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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齐玉龙道:“程兄,你觉得小弟这番处置对不对?”
程家驹点头道:“玉龙兄的才智使小弟非常佩服,这样处置非常正确,不过……”
他望了韩永刚一眼,继续道:“令妹既然在外结识男友,自然会编造出许多骇人听闻的故事出来,一是可以抬高那个姓金的小子身分,二是破坏在下声誉,让令尊老大人对在下产生不良的印象,不过她到底是江湖经验不足,所以编出来的故事破绽不小,只要稍加推敲,便可以戮破她的谎言!”
韩永刚附和地道:“齐少寨主,程少堡主所言极是,你想想,枪神楚老前辈二十多年前便已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他失踪了二十年,杳无讯息,怎么突然收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为徒?这根本在年龄上街接不上嘛!更何况那姓金的既自称有多位师父,都是绝代高人,又为何会为了二百两黄金,投身五湖镖局作镖师?这里面矛盾之处极多,只要稍加推敲,便可知都是谎言……”
“不错!”程家驹道:“这里面最大的一个谎言便是冰儿所说的,那姓金的小子凭着一杆铁枪,便破了神刀门的天罡刀阵,并且还当场杀了风雷刀张云,这简直是胡说八道,莫名其妙!”
韩永刚附和道:“少堡主说得极是,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齐少寨主,你想想看,本门的大天罡刀阵可与少林的罗汉阵相比,就算天刀余断情进了刀阵,也不敢说能全身以退,更何况一个在江湖上没没无名的小子……”
他冷笑一声道:“老夫在江湖上行走二十多年,从没听说什么神枪霸王,哈哈,真是好笑,亏得齐姑娘能想出如此荒谬之事,少寨主,这件事你该好好地管一管,别让令妹碰上了骗子,连带把令尊的威名都丢失了,闹出武林中的大笑话,到那时就来不及了……”
齐王龙颔首道:“韩二门主说得极是,舍妹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说出那种荒谬不堪的话,所幸家父也不予置信,这才将舍妹禁闭在涵翠楼中,不许她再出太湖……”
……………………………………………………………………第 三 章
密室对话密室中的对话,每一句都被金玄白听进耳中,当他听到齐冰儿已被太湖王齐北宗囚禁在水寨里时,禁不住怒火中烧,真气急运,顿时全身骨骼似乎起了变化,发出一阵炒蚕豆似的声响,而硕壮硕长的身躯也似乎充了气,衣衫在不住抖动,束好的发丝根根竖起。
此刻如果有人在旁,看到他这种威猛的气势,只怕立刻就会退避三尺,因为此刻金玄白已经将一身苦练十多年的“九阳神功”提起,以他目前的修为,双掌劲道一发,那股刚猛雄浑的气劲不仅可将整间密室轰得粉碎,恐怕室中三人也无人能够幸免。
因为这九阳真气至阳至刚,每一股真力都包含着九道不同的劲道,这九道劲力如同奔涛急流,包含有震、崩、裂、缺、破、解、散等九种攻势和要诀。
随着功力修为的精进,这九种重叠幻化的气劲,威力越来越强,以金玄白目前已练至第六重境界来说,一掌九股劲道发出,就算一块磐石放在面前,也会在九股刚劲的力道下,散为一滩石粉。
也就因为这股几乎无坚不摧的刚硬真气,才足以和道家玄门罡气匹敌,并且不分轩轾。
金玄白双掌即将发出九阳神功之际,突然记起了师父的叮咛,要他在未能练到第七重时,决不能随便使出九阳神功,否则便会功亏一篑,永远无法击败天下第一的漱石子……因为九阳神君明白自己昔年任性妄为,凭着一身武功行走江湖,树下极多仇敌,所以当他的传人进入江湖之后,将会遭到来自各方的仇家。
这些仇人不知有多少,也不知何时会遇到,纵然他相信以金玄白的修为,不会畏惧有人寻仇,但是由于应付各种不同的压力,势必会分散金玄白的精神和时间,使得他无法将修为提升至第七重的境界。
是以,九阳神君沈玉璞才会在金玄白提前出师时,再三地嘱付他,不可以随便施展九阳神功,其目的就在这里了。
金玄白在双掌即将发出的瞬间,记起了师父的嘱咐,立刻便将提聚的功力散入丹田,那竖起的发丝也随着落下,抖动的衣衫又平息下来。
心情稍稍平息,金玄白忖道:“幸好我没有发出九阳神功,不然把这屋里的三个人打死了,不但无法向冰儿交待,以后暴露了我是九阳神君弟子的身分,恐怕漱石子会提前找我,除去我这个祸根……”
心念急转之下,他重新凑首窥孔,望将进去,只见齐玉龙凑首在程家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程家驹立刻笑颜逐开,道:“齐兄请放心,等家父从黄山回来,会尽快派人到尊府去提亲,到时候如果来得及的话,你跟舍妹婵娟的婚事也一起搞定,我们两人同时举行婚宴,必是江南武林中的一段佳话。”
齐玉龙听了此言,也开心地大笑,韩永刚识趣得很,自然也陪着他们大笑一番。
笑声稍歇,韩永刚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请敝师兄出面,做一个现成的媒人,不 知少寨主愿意吗?”
齐玉龙抱拳道:“有神刀门门主出面,是晚辈最大的荣幸,晚辈怎会不愿意?而是求之不得啊!”
韩永刚道:“好!那么这件事就此说定了!”
他斜睨程家驹一眼,道:“至于少堡主的媒人,我想他心里有谱,可能会请天刀余大侠出面……”
齐玉龙大喜道:“程兄,这可是真的?”
程家驹道:“天刀金老前辈跟家父是三十年的交情,如果家父托他作媒,他老人家大概不会推辞吧!”
齐玉龙抚掌颔首道:“如果有天刀余老前辈出面,家父一定欣然同意,嘿嘿!程兄,恭喜了!”
程家驹抱拳笑道:“哈哈!彼此,彼此。”
齐玉龙喝了口茶,站起道:“韩二门主,程兄,既然双方的误会都已交待清楚,那么请恕我要离去了。”
韩永刚和程家驹都站了起来,齐玉龙忙道:“二位请留步。”
程家驹道:“齐兄,我不送了,回到西山,请代向令妹问候,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我不会介意的。”
“我知道,”齐玉龙道:“程兄,婵娟那里也请你代我向她问候一下,告诉她,太湖水寨永远为她而开。”
程家驹笑道:“当然,过些日子我自会陪舍妹去西山拜访……”
金玄白见到齐玉龙转身离去,犹疑了一下,忖道:“我是否要跟他回太湖把话当面说清楚?还是悄悄地进人太湖把冰儿先救出来?”
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回头望了望斜靠在石壁,依然昏睡不醒的女子,他终于决定要在齐玉龙进入太湖之前将之拦住,就算齐玉龙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最低限度也可以让齐玉龙心里有个底。
心念急转之下,他循着那个女子走来的秘道快速前去,大约走了半盏茶光景,地势渐升,到达底端之际,有十数级石阶出现眼前。
金玄白登阶上行,推开覆盖顶端的一块铁板,只见出口处是一张大床之后,床角还摆放着一个描花金漆马桶。
他的目光从蚊帐缝隙望去,只见室内的家俱和摆设,全都是女人使用的,显然这是一间闺房。
金玄白暗忖道:“密室后面的路径是通往此处,想必密室前面人口是另有他处了。”
眼见室内无人,他钻出地道口,盖上铁板,从床后闪身而出,来到窗口,推窗向外望去,只见屋外是一大片庭园,园中花草树木、假山石景都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幽清高雅。
仔细聆听,有着丝竹音乐之声,随着晚风飘来。风冷、沁人心肺;弦柔,迷人心士心!
金玄白有此迷惑,忖道:“美黛子说过,这里是一间青楼妓院,怎么如此高雅优美,倒像是闺阁千金所住的闺房,弄了半天,妓院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样……”
可是在地下秘窟中他亲眼见到妓女遭到鞭打的情形,让他记忆犹新,也因而反差更大。
不过,他此刻已没有心情去研究这间天香楼的真实情形究竟是什么了,深吸口气,双臂 一抖,他已如同一只夜鸟,穿窗而出,斜掠丈许,落在园中一棵高大树木的树冠之上。
站在树顶,他凝目望去,只见园中范围极大,从他落身之处,放眼望将出去,最少有十余亩地之广,除了园林之外,零落的建筑和房舍分布在造景设计中,建筑高低错落,主次分明。
这座园林显然跟他所住的那座园林是连在一起的,因为整座庭园运用了造园艺术中,大小、明暗、曲直、高低等变化来组合景观,建筑和景物组合成层次丰富、错落有致、色彩丰富的空间艺术,看去如诗如画。
金玄白身形在树顶枝梢上摇晃了两下,正想飞身跃出去,找寻天香楼人口之处,倏然金风破空飞响,十数枚暗镖不知从何处射来。
那些暗镖有的走直线、有的走弧形,从好几个不同的角度射到,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显然要把他射成一个刺猬,让他跌落下地。
金玄白一看便知道这些暗镖都是潜伏在园林中的忍者所为,他不想跟这些忍者纠缠,身形一沉,随即藉着细枝弹起的力量,整个身躯如夜鹤展翅,投向苍漠,腾起有两丈多高,然后大袖一抖,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穿越数丈空间,落在一座假山之上。
那些暗镖穿林而过,没入虚空,没等镖影坠地,园里已响起尖细的哨音,三、四条黑影藉着花草树木的隐蔽,快速地朝假山移去。
金玄白置身假山,远眺高楼,只见楼中人影幢幢,该声乐音夹杂着人声,清晰地传人耳际,显然那里正是天香楼的所在地。
他不愿引起骚动,更避免出手,所以略一思索,立刻从假山跃起,仅一个起落,便出了这座园林,来到高墙之外的小街之上。
站在街心,金玄白只见大约三丈之外悬有二排灯笼,把整块地段都照耀得明亮如同白昼,不必考虑,他也知道那里便是天香楼的入口之处,于是便毫不犹疑地往明亮处行去。
此时已将子夜,可是青楼里酒正温、弦正急,歌声更加悠扬,人儿也更是美丽,正是欢乐的美好时刻。
金玄白走近那两排灯笼,但见一座亮楼矗立,数阶白石石阶之下,有数名灰衣大汉满脸堆笑地迎接着登门的客人。
而在面对高楼的街道另一侧,则是一大块空地,上面停放着七、八辆马车,在马车旁有座八角亭,亭里围着几个马夫打扮的汉子,正聚在一起玩着纸牌。
金玄白走近楼前,一个灰衣汉子迎上前来,笑着道:“这位公子,你有没有熟识的姑娘?要不要……”
金玄白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太湖的齐大公子还在不在里面?”
那个灰衣人道:“哦!原来公子是找人来?齐大公子刚刚离开,不过程少堡主还在倚翠楼里,要不要我替公子通报一声?”
金玄白问道:“齐大公子从那个方向走的?”
那个灰衣人伸手朝街道一端指了指道:“齐大公子带着四个随从乘马车从这里走的……”
金玄白没等他把话说完,举步急行而去。大约走出十多丈远,都没有看见马车的踪影,这时路上行人更加稀少,金玄白随便找了个路人,问清楚渡口所在的方向,立刻快步朝渡口而去。
走到偏僻所在,他看见四下无人,立刻扎起长衫下摆,飞身上房,选择一条直路,展开轻功,朝渡口方向飞掠过去。
苏州是南方的水乡城市,除了浩渺的太湖在城西,尚有京杭大运河横贯其中,除此之外,环绕苏州四周的还有阳澄湖、石湖、金鸡湖、黄天荡等湖泊,苏州在这片川渠交织的水网里,形成河街相邻,水陆并行的特殊景致。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便曾有“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的诗句,来形容这种“水多、桥多”的特殊景观,使人为之遐想不已。
而这三百多座桥大部份都是石拱桥,其中以建于唐代的“宝带桥”最为有名,和四川的“朱浦桥”、河北的“安济桥”、广西的“程阳桥”并列为中国的四大古桥。
这四大石拱古桥之中,尤以“宝带桥”最为壮观,它有五十三孔,并且孔孔相连,其中最中间的三孔最高,则是为了方便船只通过而设计,整体桥面弧线也因此显得更加优美。
金玄白没有经过宝带桥,不过他所飞越的石桥最少也有二十多座,至于跨越的房舍更是不计其数,所幸地轻功造诣极深,多年来登山越岭的修为,使得他腾掠在屋子之间的速度极快,有如在平地奔驰一般,没多久功夫,便远远看到一条笔直大路,路的尽头就是一片浩瀚的烟波大湖。
他稍稍放缓了速度,正想跃到路上,耳边已听到一阵马蹄之声传来。站在屋顶上转身望去,只见两骑灰马在前,中间一辆高辕马车,另有两骑快马在后,正沿着大路,朝渡口驰去,距离他尚有二十多丈远。
金玄白愣了一下,忖道:“齐大公子莫非就坐在这辆马车里?怎么我倒比