市贩者,俱免税。”
就因为官方的鼓励和推广,大明皇朝在短短的二十年间,人口增加的速度极快。
根据明太祖实录中的记载,洪武十四年,编列黄册时,全国有一千零六十五万四千三百六十二户,人口则有五千九百八十七万三千三百零五人。
到了永乐元年,增加到了一千七百余万户,人口数更达到了大约六千六百六十万人之多。
这二十年里,全国总人口增加了约六百七十多万,一方面当然是由于社会安定,农作物增产,经济蓬勃发展所致,另一方面则是大力倡导一夫多妻制的结果。
到了正德年间,全国的总人口数,已超过当年的十倍,社会上养妻蓄妾之风更盛,越是有钱的商贾或官家子弟,妻妾的数目越多。
这种风气形成时尚,不但被社会认同,并且成为一些升斗小民的愿望,是促成他们上进的动力。
什么一夫一妻制?当时不但没人讲过,恐怕连想都不会去想,若是有人说出来,只怕也成为异端邪说了!
JZ※※※何康白不是惋惜女儿成为金玄白众多妻子中的一个,而是替她排名太后面而感到有些委屈。
不过,当他望着那四个青春美丽的少女,在有说有笑的欢愉情况中,老怀也颇为安慰,认为何玉馥能和她们相处和睦,也是一种幸福。
至于她只能排名第六,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谁叫枪神、鬼斧、铁冠道长他们,在十多年前,便已做了这个决定,要让金玄白一口气定下那么多的未婚妻子?
他心中盘算了一下,把服部玉子、楚花铃、欧阳念珏算进去,只是三个而已,不知齐冰儿怎会把她自己排为五夫人?
可是再仔细一想,铁冠道长把自己幼妹的女儿也许配给了金玄白,他便为之释然。
不过,一想到盛旬和自己的那段情史,他又觉得感伤起来,不由得揣测起盛旬的女儿长相如何,是像盛旬,还是像她的夫婿薛逢春?
接着,他为自己的女儿和盛旬的女儿将来会共侍一夫之事,觉得颇为滑稽,忖道:“这难道是命运弄人吗?竟会让馥儿跟薛逢春那厮的女儿都嫁给金贤婿……”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陡然听到何玉馥道:“诗凤,祢怎么忘了?那支千里锐还留在傅姐姐那儿,我们拿来四处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大哥到了哪里。”
秋诗凤啊了一声,笑道:“还是玉馥姐脑筋好,反应快,祢看我,站在这里好一会了,竟然忘记了那件宝物。”
她抓着齐冰儿的手,领先跃下了屋,接着何玉馥笑笑地拉住欧阳念珏,道:“八夫人,我们也下去吧!”
欧阳念珏胀红着脸,嗔道:“何姐姐,祢再胡说,小心老天罚祢,咬断舌根。”
何玉馥笑容灿烂,道:“会咬断舌根的,首先是冰儿姐姐,还轮不到我呢!我才不担心。”
她们说笑之间,飞身跃下了屋顶,把个何康白独自一人留在屋上,将他视为隐形人一样,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存在。
何康白觉得有些荒唐,苦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